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麗江的五個夜晚

作者: laogongaa

導讀下午三點,是麗江這座古城陽光最炙熱的時候; 我於此時抵達,一個挎包,內裝衣物兩套,護膚品一套,錢包一個。 之所以說來就來,是因為這裡有朋友, 其實也算不上朋友,從未謀面的,是一起打球認識的姐們兒的朋友, 她們上次,也是他接待的,叫林興。 “來了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來之前林興這樣在短信裡嚷嚷。 他接到我的時候,很訝異地看著我的挎包:“� ...

下午三點,是麗江這座古城陽光最炙熱的時候;

我於此時抵達,一個挎包,內裝衣物兩套,護膚品一套,錢包一個。

之所以說來就來,是因為這裡有朋友,

其實也算不上朋友,從未謀面的,是一起打球認識的姐們兒的朋友,

她們上次,也是他接待的,叫林興。

“來了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來之前林興這樣在短信裡嚷嚷。

他接到我的時候,很訝異地看著我的挎包:“怎麼東西這麼少?”

我笑笑:“不是有你在嘛,缺什麼問你要就是啦。”

他也笑:“那是,盡管開口。”

馬不停蹄地,連住的地方都沒去,就讓他陪我逛古城。

古城還是挺美的,就算已經很商業,可是仍然誘人。

這次除了去瀘沽湖,其他時間基本上都給了古城。

帶著無印良品的漂亮水筆,和淘寶上淘來的LOMO風格的筆記本,

在麗江每個玩樂後的深夜,都很有心情記錄。

其實,最美的麗江,除了鏡頭裡的,就是心裡的;

最美的麗江,除了白天的,更是夜晚的。

…………(一)

我向林興打聽一個人,是我大學同宿舍的姐妹,

她叫和麗夕,是本地人,畢業後不久就回來了。

我們有兩年沒有聯系了,我來之前在QQ上給她留言,卻不見回應。

也許古城真的很小,林興向朋友打聽,那個人竟然曾經追求過麗夕。

我當時狂喜地抓著林興的手搖:“太好啦太好啦,我們好久沒見啦!”

林興也很得意地陪著我笑,因為這是他的功勞。

三個小時後,我在獅子山的一個觀景台上見到了麗夕。

她還和以前一樣活潑,一見面就開我和林興的玩笑。

晚上她請客去櫻花屋,後來來了好幾個她當地的朋友。

都是型哥索女,甚至有抽違禁物品的。

他們開著各種玩笑,跳著各種流派的舞姿,

而我和麗夕,則躲在最靠邊的角落裡,追憶那些大學的人和事,訴說彼此的近況。

櫻花屋真的很熱鬧,末場還安排了一個老人說唱。

我聽不懂他說什麼,只是在人聲嘈雜裡聽到麗夕喊:

“我們以前都喜歡的梁牧你還記得嗎?他結婚啦!”

我也高聲地喊回去“是嗎?那我們都沒戲啦。”

這個夜晚,他鄉遇故人,他鄉說舊事,真的很開心。

…………(二)

林興熟悉麗江,如同我熟悉城市的百貨商場。

他帶我去每個好玩的地方:

燒烤屋、火塘吧、淘碟店、紅酒館……

那裡都有他認識的人。

我們一坐就是一個下午,或者一個晚上。

不會坐一個上午,因為上午我還在睡覺。

那天在火塘吧,遇到幾個中央音樂學院的學生,

青春滴水的年齡,連聲音都一樣曼妙空靈,

一架電子琴,一把吉他,一個麗江當地隨處可見的手鼓,

她們自打自彈自唱,唱王若琳的歌,唱M2M的歌,唱小野麗莎的歌,還唱自己寫的歌

才華橫溢,點亮全場。

我深陷在泡沫心形坐墊裡,安靜地聽她們唱,

細胞跟著慢慢搖,聽著聽著,快要睡著了。

想起那年畢業聚餐後,和一群男生,坐在草地上,

趁著酒意,把當時流行的校園民謠,都吼了一遍,直到凌晨,各回各家,酣然睡去。

歌聲裡,就這樣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很多青蔥的校園往事。

我把那個不錯的夜晚,稱為“美女們的不插電演唱會。”

…………(三)

晚上七、八點,是麗江餐吧開始生意最好的時候。

我坐窗邊,隔著木柱子,看到對面三張台外,

熱鬧的幾桌人之外,也坐著一個和我一樣孤單的人:一枚洋帥哥。

我們同樣專注地聽著台上歌手的彈唱,都在看窗外的人群

整個環境裡 ,只有他和我不必開口說話。

食物很美味,足夠填滿我們的胃。

只要胃滿了,心就不會太空。

我們獨自這樣各坐一偶,相伴了很久,

偶爾目光有接觸,都彼此會意一笑。

他臨走前,上來送我一瓶紅酒,

開口說:“美麗的小姐,讓我們為麗江相遇干杯。”

碰杯的聲音輕輕脆脆,他喝完向我Say “Goodbye”,

然後淹沒在剛剛被我們視為風景的人群中。

於是,他也成了我眼中的風景。

這個夜晚,在這家叫“秋月閣”的餐吧,

我只講了一句話,卻度過了美好的90分鐘。

——這句話是:Thank you。

…………(四)

林興應該有很多機會這樣陪別人,男的或者女的,美的或者醜的。

但他仍然對我真心和熱情。

從38號酒吧出來的那個夜晚,已經凌晨一點多,

他開口要求:“陪我走走吧。”

我們就這樣走進了無人的偏巷子,

沒有了行人,只有一攤賣燒烤的,老板在張羅著唯一一桌客人。

我以為他興許會跟我講他的愛情,初戀的,過去的,或者現在的。

但是他開口說的卻是他父親。

他說父親病重那年,他上初中,卻不懂珍惜最後相伴的日子。

他仍然每天騎著自行車瘋玩,甚至任性地要隆重地過自己15歲的生日

父親含笑同意,並讓母親幫他張羅。

他說他已經想不起來那年的生日他是不是真的很開心

但他能想起來,父親病逝後,有好幾個晚上他哭濕了枕頭——

因為父親走的那個午後,他照樣在外面瘋玩,

被母親喊回家時,父親卻再也無法睜開眼睛看他。

他說完已經哽咽,不知道什麼時候牽住了我的手,

他停下來,伏在我的肩後。

那一刻,我憐惜他的眼淚,好像自己鄰居家的弟弟。

這樣的麗江夜晚,無比的纏綿。

默默走過許多木門緊掩的客棧之後,我到了所住的客棧,與他告別。

看著他期待的眼神,我只能對他說:“晚安。”

他觸景傷情的這個夜晚,我無法陪他,

因為我的男友,正在另一個城市,焦灼地等待我的回歸。

…………(五)

臨走前的晚上,是最後的狂歡。

林興請我去“薔薇細語”小酒吧喝酒,為我送行。

我們和同桌的朋友玩游戲。

殺人游戲,接歌游戲……輸了要接受“真心話大冒險”的懲罰。

一開始大家都選大冒險,被整得很慘,

比如撩起衣服跳肚皮舞,用屁股寫電話號碼,

抱著柱子狂親還要深情地說《月光寶盒》裡的那段經典對白。

到了最後,就不約而同統一選“真心話”了。

林興輸了,有人問他:“你想不想和身邊的美女一夜情?”

他漲紅了臉,憋了很久,說了一句“希望她明天一路順風。”

他被笑了很久,我則在笑聲中感激地望著他,直到眼睛開始濕潤。

第二天他堅持要送我去機場。

安檢口前,他用第一次見面迎接我時同樣的笑臉,笑著說了一句:

“歡迎你再來麗江,我在麗江等你。”

那一刻,在安檢人員面前,我再也沒辦法,雙眼朦朧。

我想我再來,要麼不再是獨自一人,要麼你身邊已有伊人

我們和麗江,都不是今天模樣了。

有些事情,只有停留在發生的某個時間某個地點,才會不一樣,我懂,你也明白。

這次麗江之行,我沒看到比別人多的風景,卻看到了比別人多的麗江生活。

因為林興一直帶我進入麗江迷人的夜晚。

有人說,麗江最迷人的,就是入夜,

那時候,燈光亮起來了,歌聲響起來了,酒拿上來了,朋友們也都來了……

我想我以後都會懷念麗江的夜晚,

懷念櫻花屋、秋月閣、38號、薔薇細語,還有我想不起來的客棧火塘吧。

因為,在我現在生活的城市的夜晚,再也找不到麗江那樣的氣氛和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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