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靜歸去

作者: 走走路散散步

導讀記憶無從抹去。不管高興,還是悲傷。拉薩真是個曬太陽的風水寶地。可惜,那些天有點忙;從日喀則回來之後,去了林芝。拉薩的溫暖更顯出林芝的冷。瑟縮在床上,這樣的冷,又把我凍回桑耶渡口,那個寒冷而漫長的冬天;那種痛徹心扉的冷!是要學會堅強,更堅強一些;除了自己,又能依靠誰呢!決定去直白看南迦巴瓦峰,是因為不想一直住在八一鎮。當地人說,只有好� ...

記憶無從抹去。不管高興,還是悲傷。拉薩真是個曬太陽的風水寶地。可惜,那些天有點忙;從日喀則回來之後,去了林芝。拉薩的溫暖更顯出林芝的冷。瑟縮在床上,這樣的冷,又把我凍回桑耶渡口,那個寒冷而漫長的冬天;那種痛徹心扉的冷!是要學會堅強,更堅強一些;除了自己,又能依靠誰呢!決定去直白看南迦巴瓦峰,是因為不想一直住在八一鎮。當地人說,只有好人才能看得見峰頂;看見了,就會有神的庇佑,萬事如意。但是這個話在我身上是反的,看到南迦巴瓦可能注定我要應個劫數:06年這樣,07年這樣,到了10年,也是一樣。早上是個陰天,八一鎮飄著零星雪花,車一路開,雪越下越大,直到大雪迷蒙了視線,車開不進去了。我披了披肩下車,茫茫的大雪還有濃霧居然把雅江遮擋得嚴嚴實實。坐在岸邊,情不自禁又想起桑耶渡口,還有桑耶寺——差點就在微醺的酥油燈下了斷了塵緣。只是,我舍不得L。他說他前世是一只在天空中翱翔的鷹,我說我生生世世都是條自由自在游著的魚,游在他身邊。有一種愛情,叫命中注定,相忘江湖卻無法舍棄。慢慢雪停了,日出霧散,碧綠的雅江又蜿蜒在我面前,回想那時,走到死為止的進去墨脫,風景真不如八一鎮到派鄉一路的秀美多姿。車一路把我送到觀景台,山就在那兒,那麼近,近得6座山峰就在跟前,觸手可及。最華麗的辭藻,都不能恰如其分的形容南迦巴瓦峰和雅魯藏布江合二為一的畫卷。 很多年前,我拉著L的手,跟他說,希望我身邊人永遠都是他。這麼些年過去了,游走四方,身邊出現過別人,來去匆匆,我的心舍不得他,這種欲求而不得,讓我在低頭看著雅江的時候,就會有縱身一躍的衝動。陽光透過冰雪反射在身上,一顆心被照得無比剔透,我能看到心髒動脈一下一下的收縮,心撲通撲通的跳。真正的神靈居住的地方是那麼的清明通透,我笑著說不敢住在這裡,太純淨了,讓我害怕,害怕直面自己的心。冥想著山腳下有成片的蓮花,生生世世不息止的綻放。因為要看日照金山,我們在派鄉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早姜從林芝飛成都,說好要去送她。晚上很早就躺下了,在床上聊天,我很喜歡眼前這個姑娘,人與人的緣分大抵就是這樣,有些人,第一眼就願意對她坦開心扉。我是一個天生就悲觀的人——雖然我的痛楚大部分人都感覺不到——需要活在陽光和熱情的人身邊。姜可能就是那麼個姑娘,她的話總會讓我隱痛的心稍感舒服。 在八一鎮沒有辦到去察隅的邊防證,然烏那邊的旅社又訂不到房間,又回到拉薩。等L上來的日子,每天跑到大昭寺前磕長頭。在西藏呆久了,越來越深信人需要信仰;能心無旁騖的篤信一個宗教,是一種幸福。楚布寺的小活佛在閉關前送我一件護身法器,我很慚愧的告訴他,我凡心未盡,自然不得自在,更沒有大徹大悟了。一直在磕長頭,不是在乎10萬個的功德,真正的喜歡的是磕頭時空明的心境。很高興L過來陪我,能見到他我心滿意足。身邊的人笑我倆,是天長地久的例證。小時候會願意聽山盟海誓,做戲一樣折騰了一路,幡然醒悟,平平淡淡相知相愛才好。在路上碰見,糊裡糊塗上了他的車,然後去酒吧,玩得太晚回不去了,只好硬著頭皮留宿他酒店的房間,除了說命中注定我們要在一起之外,我想不出來為什麼我對他毫無戒心。不知道是我對他不離不棄還是他對我用心良苦,那天晚上後我們就沒有分開過了。愛是很簡單一個字,但漫長的相愛過程實在太過苦痛,以致我時常都要想“不如歸去”。一起散步的黃昏,又是那麼甜蜜,我是舍不得這個人還是放不下用心經營的這份愛?這個時候L總是說我生活太安逸才生出這些愁緒,我不懂怎麼反駁他。每次遠走西藏,總有勸我皈依三寶的人,聽著苦口婆心的絮絮叨叨,除了淚流滿面,沒有別的表情。那些天,我們安安靜靜的在一起,急性腸胃炎把我身體掏空,有些晚上,我覺得氣息一點一滴從我身上散去;沒有一絲力氣上去神湖,三生石上寫好的緣分分合,也根本不需要跑到拉姆拉措去驗證。 要走的前一天,我爬上藥王山,坐在欄杆上,靜靜的看著布達拉宮,幾百年過去了,我們死了無數回又重生,它還是那宮殿,鮮艷奪目矗立那裡,接受我們的禮拜。我對L說,但願有天我們真的能恬靜歸去,我願意用余生的時光,用身體丈量布宮下的每寸土地。有一天,我們都會化為灰燼,把完美而純粹的愛情永久的留在布宮前,下一世磕頭路過,也將重溫,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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