母驢小馬的第一次艷遇

作者: 高小昧

導讀若干年前小馬還不是頭驢子,那時的小馬是個規矩乏味的小白領。小馬男朋友是貴族,據說有葉赫那拉血統。貴族做得都是以千萬美元為單位的大生意,可貴族的財政狀況似乎也不太穩定,有錢時,就帶小馬出入五星級酒店的旋轉餐廳,沒錢時,的士費房租都得小馬出。似乎最能印證其貴族血統的也就是穿在他身上那一套套頂級世界名牌西服了,各種世界名牌穿他身上果真是� ...

若干年前小馬還不是頭驢子,那時的小馬是個規矩乏味的小白領。小馬男朋友是貴族,據說有葉赫那拉血統。貴族做得都是以千萬美元為單位的大生意,可貴族的財政狀況似乎也不太穩定,有錢時,就帶小馬出入五星級酒店的旋轉餐廳,沒錢時,的士費房租都得小馬出。似乎最能印證其貴族血統的也就是穿在他身上那一套套頂級世界名牌西服了,各種世界名牌穿他身上果真是一絲不苟神采奕奕。後來成了驢子的小馬就把京城貴族更名為“西裝”。西裝男朋友喜歡小馬穿套裝,後來准備跟“西裝”分手的小馬那晚穿了件皺巴巴的汗衫去看他,“西裝”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了。麗江,又是麗江

麗江不愧“艷遇之城”,那年春節小馬莫名其妙就選擇了麗江,那年的麗江尚未威名遠震,尚僅限圈內驢傳訟,古城裡走動的除了納西人,大多是裝容古怪面目冷酷的中外背包客了。事後證明,小馬當初的選擇可謂英明啊,作為背包客的培訓基地,初級菜驢大多能在麗江找到感覺。

最先出場的是男二號“老劉”,30多歲在當年的驢圈中算是名副其實的“老”了,老劉是某知名外企的大白領,家底殷實,游歷各國。跟老劉的邂逅是在昆明到麗江的長途臥鋪車上,老劉一看妹子獨自出門遂起歹意,硬是把小馬旁的納西男人換到隔壁鋪上,就這樣,小馬跟老劉睡在了一張床上。據調查,此種雙人長途臥鋪車也是滋生旅途艷遇的溫床之一。可憐當時沒見過世面的小馬在鋪上緊張的一動不敢動。老劉卻是大大方方,一會幫小馬掖被子,一會兒幫小馬用紙片塞那透風的玻璃窗,折騰大半夜。小馬當時只敢怯生生抒發一句“高原的星星真亮”蠢得像個女大學生。老劉不禁怯喜,暗中對小馬又摟又抱。

幾年前的背包客尚屬驢子的雛形,不像現在的驢群這般有組織有紀律有規模有章程,當時的驢子相對還比較自發,裝備遠不及現在這些驢子們精良,也還不搞名驢崇拜。當時小馬老劉正跟一群菜驢熱熱鬧鬧地討論著所謂的線路之類的,其實也不外乎瀘沽湖中甸,可在那些年,去那些地方都屬探險游了。男一號的出現在小馬的回憶中變得驚世駭俗,男一號一進酒吧就被小馬盯上了,長得實在是帥啊,頭發長得那麼深沉,不屑地看著小馬他們的神情實在是酷,小馬不懂裝備,可也能看出男一號這身行頭可是師出有名啊。小馬看的有點痴痴呆呆,忍不住招呼了帥哥同坐,這麼看來,小馬也屬好色之徒。也就這麼著,小馬老劉追隨了男一號走了虎跳峽,為小馬的首次艷遇埋下了伏筆。

芝麻燒餅,TINA‘S的星星

小馬不姓馬,“小馬”的稱呼算是小馬跟一號和二號之間的小秘密和小快樂。

那日狂風大作飛沙走石,過了渡口便是段陡峭苦悶的上行路,三人胡亂拽著些草根枯樹枝之類的東西才沒被吹飛到咆哮的金沙江裡。男一號很紳士,非把小馬放在他們中間,說是安全起見,可小馬實在是體力尚好,蹦蹦跳跳連滾帶爬就在前面帶上路了,小馬方位感好,不看紅藍箭頭也在荒草中摸著了路,穿著布鞋大棉襖的小馬總是精神抖擻老不喊停,男一號一身的GOTEX,嘴裡喊著小馬蠻干不專業不懂控制體力勻速前進並循循善誘是前腳掌先著地還是後腳跟著地,善良的小馬為使二位爺出游滿意便極盡拍馬溜須之所能事,語言肉麻,感情做作,可感可嘆。“小馬”之名也由此得來。

到TINA‘S時已到了黃昏時分,仨人灰頭土臉,望見小木屋前TINA那張菩薩般的臉熱淚盈眶。TINA做了一桌子的菜,仨人大撕大咬喲五喝六爭先恐後加油添醋地在TINA面前醜表功,臉在煤油燈下泛著油光。把那段路途描繪的險像叢生,TINA說到剛過來的荷蘭MM被落石砸破了頭,血流如柱,三個人這才注意到了臨桌的那對荷蘭夫婦,他們靜若處子寫日記的樣子無聲的顯示了高貴,三人自覺的降低了聲浪——不就是走走路嘛,咱還不至於這麼沒見過世面。

TINA娓娓敘述著她的“創業”經歷,對這仨人來說,能在這麼惡劣的地方活著都是很困難的,農婦TINA居然會一步步辦起了客棧學起了英語。油燈如豆,木屋外北風呼嘯,TINA聲音泛著聖母的溫暖,喝點小酒,三人都被這種氣氛迷醉了。小馬手托香腮聽的發楞,老劉喃喃自語“偉大的女性”,男一號竟叭搭叭搭掉起了眼淚——真是純情啊!

老劉尿急,推門出去,一出去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樣叫起來“快出來!出來!快!”只見男二半張大嘴,指著天上半天憋出一句“操!這星星簡直芝麻燒餅啊”小馬男一號抬頭看去,也不由吸口涼氣——怎麼漫山遍野都是星星啊!並且個個都碩大無朋。以後無數次出沒高原見多識廣了的小馬再也見不到像那晚那樣大而亮的肆虐的星星。

那天是年三十,從橋頭回麗江的班車是沒有了的,三人硬是被包車的藏族司機拉到他家吃年夜飯,這戶藏族人家有七個閏女,各各如花似玉,圍著長桌吃東西時,七閏女便拿眼偷瞄他們英俊的男一號,竊竊私語。男一號抬眼看她們時,她們便兩頰飛紅,捂著小嘴笑得花枝亂顫——那模樣可愛極了。小馬跟老劉見此情形,很是得意——瞧瞧咱們的小帥哥!

酒吧,給迷失找個理由

那晚仨人回到麗江時,見到街上晃動著的傲慢的驢子便有了點鶴立雞群患難與共的不俗感。

那晚在櫻花屋裡他們要的是香格裡拉藏秘,非常爽。以後回到都市的小馬無數次找來這樣的酒,可再也喝不出那晚的味道。三個有點極度疲憊後的興奮,打趣謾罵著不知不覺中就有點HIGH了,英俊的男一號大著舌頭一臉愛慕的開始指點“那。。。。。那個坐在角落裡的是峽谷底,名驢,那個。。。那個是北京綠野的XXX,更是老驢,看看人家,嘖嘖。。。。”不屑地看著小馬跟男二號的一臉茫然,“我怎麼就跟你們這倆頭菜驢混一塊了呢?!瞧瞧小馬你,穿成什麼樣了”小馬很無辜“穿大棉襖爬山暖和呀”

“我覺咱們小馬是好樣的,我得親親她”老劉轉臉就結結實實不客氣地朝小馬臉蛋上親了一口,男一號回過神兒來不答應了,“你占人小馬便宜,我也要。。。。來,小馬,坐我旁邊”外面響起了批裡啪拉的鞭炮聲,提醒了這三位,這天是年三十,老劉開始坐不住,抓起電話跑小河邊找老婆抒情去了。這一抒就抒去了一個小時。老劉走後,男一號跟小馬陷入了沉默,默默地喝著酒,酒下的很快,不知不覺中喝到了第三瓶,頭已經飄了,燈紅酒綠小橋流水把小馬的眼也晃花了,紅燈籠下一點點混濁的溫暖的光芒讓氣氛變得傷感混濁起來,歲末完結的幻滅感讓小馬有點不知今夕何夕——這是哪兒啊,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塊奇異的地方。以後的小馬無數次來過麗江,可再也沒有了那晚的迷失。

英俊地男一號終於醉了,附在小馬耳邊喃喃地說,小馬我真迷戀這裡,小馬我喜歡你。小馬頭更暈了,呼地站起來,男一號吃驚地看著土裡土氣的小馬拍著臨桌表情矜持的長發美女喜滋滋地說:“我們那帥哥兒一直在誇您不僅長得美,還很有氣質”,美人呆了,隨後臉開始解凍,泛著紅暈,看看美麗的男一號,有點手足無措,美人同桌的哥們盯著男一號眼露凶光。小馬得意洋洋地回了座位,瞅著男一鬼笑。可憐這英俊的男人只有無可奈何咬牙切齒在桌下狠狠踹了小馬。緩過氣兒,男一就毫不含糊對著對面那桌大老爺們兒中最醜的男孩兒說“我們那姐們兒一晚上都在誇您長得帥”,小馬只能隔了桌子遠遠衝著那可憐的衰哥慚愧的微笑。

厚到的老劉實在想老婆想得厲害,過了年三十就拼了命的往家趕。就只剩下小馬跟俊俏的男一號,二人去了旖旎多情的瀘沽湖,不用講也能猜到後來的故事。幾年來,小馬沒有再去過瀘沽湖,不知道這麼個地方現在變得怎樣的喧囂。可那個高原湖的夜在小馬的心中卻是那麼的凄冷寂寞。城市的夜是經過打磨的夜,像透著霓虹燈的五彩玻璃杯,五光十色的曖昧。那時這個高原湖的夜是原始的、粗勵的、密不透風、結結實實的黑。那個夜晚是靜的,靜的小馬心裡發毛,偶而的幾聲狗叫,只是更添寂寞,小馬從來沒體驗過這樣的孤獨,小馬心裡像水草一樣升騰著無邊的欲望,可小馬又不知道是什麼欲望,小馬只有跟男一號緊緊擁抱,可擁抱也不能使小馬充實,小馬被自已的孤獨迷惑了,可小馬又有點享受這樣的孤獨。

幾天後,小馬跟男一號在昆明機場分的手,分手前小馬丟了錢包也丟了機票,男一號很仗義的給小馬買了機票。這個戲劇化的小插曲無疑給他們這次浪漫的艷遇憑添了幾分高尚的內容。分手時沒有淚水漣漣,對於小馬和男一號的第一次艷遇,他們感到的更多的是一種看不透末來的茫然。

回城後,小馬很快跟西裝男友分了手。最初小馬跟男一號很熱烈鴻雁傳書手機傳情,漸漸的頻率降低,終於半年後,小馬收到男一號的MAIL:“那個在長途車上肆無忌憚哈哈大笑引人側目那個穿著運動鞋大棉襖在虎跳峽暴走那個擅長拍馬溜須的騙子小馬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遠了,漸漸被裝進了小盒子,打上了封條。。。。。。。”小馬的首次艷遇終於謝幕。

幾年後,小馬漸成老驢,看了聽了也經歷了不少旅途艷遇,可再也沒有了第一次的動人心魄——遇到什麼看到什麼經歷全憑運氣無從猜測無從計劃無從想像,一切都是像風一樣自然而然,從發生到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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