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覓智游天台

作者: 張春耘

導讀清心覓智游天台 張春耘 論名氣,在浙江,天台山似乎比不上以“天下奇秀”而著稱的雁蕩山,可是天台山卻是深深的先吸引了我。這倒不是因為我住在寧波離天台稍近,也不是因為妻子不久將有去雁蕩山的安排的原因,而是天台確有許多斷斷續續的文字向往早已刻印在我心中。“天姥連天向天橫, 勢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萬八千丈, 對此欲倒東南傾。”這是李白在《夢游� ...

清心覓智游天台


張春耘

論名氣,在浙江,天台山似乎比不上以“天下奇秀”而著稱的雁蕩山,可是天台山卻是深深的先吸引了我。這倒不是因為我住在寧波離天台稍近,也不是因為妻子不久將有去雁蕩山的安排的原因,而是天台確有許多斷斷續續的文字向往早已刻印在我心中。“天姥連天向天橫, 勢拔五岳掩赤城。天台四萬八千丈, 對此欲倒東南傾。”這是李白在《夢游天姥吟留別》所寫,雖然他此時是以赤城與天台來反襯描寫他心目的仙境幻地天姥山的,但是天台能如此,不也正說明了它的不尋常嗎?何況李白還寫了“龍樓鳳闕不肯住,飛騰直欲天台去”來表達過他對天台的向往呢?而東晉辭賦大家孫綽也因一篇《游天台山賦》而被人贊為“卿試擲地,當作金石聲”,這竟便是“擲地有聲”成語的由來,這成就了孫綽,當然也使得天台而一賦名天下。在中國第一旅行家的《徐霞客游記》中,《游天台山記》赫然列於首篇,這對於鐘愛旅游的我也不能不說又是一個情節。此外,作為天台宗祖庭的國清寺的名稱“國清”也是吸引我的兩個字——“國清”看似平淡,其實蘊涵了對社會的極高又極濃的理想主義色彩的,並且其開創者又是名為智者大師的智顗和尚,而“智”字自然是對自名為“耘智”的我更有不可阻擋的魅力了。於是,2004年的國慶節期間,我與妻將外出目的地選擇了天台。04年10月3日一早坐上自寧波出發的客車,經過2個多小時,我們到達了天台。天台縣城不大,但是別有一種小山城的幽雅與別致。(一)雲蒸霞蔚赤城山“赤城霞起以建標”,在天台我們首先來到了赤城山。赤城山山不高,但是特色獨具,形如雉堞,顏色赤赭,在天台四面青山中獨樹一幟,猶如眾多綠葉扶持的紅花,因此歷來被看作是天台山的南門與標志。在山下仰望此山,山上的赤赭色崖石就像棲居在山裡的片片彩霞。只是今天天氣雖然很晴朗,雲相對少了一些,與雲蒸霞蔚的感覺似乎少了一點,但是我還是覺得特別的喜歡。因為我的名字裡有“耘”,妻子的名字裡有“慰”,“雲蒸霞蔚”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一個特殊的詞組。赤城山東南面向陽和熙,層層分布多很多的岩洞,而有關的建築也因此隨下岩、中岩、上岩層層而上,沿中間山道左右展開。紫雲洞位於山的下部,如今是浙東著名的尼姑庵——人們依洞結屋,形成了一個風格獨特的寺院。洞內供奉阿彌陀佛和地藏菩薩,洞外岩唇滴水常年不絕,像高懸的珠簾護持著佛門淨地。右上方小洞為臥佛岩,供奉著一尊臥佛,是著名敦煌高僧曇猷曾經坐禪的地方。從紫雲洞上行就到了濟公院,古時為香雲洞、瑞霞洞。天台是濟公的故裡,瑞霞洞是濟公少年讀書的地方。濟公院依山就勢,由八蓋閣、袈裟門、只履門、葫蘆齋等組成,分別像征了濟公的破僧帽、破袈裟、破鞋、酒葫蘆等,以游廊相接,構思新穎,妙趣橫生,是由天台籍建築學家、中科院院士齊康教授設計的,曾獲全國優秀建築獎。"鞋兒破,帽兒破,身上的袈裟破,你笑我,他笑我,一把扇兒破……",看著濟公院的建築,想起濟公的形像,我不禁想到了自己:我的生活也有些邋遢的,不拘小節,不重儀表,這已經讓妻子說過不知道多少次了。看著濟公,我不禁仿佛遇到了知己!哈哈,濟公你如果能在我妻子面前給我多美言幾句,讓她平時少批評我幾句就好了。濟公東院原是白雲洞,現為濟公殿,供奉的是眉清目秀的濟公原形李修元,也供奉著一尊尊不同神情與姿勢的濟公像。濟公善詩文,好酒肉,不畏強權,樂於助人,扶危濟困,濟世救人,好打不平,不為當時僧俗所納,輾轉流離,出家於國清寺,後到杭州靈隱寺,轉淨慈寺,圓寂於虎跑寺,被人們稱為“顛僧”,但的確又是禪宗的得道高僧,被人尊為“濟公活佛”,。站在與悟空洞相依而建的悟月樓上,我不禁陷入深思:“不與眾山同一色,敢於平地拔千尋”,這形容的是赤城山;“不談禪不誦經不守齋規專管世間不平事,無掛礙無恐怖無邊法力要救天涯無辜人”,這說的是濟公。濟公此只所以這樣獨立特行,瘋瘋癲癲,我想那一方面是他超然的智慧與當時社會現實矛盾的結果,但同時也一定是得到了赤城山的啟示。繼續拾階而上就到了道教天下第六洞天——玉京洞,曾是三國時葛玄、西晉葛洪、魏夫人等高僧煉丹之處。看到文昌閣內有一女道人正為一個年輕女子預測人生,占蔔未來,我與妻急急走開,以免引言燒身。對於此,說實在的,我是從來不相信的,但是如果能從心理咨詢的角度能夠指點迷津,那另當別論。我慌不擇路,到了右側的盡頭一小水庫,不知道這裡是否就是傳說中的金錢池,是否就是斷尾螺獅與烙焦魚棲息所在?但因小路已盡我來不及思考,我只能原路返回。從玉京洞溯左嶺而上就到餐霞洞,據說這裡每當清晨霞起的時候,陣陣雲霞都飄進這個岩洞,好像被吞吃了一般。因為已是中午,而且今天雲霞缺乏,我與妻自然就無從體會了。在餐霞洞前有一“秋霜比潔”的題字,據說是民國大總統黎元洪為一與夫情深義厚、守墓守節數十年的齊姓才女所提。雲來雲去,我想在餐食青春與歲月中,對於此女子更多的也許是因為有雲霞的陪伴。一鼓作氣,我與妻終於登上了赤城山之顛。梁妃塔就像亭亭玉立的女子在此已經恭候多時了。梁妃塔是南朝大梁昭明太子的王子岳陽王為自己妃子所修,而不是佛塔,這多少讓我有點失望,但是有愛的表達能如此長久存在,也許更是一件值得羨慕的事情。想於此,我不禁更緊密的牽握住了妻子的手。站在塔下,陣陣清風,不僅吹去了登山之勞,也更令人心曠神怡,極目遠眺,整個天台縣城的山川溪路都盡收眼底:樓宇林立,車輛如梭,青山環拱,碧水穿城,不禁令人贊嘆——好一個山水古城天台。(二)深思覓智國清寺離開赤城山,我們就直奔天台城市東北方的國清寺。如果說來之前,國清寺吸引我的在很大程度上是它的名字“國清“二字;那麼,來之後,吸引我的就已經轉變為寺廟的建築、歷史和故事以及對於其隱含於其中智慧的探究與覺悟了。過木魚山、磬山,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祥雲峰上高聳入雲黃褐色的隋塔。隋塔因建於隋朝而名,是晉王楊廣——即後來的隋煬帝,為報答智者大師給他授菩薩戒的師恩而命名的紀念塔,又名報恩塔。隋塔六面九級,雖經千年滄桑現僅存磚砌的塔身,但依然不偏不倚,高聳挺拔而顯得更加古樸莊重。對於此塔沒有其塔頂而遠在塔頭寺的傳說,我想應該是後人對隋煬帝“半拉子工程”的缺憾的間接彌補,但我認為這更重要的是昭示了當時“此寺未最後成,國不清”的史實。說實在的,當我在這裡知道國清寺是隋煬帝根據智者大師的遺願與構思而命人建成的時候,多少心裡覺得頗不可思議。因為隋煬帝雖然造就了需“腰纏十萬貫騎鶴而下”的揚州以及可與萬裡長城相提並論的千裡大運河,但在我心目中實在不是一個什麼以慈悲為懷的仁君。他建寺的動機——我想更多的是他為自己歷史留名私心所致,當然也許是暴政淫奢的他在當時國亂民怨、起義不斷、自己統治地位岌岌可危的情況下,而寄希望於定光禪師對智者大師所說過的“寺若成,國必清”預言而臨時抱佛腳的行為。但此塔沒有塔頭,其實就是寺沒有最後成,國也必不清的,因此隋朝曇花一現而亡於李唐也是無法阻擋的了。其實一寺成或不成與國清或國不清從佛法上來說也是沒有什麼因果關系的,關鍵的是:心不清,官不清,君不清,即使寺成又怎麼可以國清呢?我想把“寺若成,國必清”的本義理解“寺廟如果想得以建成,必須等到國家清平之時“也許更符合邏輯。在隋塔下方,一字型排列著為紀念過去七佛而建的七座寶塔-----七佛塔,像是七位迎客僧在此各位賓客的到來。這不禁讓我想起寧波的七塔,不知道七塔是否也是為了紀念過去七佛?七佛塔後面是國內唯一的一行禪師塔。一行原名張遂,其不僅是我國著名的天文學家——創制出了黃道游儀和水運渾像,修訂了當時世界上比較先進的歷法《大衍歷》,並在世界上首次子午線實測,而且原來也是中國佛教密宗之祖。在此能邂逅碰到同為姓張的歷史名人,我也頗感自豪,原來他與國清寺也有淵源。過七佛塔進國清寺必經一亭一橋。亭名“寒拾亭”,橋名“豐干橋”。這是為紀念唐代國清寺內寒山、拾得和豐干三位高僧而命名的,他們三人我在不久前去明岩古寺就有所了解了。寒拾亭,飛檐翹角,石砌門窗,亭的前後有“五峰勝境”和“萬松深處”的匾額。 寒山和拾得,在我國民間稱“和合二仙”,是相親相愛、情深義重的像征。對於寒山、拾得、豐干,首先我覺得他們三個真的是幸福,不僅生前是互為知己,而且如今也通過史跡近在咫尺,相呼相應。其次,我也覺得他們也真的都是智慧之人,寒山不僅開創了白話詩的先驅,而且還因為自己的佛修成就了得以讓唐代詩人張繼名垂青史“夜半鐘聲到客船的姑蘇城外寒山寺;而他與拾得” 世間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只是忍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讓他不要理他你且看他!“的對話更是對人在日常生活笑出無盡的煩惱與不快。同時我也覺得他們真的過得開心而有趣,否則今天也就不會有“豐干饒舌”這個成語。豐干橋南面有一個照壁,上面寫著“教觀總持“大字,書法遒勁。雖然不知道一下子不知道其中的意思,但是我能從”總持“二字中感覺題字者對國清寺至上的推崇與評判,通俗的講也許就是“修佛總部”。雖然,後來我知道方丈的解釋不是這個意思,但我仍覺得它就是這個含義,因為作為一個學習的國清寺必然是謙虛的。過橋,在兩溪澗的交彙是“一行到此水西流”的一行紀念碑。傳說,一行在編撰《大衍歷》時遇到天文上的難題,不遠千裡帶國清寺拜師學算,以至於感天動地,連澗水為之西流。其實西流一定是因為兩澗當時水量不同造成水位不同而造成的,但是我覺得這首先體現了一種官方向民間學習的不平常,也許當時一行在社會上真的被認為是“不恥下問”;其次,這也說明了作為智者所在的國清寺確實是藏有智慧高人,連皇家院士也來討教,寺廟自然要引以為豪了,試問能為一代大師一行提供咨詢幫助天下有幾個地方呢?其實放於今天,很多人,也許包括我自己,真的作到“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的謙虛好學在很多情況下並不比澗水西流容易做到。橋下來正對的不是國清寺的大門,而又是一個照壁——隋代古剎,其中的“隋”字為少了“工”字古體,讓現代的人會認為是錯字。但是我覺得趙樸初先生其中的用意很明顯,就是說此寺源於隋朝,但是千年滄桑,物是人非,幾經興費,現在的寺廟上已經並不是完全嚴格意義的隋代古剎;或者兩照壁與橋本身就是兩橫一豎,就已經存在了,不必要再寫了。但真正的原因也許只有當事者清楚,我的推測也只能我的猜想。向東轉過“隋代古剎”照壁就是面東而開的山門,與一般寺院朝南開不同,這其中隱含了結合水向、地形、風水等因素的考慮。山門門楣上是“國清講寺”四個金色大字,兩側掛一副楹聯:“古剎著域中創六代盛三唐宗風遠播;名山傳海外倚五峰臨兩澗勝跡長新”, 史景上下對仗,是國清寺的生動寫照與概括。五峰雙瀾擁梵宮,國清寺北倚八桂峰,南望祥雲峰,東首靈禽峰,西側靈芝峰,西北映霞峰;東西兩澗,形成護寺河,可謂山環水抱,實乃藏風聚氣佳所,風水寶地。國清寺全寺總占地面積7萬多平方米,內有殿堂樓閣等建築三十余座,依山就勢以六條縱軸為主排列。主軸線上依次為彌勒佛殿、雨花殿、大雄寶殿、 藥師殿、觀音殿5殿。西面軸線主要為佛事活動區,其中西一軸線包括安養堂、三聖殿、止觀堂(文物室)、妙法堂(樓上為藏經閣)、中韓堂等;西二軸線包括伽蘭殿、羅漢堂、玉佛閣等。東面軸線為生活區,其中東一軸線包括古延壽堂、聚賢堂(僧眾餐廳)、方丈樓、迎塔樓、智祖院等;東二軸線包括大廚堂、大徹堂和修竹軒、吉祥樓等;東三軸線是一個“卐”字樓與稱為茶寮的別致的茶樓。整個寺院布局嚴謹對稱,蔚為壯觀。走進山門,我與妻就開始了兩人的寺內之旅。沿著竹徑拾級而上,首先到達的是彌勒殿。彌勒菩薩肥頭大耳,善眉樂目,袒胸露乳,大肚滾圓,一手布袋,一手念珠,滿面笑容,讓人自然心中歡喜。“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開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這副對聯在許多地方都可以看到,我對於其的理解是兩個方面:一個是度量——待人處事,要包容大度。這個道理人盡皆知,可是知易行難,現實中很多人眼睛都容不下一粒沙,睚眥必報,以至於傷人害己;一個是生活的態度態度,任何一個人只有微笑著面對生活,生活中才會充滿微笑。彌勒菩薩的兩側是凶神惡煞一般的金剛——哼哈二將,彌勒菩薩像後面是寺廟的護法神——威武勇猛的韋馱菩薩,他們三個與笑容可掬的彌勒菩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佛門的意思是:彌勒“示歡喜相”,正面向善;金剛“示憤怒”,則是讓人惶恐,諸惡莫作,相反而成。但是我覺得他們在一起更像是啟示我:在生活中,笑不是一味軟弱,也許對於所謂惡最恰當的處理方式就是先禮後兵。出了彌勒殿,在法物流通處,我給妻子買了一副普通的手鐲,古香古色,看起來似乎有些年頭,以至於後來很多人以為那是我媽送個兒媳婦的舊物。裡面書很多,但是我沒有多看,尤其是看相占蔔、測字算命的不要也無須去看,因為此處不著於文字的學問也許更多。而經書、佛像和香燭等法物等不買,是因為我一直認為佛法本來就是不著一物的,而佛心更是如此。聞鐘聲,煩惱輕,智慧長,菩提生,聽法鼓,激勵志,警迷心,看過兩側的鐘鼓樓,我與妻就走入了雨花殿。雨花殿其實就是供奉四大天王的天王殿,之所以這樣命名是因為這裡曾多次設壇祈禱,天降法雨,為人間消災去難。四大天的名字我是老記不住的,但是我知道他們南東北西四個因為手中所持的器物的聯系——寶劍有鋒(風)、琵琶彈撥(調)、寶傘之用(雨)、無鱗龍蜃(順)而擁有了執掌人間“風調雨順”之權。穿過雨花殿是全寺的最重要建築——大雄寶殿,殿前院落開闊,古樹參天,四株數百年的古樟古柏對稱排列,青銅寶鼎香火縈繞。跨過高高的門檻輕腳入殿。佛祖釋迦牟尼端坐於高台蓮花座之上,為重13噸明代青銅鑄成的國寶級珍品。如來佛安詳端莊,莊嚴可親,手結定印,正坐禪入定,頭陀第一、擁有拈花微笑典故的迦葉和多聞第一、如是我聞四字的創造者阿難兩大弟子近旁侍立。在釋迦牟尼主像前還有一尊小立像,左手作與願印,右手施無畏印,以讓前來拜佛的人滿足願望,心安無懼。面對佛祖,面對身邊絡繹不絕磕頭禮拜的香客,我總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唯有默默相視:如來佛,你是人,不是神!如來佛,你是佛,不是人!如來佛,你是超人,你不是凡人!對於佛教,我也看過一些書,總想從中得到一些,可是似乎總有距離,若即若離,不能納於心,這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對於歷史的悉達多,我真的是很尊重與佩服。作為一個王子,如果不是成佛,那麼王子也就是王子了——與庶民無異的王子了!從王子到思想家,從物質的享受者到精神的創造者,從點點感悟到一教宗祖,悉達多真的是不容易!十九歲出走,5年流浪訪學,6年頭陀苦行,傳經49年,說法化度弟子上千,可謂一生思索,一生奔波!三十而立,我不知道孔子是什麼年齡成為大師的,但成為聖人肯定已經是數百年以後的事情,這是清楚的!可,悉達多三十就成佛了!這在一定程度上說明在思想影響上悉達多是超越孔子的,所以儒學是學,而佛學是教。想想自己,開始奔四的年齡了但卻至今仍懵懵懂懂,難得糊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第一階段都無正果,就不要說後面的階段了;文章都尚且少人賞,著書立說更不要談了!四聖諦、八正道、十二因緣和三法印,我都不知道是約束還是促進?平常人應有平常心,但作為一個平常人,我卻常懷不平常心,不知道這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佛是覺悟者,覺悟者是自覺,所以我不需要問佛了,佛不會回答我,而我回答不了自己。看著攜手的妻子,我想祈禱平安許下心願是容易的,但是要與佛思想對話,那就難了!佛無言,我也只能沉默。大雄寶殿供奉的除了釋迦牟尼佛和他的兩大弟子外,還有三個菩薩和十八羅漢:觀音菩薩在如來佛的背面;左右肋持文殊菩薩和普賢菩薩分列殿後的左右兩側;而十八羅漢則排座大殿兩測。由於專業分工與定位的原因,有善財與龍女的觀音菩薩相對更受香客游人歡迎,而文殊菩薩和普賢菩薩則相對冷落。對於此,我想這就是信佛與學佛的區別,就我而言,我更喜歡在文殊菩薩前多呆一會。四大金剛我尚且分不清楚,十八羅漢我更稀裡糊塗了,雖然他們都各具特色,各有表征,我也看過多次他們的介紹,但是我還是真的不能辨別認識好他們諸位,做到對座入號。“佛在上,您在邊;佛一個,您十八;得道多助,常往人間”——對於他們,我只能說走馬觀花地看過了,傳說濟公就是其中的第十七尊降龍羅漢。在大雄寶殿東側我們看到了我國現存的三大之一的古梅。據傳此梅為隋代國清寺開山祖師灌頂大師手載。隋梅高踞牆頭,古干虯枝,老似龍爪,但仍枝繁葉茂,可謂枯木逢春的明證。寺廟已經幾經劫難,但梅卻無恙,確實奇跡。千年的樹齡已經神奇,可是此梅更有通靈性與廟運相通的傳說。看到許多游人在爭先恐後的和這千年老梅合影,我不禁感慨:身相近,怎如心相通?作為國清寺一個生生相息的見證者,我如果能與之對話就好了;作為長者,它如果能講話也好了——我喜歡聽語重心長的話。藥師殿位於大雄寶殿的後上方,內為藥師佛與日月光兩位菩薩組成的東方三聖。藥師佛作為東方淨琉璃世界的教主其實不是開藥看病的佛,可是一般的民眾往往是望文生義,看住藥師佛的”藥”字,就把藥師佛當作醫治百病的佛了。國清寺不僅是佛教八宗之首的天台宗的祖庭,而且也是日本、韓國天台宗和相關宗派的祖庭。藥師殿東側是日本天台宗建設的中日祖師碑亭。亭額上書“法乳千秋”四個大字。亭內豎著三塊石碑:中間是 “天台智者大師贊仰頌碑”;左為“天台行滿座主贈別最澄大師石碑”;右為“日本最澄大師天台得法靈跡碑”。碑亭是日本天台宗為報答祖庭的恩德,彰顯天台總祖師而於八十年代建立的,由此可見國清寺和天台宗的地位與國際影響力。我想當年最澄也許就像唐朝玄奘去印度取經一樣來天台取經的吧,不過一個是陸路、一個為海路的不同而已。沿著祖師碑亭後的石級在往上走就到了祖師院,供奉著天台宗的開宗鼻祖智者大師的坐像。塑像為坐禪入定狀,青銅鑄成,外貼真金。因為來此主要因“智”而來,吸引力也主要在於對智的向往,面對著智者大師的雕像,我不禁深深進入一種深沉,感覺有很多質疑需要詢問,有很多認識需要理解,也有很多感覺需要確認,雖然無法說出,但是我需要在沉默中思慮明白。層層遞進,佛佛相關,其實在國清寺的游覽過程中,我就一直思考一個問題,智者大師為什麼被稱為智者?到底智慧在哪裡?又是如何能智慧加身呢?是因為他的思想,還是因為什麼?因為說實在的對於智者大師,雖然知道他是大師,知道他被稱為“東土小釋迦”,但是我以前是不曾體會到他的智慧所在的。就像是我對於佛祖如來,我最早的認識就是他的法力無邊——因為即使悟空達到數次十萬八千裡的跳躍也不能逃出他的手掌,後來我明白這是佛祖對時空超越後的自然,因為只有沒有了時空,才能控制時空。悟空是不能有距離的,因為只要有距離,也只是遠近的問題,不是真正的悟空,既然法力無邊了,自然也智慧無邊了。而今天:智者大師,我來到了你的面前,我想知道答案,明白你的智慧,只有如此,你才是不僅是我知道中的大師,也是真正心目中的大師。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最好思辯。智者大師,你願意回答我嗎?我想至少你願意洞察我一下我在你面前的思想。智者大師,你之所以成為智者,我想不是因慧而智:雖然你曾在蘇州跟慧思學法,慧思“昔日靈山,同聽法華”的感嘆讓你多少神化,但人都是轉世的,而且轉世確定的是前世,但不是今世與後世,此言不足信。智者大師,你之所以成為智者,我想也不是因帝而智:雖然你曾為陳後主皇太子與隋煬帝受菩薩戒,尤其是你給了隋煬帝在太子時候加持“總觀”因此得到回贈以“智者大師”稱號,也許這點多少有關,但畢竟國師歷代皆有,而且所謂帝王與平民眾生之度應當一樣,沒有什麼區別,此光不足用。智者大師,你之所以成為智者,我想也不是因寺而智:雖然你“寺若成,國必清”讓後世當政者為求所謂“國清”而寺得以成,而且歷代修寺不止,但歷史長河中畢竟國不清的時間要遠超過國清的時間。智者大師,你之所以成為智者,雖然我不曾讀過《妙法蓮花經》,更不要說你著述的天台三大部和五小部的經典精要;不能理解你五時八教的判教學說;不懂得你止觀並重、定慧雙修的修持方法;不明白你“一心三觀”、“三諦圓融”、“一念三千”的教理,畢竟我身在佛外,但是我想關鍵是在於你對當時佛教思想的梳理,對於修持方法的創新創立,你通過思想體系影響了後人與國內外。簡而言之:你在當時紛雜的佛教中,沒有陷入茫茫書海,你“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你博覽經書、理讀出了一個天台法華宗。也可以這麼說:你是一個當時中國最“會念外來的經”的和尚。由“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到我意識到智者大師就是一位最“會念外來經的和尚”,我覺得在智者大師面前我豁然明白了智慧的真諦:首先什麼是智慧?千秋不爭一時,真正的大智慧不是一時的聰明,而是思想永恆的作用與影響;其次,成就智慧的思路比智慧的思想同樣甚至更具有智慧。“鴛鴦繡取憑君看,不把金針度與人”,如果說是汗牛充棟的藏經閣或樓是繡取好的鴛鴦,那麼智者大師對經書體系的批判、整理所提出的修持方法就是金針。智者大師之所以是智者是因為他對前者的“一念三千”,更是對後者的“一心三觀”與“性具實相”的“止觀”。我望文生義,我想智者不怪,佛自理解。佛龕後壁是寓意“定光天台頻招手,智者金陵暗點頭”的天台山浮雕。殿堂四壁則也都是反映智者大師的事跡與影響的雕像。我想智者大師會不會也曾在我來之前向我招手呢?也許有,也許沒有,但是我的長時間以來隱隱的向往來此,對於智慧的渴望也許就是他莫名的招手!但是我想:我也可以用我的暗點頭來回答智者大師的眼光,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我已經領悟到了多少,還能領悟多少,也不知道大師還可以讓我領悟多少。一切也許不用語言更能說明一種狀態,這也許就是“妙不可言”,我的糊塗也許就是我的明白。站在紀念堂俯瞰寺院東區是僧眾的生活區。雖然我知道那裡的氛圍也許會給我更深的體味與體驗,但既然是清靜之地,我自然也就不便打擾了。觀音殿是中軸線的最後一座佛殿。不知道是否與天台宗的“一念三千”有關,殿中供奉的主尊是千手千眼觀音,後壁浮雕則是觀音的三十二化身。對於此,我想這從智慧啟示的角度來說,也許就是:菩薩都需要多做多看多變以應對不同層次與環境的眾生的要求,我們普通凡人自然也需要以千倍的努力與千倍的仔細才能應對生活中的各種事情才好。觀音殿西首的中韓祖師紀念堂是九五年新建的,裡面供奉的是智者大師、韓國天台宗的開宗大師高麗義天大覺國師與當代重興韓國天台宗的中興祖上月圓覺大師。沿紀念堂石級而下是日本日蓮宗建的妙法蓮華經幢,上面的“知恩報恩”四字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像,因為我想起了歷史上中日之間的數次戰爭。大雄寶殿西首是妙法堂,樓上是藏經閣,我想對於塵俗是“書中自有黃金屋和顏如玉”,而對於佛中之人也許就是“藏經閣中有妙法”吧!妙法堂下是法師的講堂,我真的很想有機會能聽聽法師的講課,得到一些真言的啟示與教育,可是現在裡面空無一人,也許這又是“妙不可言”。妙法堂前的院落裡有兩棵撓癢樹,如今已是樹干傷痕累累,皮盡干枯,都是因癢而招。我想:癢是妙的,但也許也是一種煩擾,樹且如此,人如受煩擾太多也是會傷身的。妙法堂西側的小門之外是靜觀堂,也為習佛之地;東側小院是三賢院:殿內供奉的是國清寺的三位高僧:豐干、寒山與拾得的雕像,據傳他們是文殊、普賢、彌陀的轉世,在天台有他們很多傳說。對於他們我想:也許是因為與修持的不拘小節而讓佛更加平易近人。三賢院內有三泉,這也許就是一心三觀吧。妙法堂前面是止觀堂,止觀是天台宗最根本的修持方法。我對於止觀不是很懂,於是我只有嘆為觀止了。止觀堂前是三聖殿,供奉的是西方極樂世界教主阿彌陀佛以及他的左肋持觀世音菩薩和右肋持大勢至菩薩,也就是“西方三聖”。對於他們我想是對於未來的極樂渴望,因此我也就不要多看了。在三聖殿西側是91年重新修建的僅次於大雄寶殿的羅漢堂。裡面是五百尊羅漢像。在羅漢堂,許多人喜歡數羅漢,以測自己的命相,但是我從來沒有嘗試過,雖然我從內心裡很想尋找一個羅漢作為自己的轉世寄托。在羅漢堂北面的玉佛閣裡,雖然我沒有看到玉佛,但是樓下的文物室讓我看到許多國清寺的歷史文物,印像比較深的是貝葉經。羅漢堂南面是伽藍殿,與眾不同國清寺伽藍殿裡端坐中的是一位道士,但我想這奇怪,因為這關鍵是天台山神仙的地方組合而已。王喬作為山神,是獨立的也是公用的。從伽藍殿東南角門就到了魚樂池,也就是國清寺的放生池。放生池呈橢圓型,四周花木伏疏,池西豎有“魚樂國”石碑,是董其昌的手跡;對岸池東聳立著清代的乾隆御碑。“魚樂國”石碑後面高台上是“清心亭”,亭依欄設椅,內置石桌石凳,供人歇息觀景。亭內有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僧,在默看龜浮魚戲,他怡然自得,恍若一切游人與己無關,讓我印像頗深。看字看僧看魚,我不禁想起了莊子與惠子之間“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和“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的對話。人人都想快樂,佛也勾勒出了一個極樂世界,但樂與不樂也許關鍵在於知不知樂而知不知樂,也許關鍵在於“清心”二字。清心可樂,我不禁又記起可任意開始的“也可清心”四字——“清心也可,可清心也,心也可清”。清心之地讓心清,國清也許首要的是要清世間人心。從國清寺出來,已經下午了快5點了,再游一個景點已經不可能了。於是我們就在天台市區內找了一個賓館住了下來。晚上在天台市裡,我又欣賞了夜色中的濟公故裡,其實這裡也許被稱作一處頗有特色頗具古韻的現代商區更合適。(三)石梁飛瀑賞奇觀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便在天台汽車站坐上了直奔石梁飛瀑的中巴。一路青山回轉,綠水波折,彎彎曲曲,這讓我在一個小時後到達景區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方向感,有如喝了太多我最早了解石梁的載體——石梁啤酒。買票入內,首先到達的是中方廣寺(上方廣寺已經蕩然無存了)。佛殿與僧寮依山而建,殿前為曇華亭,為南宋天台籍宰相賈似道初建。對於賈似道我不是很了解,但是感覺其決非是個留芳千古的人,而且其名字我不是很喜歡,因為不論是“假道”還是“似道”,都很有虛偽的成分,回來後百度其資料也果不其然,確實是個難以讓地方後人引為為豪的人物。傳說,亭子落成後,寺僧在供茶時,茶杯中出現異花倏然而逝,於是命名為“曇華亭”。但是我覺得這裡之所以叫曇華,與傳說西域高僧曇猷在這裡見到五百羅漢似乎更有牽連。“風聲、水聲、蟲聲、梵唄聲,總合三百六十擊鐘鼓聲,無聲不寂;月色、山色、草色、樹色、雲色霧色,更兼四萬八千峰巒色,有色皆空”, 亭上的對聯很是讓人玩味,可謂妙在“聲色之間”。 曇華亭居高臨下石梁瀑布,是個適合品茗觀瀑的佳地,但是游人蜂擁,我們所能作的也只能如雷貫耳、久聞大鳴、粗看一下了。過瞻風橋,過“大觀”在一片竹林下,經過在這裡我買了兩根藤杖,其中一根為長“r”狀,根纏枝繞,凸凹有致,這讓我一路上被受其他很多游人的關注,因為它不僅手感好,而且實在很有骨感美,手握此杖讓我頗有江湖奇俠怪士之感。繞過“神龍擺尾”,曲折而下,走下來旁邊山谷就是下方廣寺了。下方廣寺以五百羅漢道場而著稱,據傳是五百羅漢應真顯化的地方,而且與《西域記》記載的“佛言震旦天台山方廣聖寺,五百羅漢居焉”相合。修葺一新的寺廟由山門、大雄寶殿、五百羅漢殿、會佛堂、地藏殿、佇真堂、左右廂房等建築組成,五百羅漢堂內供奉五百羅漢塑像,神態各異,栩栩如生。既然是羅漢的道場,因此在這裡羅漢是一定要看看的,雖然我看羅漢經常是因為眼花繚亂而不能真正的見多(羅漢)識廣(勝廣寺),但是我想作為羅漢他所看到的人不論如何都要比我所見到的羅漢多,彼此來說:熟視無睹的應當是他們而不是我。“滄海平翻龍背上,銀河倒瀉雀橋東”,出了下方廣寺,來到仙筏橋前,被譽為天台山眉目的石梁飛瀑就可以正面直視、盡收眼底了。兩崖峭壁對峙,石梁橫亙其間,經過一波三折後的溪澗穿梁而出,從三、四十米高的峭壁上直瀉碧泓潭,飛珠四濺,山霧迷漫,陽光斜照,虹霓時現,光色斑讕,山水相間,石瀑相聯,著實讓人稱奇贊嘆。對於這座天然石梁橋,歷代游人墨客極力描繪:有說“梁如臥虹,是凸端垂,苔蘚滿綴,斑似龍紋”;有說“形如臥牛”;有說“形如大魚鯉,屈身巔尾”,有說“似大鵝之頸,自北伸頸向南啄食”;也有說是“兩龍接舌”。 相對而言,我覺得“大鵝之頸”還有點形似,而其他則多難以讓人心領神會了。我看其實石梁更似“龜首出山”,如果你能把左側光滑石面部分右上角斑駁之處看出眼睛來,那真是惟妙惟肖了;當然,如果棄視光滑部分,如“大像伸鼻”也是很像的。看著這聞名遐邇的石梁,我想在沒有橋的時代,在溪水激流的季節,這裡一定是一個界限或者是石梁形成了一個到達彼岸的天塹之捷徑險道,所以才有了這一邊是人間,一邊是仙境的想像,也才有了羅漢道場隱匿此處的傳說。此石梁的形成雖然我從主觀上願意認為其是水衝石穿,與水有關,但我的理性又在告訴我這絕對不是郁達夫所說的簡單直衝的結果:因為這裡的水如果夠大,則可以上覆蓋下滲漏的解決水流,衝不這麼大,而且上游還有很大的曲折與渦流的余地,更大的可能是石層結構的本然,而後則是大浪淘沙、泥沙俱下而唯石毅然的保留。在石梁橋下,看著米芾題行書寫的“第一奇觀”、康有為正書寫的“石梁飛瀑”等石刻,我覺得還是上面溪流轉折而來處的“神龍擺尾”、“前度又來“等更傳神貼切,當然我更認為用“口若懸河”來描述此景觀似乎更為合適。過橋不遠,就到了徐霞客觀瀑處。這裡的角度雖然好,但是由於已經剛剛有了近距離接觸石梁瀑布的激動,我們就難以體會其中的差別了與留戀,其實這兒是最佳的靜態遠觀美。徐霞客不僅觀,而且還冒險登上了牛脊般的石梁橋,這我是真的佩服,但我尤其佩服的是徐霞客對自己當時感覺描寫的真實,“下俯深潭,毛骨戍然”——他沒有走過之後變得大無畏而吹噓自己藝高膽大。順溪下行,山巒滴翠,古木參天,怪石遍布,奇峰突兀,置身金溪翠谷之中,雖然步移景異、觸目皆景,但是由於我們是由上而下的,先見了石梁瀑布,就猶如沒有倒吃甘蔗,不是漸入佳境的原因,所以後面的景色我的感覺已經不是那麼強烈了。以至於 “犀牛望月”、“老僧入定”、“千年睡獅”、“萬年龜像””等中間的許多景點,我如今已經回憶不清楚了。倒是在路邊有一無人注意的石岩,因為我覺得特像一佛像,至今還記憶猶新。另外,銀溪灘石磊磊中印面為4×4米、印體6米的天下第一印——“法華晨光”印也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像。所謂“法華”,指佛教《妙法蓮華經》;所謂“晨光”,意味著這蠕了早受到大乘佛光的照耀,成為天台宗的發祥地。我撫摸著此印心想:這印也許只有羅漢拿得起,印得出,但是不管其是否可印,它已經印到我心中了。小銅壺滴漏是本景區的另一個精彩之處,因跌崖潭而得名。水從西邊釣水潭至此,河床陡然下降。溪水衝出一道岩縫,平拋而下,一落數丈,如龍入淵,激湧回旋不已。內壁形如甕膽,色如青銅,光滑如鏡,頗似古代計時工具“滴漏銅壺”。壺口兩側岩石酷肖二只靈猿,一狀如飲、一狀如品,形神兼備實乃天工巧奪,神工鬼斧。潭邊有一方形石磯,相傳是當年羅漢觀瀑之石,因此稱為“應真石”。也許因為應真二字以及角度位置原因,這裡成為了照像的接踵之地。從景區返程出來時,不想已經是武警林立,一群人迎面走來,而走在前面一個魁梧的、耳朵上有一麥克風的伙子輕輕拍了我一下,讓我“讓開讓開“,我不解中覺得中間的人有點面熟。事後,我才知道,這是國務院副總理曾培炎來天台視察桐柏蓄能電站而後順便來此的。此時,我也才明白了為什麼我在國清寺旁天台賓館無法入住的原因了,我想他或許是他住那裡了。石梁飛瀑賞奇觀,曇花一現匿羅漢。聲色之妙存心間,一波三折不入潭。人間佛境石梁連,龜首伸頸接有緣。霞客為何寫開篇?口若懸河得靈感。路邊有佛印心田,銅壺滴漏測志堅。面壁十年讀萬卷,惜時如金水石穿。成佛悟智聽我言,走馬觀花是枉然!回思石梁的景色,從石梁飛瀑到羅漢道場,從銅壺滴漏到路邊佛像,從法華晨光石印到霞客游記開篇……,我忽然感覺這其中不正隱含著修佛與求學必須有水滴石穿精神的道理嗎?對修佛而言,只有具備面壁十年、矢志不渝、水滴石穿的精神,才可以修得正果羅漢之身;對於學問而言,也只有具備讀書萬卷、惜時如金、水滴石穿的精神,才可以成為大家宗師之體。大自然尚且也要以其水滴石千萬之年的磨練才能成就這嘆為觀止、超凡脫俗的景色,我們人又怎麼能夠不經過長時間堅持不懈、水滴石穿的磨練苦修就可以成佛悟智、止觀由心呢?(四)華頂飛雲勤學路不知道是目前天台旅游還不是很完善的原因,還是因為領導的到來而交通有所管制的因素,到華頂的班車左右等待都不見蹤影。而旅游是很怕把時間浪費在等待車子上的。於是,我與妻便匆忙雇了兩輛摩的直奔華頂景區而去。華頂景區為國家級的森林公園。買票入內,繞過一片木屋的度假村,在茶園前,看樹林有一個亭子——“永“字碑,對此我當時也不以為然。後來才知道這裡原來就是書聖王羲之向白雲道人學習“永”字八法的地方,我為自己沒有能仔細的揣摩那“永“字而遺憾。雖然我的字寫得很不好,但是由於父親喜歡書法、擅長寫毛筆字的緣故,我對於“永”字八法還是知道一二的,“永字八法“作為一個容納各種基本筆畫的綜合字,我想應該是所有書法家與書法愛好者在練字過程中寫過的最多的一個字。寫不好“永”字的人,可以說必是寫不好字的人,“永”字是練字的基石,更是書法的台階。王羲之之所以成為書聖,我想與來此苦練永字八法有必然的關系,否則山下的洗墨池怎麼能沉澱至今呢"歸雲洞"前,是葛玄茶圃遺址。洞口幾株"茶祖",距今雖近1800多年的歷史,依然生機勃發。我對於茶也是沒有研究的,可是我知道這裡不僅有好茶——天台山雲霧茶,而且更是茶研究與茶學問的園地——許多種茶和品茶的經驗於此凝結成書典。因為名字的關系,我從本能上是喜歡歸雲二字的!置身歸雲亭,群峰綿延,雲收霧散,氤氳盤結,漂浮來去,我感覺自己也仿佛化作了一朵雲,我感覺自己就是一朵遠方飄到華頂山側的雲!華頂啊,我張春耘來到這裡,也算是一種“雲歸”吧。浮雲啊!我喜歡你雲的狀態,也更羨慕你雲的自由自在!這不是因為曾經的游子心,而是我與生俱來的游者情。我知道:華頂的雲啊,你之所以有華頂的高度,而因此有了天空的廣度,是因為你跨越了千山萬水的距離。行萬裡路,讀萬卷書,華頂的雲啊,我渴望有一天在思想與心靈上真正的如你,能無拘無束立於華頂之上。“蒼干如松柏,花姿若牡丹”,雲錦杜鵑屬杜鵑花科,為我國特有的珍稀樹種。它雖在雲南、四川等地少有分布,但成片成林面積近300畝,且樹齡在200年以上並形成古樹群,則唯天台華頂山獨有,此處雲錦杜鵑樹之古,面之廣,花之盛,堪稱華夏奇觀。雖然現在是10月而不是5月,看不到漫山燦若雲霞的開放,不過在虯枝交錯的古木叢中穿行也真的很讓身心愉悅,尤其是這略有陰涼的時候,我感覺仿佛行走於水晶宮的珊瑚叢中。由此可見,賞花居然艷麗,可是賞枝其實也有味道。拜經台是觀日出的所在。據說每年秋高氣爽,凌晨登上頂峰,看到一輪紅日跳出海面,宛如一個巨大的火球,光華燁燁,燦爛奪目。美麗的日出固然讓人向往,但是這已經對我沒有什麼意義了,因為今天的時間與天氣的陰沉,我是連落日也不可能看到的。我更感興趣的是拜經台的來歷與存在。據說智者初到天台山,曾經一個人到華頂山露天坐禪,向西拜讀《楞嚴經》苦修。後人就在他修頭陀行、擺脫塵俗煩惱的巔峰修建了茅蓬,稱之為“拜經台”。由此,我覺得在這裡的日出固然美麗,但智慧的悟出則更具有心靈日出的震撼。從拜經台下行不遠,是李白讀書堂,李白在這裡寫下千古名篇《天台曉望》。端詳李白讀書的立像,我想這裡其實應該是他吟詠放歌之處,作為當時的他早已經是學富五車,而且才華橫溢,可是為什麼到這裡還要認認真真的讀書呢?由此可見:讀書學習無止境。李白到這裡還要讀書,我們今天又有幾個人到這裡想到了自己要堅持讀書呢?順山道而下,就到了山中間的華頂寺了。寺廟此時正在進行大規模的修建。難以感覺到其中的莊嚴與香火,也不能參觀游覽。這多少讓我有點失望,但看到寺前那七株千年高大挺拔的大柳杉時,我覺得我已經滿足了。我覺得它們就像寺廟的七塔,而且他們比我聯想到的寧波七塔寺的石塔更令我尊重。望著挺拔高大生於此、長於此的杉樹,我想他們應當也是這裡的長者,他們不僅見證了華頂的人來人去,也更努力使自己不斷更高。我不僅有點感動了:華頂真是一個永遠提醒自己需要提升與學習的地方,不論是這裡曾經的聞人,還是天上的浮雲,還有著地上的樹木,似乎都明白這個道理,都在努力踐行這個精神。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千年之樹尚如此提升自己入雲霄,那麼我呢?在華頂,茅蓬"曾作為修行者的住所而廣泛存在,最盛時達一百多處,現還尚存茅蓬多處。由過去簡單的茅蓬到如今大興土木乃至要恢弘雄偉、金碧輝煌的寺院,我不禁感慨:學習修身真的是需要所謂高堂廟宇嗎?讓智者大師成為天台鼻祖的也不是國清寺而是拜經台茅蓬,同樣:讓達摩成為禪宗祖師的不是少林寺而是達摩洞,讓孔丘成為聖人的也不是大成殿而是杏壇,同樣讓佛祖成為佛祖的也不是大雄寶殿與雷音寺,而是菩提樹下的樹蔭。真正的大師是不需要什麼大廟的,但真正的大廟絕對是因為有了大師。這其中前後關系是什麼在作用確定的呢?也許就是自我不斷的勤勉努力與潛心虛心學習。當然,最好的答案也許就是華頂山三個字。(五)天台歸來動心思歷經長時間返程車的等待,我與妻告別華頂回到了天台城裡。本來是再過一天。可是後來接到了公司同事的一個電話,因為一個報告緊急的緣故,我不得不提前歸來。因為客車的票子都沒有了,我只得包了輛出租車而回,這對於我來說這不僅是一種折騰與浪費,而更重要的是讓我對於天台的領略而草草收尾,這是我的遺憾,而且就事後想想,也確實是小題大做,我對工作太負責認真了。因為木訥,總是苦勞是自己的,功勞是別人的。佛宗仙源,山水神秀,這是天台的形像概述語;但本次天台之旅,從某種意義上我與妻是只接觸了佛宗,當然佛宗也是尚未得全的,而未親近仙源的。本來我按照我的打算,應當還可以去智者塔院以及高明寺等去進一步理解與拜仰,智者塔院是智者大師來天台的初修與歸葬之地,而高明寺則不是因為那裡是有天台寺院四絕之一的高明鐘,也不是因為因為那裡今天是天台佛學院所在,而是因為“高明”二字,高明而不凡是得智後的感覺;去桃源景區領略一下漢朝劉晨、阮肇遇仙女而結為伉儷的桃源世界。時移事異,因人而異。我覺得我與他人對天台側重山水、唯崇宗教的感受不同。我認為在這裡,與其欣賞的是山水,不若說經歷的是一種文化的洗禮與升華,我覺得這是一個學習、交流與教育的山。天台歸來,留在我心中除了清秀的山水,我覺得更重要的是一種攀登知識與思想的學習精神。天台智顗和尚在這裡通過修煉,在定光法師的啟示下,達到了佛學的高峰,被譽為了東方的釋迦牟尼;王羲之,在這裡,通過向白雲學習永字八法,而成為了中國的書聖;而一行和尚,在國清寺通過向達真大師學算而創制了當時最先進的歷法《大衍歷》,並一直沿用了800多年;而日本的最澄以及韓國的,也通過在這裡學習,各自成為了各個國家的一派宗師,並且將茶文化帶到自己的國家,為國民造福;而徐霞客也在這裡開始了無出其右者的自古第一游記《徐霞客游記》的首篇;李白在這裡不忘讀書而更文思若湧,不僅為天台,也為後來的天姥山的游記奠定了基礎……。這天台,這華頂,難道不也是知識與思想的天台與華頂嗎?天台山是風景與山水的天台,天台山更是知識與學習的天台。由此我想:在追求知識的人生歷程中,除了“學海無涯苦做舟”以外,也許還要有一句“史山有頂智為道”,只有吃得苦才能渡過艱難與險阻,到達彼岸;但是也只有謙虛學習,用心修煉,凝聚智慧,才能到達一個歷史的高度與顛峰,讓自己到達一個專業的天台,將自己置身於一個領域的天台,把自己篆刻於一個社會的天台,甚至也能使自己銘記於一卷史書的天台。一個人如能此,則無憾也。清心覓智游天台,為學求道藏胸懷。邋遢濟公人間愛,獨具特色赤城來。國清不因朝代改,總持智慧續香脈。一行到此水西流,日月年歷為其改。寒山拾得成一派,豐干饒舌非市儈。石梁瀑布真奇怪,流水歲月羅漢在。一個永字千秋代,讀書誰能比李白?登峰造極到華頂,智者留有拜經台。山水為景都有願,史冊無名人不才。回想反思我兩天的天台游歷,我不禁也頗有所得,賦詩而記之,願我學而有獲,得智成才,至於史冊能否有名那也許並不重要,因為那畢竟是百年身後事。雖然實際上,我從心底固執地認為:沒有在史冊上留下名就是證明無才。張春耘2004年10月3日—2008年5月


精選遊記: 天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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