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816 蘭州 晴天
漫游雲端的日子之二——有緣相聚千裡外
早上醒來的時候，列車剛過了西安。雖然昨晚睡得不算好，睡眠時間也不甚充足，但精神還不錯，並沒有太多倦意。每次遠行出發時，我總是精神抖擻，眼光雪亮，而且似乎愈走愈勇，直至回程時依然游刃有余、回韻悠長。只是回來後的日子通常比較悲慘，透支過度的體力尋我秋後算總賬，總是要病一段不短的日子才能恢復。
喜歡坐火車，只因愛看窗外的風景，但現今窗外面黃土高原的景色卻真有點兒乏善可陳。記憶所及，這一帶的土地上似乎除了西岳華山，均是以人文景觀著稱的。遙想當年這裡曾是中華民族文明的發源地，其後強大的秦王朝與唐朝盛世均在此撰寫著我們這個民族歷史上最功勛卓著的那些篇章……皆往矣，呵呵。後來，當列車快開到天水時，敏甚至還異想天開地說：“我們在這裡下車去看伏羲氏的岩畫吧！據說這些岩畫的發現把中華民族的文明史又向前推進了三千年呢……”於是圍繞著伏羲、女媧，我們又海闊天空、天馬行空地“亂策”了一番（“策”是湖南方言，相當於北方話的“侃”）。
其間，我們的手指也非常忙碌地收發短信。我是忙著控訴YY同學的提前逃跑，原本她答應在卡昂寺等我們相聚的，但此際她雖然不肯說明她人在哪裡，而我們卻都很清楚深處於高原腹地，兼被重重山川與峽谷圍繞著的卡昂寺是沒有電也沒有手機信號的。敏則忙於和已在蘭州的無生師兄討論此行包車的事情。無生師兄在蘭州已經好幾天了，包車的計劃也一變又變再變，由最開始的桑塔納，到後來的單程面包車，其間我和敏又咨詢過西寧的朋友問詢當地情況與尋車，目前師兄的備選據說已經變成了越野車，那麼很直接的一點就是費用將會高於我們最初的預算。無生師兄最後的總結陳詞：“總之，現在多了一個人，情況很復雜，電話裡說不清。”這令敏和我更是疑惑不已——天啦！西寧究竟是怎樣的龍潭虎穴所以情況復雜到幾天都搞不掂一輛車？夏都（西寧的別稱，因為夏季的平均氣溫只有大約15-25℃，很適合來消夏避暑）的大街上被擠得人山人海了麼？……只有等我們到了西寧後才能揭開謎底了，反正現下我們唯一可做的便是既來之，便安之，且樂之。
下午3點多鐘，我們終於到了甘肅的蘭州。因為停留的時間很短，對這個城市的印像比較模糊。雖然是省會城市，差不多應該也算是西北地區的中心城市吧，畢竟蘭州是鐵路樞紐也是大軍區所在地，但城市比較顯舊，高樓也不是太多，整體感覺印像麻麻。西北內陸與沿海城市的差距真的不是一點點，和雙方所處的高拔高度大約正好是成反比的。雖然接觸蘭州人不多，但感覺這裡的人們還是很友善的，我們問路找汽車站的時候，當地人都很熱心指引，他們就像生活著的這片黃土地——也許不是那麼光鮮靚麗，但是很實誠。
我們順利地在火車站附近相距不到200米處找到了蘭州長途汽車站並買到車票，因為去西寧的旅客很多，需要等多一班車。下午16：20，開往西寧的高速大巴載著我們一車人准時出發了。很快的，路過黃河，我假裝激動了一下“啊——黃河！”樂得敏狂笑不止。在之後幾天的旅程中，屢次被敏取笑我的矯情“她看見黃色的河就激動地叫嚷黃河！”可有的時候，矯情也是一種生活的態度，我們生命的時間被分割成白天與黑夜交替，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也並不如我們所期盼的那麼美好，快不快樂，開不開心，這完全由我們自己的內心決定。況且敏忽略了一點——黃河在青藏高原上並不黃，在以後的行程裡，我們又數次地親近了黃河，清澈的藍色或者綠色，跳躍著的生命的一條河流。坐在車上，我們遠遠地看見了著名的蘭州黃河鋼鐵大橋，據說是這座城市的像征，大橋上三對橙色的弧形鋼架在藍灰色的天空下掩映下多少有點兒灰頭土臉的感覺。有水才有靈性，但是這裡的植被真的被破壞得太厲害了，又或者是太多的泥沙混濁了黃河水的靈性，同時這也是一座缺少雨水潤澤的城市。這裡不似青藏高原，那裡有無數皚皚雪山，有數不盡永不枯竭的聖水可供滋潤與洗滌。
一路上，我開玩笑說，一個地方取名字其實真的很重要——你看“甘肅”真的是多“干”少“樹”啊！青海的名字就很討巧了，“青”有綠色的意思，“海”寓示著取之不盡的水源。當大巴車駛入青海省境內之後，映入眼簾的綠意真的是多了起來。後來我們游青海湖時聽司機周師傅介紹說，日月山是黃土高原與青藏高原的分水嶺，那麼，我們從蘭州直到西寧其實一直都是行駛在黃土高原的，而感覺上這兩個地方因水與植被的差異而蘊育出來的氣質也是截然不同的。
晚上7點來鐘，伴著遲遲落下的夕陽我們進入西寧市區，的士把我們送到了如家快捷酒店的中心廣場店。連續二十多個小時行程，雖然有些疲憊，但我們還是一路說說笑笑，面對即將展開的旅程心情愉悅。我們正說笑著租車的事情，開玩笑說實在不行明天買張車票坐大巴去班瑪縣好了，再請堪布派車去縣城接我們。斜刺裡突然閃出個人來，敏納悶著：難道說司機，司機就自動出現？來人自報家門了：“你們好！我是無生。”哇，廣州與北京出發的兩路“西征”人馬在青海西寧會師了！這是偉大而勝利的會師，雙方分別跨躍了數千裡關山雲月，一路風塵僕僕，經歷了數度磨難——除了我們在北京趕不上火車，我們也知道無生師兄昨天在塔爾寺被偷去證件與若干財物。接著出現的是德樂師兄，據說他是堪布在廣州的大弟子，所以以後一路上我們都尊稱他“大師兄”。其實剛叫他大師兄的時候，我是很想笑的，因為有點八戒叫猴哥的感覺，不過轉念一想，也還真是蠻貼切的——我們不正是一路西行來“取經”麼？並且，我們也剛經歷了小小磨難呢。
我們行程中計劃外的第五人也出現了——是一個叫旭宏的日本大學生，在北京學習中文，趁暑假出來游歷中國，。關於他與兩位師兄結緣的版本三人說法不一，我個人感覺比較靠譜的一個是——在青海湖邊，旭宏見到了德樂與無生兩位師兄，他覺得無生師兄長得比較像日本人，以為難得“他鄉遇故知“，於是上前搭訕……最後的結果當然是旭宏同學被成功誘拐，成為我們的”青海朝聖卡昂寺旅行團“的第五名隊員。當然，他也是因為對佛法很有興趣，才選擇加入我們的。我相信這對他而言是一段頗為特別的旅程，如若不然，一個外國人應該比較難有機會去深入地接觸普通藏民與藏傳佛教，近距離去感受一個特別的民族對一種偉大的宗教無法想像與虔誠的頂禮膜拜，這是佛法的魅力，之於我們，都是機緣。
晚上，我們五人在水井巷的一家成都餐館小聚，其間兩位師兄與旭宏還抽空去把批量采購的蔬菜搬上車。因為第二天要趕路，我們並沒有在這條西寧著名的旅游購物街上多做停留。餐畢，回到酒店，我們邀了越野車的車主來商訂路線與價格。因為之前在網上搜集了不少的資料，對當地包車行情已經有了一定的了解，我們表示越野車3元/KM的報價偏貴。一番商討之後，按我們給出的路線，車主表示整個行程將在2100-2200KM之間，以5天時間5800元的包車價格談妥，司機食宿由我們承擔。這個價格我以為雖然偏貴了小小，但也還算合理吧！而且車主也相當地厲害，因為最後我們全程走了2189KM，相較車主預估的上限僅僅相差了11KM。好厲害，I服了HIM！
入夜，洗瀨完畢入睡。敏說如家酒店內粉紅色的床上用品看起來很舒適，有家的感覺。訂酒店時，曾看到有之前的旅客指出樓下的D廳太吵，難以入眠。我們的雙人間在七樓，而西寧的夜晚很涼，所以我們關了窗，感覺只有很小的聲音依稀傳來，並不影響我們入睡。另外，西寧的如家200元/晚的價格在西北城市來說應是偏高的，我印像中烏魯木齊的如家夏天似乎也只得百來元，但“夏都“兩個字應該是這裡夏季貴的理由吧！我們這一夜，安然入睡。
這一夜的休整，對不常上高原的人來說，其實是非常必要的適應與緩衝，西寧海拔近2300米，一般而言身體暫不會出現高原反應，但是明天，我們將真正踏上青藏高原的土地，擁抱那一片廣袤，那些在夢中期待過無數次的不真實，已經觸手可及。等待明天，一段奇妙而神聖旅程的開始！
附一：我們計劃的行程
17日：
西寧——共和——花石峽——達日——果洛州班瑪縣達卡鄉卡昂寺
18日：
在卡昂寺停留一天，或者附近轉轉
19日：
卡昂寺——白玉寺（如果有時間加上去年保玉則山）——達日（格薩爾獅龍宮）——瑪沁（大武鎮）留宿
20日：
瑪沁——大雪鄉——阿尼瑪卿神山——返瑪沁留宿，或當赴同德住宿
21日：
瑪沁——同德——貴德（看黃河）——坎布拉地質公園——塔爾寺——西寧
圖片說明：
圖一：沿線的甘肅民居，建築稍有特色
圖二：鐵路沿線的黃土高原景色，相當平淡。因為隔著車窗，兩張照片都很模糊
圖三：遠處，是看起來似乎有少少郁郁寡歡的蘭州黃河大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