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我還是必須繼續我的旅程。我到了下龍灣，在這裡包了一條船清晨出海，妄圖能像巴金一樣看到海上日出，不想碰上大霧，太陽公公直到十點鐘才睡眼朦松地從下龍灣的那群海上仙山背後爬出來。
不過，一個人坐著條三十個人的大船，在沒有游艇的清晨海面上漂浮，那感覺的確很爽。而且，晨霧中的下龍灣確實很美，盡管這種美沒有給我太多的震撼。
下龍灣和九寨一樣，是一個一生中必須去一次，然而卻也只能去一次的地方。
然後我便到了河內，這個國家的首都。這裡處處充滿了越南的味道，不需用力呼吸，它們就會直接嗆進你的鼻孔。林立於街頭的商鋪，過度繁殖的摩托，沿街攤擋的吆喝，流動小販的糾纏，還有，風味奇特的小吃，陌生女子的微笑……這一切就像一群美麗而風情的妖精，讓一個初解此地風情的旅人為之著迷。這個喧鬧的城市，實在是進入這個陌生國度的大門。在一個夢中的晚上，這個好奇的孩童，推開這門縫的一角，看到了裡面那個熱鬧的舞台上，人聲鼎沸，燈如輪轉，一切都如此新鮮而刺激。
然而，這終究不過是一扇門，要進入真正的越南，還要往南，往南，往南。
在河內停留了三天，買好了經順化、會安、芽莊、大叻到西貢的聯乘車票（Open Ticket），在一個匆忙而混亂的晚上，我跳上了去順化的夜行汽車。
夜行汽車無疑是一種獨特的體驗。在這裡，車外是漆黑的夜晚，周圍是陌生的人們，所有外界的引誘在這個窄小的空間內都消失了，於是，一個人可以更集中地思考自己。
思考的結果是，如果這種語言的障礙是如此的強大，以至我不能在旅途中發現任何意義的話，那麼，就讓我忘掉意義的存在吧。
只是生活，在陌生的城市，與陌生的人們生活。
縱然我對世界一無所知，我也要快樂地享受我存在的每一天。
在寧靜的清晨，從夜行汽車中醒來，我被這個越南中部的田野日出感動得一塌糊塗。
然後我到了順化。
這座歷史悠久的古城，這個環境清幽的小鎮，無疑是越南狹長國土上的一顆明珠。這是真正的越南，這裡有善良純樸的人們，這裡有白群飄飄的傳統越南女子，這裡有歷史的沉思，這裡有現實的震撼。
於是我在這裡被擊中了，我在這裡被香江，被皇城，被一個個不知名的普通人擊中了。他們像一顆顆流彈，突破了文字，突破了語言，突破了一切有形無形的障礙，准確無誤地擊中了我那顆毫無防備的心。我看到了這個國家美麗外表下的痛苦，那種孕育出這顆明珠所曾經歷過的痛苦。
於是我把最深的感情留在了這裡。
若到越南只能選擇一個城市的話，我會毫不猶豫選擇順化。
接著我向會安進發，然而先別急著到達。
從順化到蜆港（蜆港在順化至會安途中，離會安四十公裡）這一段，被稱為人與自然的完美結合，從而入選五十個人生必須的地方之一。
走過這一路，我承認，這是真的。
但我只能說到這了，因為我的語言是無力的。
(To be continued)
安豬@西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