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流浪の旅,DAY1札幌——《簡單愛》,像這樣沒煩憂,唱著歌一直走

作者: 孤行於海

導讀“すみません(打擾了)。” 飛機停穩後,“阿部寬”指著我頭頂的行李艙對我說。我點了點頭,讓出位置,他便小心翼翼的拿出放在行李艙內的東西,之後又對我點頭致意。這是我此行聽到的第一句日語(也是之後的日子裡聽到的最多的日語之一)。 隨著客流走出通道,迎面站著幾個日本的空姐,個個面帶職業微笑,一邊鞠躬一邊分別用日語、中文、英語、韓語說著:“� ...

“すみません(打擾了)。”

飛機停穩後,“阿部寬”指著我頭頂的行李艙對我說。我點了點頭,讓出位置,他便小心翼翼的拿出放在行李艙內的東西,之後又對我點頭致意。這是我此行聽到的第一句日語(也是之後的日子裡聽到的最多的日語之一)。

隨著客流走出通道,迎面站著幾個日本的空姐,個個面帶職業微笑,一邊鞠躬一邊分別用日語、中文、英語、韓語說著:“歡迎來到北海道”,聲音甜美。久聞日本在禮節上甚為細致,從踏入機場的第一刻起,就體會到了。往前走出不遠,就到了入境檢查處,S型的隊伍排的整整齊齊,環顧四周,各色的人們握著各色的護照,相互間低聲說著各色的語言。隊伍的前端,有兩位工作人員,在逐一檢查每位等候入境旅客所填寫的表格,並熟練的用相應的語言給予指導。輪到我的時候,一位男工作人員快速瀏覽了表格內容,隨即笑眯眯的用中文對我說:“很好。謝謝。”

在接受了入境審查、蓋章、照相,並伸出雙手食指(不是中指)按下指紋後,我來到了機場內部。

雖然不懂日語,但在日本的很多公共場所,如機場、車站、商場內,都有多國的語言說明(日、中、英、韓),加之語句中本來就有很多的漢字,所以我並不擔心理解能以書面形式表現出來的日語。

沿著路標的提示來到地下一層,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JR旅客服務中心,標記是一個“?”,這裡是外國旅客經常聚集的地方。拿了排隊的小條,正翻看著旅游介紹,一個案所內負責接待的女孩走上前來,問我有什麼需要,中文說的很標准,應該是看到了我手中的護照。在她的引導下,我坐在了一位剪著齊肩發的工作人員面前,而那位女孩又去幫助其他的旅客了。

“Can you speak Chinese?”看著對面職業的微笑,我小心翼翼的問道。

“一點點……”“齊肩發”雙手合十,略帶窘狀的用中文對我說,看來跟我的英語彼此彼此。

我心裡偷笑著著掏出便簽紙和圓珠筆,在紙上分別寫下“3日 JR PASS,函館 預約,Ticket 1040円”,並點頭說道:“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謝謝)”,她笑著點頭回應,起身離開了。沒過多久,她拿著東西一路小跑回來,大氣都沒喘一下的就將材料攤開在桌面上:一張JR PASS的申請表,一份列車時刻表,一張新千歲機場到札幌站的車票(價格1040円)。簡單的填好申請表後,她將打印的JR PASS雙手遞給我,並附上了一張中文版的使用說明。隨後,我在時刻表上圈出了2月14日早上去函館的車次,並在紙上寫下“窗側”,她立刻心領神會,打出一張車票,連同機場票再次雙手奉出,“どうぞ(請)”,我微笑著接了過來,“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謝謝)。”

我們就像是接頭似的、無聲息的完成了這一切,場面堪比《Hustle》。這樣的交流方式,被稱為“筆談”。對於不會說日語的國人和不會說漢語的日本人,貪點漢字的小便宜,還是必要的。

拿著機場線的車票,順著頭頂的“JR線”標識,很容易就找到了乘坐列車的地方。隨著人流登上自由席,在座位上坐定下來,此時已是札幌時間下午兩點多,周圍或坐或站,都是與我看不出太大差別的日本人。車廂不長,人雖然多,但是並不覺得擁擠,隔壁的男子在擺弄手機,屏幕上的日語伴隨著他快速按動的手指不斷被“生產”出來;右前方過道中的幾個女孩在談笑聊天,一身學生打扮,畫著或濃或淡的妝;她們身旁是坐在專座上的抱著小孩的婦女,一臉倦容的望著車窗外。我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些畫面。

車動了,速度不快,原本窗外的高樓和廣告語逐漸被的較為稀疏的二層小樓所替代。這些房屋連成一片,用較窄的道路隔開,很多住戶都擁有車庫。想著之後的幾天,都可以漫步在這樣的道路上,跟完全陌生的人擦肩而過,心中充滿期待。

30分鐘後,列車緩緩駛入札幌站。

出站的時候,沒想到車票還要回收,打破了我收藏的念頭,無奈,只好按著前面的旅客的樣子,“瀟灑”的把車票遞進了閘機,一去不返。札幌站內的人遠比新千歲機場的多,人們從四面八方走來,又走向八方四面,懷著不同的心事。由於是周六,我並沒有看到很多行色匆匆的上班族,看著手中從服務中心拿到的札幌市區圖,來到北出站口。

站前廣場上一塵不染,回頭看看有著金屬與時尚氣息的“札幌站”三個字,確認自己真的來了。

第一步,要辦理好住宿問題,這樣才能輕裝出發。地圖上顯示的酒店地址,一目了然,從車站北口出來向左(東)走,第一個路口向右(南),經過了“かに本家”(螃蟹本家),3分鐘後,就看到了CROSS HOTEL那大大的“X”型標志。

雖然是第一次來札幌,但是這個城市比起北京來說,迷路的幾率要小得多,因為這裡有很多人性化的設計,是北京所不具有的,例如:城市的道路依照橫縱被分成了網格狀,並以線條來命名。以地鐵南北線為界,向西即西1條、2條直到很多條,向東即東1條、2條直到很多條;以地鐵東西線為界,向北即北1條向南即南1條……以此類推。每個路口都對應著一個唯一的名稱,如“南1西8”“北2東6”,同時在路口也設立有同樣名稱的實物路標,這樣在對照地圖的時候,便很容易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CROSS HOTEL是一座外表時尚的商務酒店,共有18層,門口停著一輛展示用的BMW X?(型號忘了)。我隨著電梯來到二樓接待處,用英語與前台的女孩交談,並遞出入住確認單。在她核實信息的空擋,我掃視了大廳:一架鋼琴停在入口;寬大的沙發旁是一個陳列唱片和獎項的玻璃櫃;牆上貼著一些照片,隱約可見簽名。在之前信息搜集的過程中,得知酒店裡不定期的為當地一個小有名氣的樂隊舉辦活動,果然如此。

整個大廳與酒店的外觀保持一致,給人以簡明、時尚的感覺。

回過頭來,女孩正笑眯眯的遞上房卡。隨後,她跟著我來到電梯前,輕按樓層,退出電梯、鞠躬、道謝,動作一氣呵成。看著電梯門緩緩關上,她的身影一直保持著鞠躬不動,暗想日本人的禮儀,真不是蓋的。

7009房間到了。除了干淨還是干淨,沒有異味。拉開窗簾,能看到進來時的道路。房間雖小,卻合心。

將盡量少的必需品裝入背包:札幌地圖、景點資料、圓珠筆、便簽紙、相機、PSP。踏出酒店正門,將自己藏在帽子裡,放松心情,同時把曲目調整到《簡單愛》,希望自己也能像歌詞般的簡單下來。

“我想帶你騎單車,我想和你看棒球”

“像這樣沒煩憂”

“唱著歌一直走”

向南走過兩個路口,來到鐘樓。

略有西洋的風格,第一眼看到它,讓人想起《不能說的秘密》裡那個被拆掉的音樂教室。雖然處在高樓的圍抱中,黃金地段,但鐘樓的周圍還是比較空曠的,可以看出人們對它及其所承載的歷史的尊重與關愛。雪後的景色,映襯著鐘樓古舊的風格,行人們或默默從這裡走過,或駐足拍照,用不同的方式體會著1878年的札幌記憶。

我對於旅行,始終是抱有偏好的。不喜歡去過於繁華的地方,尤其厭惡所謂的血拼團,如果周圍是同樣的高樓大廈,同樣的人流車流,同樣的商品,甚至同樣的語言,那旅行還有什麼意義可言,不過是處在不同地點的影子罷了,沒有思想只有物質概念,與一面牆壁無異。體會文化、感受風情、增長見識、轉換心情……每個人都應該從旅行中找到屬於自己的東西。

而我又是來找尋什麼呢?《尋羊冒險記》裡的背部帶星紋的羊嗎?

鐘樓沒有給出答案,只是穩重的站在那裡,似乎這就是它的回答。在駐足的人多起來,報時鐘敲響四下之前,我帶著疑問離開了這個一個多世紀前的農校練武場。
大通公園裡人頭攢動,第62屆札幌雪祭熱鬧非凡。

與其說這裡是一個公園,其實更像是樓宇與道路間的城市綠化帶,雪祭期間被自東向西分為12丁目。抬頭望向東邊的札幌電視塔,時間顯示著:下午3點50分。

來到2丁目的滑雪場,一個又一個的選手踩著滑板或雪橇躍向空中,以各種姿態努力的與地心引力做抗爭,其中不少人不過十歲左右的年紀。

少年,你將擁有怎樣的人生呢?

信步於人群與雪雕群中,感慨主辦方確實花了不少的心思和工夫。從宏大的建築到小巧的房屋,從全家福到獨身像,從人到物,無不透出專業與用心。路旁站著的服務人員,面帶微笑,不停的喊著“どうぞ(請)”來維持秩序。各種食品與商品販賣店的老板,用盡渾身解數,站在小店前招攬客戶,說出的話雖然聽不懂,但聲調抑揚頓挫,久而久之竟有種唱歌的感覺。

時間在這裡緩慢而充實流動。

人們或攜家帶口,或成雙入對,或朋友相伴,在各個雕塑間穿梭往復。“V”字的手型遍布四處,歡樂的談笑充滿周身。穿著裙子的日本女孩,完全無視零下的溫度,即便凍得瑟瑟發抖,也要把美麗與文化貫徹下去;情侶們有的在招呼路人幫忙照相,有的低聲商量著什麼;孩子們拉著父母的手,新奇的問這問那,還有一些圍在紀念品或食品攤前,久久不願離去;老人們則小心翼翼的走在雪路上,偶爾駐足於帶有時代記憶的作品前,唏噓時光如梭。而我,如忠實的攝像機抑或觀察者,將周遭通通按其本貌記錄下來。

“融入其中,你能體會到別人所無法體會到的感覺”,它說,“即使你是孤身一人。”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轉過12丁目向南,來到了會場的另一側,一眼望不到頭的路通向前方的電視塔,兩旁依舊是造型各異的雪雕。喬巴、路飛、奧特曼、哆啦A夢、馬裡奧……能逐一說出這些名字,讓我頗為得意,如若周圍無人,怕是可以跟動感超人做同樣的動作,發出同樣的笑聲——“哈哈哈哈”,我還是忍住了,低調些才能生存的更久。

來到7丁目的路口,我決意右轉,朝著下一站狸小路走去。

路過S-E便利店,一進門便聽到服務生喊出:“いらっしゃいませ(歡迎光臨)”,我點點頭,步入店內。各種似曾相識的商品擺滿了貨架,只是名稱換成了日文,隨便挑了幾種算算價格(人民幣):碗面9.4元,袋裝薯片11.8元,瓶裝鹽15.8元,300克沙拉醬19元。一邊琢磨著收入問題,一邊從冰櫃中取出一瓶看不懂名字的飲料。

接過找零,聽完服務生事務性的回答,我道了聲謝,走出便利店。喝著198円的飲料,站在路邊,看著地圖確認方位,隨即左轉,繼續行進。

關於狸小路名稱的由來,我不得而知,想必是因為有狸貓之類的動物出現。對於狸貓和浣熊,我在概念上一直分不清楚,總覺得它們是一種動物,相比之下,浣熊的樣子更合心意。有狸貓(或者說是浣熊)畏畏縮縮走過的小路,便是狸小路,姑且就這麼定了吧,我向周圍宣示到,然而無人鼓掌,也沒有鮮花奉上。罷了,我何必為一只或許多只狸貓耿耿於懷,何至於,簡直莫名其妙。

再抬起頭時,右前方已經出現了“狸小路6”的標志。

全長約一公裡的狸小路,共分為7段,稱為1丁目至7丁目,在這條筆直的道路兩側,是200余家包含吃喝玩樂各個方面的店鋪。

順著6丁目向東,路過小有名氣的拉面館“初代一國堂”,由於晚飯地點已定,我未作停留。時值周六晚上6點,商業街裡的人卻不多,天色暗了下來,通道內外由於燈光的差異,恍如兩個世界。人們或是在特產店、海鮮店、藥妝店裡挑選商品,或是在小飯館外排成一列,一切井然有序。

一路走來,最吸引我的,莫過於彈子球店了。日本的漫畫及文學作品中,經常提到這一場所。

日本的彈子球店,不同於國內的游戲廳,放眼望去,顧客大多是上了年紀的人。從公司職員到家庭主婦,從中年男子到白發老婦,都可以在這裡找到與自己同類的人。店鋪大都以兩層樓居多,從上到下,整整齊齊擺放著幾十甚至上百台的彈子球機。無論游戲的名稱叫什麼,都只見銀灰色的小鋼珠在其中彈來蕩去。

村上在《1973年的彈子球》中寫道:“那年秋天一個黃昏俘獲我的心的,其實是彈子球。”之後,主人公便開始了尋找彈子球機的旅程。直子、雙胞胎女郎、同宿舍的長發少女,個個美貌溫柔,都不曾俘獲過他的心,為何偏偏對一台彈子球機念念不忘呢?站在一排彈子球機前,我第一次設身處地的思考起來。

“找得我好苦!”主人公說。

也許1973年的彈子球機,遠比40年後今天的人更有感情。人如機械,機械如人,在這個發達的社會中,再也難以找到可以進行感情交流的人。正因如此,常常處在不知自己是誰的惶惑中。

“走你、我應走的路。”我對主人公說。思考隨即停止,再深想下去,恐怕會影響到旅行的心情。

狸小路2丁目有一家寵物店,布置的可愛而溫馨。路人多在這裡有所停留,看著櫥窗中的動物們打鬧嬉戲。女孩們紛紛約定似的喊著:“かわいい(可愛)!”聲調彎曲向上。對國內的寵物店沒什麼印像,所以看到價格的時候,一時也不知是貴還是便宜。不過看的人多,買的人少,怕是不菲吧。

每只動物都有自己獨立的空間,地熱毯、清潔的飲水、定時的喂養,看上去生活的也不錯,除了沒有自由。每天上班時在等車的車站,總會看到一兩只流浪狗等在早點車旁,用乞憐的眼神望著一個個購買早點的路人,常有愛心人士前來喂食,之後的時間便不知跑到哪裡去了。相比之下,哪一種生活更幸福呢?

饒有興致的看了一會兩只狗的戰爭,當“小白卷”敗下陣來,“黃小子”重新占領山頭的時候,我向旁邊圍觀的女孩道了聲:“すみません(打擾了)”,繞過她離開了寵物店。

在1丁目的盡頭,我仍然沒有找到狸貓(浣熊)畏畏縮縮的身影,不禁有些泄氣。《幽游白書》中報恩的狸貓(浣熊)用一片葉子放在頭上,翻個跟頭變成人形,怕是這裡的小家伙們也會這一招吧——只是尾巴是藏不住的。旋即返身折回,邊走邊看著路人的身後。在我敏銳的觀察力下,最終還是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跡。

這個偽裝成喬巴的人想必與狸貓(浣熊)有所關聯。

天黑了,晚餐時間來臨,目標是薄野區的達摩成吉思汗烤肉本店。

夜幕下的薄野區,讓整個札幌顯得更有活力。大塊的霓虹燈招牌,顯示著各家的店名和不同的廣告內容,在其中我看到了田村正和剛做過廣告的北海道全麥啤酒。

田村正和是我喜歡的日本男演員,尊稱“老爺子”,雖然年逾六旬,依然風采不減。第一次知道他是在日劇《古畑任三郎》中。他所塑造的風度翩翩、聰明絕頂而又有點小毛病的警察古畑任三郎讓我很是中意。之後又陸陸續續看了他主演的《夫婦》、《回首你已不在》、《美麗的人》、《告發—國選辯護人》等等,越發覺得這位老爺子演技出色,為人地道。

過了地鐵薄野站,雪祭冰雕分會場到了。

路中央擺放著多是動物造型的冰雕,個個晶瑩剔透,周圍的燈光在冰中朦朧的折射出來,平添美感。路旁飯店的服務人員,站在店外賣力的招攬客戶、散發傳單,面帶笑容,主動但不強迫。冰雕的靜與店員的動同時存在於這裡,共同勾勒出夜札幌的魅力。

所謂百密一疏,標有達摩烤肉本店位置的地圖落在賓館了。

努力回想“背包客棧”上的描述:S-E附近,有個小型停車場,鄰近札幌水產市場。對照地圖的方位,繞了三十分鐘,這些標志都找到了,竟然還是沒有達摩本店的蹤影。其間路過鼎鼎大名的“拉面橫丁”,也只是稍作停留,一心想著烤肉、烤肉、烤肉。

再往前去,便是薄野紅燈區了,我在路口停下來,輕嘆一口氣,走進“味の羊ヶ丘”烤肉店。

店內地方不大,卻很熱鬧,人們坐在略顯擁擠的吧台前,吃著烤肉喝著啤酒。熱鬧的是氛圍,是忙碌的店員,是點菜與上菜的敬語,而非國內所謂“文化”般的吵嚷。對著熱情的大嬸道了聲抱歉,請她拿來中文的菜單,一通指指點點後,晚餐正式上桌。

喝著地道的北海道啤酒,吃著知名的成吉思汗烤肉,不限量供應的豆芽、洋蔥和圓白菜,聽著周圍男女老幼低低的交談,一個人體會著原汁原味的日本生活。

今天早晨,我還在空無一人的北京地鐵中,現在卻已身在北海道一個坐滿日本人的烤肉店裡,這感覺委實奇妙。旅行這件事,本來就應該像這樣充滿未知、期待和滿足,失意也未嘗不可。也許在這樣的旅程中,我能忘掉自己或是找到自己,清空封閉圓環裡虛幻的郁感,重新振作起來。

旁座的女孩結賬離開後,接替上來的男子一直默默喝著啤酒,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事情。相較於店內其他的顧客,我們二人這邊就像被光束從頭頂照射,光束裡外,別樣人生。當男子拿起第三杯啤酒的時候,我轉頭看了他一眼,他目光空洞的盯著空間中的某處,像要把那裡看穿一般,旋即感覺到了我的注視,微笑著向我點了一下頭。我舉起酒杯,他愣了一下,也拿起自己的杯子,與我完成了空氣中的碰撞,雙方更加恣意的笑了一下,什麼都沒說。於是,頭頂的光束散去,整個小店終於融為一體。

橫掃完桌面上的食物,將最後一口啤酒順入胃中,付款,道謝,出門。時間已是晚上八點半,薄野商業區的人多了起來。為了給明天的行程保存些體力,同時考慮到之後還有時間會來這裡,我開始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晚上的札幌電視塔,比白天亮麗許多。支付700円便可登上90米處的展望台,環視札幌夜景。塔下有個小型的滑雪場,不少人在裡面練習摔跤。從販賣紀念品的小店裡傳出類似動畫片主題曲般的聲音,走上近前,原來是用卡通風格制作的關於電視塔的宣傳片。

再次路過鐘樓,白色的景觀燈,白色的建築,白色的雪。這種顏色總給人以簡單、干淨、純潔的感覺。契合活力的札幌,讓人忘憂,使得這一天過的完美而充實。

回到酒店,放下背包,我來到了頂層的浴池。

浴池分為室內和露天兩種,不知是何緣故,現在並沒有人。我泡在清澈見底的池水中,抬頭看著札幌的夜空。由於剛下過雪,天空中看不到閃亮的星,只有如只言片語般的雲飄過,就這樣盯著那裡,許久。想起烤肉店裡與我碰杯的日本男子,表情略有落寞,不知他又為何所困。

清空腦袋,我潛入水中。

疲勞感消失,我坐在房間的椅子上,邊喝啤酒邊看電視,沒有困意。有關於植物種植的,主婦們美滋滋的拿著自己種出來的物產在那裡介紹著;有娛樂節目,主持人誇張又搞笑的表演著什麼;有政治新聞,某位議員發布了何種講話;有天氣預報,東京下了大雪……也許在我旅行日本期間,世界的某地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也說不定,不禁有點惴惴不安。

床頭的時鐘指向11點,我上床關燈,困意隨即如張開的黑色大網鋪面而來。

朦朧中耳邊傳來它低聲地清唱:

“我想就這樣牽著你的手不放開”

“愛能不能夠永遠單純沒有悲哀”

“我想帶你騎單車,我想和你看棒球”

“像這樣沒煩憂”

“唱著歌一直走”

……

全文圖文版請見:http://seaocean3.blog.***/


精選遊記: 北海道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