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台上的六分鐘

作者: 小鴨Cindy

導讀下班了,混混沌沌地坐在回家的車上,想著弟弟今坐上去雲南的火車了,那個兩個月前我去過的念念不忘的地方。火車將經停我的故鄉——南方的一個小城市,不知道他到了哪,於是發了個短信,弟弟的回復很讓我意外,寫著:剛見過老爸老媽,吃著餃子呢。爸媽老了許多,很是心酸。可惜不能回去看望祖母,火車只停了6分鐘。噢,那是怎樣的一種相聚? 月台?六分鐘?我的 ...

下班了,混混沌沌地坐在回家的車上,想著弟弟今坐上去雲南的火車了,那個兩個月前我去過的念念不忘的地方。火車將經停我的故鄉——南方的一個小城市,不知道他到了哪,於是發了個短信,弟弟的回復很讓我意外,寫著:剛見過老爸老媽,吃著餃子呢。爸媽老了許多,很是心酸。可惜不能回去看望祖母,火車只停了6分鐘。噢,那是怎樣的一種相聚? 月台?六分鐘?我的固執的父親,慈愛的母親,懂事的弟弟!1

看到這些我的淚無法抑制地一路撲簌簌地落,心一陣陣地抽緊,幾乎感覺到無法呼吸。火車經停老家,想必是父母捎上熱騰騰的餃子,早早地到了火車站,想必為了與兒子多說兩句而與乘務員套近乎而得以早點上月台吧,想必是不時看著手中的表,踮著腳焦急的望著遠方吧。終於見上了又是那細細密密的叮嚀吧,然後無言地望著列車遠去,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才舍得踏上歸途吧。六分鐘,太短暫了!尤其在這個時候!

這是超出我的預料的,仿佛是文學書中的片段,卻真實地發生在我的身邊。憶起朱自清的《背影》,矮胖的穿著粗布棉衣的父親努力地把身體一縮,翻越過月台,給遠行的兒子捎來橘子,眼中的父親的身影漸漸模糊,偉岸。。。

這就是怎樣的一種感情? 是世間最可敬可泣的親情吧!

我打了電話回家,聽得出媽媽很高興,我聽著她絮絮叨叨地說著,平靜而幸福!又聽到一個意外的消息,餃子是媽親手包的。一行清亮的液體再次無聲地順著臉龐流到嘴角,鹹鹹的,這就是淚吧,這就是無法抗拒的感動吧!想必那只是超市的速凍餃子吧,倒是不曾想過這是媽媽親手一點點地垛肉餡,活著面,一個個地包出來的。慈母手中線,兒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惟恐遲遲歸!千百年的流轉,恆久不變的還是這至真至純的血脈親情呀!

很累很累的感覺,幾乎無力思想無力敲擊鍵盤!以為在外這些年,來來去去已成習慣;以為早已麻木了重聚和離別,揮可以從從容容地揮手又來又去;以為當年那個說了再見就哽咽,火車開動還淚漣漣的女孩已經不復在,沒想到今天還是淚流滿面,原來那心靈深處的東西不曾離開,只是我習慣了包裹自己,因為害怕受觸動,受傷害。

想起很小的時候在《讀者》上看了一篇小文章,幼小的心靈很受震動,也許在那一刻對親情的意識就開始清晰地存在我的腦海。那是一個小白鼠的故事,白鼠媽媽長了一個腫瘤,不久於人世,但是小白鼠還嗷嗷待哺,沒有鼠媽媽的奶水,小白鼠也活不了,怎麼辦呢?筆者驚奇地發現鼠媽媽在一天一點地咬掉身上的腫瘤,這樣可以延長自己的生命,小白鼠就這樣一天天地成長。直到一天,鼠媽媽奄奄一息了,小白鼠在一旁活奔亂跳,筆者突然醒悟這天是小白鼠斷奶,可以獨立生活的日子。筆者潸然淚下!而余秋雨的《文化苦旅》中也有一個感人的故事:驢子孝。動物尚且如此,何況人?

很多年過去了,讀了很多書,聽了很多故事,但這鼠媽媽的故事始終很清晰地烙在我的心頭。所以多年來從寒暑假到黃金周,我都別無它選地回家,回家看看父親母親,還有帶大我的祖母,這已成了一種習慣,一種幸福的習慣!始終認為如果有一天父母不在了,自己不會抱怨不會追悔當初沒有常回去看看。就像潘虹在一次訪談節目中談到她對她外婆的遺憾,外婆曾對她說沒有穿過尼龍襪子,想穿穿,那時潘虹沒有留意外婆這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願望,直至今天成為一個無法彌補的遺憾。對長輩的一些心願不要忽略,想到了就馬上去做吧,不要說等到哪天,有些東西是不等人的!

記得一次在白雲山上,看到一家人開車上山,車子停在一邊,他們把車椅子搬出來給老人家坐,一家人其樂融融在曬著太陽吃著橘子,很平淡卻很溫馨!我對弟弟說:“我們也有這一天就好了。”弟弟平靜地說:“會的,不會很久的。”這就是我的好弟弟,和我有著一樣的心願,可以讓父母過更好的日子,可以帶著父母游山玩水。

一周後弟弟又會坐上火車返回,又會經停我們的故鄉,想必又會有那月台上的六分鐘的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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