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鄉溫柔

作者: a_lin

導讀“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像一朵水蓮花, 不勝涼風的嬌羞。” 還是在很多年以前去的周莊,那個時候,周莊還是極為淳樸的一個小鎮。後來又去過一次,漸漸地便不敢再去,實在是怕了那裡如潮的人流和濃得化不開的商業味。 一個很偶然的機會,再度走進周莊。細細品味之下,卻發現,原來,水鄉周莊還是有著別樣的溫柔。 夜:迷離 杯籌交錯過後,終於可以獨自去找� ...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像一朵水蓮花,

不勝涼風的嬌羞。”

還是在很多年以前去的周莊,那個時候,周莊還是極為淳樸的一個小鎮。後來又去過一次,漸漸地便不敢再去,實在是怕了那裡如潮的人流和濃得化不開的商業味。

一個很偶然的機會,再度走進周莊。細細品味之下,卻發現,原來,水鄉周莊還是有著別樣的溫柔。

夜:迷離

杯籌交錯過後,終於可以獨自去找尋躲藏在心底的水鄉,那一刻,時間剛八點過半。

與新鎮的燈火輝煌相比,古鎮竟昏暗得有些迷離。一樣的石板路,一樣的紅燈籠,入夜後的周莊,卻是與白天的噪雜大相徑庭。

獨步中市街,對岸是一字排開的臨河酒樓。八九點鐘對於古鎮來說,已經很晚了,所以,店家大都已經關了門,剩下黑漆漆的門板,將白天的喧囂與市儈徹底隔絕在外。只有富安橋邊的一家店堂裡,還是燈火通明,最後一撥客人也已“人漸不聞聲漸悄”了。隱隱地,有評彈聲飄入耳際。而就在收眼回頭的那枚瞬間,不無意外地發現,自己找尋良久的風景就在眼前。駁落的宅牆,沉重的窗欞,在微風裡低調擺動的燈籠,頗有遺世孑立的味道。彈詞曲調的低徊,和著飄搖的燈籠,美麗無語。於是,支起三角架,在那邊慢條斯理地擺弄著相機,努力要把這份美完整地保留下來。這時的路上,除了偶爾有行色匆匆的居民從我身邊擦過,便只三位有雅興的游人,閑閑地踱著步子,用壓低了的聲音,與同伴交流著什麼。這樣的夜色裡,連呼吸都不敢放得很重。寂靜的夜,風韻獨具。

伴著飄忽的樂曲聲,拐個彎去了雙橋。站在拱橋上,我被眼前的景色深深吸引。沿岸的屋宇上,懸掛著的燈籠向遠處無限延伸。燈籠紅色的倒影,在暗綠色的河水裡被微風輕輕地揉碎了,絲絲縷縷地糾纏著,卻是無法將那彩虹似的夢,輕輕攏澱。就這樣在橋上站著,望著那一池的“紅綢”,竟忘了按下快門。回過神來之際,夜色更濃。在往回走的時候,燈籠在我身後一盞盞地滅了,古鎮終於沉沉睡去。

於是逃離。

晨:婉約

起個大早,只為去感覺一下清晨水鄉的別樣情致。

依舊選擇和昨晚一樣的路線,卻在尚未踏上中市街之時,已捕捉到了飄在空氣裡的吳儂軟語,聽著好像是在討價還價。拐入一看,是一個臨時的菜市場,扎著艷紅翠綠頭巾的老嫗,在那裡守著自己的商品,也不叫賣,只在有人問價時輕輕地回上幾句。原來,摘下商業面具的周莊,也是那樣的乖巧與婉約。

清晨的河道裡,有船只往來駛過,細看之下,發現並不是游船,這些船只的忙碌穿梭,只為收集前一日居民家中產出的垃圾與排出的污穢。這真的是古樸至極的鎮子,一切是那樣的自然。原始的煤爐依舊鎮上居民們主要的火源,於是,在深邃的小巷裡,有一家鄰著一家的居民,將自家的煤爐放在家門口生火,主人拿著一把舊蒲扇,綿綿地扇著,間或與鄰居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一派怡然與從容。氤氳的煙氣,使周莊有了商業之外的味道,生活的味道。

沿著河道往前走,邊走邊拍,晨霧籠罩的街巷很有味道。商家們已經醒來,紛紛開始卸下門板准備新一天的營生,對我這個扛著三角架的游客,當然不忘忙裡偷閑地招徠幾句。倦了。索性拐入更深些的巷子,去看看真實的周莊。

漫無目的經過那家中藥鋪時,我看中了邊上客棧掛著的燈籠,忙不迭取景對焦之際,有一老者在邊上含笑佇立,眉宇在盈盈笑意間輕柔舒展。在我回報他一個微笑之後,他便主動與我搭話,並推薦我去看看他身後的中藥鋪,說那裡面有真正的古文物,語氣裡有著不由分說的自豪與寬容。我笑著謝過,承諾過會兒與大部隊一起過來,便繼續前行,隨即拐入另一側的小巷子。

那條巷子裡沒有太多的商鋪,卻有一家門臉很小的店頗為扎眼,縱深的店堂裡掛著各式的水鄉裝飾畫,門前卻擺放著各色的塤--一種有很多孔卻很難吹出聲響的古樂器。店主人是個青年男子,見我的腳步有所停頓,便拿起一個吹了起來。哀怨的聲音,低緩的調子,讓我的心,不由自主沉了下去,卻是無法放棄。怕店主向我兜售他的商品,更怕他中止演奏,我假意離去,在離店不遠的地方擺弄相機。心猿意馬。這一刻,在如泣如訴的曲子裡,我的心已經被揪了去,緊緊,深深,不能自己。沉醉終於被第一撥游人的喧嘩驚醒,周莊已經完全醒來,又到了戴上面具的時候了。

於是,再度逃離。

“是這般柔情的你,飄過我的夢鄉,徉徜在起伏的波浪中明滅的蕩漾,在我的臂彎……”

羅大佑的一曲《海上花》,於這樣一個時刻,在心裡緩緩淌過,不落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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