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6拉薩休整：大昭寺、拉薩河。
現在大昭寺的旅游已經不分上下午了。從9：00起旅游團絡繹不絕。上午入口處分游人和信眾兩個入口。無論從服飾或皮膚都很易於區分。因此當我排在轉經人群中時，看門人即時問我：有沒買票？然後指我到另一個無需排隊的入口。
大昭寺不大，門票很貴，85元。但我沒想過逃票，當是付的香油錢。
大昭寺比我想像的人多。和信眾一起排隊進殿是件考驗耐心的事。殿裡彌漫著酥油濃香，信眾們擁擠而有序地順時針方向轉經。在經過小殿門時虔敬地撫摸或用額頭觸踫門框、鐵鎖、櫃上的鐵環等，那種發自內心的希望對和佛像相關的任何物體進行親近的熱情，讓我有種悲憫的感覺。記得以前看一部有關耶酥的電影，耶酥復活後他的信徒問他：你不恨那些釘你上十字架的人嗎？耶酥平靜地說：我原諒他們，因為他們不知道。而藏人信仰的這種至誠，或也是因其不知道…
摸著1400年的木雕門框，很詫異木頭竟然可以堅硬如鐵。不知與其上1400年的酥油手跡是否有關呢？大昭寺裡我沒聽導游講解，自己早就在網上當了一份講解錄進MP3，和信眾轉殿時反復地聽，覺得我幾乎和導游一樣了解大昭寺了。
曾聽人說大昭寺不值得去。我不是信眾，但既然來到聖地，怎麼可以放棄聖地的淵源？沒有宗教的深厚背景，無論大昭寺還是布達拉宮都不過是一座算不上精美的普通建築。去過大昭寺，如果不是對宗教有很濃厚的興趣，多數的其它寺廟可以不必去了。
釋迦牟尼像在各地是大同小異的，但在這裡，異乎尋常的俊美，並不完全是金裝所致。莫名地想起弘一大師，那種寶相莊嚴是發自內心的。在我，不得不說心底有隱約的遺憾：這樣的才俊卻從了佛。
另外吸引我的是松贊干布和兩位公主的像，尼泊爾尺尊公主和唐文成公主。感覺當其時尺尊公主其實要更有地位一些。但內地幾乎只知文成公主，估計和第二位金城公主有莫大關系。從金城公主把尺尊公主帶來的八歲等身像移去小昭寺，而把文成公主陪嫁的十二歲等身像改到大昭寺供奉，就能想像出一點端倪。
法王是英俊小生，兩位公主像我就質疑其與歷史人物的相像度了。因為兩人太相像，而且都太像菩薩。莫非藏傳佛教傳入中原後便以兩位公主的相貌為範本塑制菩薩？
我更喜歡把傳說復原為歷史。因此對大昭寺內兩幅歷史壁畫很有興趣。真是不看不知道，怎麼也想不出1400年前的壁畫如何會有著有如新繪的色澤。導游說，紅色是珊瑚粉，綠色是綠松石，黃色是金粉。藏民禮佛是不計成本的。
大昭寺的佛像金裝的精致是國內罕見的。十二歲的釋迦牟尼像據說是佛祖本人手繪自畫像，而且塑成後由佛祖本人開光加持的，照理說應該和佛祖真人是一致的。但仍覺不真實。遍身披掛著綠松石、紅珊瑚，輝煌燦爛。
我隨信眾繞圈時，一圈共兩個叩頭位。我的原則是敬佛不拜佛，因為不信佛因此不欺佛。在這裡的叩頭位是有兩位喇嘛在旁監管的，會把信眾逐個推去叩頭。第一個叩頭位處，我習慣性地閃避在了一邊。第一位喇嘛也沒理我。到第二個位時，第二位喇嘛溫和但威嚴地說：過去叩個頭。我於是和其它信眾一樣被推到佛側，在他推積的袈裟旁虔敬地叩了個頭，體會了小小的隨喜的快意。
金頂在主殿內是上不去的。只能在天井邊的樓梯上去。中午的金頂是個休息的好地方，走到背後人跡罕至。
拉薩驕陽似火，但背陰處就很清涼。只要沒有高反，這是個有趣的城市。
出了大昭寺就是八廓街，找了間茶館喝奶茶。2.5元一瓶，是一個小小的暖水瓶，量大得驚人。藏民開的店，幾組藏人聚堆在裡面喝茶，但一見我進去就都起身走了。店主人是個高高大大的中年男人，很憨厚的樣子，坐在門口喝著同樣的奶茶，很熱情地和我聊天。我見到很多瓶奶茶放在台上。這麼酷熱的天，牛奶是很易變質的東西。於是很好奇地問店主：你們的奶茶都是鮮奶衝的嗎？店主很誠實地答：不是，用奶粉、奶精加茶…我已經喝了好幾杯的奶茶突然變得難以下咽了。我問他：那你們，每天都是喝這些奶茶嗎？不是喝鮮奶？店主可能覺察了什麼，知道說錯話了，忙改口：是牛奶，牛奶….
我放下只喝了小半瓶的奶茶，起身走，店主問：這麼快走了？多喝點啊？我對他笑笑：夠了，喝不下了。
從那以後，我再沒進過拉薩的茶館。
因前輩提醒初入藏不能洗澡，尤其不能洗頭，因此到的當晚什麼都沒敢洗。在拉薩的半天覺得狀態很正常，於是下午回賓館洗頭洗澡，很小心地吹干了頭發，然後很爽地去看拉薩河的夕陽。夕陽在層層陰雲的後面，終於沒看到。只是見到水鳥翩飛，水色幽藍的拉薩河。
蘭澤從德吉南路轉出去很近就是拉薩河邊，但要向橋方向走遠一點風景才會好。最好走到民族路的紀念碑後面。
河邊風很大，很涼爽。不幸的是，也許是吹了風又走了太遠路的緣故，回到賓館已經一個頭兩個大，倒在床上除了說話是動都動不了了。謹記著高原不能感冒，於是大把吃藥，把能吃的藥都吃了一輪，仍然無效。當晚頭痛逐漸加劇。把24小時不能吃超過兩粒的藥都吃多了一輪，又吃了半粒安眠藥，只求在炸了一樣的頭痛中、在忽發熱忽發冷的折磨中能睡著。但睡著不久仍會被頭痛痛醒，我於是坐在床上發呆，等不到同伴的鬧鐘叫。無奈再倒回枕頭上，竟然安寧地睡著了！竟然很快就被鬧鐘叫醒了！可見世事不如意十常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