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行三

作者: lonelyharry

導讀西藏行三 2010-11-23 15:23 (五)日喀則、後藏 到達拉薩的第三天是去後藏日喀則,拉薩被稱為前藏,為何如此之分,有地緣的原因也有政治的原因,具體的就不在這兒羅嗦了,反正網上能查得到。在拉薩歇夠了,有高反的人也逐漸適應了,去日喀則相對要輕松一些。日喀則在拉薩西面,西藏的南部,海拔也得3800米,無冬無夏,春秋永恆,城裡面住著10萬余人,藏民為主,500年 ...

西藏行三

2010-11-23 15:23

(五)日喀則、後藏

到達拉薩的第三天是去後藏日喀則,拉薩被稱為前藏,為何如此之分,有地緣的原因也有政治的原因,具體的就不在這兒羅嗦了,反正網上能查得到。在拉薩歇夠了,有高反的人也逐漸適應了,去日喀則相對要輕松一些。日喀則在拉薩西面,西藏的南部,海拔也得3800米,無冬無夏,春秋永恆,城裡面住著10萬余人,藏民為主,500年前建城,歷代班禪坐鎮此處,統管整個後藏,鬧了半天歷史上達賴只管前藏,整個西藏的歷史會讓人體會到啥叫丈二和尚。

從拉薩到日喀則,坐著車溜溜達達地翻山越嶺,要用上半天的時間,我們停了羊卓雍錯、江孜古城堡、白居寺、帕拉莊園,當然還有這兒那兒的廁所。如果能遇上一位稱職的導游,一路上會聽到許多電視台不讓演的電台不讓播的故事,嘿嘿,我們就有一位這樣的,她講的故事就連這兒我都不敢全都重復。

出拉薩,一路西行,兩旁是前幾天鮮見的農田,昂著腦袋的是青稞,低著頭的是麥子,不時還可見大棚,裡面不是水果就是蔬菜,在書上得到的那點關於西藏的知識和親眼所見有著明顯不同,生產方式的改變昭示著生活方式的改變。約走了一個小時,導游拿得很准,停車、方便。路對面有一廁所,一藏族小伙按人頭收費,一元一位,此廁背景頗深,在車上導游姑娘就講過此廁的故事,把一車人的內急調動了起來,某年JIANG總書記從拉薩去日喀則,途經此地,感內急,停車,但無廁,眾人圍之,爾後建此廁, 凡經此處,必恭。可能為顯示這個廁所和通常的廁所不同,便池尺寸小,位置低,女廁裡啥模樣我就不知道了。這是我們拉薩—日喀則的第一停,見景又方便,一箭雙雕。第二停是羊卓雍錯。

羊卓雍錯、第二錯

前面說不知道西藏有多少錯,現在可以知道有三個大錯,昨天去了納木錯,今天經停羊卓雍錯。第二錯比第一錯稍微矮了一些,4440米的海拔仍高的可以拒絕人類的肆虐。在路上看羊湖,辨不出是湖還是河,更像山巒之間一條不動的大河,她地質變遷的故事重復了近年我們熟悉的地質災害字眼,如泥石流,如堰塞湖。羊湖之水來自周圍的雪山,本是雅魯藏布江源泉之一,後來由於泥石流形成了堰塞湖,羊水也就不流了,心甘情願地滋潤著湖畔的草場。如果有誰能從湖中看著自己的家鄉,那可不得了,趕緊回去,說不定哪家鄰居的娃娃是達賴的轉世咧。

第二錯的空氣沒有第一錯的那麼凜冽,四周的大山阻礙了風的流動,柔和的山水略感沉悶,近看遠望,草綠天藍,水圍山轉,嗯,用照相機找找天、雲、山、湖的層次吧,隨人帶走,人類在此地不要也無法顯得豪邁。倒是藏民們生來順其自然,看看山邊湖畔隨處可見的經幡和哈達,他們將最好的文字和織物獻給了山和水,而從不索取,哪怕是湖水中的一條小魚,沒人考慮有一天羊湖會被魚填滿,只相信水和魚可以將他們的肉體連同靈魂一起帶走,來世輪回。那天的所見恐怕會挫傷內地人們毀滅性的食欲,在雅魯藏布江邊上一個不大的平台旁,車子停了下來,江水大且急,平台上有一個石碓,搭著經幡和哈達,下面有一堆灰燼,冒著煙,導游姑娘平靜地說,那是一個在用的水葬台,那堆灰燼說明今天凌晨剛剛進行了一次水葬儀式。葬禮中,水葬師將屍體分割、骨頭卸開,拋入江中,順流而去,魚將屍肉果腹,水將靈魂帶走。此時我頓覺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平台上任何一塊異色都可能是逝者的血痕、任何一塊碎塊都可能是逝者的肉渣,膽大的同行踏上平台,鞋底毫無顧忌地碾著屍體分解台,生者以如此好奇的方式問候著逝者,江水下游的人們仍舊用口舌欣賞著魚肉的鮮美。

江孜古城

100多年前,在江孜發生了一場慘烈的戰鬥,近千名的英國遠征軍從不丹、錫金一路殺來,目標是占領拉薩,可就在江孜城被阻擊,藏兵在宗山建起炮台,用火炮居高臨下轟擊著英軍,於是英軍不得不先拿下此地方可長驅直入。宗山高百余米,一面為懸崖峭壁,易守難攻,憑借山勢,藏軍用數量可憐的火炮、火槍還有刀劍石頭堅持數月,最後英軍調來大炮將山上炮台轟毀,方將此地占領,但最終英軍也沒能接近拉薩,嚴重的高原反應和冬季的冰雪造成大量傷亡,給養殆盡、戰力受損,不得不撤兵。這個就是江孜古城為世人所知的故事。

江孜古城,曾為吐蕃貴族的封地,一說1350多年的歷史,還有的說600年前建城,究竟多少年等我找到可靠的論據後再引進。跟布達拉宮一樣,這個城堡也是建在山上,白色的牆體,連綿的建築群,那個時候權勢之人大概興在山上大興土木,顯示威嚴的虛榮,無需在乎什麼耗時、費財、傷民。山上建瓴,采光應該沒問題,可是上下水系統咋辦?這個問題沒敢問,陡峭的台階讓腿腳不利索的人麼望而卻步,這個問題也沒敢問,因為答復太簡單了,奴隸們也是建築整體設計的一部分,他們解決了所有生活上的不方便。

山腳下有一個廣場,廣場上有一個抗英紀念碑,就在這塊紀念碑前,游客和當地的孩子們發生了衝突,幾個衣著尚整齊孩子向同車的游客伸手要錢,遭到拒絕後,便緊摟游客的大腿,同樣情況在其它地方也發生過,雙方就這樣僵持著,游興全無,導游出面遭辱罵,最後司機發狠才告終。當著這塊紀念碑以及碑裡的故事,演繹著這出鬧劇,著實有些滑稽。

古城我們沒有安排去逛,白居寺也只是在遠處遙望,下一個要去的帕拉莊園將展示封地領主貴族的生活,那可是導游姑娘安排的自費項目。

本來該到了帕拉莊園,可是一件事情阻礙了行程和心境,今天,9月13日,各種媒體都刊登一則消息,江蘇新欣一輛寶馬X6將一三歲半的男孩連續碾壓四次致死,司機下車揚長而去。我在希望這不是一件真事的同時還記起帶我們去後藏的那個導游姑娘講訴她自己的故事,這個故事本想在下面以宗教為題的段落裡敘述,但是趕上點了,非得說說不可。導游姑娘是拉薩出生的漢族人,曾幫助家裡人在拉薩照顧生意,一天打烊時分,店裡闖入5名標准的康巴漢子(據考是世界上最標致的男人)要打劫,驚恐過後,姑娘對他們說,你們可以對不起我、可以對不起我的家,但是,她指著供台上的釋迦摩尼像,你們不能對不起他。五人聽罷,忙向佛像施禮,然後轉身離去,小姑娘躲過一劫。這兩件事同時擠進我的腦海,可就像一架天枰,失去了中間的支點,斜了、歪了、倒了。國人還不至於非宗教不可吧。

參觀的這個帕拉莊園比起內地的許多這個院那個園小了許多,三層樓,50多間房子。解說員是原奴隸的後代。莊園的主人是哥三,舊西藏勢力顯赫的人物,其中的老二還在英國留過學,屋裡展示有他從英國帶回來的許多樣物件,吃穿住行,包括體育器材,一應俱全,頗為洋派。同行中一個在美國長大的孩子問父親,他為什麼不留在英國享受現代化的生活,而回到西藏?父親答,在英國,他再有錢,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留學生,回來他可就是土皇帝了。展廳中還可以親眼目睹曾在書本中經常讀到的用奴隸的頭骨做成的酥油燈碗、少女的腿骨制成的飾物以及人皮蒙成的鼓面等等,但是解說員的講解卻和書本的內容不盡相同。

可能由於當地無冬無夏,整個莊園沒有看到冬季取暖的設施,問解說員,答,有,三樓的日光室可以在冬天取暖。還有就是老話題,沒有找到上下水系統,奴隸們解決所有生活上的難題。隔著一條土路,對面是莊園奴隸們居住的地方,廣義講也就是職工宿舍,四合院,干打壘的矮房,有門無窗,有灶和藏床(藏式臥房准確地說沒有床,無論是雙人床還是單人床,只有榻,大小就像沒有靠背的香妃椅),每間房為一家人居住,奴隸是世家,沒有選擇,哪怕是來世也無望。求來世的藏傳佛教在這裡怕是無法自圓。

日喀則、扎什倫布寺

到了日喀則,先看扎什倫布寺,這是規矩,因為看完了扎寺,日市的行程已近尾聲,要去珠峰的南行,要去阿裡的西走,要回拉薩的回頭向東。

扎什倫布寺背靠一面叫做尼瑪山的青色大山,和布達拉宮不同,扎寺很有縱深,一大片建築從山根起往上延伸,大部分的牆體是紫色或紅色,比較低矮的建築牆是白色的,整體看起來更為親民一些,沒有太多高高在上的感覺。在迷宮般的建築群中穿行,游客們時不時地和僧侶們面對面,但少有交流,互不干擾。在一處院門口,有三個年輕的僧人非常認真地修理從房頂到地面的排水管道,不知道他們也有不同的分工,還是文理全能。和參觀布達拉宮和大昭寺一樣,我沒能弄清楚扎寺裡供奉的眾多的佛誰是誰,只記得釋迦摩尼佛像和一張乾隆帝的畫像以及歷代班禪的靈塔,那些巨量黃金和寶石堆積起的靈塔,游客們在導游的引導下不停滴給不認識的各位佛施禮,同時把零錢奉上,如果准備了的話。我在想,為了游客的方便,能否有人考慮在這些寺廟外設零錢兌換處,收取一定的手續費,於己於人均有好處,只是別衝撞了諸位佛。故去的十位班禪,最有故事的應該是九世班禪和十世班禪,有興趣的話,應略作探討。

離開扎寺,入住旅館,安頓好行李後我們出門逛城,日喀則城區不大,但是畢竟陌生,走了好一會兒沒能找到市中心,甚至沒看見一家像樣的商店,無奈,只得返回旅店。由於沒有三人間,我不得不和同團的一個人合住一間房,兩個素未平生的大老爺們同眠一室,感到頗有一點尷尬的壓力,怎麼辦?二人躺在床上聊天吧,而且一聊就聊了半宿,原來那位曾在美國求學多年,現在中山大學任教,三次進藏,頭二次是在西藏做調研,此次陪著夫人兒子純粹旅游,對西藏很有些了解,僧人們如何辯經就是他告訴我的。我們聊了藏傳佛教、中央政府和藏傳佛教的歷史和現代關系、藏民的生活和藏民子女的教育、交通、鐵路、危機、中國、美國等等,海闊天空,無所不及,呵呵,真是領悟到了八卦也是知識積累和見識拓展的一種方法,和學者過一宿,勝讀多少年的書呢?

一宿日喀則,聊天占了半宿,朦朧中,天已明,該開拔了。我們走的是回頭路,再次經過羊卓雍錯時,看著那靜靜的湖面,水如鏡,我們知道她已經習慣了留戀的目光,游客的腳步不曾停下,而信徒們轉湖的步伐才是湖神和人類溝通的頻率。離開水面,登上曲曲彎彎的盤山道,四周沉寂的大山壓得人有點昏昏欲睡,也許是在清晨時光,沒有了來時在雲上飄的感覺。在冰川下邊海拔5000米的岡巴拉山口不遠處,車子停了下來,前方出現塌方,原來昨夜大雨將山石衝下,堵塞了路面,有成粉末狀的山石,有片石,還有岩石塊,可見岡巴拉山體的組成有多復雜。汽車很快就排成了長隊,塌方處有一輛挖掘機不停滴將路面上的石塊推下山澗,一個多小時後,開出了一條單車可以通行的道路,靠外側向拉薩方向的車隊先行,離開了塌方路段。當時稍有後怕,如果在雨天行車,遇到這樣的泥石流,後果不堪設想,但這可也是西藏行的一段經歷,只有親臨,方覺慶幸。

下了山,莊稼地映入眼簾,路旁有樹,樹後有房,車子在幾棟漂亮院子前停下,游客下車,幾個身著藏袍的小伙子上來獻哈達,到了藏民新村,這是和頭天的帕拉莊園同一個觀光項目,目的是看完奴隸主和奴隸在舊西藏的生活後,再看看藏民的新生活,好有個對比。每個院門前都有幾個干牛糞垛子,牛糞垛子越多,說明家裡越富裕。 這幾個院子游客都可以進去做客,當然事先交了錢的,但是每天輪換。今天是一個叫強吧的家裡負責接待。院子的空地大約有二百多平米,分兩個部分,前院有花園和磚地,後院是牛棚,兩層小樓,樓上臥室,樓下餐廳、客廳、儲物間、廚房。強吧把我們領上摟落座,屋內長條桌上擺著風干犛牛肉、 奶酪、糍粑、青稞酒和酥油茶什麼的。一番敬酒,一人一小杯,敬天敬地敬長輩後痛飲那一小杯,桌上的吃的隨意,呵呵,沒看見幾位朵頤。小伙子做了短暫的介紹,又唱了首歌,然後下樓,樓下早已喧鬧,其他的游客團已經在樓下吃喝完畢,換上藏裝伴著音樂跳舞呢,就是那種“鍋莊”,在內地可以看到的那種揚手張腿的舞蹈,院子裡男人比女人更瘋狂,女客們的舞姿稍顯矜持,而男兒們,哇塞,那時的幸福指數極高。 趁著大家起舞之際,反正我也搶不到藏袍,就在院子裡四處偷窺,後院是牛和狗的住處,看得出來挺難收拾的,畜生們壓根兒就不理我,無趣。小樓邊上是廚房,裡面的灶有好幾種,我看明白了的有煤氣罐灶、牛糞灶, 好像還有電灶,看起來有日子沒起火了,門口外有口水井,井口上裝著人工壓水機,喝水做飯夠用,要是像內地人每天一澡,呵呵,只要是不嫌麻煩。一撥接著一撥的游客團進到這個院子裡,歌舞升平,熱鬧非凡,那一天強吧一家一定收入不菲,這樣的日子可比種田輕松多了,就連放牧也遠遠比不上。內地游客的好奇心富裕了藏民生活,填滿的藏民的錢包。

從強吧家出來,車子遇到一個檢查站,導游下車辦理了不知道啥手續後回來繼續上路,這樣的情況早些時候已經遇到了幾回,不知道其所以然。中途,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停車方便,等了稍許,再次上路,不一會又是一個檢查站,導游再次下車、、、、、、啊哈,這是查超速,第一個檢查站是記錄上路的時間,第二個檢查站是檢查到達時間,如果超速,一眼就可看出,所以我們在中途要毫無道理地停車休息,原來是在消耗時間,很原創、很有效,而且成本低,兩張桌子、兩把椅子、兩警察就把路上所有的車子管住了。在車流密集的都市,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在晚飯前,無一例外,導游還得的安排一二個購物點,唉,這種事情大家都難,回頭咱們得細說細說。

(六)藏南、林芝、八一鎮

從日喀則回到拉薩,住了一宿,第二天凌晨隨車沿著拉薩河一路東南,前往400公裡外的林芝縣。出了城的拉薩河,河水變得稍為清澈,水流也急了些,兩岸草場肥沃,山坡上樹木漸密,綠色漸濃,綠色中間有紅色、黃色、不名色,有水、有山、有樹還有花,見不到大片的戈壁黃,反而有些視覺疲勞,仰頭看天,一條一條的雲彩掛在藍色的幕布上,稍不留神,身形就變了,青天白日下,頗為詭異。眼睛有時候受不了色彩的多變,閉目養神吧,一個小盹就好幾十公裡出去了,有時候也會誤事哦,在5000多米高的米拉山口,我可能仍在盹中,可是白日無夢。

藏傳佛教分四大派系,歷史太復雜,智商不高的人還是別在此糾結太多,記住他們的別稱就夠了,紅教、花教、白教和黃教。在去林芝的路上第一的景點就是紅教的神湖,也是我們所犯的第三次錯,巴松錯,一面海拔3500多米,深160米的大湖。我們在蒙蒙細雨中到了湖邊,又是一片青山綠水,可是這裡的山是被青色植被覆蓋,湖中有一小島,叫扎西島,一說是個空心島,在上面跺跺腳會有咚咚的聲音,島上有著厚厚的林子,岸和島之間搭有木橋,沒有聽清導游說了些啥,我們匆匆進島,有一條上上下下的環島小路,島的深處有一座小巧玲瓏的寺廟,叫做錯宗工巴寺,1500年以前建成,真是太老了,我有點懷疑在水面上的廟能堅持1500年,現在的磚混結構的建築設計標准壽命可只有50到70年呀。 扎西島的四周被彩色經幡圍著,紅教的信徒們在這裡求什麼呢?錯宗工巴寺門口的一對巨大的木制男女陰器可能會說明點問題,信徒們不辭辛苦,找到這山中之湖、湖中之島、島中之廟,求的就是生育、繁衍後代,他們的執著會不會讓醫院的婦科大夫汗顏,讓CT機和B超設備閑置?島上的逗留時間30分鐘足矣,出島、登車,那西藏江南的林芝在急不可待地等著我們。

就在車子剛剛駛出巴松錯不到十分鐘,發生了內訌,司機和一位旅客爭執了起來,那位湖北籍的司機不但口吐髒字,而且起身要動手,對手是一名婦女。原因好像是為了車內空調是否應該開啟,那位湖北漢子從拉薩出發時一路上就膩膩歪歪,可能是由於旅游高峰期得不到充實的休息,情緒明顯不正常。眾人將雙方拉開後,漢子將車熄火,下車罷開。一車的人就這樣擱在半路上。出門在外,求得平安,可是那位脾氣暴躁、傾向暴力的司機卻使得人們在處處呈祥的藏南感到生命受到威脅,司機把我們整整的一車人劫持了,幸虧那是在西藏而不是菲律賓,司機是退伍兵而不是退役的警督,但是前方那陡峭的山路,一旁山石一旁淵遠比任何常規輕武器更具有毀滅性。唉,生逢絕處不得不妥協,我們只求平平安安地到達林芝縣八一鎮,一撥一撥的人好生勸說,半個小時後,漢子終於重新做到了駕駛台上,大家提摟著心在傍晚前見到了八一鎮,千篇一律的團餐填充了由於憤怒和恐懼變得空虛的眾胃。

林芝地區、林芝市、林芝縣、八一鎮,這一串的地名讓我頭暈,搞不清楚它們的行政隸屬關系和地理位置的關系,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八一鎮是藏南駐軍建造的,1951年解放軍進入並開始建設。說是一個鎮,實際上作為一的小城市不為過,人口不足4萬,面積5個平方公裡,可是不少的輕工制造業在此落戶,水電交通等基礎設施自給自足,還有那大自然賦予的青山綠水、藍天白雲,好讓內地那些大城市、超大城市的游客羨慕,不過還真的沒有時間好好逛逛這個小城,比起7年前去過的鐘愛的新疆布爾津,對八一鎮的了解實在是比皮毛還淺。

我們在八一鎮住了兩個晚上,下榻的旅店是在遠離城中心的一片好像是政府單位、學校所在地的新區,開車到城中心10分鐘。夜晚整個區域黑乎乎,寬闊的混凝土塊路面但沒有照明,只有有幾家賓館亮著燈,大巴士卸下一車車的游客。同在日喀則的情況一樣,這裡也沒有三人間,無奈只能再次屈尊和別人合住,不曾想那位好心的丈夫為了照顧有高原反應的妻子和孩子,寧願一家三口擠住一室,我一人享受兩宿的雙人間,呵呵,旅途中運氣往往不期而至。放下行李,發現我們只是吃過了午飯,延了期的午飯,晚飯自救,正好,進城逛逛,招呼了一輛出租車,告到市中心的大超市。的哥是一位四川小伙,在林芝近十年,坦言在這裡討生活要比人口稠密的四川容易得多,但是並不想扎根,畢竟還是高原,時間長久心肺器官會變大。他說到西藏玩,最佳的路徑是先飛到林芝,兩三個晚上後再去拉薩或其他地方,這樣高原反應會比較輕;最好的方式是自由行,全程時間自己掌握,不必享受隨團起早貪黑的辛苦。小伙子句句是真理,可是人人都如此的話,西藏旅游管理局會很沮喪嗎?我想會的。閑聊中我們到了一家超市,應該是最大的,裡面顧客寥寥,可能是快到了打烊時間,買了些食品,水果沒想到比拉薩還貴,回到旅館,滿天星鬥對著你擠眉弄眼,零嘴權當晚餐了。第二天,第二天可就是雅魯藏布江大峽谷的寬宏大量了。

(七)雅魯藏布大峽谷

每個初次去西藏的人都懷有多多少少不同的目的,雖然開始時有些懵懵懂懂,但是過後回想,如果需要回想的話,則能夠有一個具體的定義,哦,原來如此。我管這個叫後定義階段,呵呵,有磚的盡管拍。

這是到西藏的第七天凌晨,精神抖擻地前往雅魯藏布大峽谷,在一個擁擠不堪小小的木制碼頭旁邊,游客們踩著泥地排著不成形的隊,習慣於搶先、關系、特權的游客不斷地前插,真怕一不小心會掉入泥地和碼頭之間的水溝裡,大家就這樣在有序的混亂中等待著碼頭開閘。閘門開了。其實就是木柵欄中的一個小柵欄門,眾人分別奔向在水中一字排開的十一只氣墊觀光艇,每只艇上大約能有十五六個座位,還有一名船長和一名導游。氣墊艇駛離碼頭,在雅魯藏布江中順流而下,十一舸爭游。

在看到大峽谷前,雅魯藏布江水似乎靜如湖,寬闊的水面被飛駛的氣墊艇粗暴地濺起浪花,兩岸沉寂的大山對此熟視無睹,只有時不時飄來的白雲對著水面毫無聲響地搔首弄姿,山邊掛著彩色的經幡,半坡上還有一面面白色三角幡旗,那是苯教信徒們對山水的崇拜,風在讀誦著幡上的經文,不動的山和流動的水高傲地領受著如此聲形的朝拜。江上有橋,山邊有路,信徒們會花上十幾天的功夫沿著路和橋轉山轉水,順時針的是藏教、逆時針的是苯教。山谷間一個轉彎處,岸邊隆起一個巨大的沙丘,好生奇怪,朗朗晴空、江水透明,沙從何處來?問導游,答,這是上游風帶來的,長年累月,碰到這個彎子,帶不過去了,就堆積於此。風有勢、沙有形,騰格裡不會是丟失了一個沙丘?但願它別沿途找了過來。

江面漸漸變窄,黑壓壓的大山從兩旁圍了過來,一座橋橫跨,本來平視可見的水面突然消失,大峽谷開始了。氣墊艇在此減速,靠岸,雅魯藏布江舟游到此為止,接著就是從山路上領略大峽谷的神奇。

雅魯藏布大峽谷有多長?轉著彎有500多公裡。雅魯藏布大峽谷有多深?最深的地方6000多米才能到底,也不知道是怎麼測的。雅魯藏布大峽谷有多吝嗇?300萬年來秘不露面,直到今天,游客也只能在峽頭開開眼。真正吸引人的是那峽谷裡的秘聞,那繞著南迦巴瓦峰曲曲彎彎的U型大河,那將河水纏在腳下的山脈,上半身是雪原冰漠、草甸灌叢,下半身則為遮天蔽日的森林,有多少秘密藏在其中?不要去挖掘,不能用人類所謂的文明去騷擾,留下一個完整的峽谷給地球吧,不遠處的珠穆拉雅已經成了世人攀岩的營地。看看人類的用詞,征服,征服了這座山、征服了那座嶺、還有大漠、江河、海洋、太空,無所不為,自己和自己過不去。雅魯藏布大峽谷正在被人征服著,現代化的理念和機械正在毫無憐憫地撕碎著覆蓋了大峽谷數百萬年的面紗,導游姑娘告之,我們看到的峽頭是大峽谷觀光項目的第一期,第二期正在開發中、以後還會有第三期、第四期。如果印度同意的話,看來游客能一直轉到恆河。呵呵,上面是發的一些牢騷,查查腸子斷了沒有。

其實我對大峽谷充滿了敬畏,十多年前我讀到了一篇關於發現大峽谷的報告,裡面有照片,還有大峽谷邊上墨脫縣的故事,報告中的敘述如此神秘,真是讓我向往不已,心神就像珠峰一樣很容易被征服。就這樣憋了十多年,終於看到了雅魯藏布大峽谷,谷中激流頑固地挖掘著兩岸的山石,也刺激磨薄了的膀胱。導游說得對,和書中一樣,大峽谷1994年被發現,98年起名雅魯藏布大峽谷,科考隊兩次深入,9600平方公裡流域大部分是無人區。人可以不多,但生命不少,裡面的動植物遠遠不是一兩次科考能夠發現完全的。說不定哪天又有一個少數民族從峽谷裡走了出來,拿著凡人沒有見過的東西向現代換取鹽巴和織物,這就是我不停地向峽中的流水、水邊的大山以及身邊的導游索尋大峽谷故事原因。心想著有一天背著行囊、拄著步杖、沿著河流、踏著礫石、繞過南迦巴瓦峰、走進這未知世界、把她拷進我的U盤中。導游的故事把我從幻覺中拉了出來,數年前,兩個日本人執意要在大峽谷中漂流,結果一人淹死、一人失蹤,也許印度洋中多了一個東洋魂。崇拜自然的苯教和藏傳佛教在這裡保持了自然的完整,而完整的自然又往往引起世人好奇,只要別點燃征服的激情就好。

棄舟登岸,眾人沿著河邊公路徒步前行,前面有一個大空場,靠邊有一顆巨大的桑樹,好大一棵樹,有多大?繞圈13米,說是1600年前吐蕃王和文成公主在搞綠化運動時親手栽種,他們怎麼會以點不帶面,四周就這麼一棵樹。樹上掛著經幡和哈達,信徒們真的不容易,走到哪兒都得帶著許多的經幡和哈達。再往前又是一個空場,靠邊又是一棵大樹,一棵大桃樹,插在一塊大石頭裂縫中間,這棵樹和這塊石頭有兩個不相關的故事,樹是關於一個愛情桃花運的故事,而石頭則為一個勇士鬥魔鬼的故事。 不知道編故事的人是一個還是兩個,桃樹中間有一個洞,裡面有一塊石碑,上寫著“情比石堅”,是藏文,我不懂。 導游說這些都是神石、神樹,圍著他們繞十一圈會有好運,和其他游客一樣,我也圍著那棵桃樹饒了十一圈,期盼桃花有運。記住了,在西藏要逢樹繞圈、逢石繞圈、逢寺繞圈,這還好辦,個把小時可以完成,要是遇到神山聖湖,想想就可以了,否則時間不夠。再往前走,有一觀景台,可以看到雅魯藏布江水在此拐了一個小彎。

水是好水、緩急有序,山是好山、靜默不語,可就是人太多了,多的可以讓江水斷流,大家搶著占領有利地形,舉著相機霹靂啪嚓一通照,人在景前、水在人後,鏡頭裡的人要比這大峽谷大多了。觀景台的戰鬥結束後,路上還有一個景點,一個有著內涵的景點,那是一處古堡遺跡,江邊一處高台,土牆斷壁,是當地土皇上工布首領的城堡,應該是在70、80年前的一次與波密王的戰爭中被炮火摧毀,不知道當時用的什麼炮,反正這土制城堡易建易毀。在徒步走向停車場的路上,要一步一回頭,不是留戀什麼,而是背後站著一座大山,一座外邊罩著戴帽的白色鬥篷,裡面穿著白色上裝的大山,南迦巴瓦峰,雲山霧罩,冰雪皚皚,隨時風都有可能將白帽刮掉,露出她的頭顱。就在一次回頭望時,眾人發出感慨,紛紛轉身,原來山頂上原來厚厚的雲彩撥出一個巨大的縫隙,露出其中的一個山頭,導游說這個不是南迦巴瓦主峰,旁邊那個白雲半遮面的是主峰,那又何妨,我們就認定這個是南迦巴瓦峰,羞於露面的主峰,我們看到了,呵呵,這才是樂趣。南迦巴瓦峰,高7800米,和在下面繞著她深6000米的雅魯藏布大峽谷相映也不能說成趣,但是絕對奇觀,這也是給名山大水寫真不能像娛樂明星們那樣容易的原因吧。

離開大峽谷,載人的車是景點環保大巴,沿江有稀稀落落的村莊,白牆藍頂或紅頂,導游說這些彩鋼屋頂的建築都是內地援建的,人有居所,比起現在內地房價風雲,藏民真是生活在香巴拉中,這樣相比確實不合適。途中導游推薦了一個自費景點,工布江達原始森林,實際上是一個在尼洋河邊的珞巴族人和門巴族人村落。尼洋河,藏族人叫尼洋曲,米拉山將拉薩河在藏南截住,分為兩支,其中一只就是尼洋曲,接著又彙入雅魯藏布。有山有水的地方就是好,山借水勢、水借山威,尼洋曲流域森林茂盛、草場肥沃,一方水土養一方人,56個少數民族中最少的兩個,門巴人和珞巴人就在那裡生生不息。這兩個民族挺有意思,門巴人以農耕為主、狩獵為輔,而珞巴人反之,但是現在還能不能狩獵,導游沒說,我也沒問,可是在森林裡的那個村莊沒有見到農田,一條泊油路伸進森林,電動游覽車和自行車給游客提供著交通,給我們開車的是一個開朗的藏族小伙,導游則是一個快樂的有漢族和門巴族血統的小姑娘,筆直的松樹杉樹沿著山勢生長,谷中多為細高的楊樹和粗大的柏樹,河套長著高高的雜草和灌木,上面鋪著木板為路,犛牛隱身在草叢中, 還可以看見木屋和牛棚, 陽光在林子裡晃來晃去,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氧氣,走累了盡管敞開肺,扯著嗓子嚎兩聲,希望能招來高原狼。雜草中開著色彩斑斕的小花, 茂密的樹枝上七零八落地掛著像破爛蔴織物似地松蘿,松蘿這東西有點意思,它寄生在松樹上,吸食松樹的營養,久而久之,松樹就被它嘬干而竭,林子裡處處可見倒在地上粗大的死松樹,估計就是這東西的受害者;更有神奇的是松蘿只能在毫無污染的環境中生存,是最最有效的環境檢測儀, 如果哪天在天安門邊上的中山公園裡松樹枝子上掛著東西,唉,只能是塑料袋,現在就連掛在樹枝上的塑料袋也難見到了。

在木板路的一個三岔口,我們見到一堆已經干了的牛糞,上面插著一束鮮艷的花,真是大作呀,不是一朵而是一束鮮花插在了牛糞上,難道門巴人也是如此貶低男性? 山間路邊看見山上流淌下來的小溪,清澈見底,藏族小伙司機說每天他們就飲此水,可比瓶裝水干淨得多,惹得好幾位同行找瓶子奔跑過去裝水,一只小狗也跟著,人在路邊灌水,小狗看了一會兒,跑到上游美滋滋的喝了起來,呵呵,這畜生欺生。

說到畜生,在西藏沒看見任何圈養的,各類家畜每天清晨從家裡出來在外面晃悠,太陽下山前回家,不用打卡。海拔的不同,牲畜的地盤也不同,海拔高的前藏和後藏是羊和犛牛的領地,藏南的大王則是藏豬,比貓大不了多少的藏豬讓游客們當成了稀罕物。 西藏是大江大河的發源地,水源當然是沒的說,可就是沒有看見養鴨養鵝的,海拔高的地方太冷,鴨子鵝的沒法活;在藏南也沒看見許多,可能是與西藏人的生活方式有關系,他們不吃魚,吃魚的動物他們也就不養了;還有會不會跟水葬有關,純屬無端猜測。再好的家畜也得靠人養,藏南的豬兒們的主人是門巴人,他們除了農耕狩獵外,還有就是畜牧。門巴人也是藏傳佛教的信徒,六世達賴就是門巴人,在原始森林中我們的導游姑娘也是半個門巴人, 小巧玲瓏操著流利的普通話,一看就是爬山越嶺的好手,不知道門巴人都有著如此的身形。她的身世讓游客們回味不已,芳齡十八的姑娘父親是川人,早年曾在墨脫生活過,她說可能是駐邊的軍人,和門巴姑娘生情產女,兒時就將導游姑娘帶回四川,小姑娘執意回墨脫尋找母親,老爹不許,也不告訴任何母親的情況,甚至姓名。無奈,小姑娘只得孤身返藏,在林芝找了這份工作,就為了離娘近,其實她已經回到過墨脫,沒能如願,她相信總有一日能找到母親。這故事聽起來挺凄涼,可是導游小姑娘卻是樂呵呵地講的。也是,伴著那樣的青山綠水,不談情說愛豈不荒廢,天堂般的邊域,有多少這樣兒女情長的故事?當然了,門巴人不只有浪漫的故事,導游姑娘還講了神秘秘的故事,那就是門巴人下毒的故事,在墨脫有那麼一個門巴人村落,村裡人嫉妒外來人的美貌或財富,就秘制毒藥放入招待客人的食物中,十天內食客毒性發作而亡,他或她的美貌或財富就會轉給主人。大家都說這是真事兒,所以呀,要是准備去墨脫拜訪門巴族村落的人們,出發前掂量掂量自己相貌和錢包。

小導游的故事真多,她的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正在離這個景點6、7公裡的邊防哨所服役,那個可是在這段邊境線上最後的一座哨所,出去就是那個響當當的馬克馬洪線了。原來在這片平和的不能在平和的森林中藏有重兵,身著迷彩服的士兵完全和林子融為一體。小導游說中國的哨所和印度的哨所相距不遠,兩邊的哨兵們平時相處不錯,互致有無。景點的姑娘們正在排練節目,過兩天去哨所慰問。呵呵,不知道印軍也有如此的節目。

離原始森林不遠處是另一個自費的景點,一段狹窄的山谷,兩旁是刀劈斧剁般的山崖,崖上不同形狀和顏色的岩石從不同的角度演繹著不同的圖案,給游客們寬闊費勁的想像空間,一路上仰著脖子倒是對頸椎有好處。最大的一幅看上去是一個巨大的長了頭發的禿鷲頭,犀利的眼神,尖如利鉤的嘴尖,長了頭發的應該是鷹,可我寧願它是鷲, 因為鷲在西藏比鷹故事多。 這個景點的主題是瀑布,山谷的盡頭一股白水從山頭筆直地上衝下,落差百米有余,水質當然優秀不必多說,反正只要是看到好水,我都會沐浴臉手一番, 游客們也狂喜不已,留影的常常把一米多寬的小道堵住,著急不得。 景點中間的一處,路旁邊有一面整齊的石壁,上面掛滿了經幡和哈達,石壁底下擺著一個小神龕,裡面放著一尊小佛像,時不時地有游客在這個地方摸摸石壁,拜拜佛像。原來這裡是一位喇嘛閉關的地方,一位老板在此遇見喇嘛,經過一番長談,老板把這塊地方開發成景點了。在西藏,喇嘛和老板和官員的故事應該很動聽。

從上面兩個自費景點回到八一鎮天已近黑,早就過了晚飯點。死心眼的全陪導游小伙子竟把全團其他客人扣在林芝博物館等著我們幾個去會合,等看到了博物館,方悟,原來是一個購物點,怨不得導游有如此耐心等待我們,任務太硬性了。太晚了的晚飯仍舊是團餐,不要期待驚喜。一宿過後,拉薩在等著呢。

八、 返回拉薩

在返回拉薩的路上,有一個地方叫做阿沛新村,是阿沛阿旺晉美的老家,福建省對口援建,村口一個大牌樓,牌樓下面一個刻著名字的石碑,一群村民悠閑地享受著中午的陽光,幾個老太太坐在石凳上,手中轉著轉經筒,路邊的藏宅花花綠綠,窗下種著盛開的各色菊花,煞是好看。 拿著相機在遠處想偷拍其中的一個老太太,但是鏡頭不抵,只能慢慢地向前移動,老太太察覺了,直視著鏡頭,呵呵,我向老太太伸出了大拇指,老太太也向我伸出了食指,手指語言的交流,我發覺老太太真是很職業的模特和虔誠的信徒,轉經、工作兩不誤,一塊錢的工費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一會的功夫,鏡頭裡出現了第二個老太太、接著是第三個,趕緊吧,零錢不夠了,還得留著上廁所和供佛呢。

車到拉薩幾近黃昏,在最後的一次購物點後那位司機再次發飆,罵罵咧咧中拒絕將車內剩下的幾個客人送回各自的酒店,我們被趕下車後不得不打出租車。在向拉薩中青旅(我們的旅行社)投訴後,他們答應向包車公司反映並將處理結果反饋,現在仍無消息,呵呵,怕是人家都習慣了。

天黑之前我們又一次逛了八角街,北京路等熱鬧地段,還有暮色中的布達拉宮,拉薩城懶散的氛圍緩緩地洗刷著旅途的疲憊,這才是假期的節奏,如果再有一次的話,好好地舒展神經吧。

度過西藏的最後一個夜晚,早餐去了曾去過的那家川面館,剛剛開門,幾個勤勞的川妹子在打掃衛生,就連掛在門上一條條厚塑料門簾都擦得干干淨淨。一頓簡單可口的早餐中,扭頭從明淨的窗戶看見我留須明志的面孔,十天的工夫1公分長的胡須亂七八糟地爬在臉上,蒼老呀!回到旅店,第一件事兒就是刮胡子,明志了,留須卻不成功,臉皮厚的男人,委屈了胡子。

去拉薩機場的公路不是專用的,估計沿路有水泥制品廠什麼的,小車在重載的大卡車中間穿行。飛機中午起飛,候機大廳裡天南地北的旅客游興未盡,嘈嘈嚷嚷談論著遇到的趣聞,西藏馬上就會被留在了身後,希望也能留在腦海中。

(九)廁所文化、購物點和其他

有句老話說,中國人只管進不管出,或者是只重視吃喝、不重視拉撒。注意一下中餐館,哪怕就是在北京、上海這樣的大都市,場面無論大小、菜肴無論豐簡、菜價無論高低,可是廁所總是面積最緊湊、味道總是最濃厚、地面總是最花哨。當然這裡說的是以前,現在不一樣了。可是這次西藏之旅,發現只要在途中需要如廁之時,總會有廁所在伺候著,當然進廁所前別忘了給門口的藏族小伙子或小姑娘紙幣現鈔,最便宜的五角一位,最普遍的一塊、最貴的二塊。這些收費廁所一般管理的挺好,內急之時無可挑剔。如果哪位覺得貴,廁所後面廣柔的草地可以更加痛快地免費解決問題,遠處有一雙眼睛盯著你,痛快之後面前會出現一人,不急不火地要你交50元或更多,理由不必多說,更不要多糾纏,否則會有更多的糾纏。但是在團餐的餐館裡或觀光景點內的免費廁所,有一些可以讓人完全享受到絕對原始如廁的待遇,甚至到進退兩難的地步。

前面說了,在西藏要准備好零錢,毛票紙幣最好,一是要供佛,寺廟多佛爺多,一毛兩毛佛不怪;二是上廁所,一塊兩塊,不去自己著急;三是照相,犛牛、藏獒、駱駝、藏袍、藏民,一塊五塊,不照也行。

前面還說了購物的事情,在西藏隨團游,每天要有二家或三家購物點的節目,不去導游加司機一起跟你急,這些購物點肯定全是當地特色,藏醫藏藥、藏制工藝品等等等等。我去過七八家藏藥店,被號過三四次脈,買了二三兩藏紅花,誠情難卻呀。還去過七八家工藝品店,聽了四五堂地質佛教課,不止二三次被感動,買了顆三百多元的火供七眼天珠,現在總是不記得掛在脖子上。我和那位大學教授試著探討過旅游團購物點的起源,他說應該是從香港為源。想想也有道理,彈丸之地,幾乎毫無旅游資源,但為自由港,購物之天堂。如果旅游團取消了購物點會能怎樣?呵呵,肯定參團的人會太多了,旅行社應暇不及。

出去玩能遇到個好導游是幸運,此次只有那個門巴姑娘不錯,土生土長的在工作中帶有情感,活靈活現。被導游們津津樂道的有兩件事,一為逝去的班禪和達賴的金塔黃金重量;二是藏族的葬禮。金子的重量咱就不說了,怕嚇著自己。葬禮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倒是可以聊聊,藏族葬禮按照社會地位分6種,塔葬、天葬、火葬、水葬、土葬和樹葬。前三種可以使人逝後靈魂升天,水葬水循、土葬土掩,樹葬是為夭折的孩子而設。其中天葬最為奇特,是肉體、靈魂、萬物和蒼天之間的對話。醜陋的禿鷲食完天葬師准備好的屍肉碎塊後,扭頭飛進山谷,轉眼間鷹跡全無,隱身於茫茫蒼天中,身後只留下未亡人的嘆息。西藏的禿鷲可為人類靈魂升天的載體,非洲的同類們只能撿食動物的腐屍。

對於非專業的游客,去西藏玩兒應該有兩種玩法(北京話挺別扭,什麼都叫玩兒),一種玩深沉,一種玩輕松。前者關注的是人文、歷史、宗教等等,尤其是帶著問題或者痛苦希望從藏傳佛教中尋出答案的居多;後者則把身心投到山水中,喜馬拉雅、阿裡、雅魯藏布,品味著西藏的自然和內地的自然之間的不同。但是把這兩種玩法截然分開那是不可能地,西藏的山水哺育了苯教和藏傳佛教,而強盛的宗教保護了西藏的山山水水,所以呀究竟怎麼玩,各位自己掂量著來。在歸來的時候,整理一下心情絕對不枉西藏行。祝大家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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