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中奔走-11,12

作者: fylfeimi

導讀在夢中奔走-112002,09,22 帕羊 清晨的巴噶驛站異常寧靜,眼前鋪陳著金色的瑪旁雍錯。 驛站的印度人已經開始准備出發,他們圍成一個圈,神情安然地喃喃祈禱。他們的佣人已經為他們准備好了早餐。 阿腐也堅持著梳洗完畢。她說昨夜的疼痛感已經過去,但體溫依舊沒能降到正常值。 這說明消炎藥還基本管用,但到底能否把體內的炎症消除掉或者控制多久還未得知。無論 ...

在夢中奔走-112002,09,22 帕羊

清晨的巴噶驛站異常寧靜,眼前鋪陳著金色的瑪旁雍錯。

驛站的印度人已經開始准備出發,他們圍成一個圈,神情安然地喃喃祈禱。他們的佣人已經為他們准備好了早餐。

阿腐也堅持著梳洗完畢。她說昨夜的疼痛感已經過去,但體溫依舊沒能降到正常值。

這說明消炎藥還基本管用,但到底能否把體內的炎症消除掉或者控制多久還未得知。無論如何都要趕路,最起碼也要趕到一個有醫院的縣城。

出發前藏族女醫生幫阿腐掛好了點滴。阿扛將輸液管從越野車後座的兩個扶手上穿過,將藥瓶系牢在車頂棚下。就這樣阿腐一邊打點滴我們一邊趕路。

霍爾距離巴噶不足三十公裡,很快就到了。霍爾兵站的入口處有一座白塔,白塔旁邊堆放著一個犛牛頭骨堆。革命的前車並沒有停留,我們卻讓扎桑停車下去拍照。

霍爾距離今天的目的地帕羊還有270公裡。不知道阿腐能不能捱過這一路的顛簸。

路旁出現了一片寧靜的水域。水域一邊是厚厚的草甸子,另一側那座高聳入雲的雪山據扎桑師傅說就是海拔7694米的納木那尼峰。據說納木那尼峰東側的山脊蔚為壯觀,有一個高差近2000米的峭壁。可惜雲山霧罩,我們只能隱隱約約地看見一塊潔白的山壁。

不遠處的開闊地上圍扎著一塊巨大的經幡。扎桑師傅順時針開著車圍著經幡兜了一圈。接著,神山聖湖就從我們的視野中慢慢地消失了。

一路上看見不少黃羊。

走過阿裡的人都說神山聖湖到仲巴這一段路是阿裡南線最好的風景所在。興許是天公不作美,我們卻並沒有感受到。——本來旅游就要存有一副各安天命的心態,不同的天氣或者機遇會造就各自不同的旅游感覺或者行走故事。比如我們這次的阿裡之行,反倒是覺得阿裡北線的風光要好過南線。

不得不在心底暗暗攢勁:什麼時候還得再走幾遭阿裡。

翻過一個高大的山口,越野車像是一頭扎進了另一重天:本來還算晴朗的天忽然下起了冰雹。

在路旁藏家的土房子裡吃午飯,遇見一群剛剛完成轉山的法國游客。他們用了三天時間完成轉山。他們一邊吃飯一邊興奮地贊嘆著阿裡的獨特自然。

阿腐沒有吃飯,她在車上沉沉地睡去了。這讓阿扛多少舒展了一下緊鎖已久的眉頭——能睡著就說明不疼了,也許炎症正在慢慢消退。

接下來的路就很顛簸,阿腐的小腹又開始疼起來。偶爾越野車顛簸著越過一個溝嵌的時候,阿腐就會呻吟一聲。轉過頭,看見阿腐臉色蒼白,十分痛苦。

有時候就得讓扎桑師傅停車,讓阿腐好歹可以喘口氣。

除了阿腐間或的呻吟聲,車上死寂般沉默。——如果非要開刀,最近也要在明天趕到薩嘎縣城的時候才具備動手術的條件。

革命師傅在前面停車,大家鑽進一家藏族帳篷喝酸奶。

小蝦對於主人家的木質小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種木質小碗是普蘭的特產,可是我們的計劃中沒有普蘭一站。

忽然發現年輕的女主人長的十分高原:挺拔的鼻梁、端莊的五官、柔軟的腰肢、油亮的高原紅;尤其是眼神——眼神中飽含著一股子對於生活的堅韌以及對於高原生存條件的坦然承接。

遺憾的是男主人微笑著拒絕了大家的拍攝要求。

黃昏時分,我們抵達帕羊。

帕羊實際上是一個典型的西部高原上的小村莊,也許是游人經常選擇帕羊停駐的原因,這裡開了兩三家旅館和幾家小飯館。村子中央有一個很小的喇嘛廟,喇嘛廟的圍牆被刻滿經文的石頭包圍著,石頭上放滿了犛牛頭骨。藏家房屋的入口門楣上都無一例外地鎮著一兩個碩大的犛牛頭骨,光線理想的時候應該可以拍攝出來一些好片子。

難怪有人說帕羊是攝影師的天堂;可惜彤雲密布,我們什麼也拍不到。

安排好住宿房間,我問一整天滴米未進的阿腐想不想吃點什麼,她說自己只想喝碗清淡的熱湯。

我跑出去轉悠,一家餐館一家餐館地問。居然碰到了湖北老鄉開的小飯館,老板娘說我們這裡有白菜豆腐湯。

有白菜豆腐湯就不錯了。跑回去叫阿腐他們來吃飯。

非一郎2003,01,09於北京

在夢中奔走-12

2002,09,23 瑪拉道班

老仲巴已經是一片斷壁殘垣,人們已經搬到了新仲巴縣城。有一條路從老路向新仲巴延伸,原來必走的翻江路上也建起了新橋。據說再過幾年,阿裡南北線的路都會鋪上水泥。

水泥路是幾年後的事情,前面一樣有車深深地陷在路中央。扎桑師傅還是很熱心,他像上次在扎達路上遇見了故障車一樣准備停車援手。

陷車的車主竟然在越野車還沒有減速的時候就把牽引繩索勾在了越野車的車尾,這讓扎桑勃然大怒。他把繩索取下來扔在地上,忿忿地開著車揚長而去。

薩噶已經算是規模較大的縣城了。大家在薩噶吃午飯。如果阿腐問題不大的話,我們准備擺渡過河就宿吉隆縣的瑪拉道班,這樣明天就可以趕到絨布寺看珠峰了。

阿腐看樣子已經度過難關,吃過飯阿腐又去薩噶醫院打點滴。掛著點滴,我們趕往渡口。

渡口這邊已經停靠了不少越野車。在旁邊排隊的越野車上坐著一個很活躍的老外,他居然用藏語同扎桑聊了起來。

乖乖了不得,這個手捧《藏地牛皮書》的德國佬居然漢語、藏語、英語通殺。當我說我還要去尼泊爾的時候,他哈哈大笑地遞給我一張名片。原來他已經在尼泊爾旅居了十個年頭!

“尼泊爾是個美麗的國家,你去了會和我一樣舍不得走。到了尼泊爾有事情的話可以打這個電話找我。”

這讓我對於我的下一站充滿憧憬。

渡口六點鐘停止擺渡。工作人員指著我們前面的四輛越野車說,這是今天的最後一渡。

革命和扎桑馬上上前協商。

還好,工作人員最終還是將我們的兩輛車給擺渡了過去。

天黑的時候抵達瑪拉道班。

拜托道班的女主婦幫我們弄點吃的。天很冷,大家就圍坐在主人家客廳的火爐旁聊天。大家大笑的時候,扎桑師傅就會指指盤坐在床上的藏族老太太說:小點聲。——老太太已經開始打盹了。

女主婦的小兒子活潑勤勞;他幫媽媽干完活之後就給我們介紹懸掛在牆上的相框裡面的人。大家發現相框裡沒有他自己的照片,就紛紛給他拍照。讓他把郵政地址寫給我們的時候,小家伙一臉為難:我不會寫字。

所有的人都一愣。小家伙今年已經十一歲了呀!

小蝦就把本子和筆接過來問:你叫什麼名字?

“次仁多吉。”

小蝦就開始教小多吉寫自己的名字。

小多吉寫的很認真。

讓我教他的時候,我隨手就在紙上寫下了“我要上學”四個字。

小多吉寫“要”的時候先是一橫,然後畫了一個圈,再添上兩豎……

再看著小多吉一筆一劃極認真的模樣,忽然就有點心酸的感覺。

填鴨他們跑回宿舍拿了一把鉛筆送給小多吉。

沒有人教小多吉寫字,小多吉要這些鉛筆有什麼用呢?

我說:還不如在瑪拉道班的門口上貼一個牌子,寫上“請在這裡投宿的游客每人教小多吉學會五個字”。

大家說好。

非一郎2003,01,09於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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