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婺源自駕游記

作者: 丹增財旺

導讀春節假期和朋友車夫駕車游覽了徽州和婺源,一些感想經驗與諸位分享。 D1日,安徽 歙縣 當日計劃從杭州經昱嶺關入安徽,游覽歙縣景點。 12點動身,杭州至昱嶺關一線平時經常走,比較熟悉,其中臨安到昌化一段公路質量很好,昌化到昱嶺關雖然路窄但也算平整。一過昱嶺關進入安徽境內路陡然變的顛簸起來,由於旁邊正在造去黃山的高速,山路被工程車輛壓出很多大坑� ...

春節假期和朋友車夫駕車游覽了徽州和婺源,一些感想經驗與諸位分享。 D1日,安徽 歙縣

當日計劃從杭州經昱嶺關入安徽,游覽歙縣景點。

12點動身,杭州至昱嶺關一線平時經常走,比較熟悉,其中臨安到昌化一段公路質量很好,昌化到昱嶺關雖然路窄但也算平整。一過昱嶺關進入安徽境內路陡然變的顛簸起來,由於旁邊正在造去黃山的高速,山路被工程車輛壓出很多大坑,加上山高彎急,行車頗為辛苦。好在是春節期間,工程停工,不然狹窄的山路上充斥著大型工程車輛,可以想見會車超車時的艱險。

昱嶺關過去20公裡,山勢放緩,路兩邊集鎮多了起來,有些地方是集市相連。正是大年初三,狹窄的道路滿是當地村民,或聊天或行走,絲毫不理會汽車喇叭,行駛極緩慢。還有辦紅白喜事的,抬嫁妝的,抬棺材的,一通鞭炮,更造成交通癱瘓。俺和車夫一路細數,戲稱是“三個婚禮和三個葬禮”。

3點多到達歙縣,歙縣依河而建,據網上的一篇自助游記介紹縣城裡有許國牌坊和鬥山街兩個景點。進入縣城看有個標記指向許國牌坊,又看是個公園摸樣,搞不清狀況,連忙問路邊警察車能否開進去,警察點頭給予肯定。於是轉彎開進去,路越開越窄,穿越牌坊後變成了個集市,人群嘈雜,但不見其他車輛,心中狐疑剛一停車,早有一綠制服老頭跳出來——罰款20!

俺辯說問過下面警察可以開上來的,老頭堅持說這裡是步行街,有禁行標志,本來規定要罰款100的。爭執一番俺還是掏了20息事寧人,這是俺這次出行唯一被罰的款。道窄無法掉頭,老頭指揮著俺往後倒出牌坊,等再過了山門還真看見有個禁行標志掛在路上方,不過被彎曲了,和路面平行,你必須得有天窗而且剛好在牌子下面一仰脖才能看見,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停好車,老頭又蹲到路口一個背光處,原來有車進來他不攔,等你開進去了再追上來罰款,夠他嗎黑的。

所謂許國牌坊據說是國內罕見的四角型牌坊,但俺這個外行看不出有啥好。由於緊貼著牌坊兩邊造了很多商店,整個環境顯得異常雜亂,沒准如果有個小廣場還能顯出牌坊的氣派來。鬥山街就是被罰款的地方,沒什麼特色,懶得逛。車夫也抱怨此地無可看之物,俺推罪給網上下載的游記,回到車上再拿出來一看,人家最後對歙縣縣城有個評價:“名不副實”,俺漏看了,冤。

離開歙縣,前往唐樾牌坊,離縣城20多公裡,游記上對它的評價是“性價比不高”,不過俺對唐樾牌坊心儀已久,還是執意要看一下。估摸著差不多快到了的時候看見一個“鮑家花園”的牌子,寫著唐樾牌坊、鮑家花園的字樣,外面看光光鮮鮮的一大片,不像是老建築。唐樾牌坊票價50、鮑家花園門票30,且做聯票狀。俺們也是老江湖了,到了售票處點名只要買唐樾牌坊的門票,賣票的特尷尬,說唐樾牌坊的票在前面買。原來唐樾牌坊還要再往前開一裡地,在唐樾牌坊裡問導游,果然這鮑家花園是個假古董。想到鮑家花園門口停的幾輛車,估計都是被騙進去的。後來者要當心啊。

唐樾牌坊群由7座明清時期的牌坊組成,看過很多關於它的圖片,見了真景反而覺得沒有那麼沉重肅穆。除了兩座貞潔牌坊,其他大多是皇帝為表彰諸如“割股療親”、“父子爭死”之類孝舉的。胡亂想一下可能也有皇帝、族人一起炒做的嫌疑,比如一個終生碌碌的族人發狠做出個驚天動地的大孝舉來,博取個牌坊光耀後世,或者某皇帝得知此地已有幾座牌坊為錦上添花再批建一個牌坊,多少有點為牌坊而牌坊的意思,又有點像現世的衝擊吉尼斯世界紀錄。也許當有了第五座牌坊,那麼第六座、第七座的出現便已經是了一種必然。當代的狹隘思想,見笑。不過當一個家族為再增添一座牌坊而處心積慮、一代族人以增添牌坊為己任,雖然沉重但也有向善的積極意義。

離開唐樾牌坊前往一個叫唐模的小村,此時俺和車夫已經信服於網上的那篇游記,因為它對前兩個景點的評價相當准確,而在這篇游記裡作者對唐模是推崇備致的。所以俺覺得唐模一定是個好地方,甚至決定當晚就住在唐模的老鄉家裡。

朋友老柯的車2月1日從上海出發,先直接去了婺源,約好3日在安徽回合。這時電話也接通了,一問,正從婺源往過趕呢,商量一下,決定就在唐模會師。

通往唐模是一條鄉間土路,異常顛簸,而且越開越窄,幾乎無法會車。顛了有4、5公裡終於看見個小村,還有個售票亭,稀稀落落幾個游人,但售票亭門口沒有什麼阻攔,路一直通向前方。在唐樾牌坊已經問清導游,此處門票30元,和車夫一合計,干脆開進村看看,能省則省。於是沒有停車,一直往裡開,過了一裡地,看見條小河,河邊一條小石板路估計是通往村裡的。找個空地停好車,沿石板路慢慢往回走,還真進了村。

進村第一個感覺是有些失望,唐模是一個跨河而建的小村,但河水比較髒,缺乏靈氣。村裡新舊建築混雜,特點不甚分明。唯有一段50米的沿河舊木廊還有些古意,尚可一看。心有不甘再往前走想想找點景致,竟已出了村。探問村民,原來村前還有個園林,本也是個賣點,但我和車夫都沒有興趣。

此情此景住在唐模也意義不大,商量一下決定直接前往黟縣尋找過夜之所。電話通知老柯,會合地點改黟縣。

離開唐模天色已暗,又是一通好顛終於上了大路。先經屯溪,往休寧,再轉道黟縣,地圖上估計約80公裡。去休寧的路以前走過,有些印像,比較寬闊平整。休寧到黟縣則是山路,彎多而急,但好在是新修的柏油路,標志分明,夜間開來也無甚驚險。

離黟縣縣城不遠,電話響了,老柯已先到縣城,並找好住宿——一家名為世外桃源的大酒店。於是直接前往世外桃源大酒店,見面各自寒暄按下不表。

這世外桃源大酒店是當地電力局所辦,條件不錯,很新,約莫於大城市三星級標准,而且使用那種衝水分大小按鈕的馬桶,很有環保意識。老柯一行早已談好價錢,標房100一晚。放下行李眾人早已飢腸轆轆,稍事整理,趕忙出門尋覓飯館。

黟縣縣城不大,大年初三基本飯館都沒有開張,搜索半天終於在河邊找到一家,點一桌菜還沒品出啥味已囫圇下肚,隱約覺得一道叫水晶丸子的菜還有些特色。

回到酒店交流經驗,老柯一行對婺源贊不絕口,強力推薦了曉起、李坑、理坑等景點,俺則只有教訓,反復告戒他們千萬不要去唐模,千萬不要去歙縣。雙方商定第二天共同行動,老柯的老婆帶了本《中國村居》,首篇便濃墨重彩描述了歙縣的關麓村,而我久聞西遞、宏村的大名,於是決定第二天先去關麓,再去宏村。

D2日,關麓、西遞、宏村

關麓、西遞、宏村分別在黟縣縣城的西、南、北三個方向。9點出發先去關麓,位於黟縣縣城西面10多公裡,一條狹窄的柏油路,比昨天去唐模的路要平整許多,快到的時候還有個岔口通向一個叫南屏的村子,但看招牌南屏已經開發成了個影視基地,估計很商業化了。

關麓在西武關之東,倚山,一條小溪穿流而過,在村口彙集成一個小湖。明清時期村中汪氏生意有成,漸成富賈,號稱八家。關麓的古建築宅院深厚,結構嚴謹,是徽商建築的代表。由於汪氏生意發達,家底殷實,相對於後來幾天看到的其他一些古民居,關麓要更精致一些,鬥拱、大梁的用料和雕刻更加講究。可能是交通的原因,關麓的商業化程度是所有古民居中最低的,整個村落裡只有一個賣豆腐干的小店,居民完全靠種地謀生。

徽派建築為了防火多四周築有高大厚重的風火牆,為抵御兵火賊盜,一般只在2樓開很小的窗戶,一面大牆一個,型如堡壘上的槍眼;采光基本通過房屋中的天井,房間大多陰冷昏暗,呆一會兒就感到很壓抑。由於關麓完全沒有商業化,村落保留了原有的色彩與氛圍,這種壓抑感受尤其強烈。又是胡亂一推想,是不是從小生活在這種缺乏陽光與色彩的大宅中造就了前輩壓抑、保守的性格呢,生命力和創造力的缺失是否也是生活環境的產物呢。

還有一點在其他古民居體會不到的感受,就是關麓貧瘠的現狀和歷史上的輝煌所產生的巨大反差;由於村民還沒有從商業開發中獲得利益,雕刻精美的房梁上還雜亂地掛著生活用品和農具,紅木臥榻上襤褸的衣帛也難掩昔日的華美,確實使人有世事滄桑、時光流轉的感慨。

徽商雖號稱儒商,但其建築和江南園林相比缺乏一些文人雅趣,比如門匾上多是些諸如“笑傲”、“吾愛吾盧”的題字,與江南園林裡常見的“退思”、“通幽”等意境相去甚遠。顯得更加世俗化、功利化一些。

前一晚我已決意今天必須住在村裡,進村一打探,關麓沒有經營性客棧,但有戶農民還是很熱情邀我住他們家,幾百年的老房子,進屋一看,朝南的房間由於沒有窗戶,白天還需開燈,燈也是昏暗的。等眼睛習慣了昏暗的光線發現家具很古老,尤其是床,桌上放著一些照片,其中一張大的似乎有圈黑邊,於是問女主人是不是遺像。

女主人回答的到也干脆:“這是我剛過世的公公。”

我靠,俺渾身一個激靈,再轉頭看車夫早已跳出門去,這不是等著晚上上演恐怖片嘛,於是執意謝絕了主人的盛情邀請,奪路而逃。

離開關麓先原路返回黟縣縣城,再往北20公裡前往宏村。一般的地圖上沒有宏村的地名,相應位置的標識是際聯鎮,這段路基本建在平原上,間或有些小起伏,路不寬但也分了車道,路面條件尚可。

宏村在山之南麓,兩股泉水穿越過村子在村南形成一個很大的湖,名曰南湖。售票處在湖的南岸,買好票,穿過一條帶拱橋的窄堤到達北岸就是宏村。這窄堤與北岸的結合處正是泉水彙入南湖的地方,小小的落差發出清越的水響。岸邊是一座保留了徽派建築特點的新式兩層小樓,掛著個“湖沁樓客棧”的招牌。

走進客棧,明亮清潔的感覺,由於是新房子,有很大幅面的窗戶,二樓還有陽台,可以看見湖水和遠山。我和車夫都很滿意,決定今晚就住此地,於是定下一間二樓帶衛生間客房,還價到120,也實現了我住在村裡的願望。

宏村據說是按照牛的形狀建造的,村中央還有個小湖喚作“牛肺湖”,湖邊有戲台宗祠,是很多電影的外景首選。由於有塊世界文化遺產的招牌,游客很多,商業氣氛也很濃,老柯等人在村裡轉了一圈覺得一般,我和車夫因為晚上要住在這也沒有心思逛,於是決定回到黟縣縣城吃午飯,再定下午行程。

縣城裡開門的飯店依然不多,開業的也由於伙計過年沒有回來忙的不可開交,我們吃的這家店居然要限制每桌點菜的數量,加個菜要懇求老板半天,也算是奇聞。我和車夫決定下午去西遞,老柯一行覺得都差不多不想去,准備直接回上海。於是飯後兩車一起出縣城開往休寧方向,4公裡處有條岔路通向西遞,雙方分手告別。

西遞也是依山傍水而建,這是今天游覽的三個村子的共性,我想可能是因為所謂人傑地靈,風水較好,比較容易出人材,而古時行商多靠騾馬舟車,山區和平原地區交通條件相對平等,人材優勢便凸顯出來。現代多靠公路火車,山區在交通上吃虧很多,經濟日益落後,而貧瘠使得居民沒有能力建造新的住房,這又使老建築得以保存至今。

相對於宏村,西遞規模更大,村落結構也更嚴謹,建築的規格也要高一些,但商業化程度也更高,每家每戶都開著商店,各式的招牌衝談了森嚴的建築帶給人的歷史感。

車夫一日連看三個村子有些厭煩,於是決定殺回宏村休整。

回到湖沁樓客棧,陽台上正好是下午的陽光。車夫上床睡覺,俺在陽台上支起躺椅,樓下是泉水的流響,湖邊游人隱現,亦幻亦真,宛如畫境。在太陽下拿本書隨意翻看,間或和房東閑談幾句,仿佛回到麗江大石橋邊花馬國客棧的感覺。

夕陽西下,游人漸漸離去,下樓穿過窄堤來到湖對岸,回看宏村,薄薄的炊煙已籠在村的上空,而湖水裡的倒影卻越發清麗,給人一種強烈的靜謐之美。我想那些評選宏村為世界文化遺產的聯合國官員是否也是在這一剎那被感動的呢。

夜晚繼續在村中閑逛,狹窄的弄堂裡沒有路燈,白日裡招攬游客的一些擺件都已收起,古老的門洞裡透出依稀燈火,湖邊愈加的崔嵬,讓人感到歷史與現在的真實。悅耳的泉水更表現著生命與輕靈。

D3日,婺源、曉起、李坑

早上告別店主前往婺源,幾個朋友2號去了千島湖,約好今天在婺源會合。

先原路返回黟縣縣城,再往休寧。由於過來時是黑夜,現在往回開才發現黟縣到休寧路上風景極美,道路兩邊山勢威聳,溪水清冽,令人流連。更有幾處水隨峰轉的景色幾乎使人住足不前。

到了休寧縣城右轉便是通往江西的省際公路,雖是省道但也狹窄而不平,兩邊是些雜亂的小村。過了一個叫五城的鎮子,路面仿佛新修過,景色也秀麗起來,人煙漸稀,山勢越來越陡。

出杭州前加滿了油,離開黟縣時還有一格,原想找個大點的加油站加油,一拖一拖發現過了休寧加油站很少,偶爾遇見一個居然沒有93號油。油表燈開始亮起來,看的人心焦,這時俺想起論壇上關於加90號油的實驗,決定再遇見加油站,90號也要加。誰知那些在地圖上標明的小鎮往往只有幾戶人家,連一個被寄予厚望的叫嶺南的鎮子也沒有什麼感覺就過了,50公裡的路,一個加油站都看沒有。

油表燈實在讓人不安,雖然俺知道理論上油表到頭油箱裡實際還會有10公升油,足夠開到婺源,但怎麼也不敢在這個山高人稀的地方實驗。還好進入江西境內多是下坡路,也顧不得什麼山路不能空擋滑行的戒條以及空擋滑行不省油的理論了,能空擋滑行就空擋滑,等到江灣鎮的時候終於加上了油。

這江灣鎮據考是咱第三代領導核心的祖籍,領導人最近也來提過詞。可能是地方官為取悅龍顏,江灣鎮之建設可謂日新月異,街道寬闊,住宅整齊,和周邊城鎮形成鮮明對照,完全堪比沿海地區的經濟開發區。江灣加油站也造得氣勢恢弘,軟硬件基本已和國際接軌,97號汽油都能加到。

據老柯介紹,江灣鎮沒有什麼景點,而且菜很難吃,於是加完油直接前往曉起。

曉起離江灣不遠,出了江灣往婺源縣城方向開幾公裡有條新修的岔道直通曉起,從道路的規格檔次上看,似乎也沾了第三代領導核心祖籍的光。

曉起分上曉起和下曉起兩個村子,化20元門票先進入下曉起,也是徽派古老的深宅大院,夾雜一些後起的建築,顯得有些凌亂,完整性不如西遞、宏村。在一家老房子裡面的飯店吃中飯,很便宜,三四個菜只要20多塊,看網上的評論都說婺源人好,這次果然領略,結帳時老板看我們有個菜沒怎麼吃便主動提出少收點錢,旅游點遇到這種事情實屬少見。

從休寧開過來的路上看兩邊的建築就發現一些細微的變化,婺源雖古時也屬徽州所轄,但高山阻隔的緣故,差異在所難免。感覺婺源的建築較之皖南更生活化一些,比如西遞、宏村民居四周的山牆多高聳至屋脊,齊平,顯得宏大而森嚴,婺源有些牆則依隨屋頂形狀,僅在屋檐處突出一塊,乍一看有點類似北方的飛檐,少了裝飾性,多了些實用性。

下曉起靠著一條小河,沿河是1公裡長的田間小路連接上曉起。網上對曉起的評價見仁見智,有推崇備至的,也有認為不值一看的,反差極大。我想那些評價不高的人可能只去了下曉起而未去上曉起。其實慢慢走在田間,河裡是一群群隨意游蕩的紅鯉魚,遠處是山邊的白牆黑瓦,追求的就是這種雞犬相聞的境界。

上曉起村子不大,房屋散落在河的兩邊,村民蹲坐在門檐下或橋頭邊閑適地曬著太陽,感覺極其自然與真實。

上下曉起都有客棧,但也是在老房子裡,一如的昏暗陰冷。

電話和朋友聯系,已經在婺源縣城吃午飯了。於是約定在李坑會合。

本來想當然認為CDMA偏遠地區沒有信號,車夫還特地帶了個GSM手機出來,結果發現婺源和安徽的很多山區都是CDMA的信號比移動要好,有些地方干脆只有CDMA有信號,也是出乎意料。

出曉起原路返回江灣去婺源縣城的干道,往婺源縣城開20公裡左右有條岔道左轉便是李坑。

在這次所到過的古村落中,李坑的布局是最獨特的,也最隨意;兩條小河從南從東流進村子,在村中央合為一條向西流出,形成一個放倒的“Y”字,兩條河的夾角處還有座名曰“菇山”的小山。街道和建築依著三條河道而建,菇山邊也有一排房屋,由於屋後是山,不易通行,便在河上搭起一條條木板作為過道,乍一看感覺很像麗江。

李坑保護工作做得不好,新房子很多,對比《中國村居》書中前些年所拍攝的照片發現街景變化很大。但李坑給人一種真實自然的氣息,走在村裡,小攤主在午後的陽光下三心二意地做著生意,紅鯉魚在路邊的河水中聚群,老宅的廳堂裡,宴席已近尾聲,微醺的人們正飲去最後一壇米酒,一種莫名閑適的感覺突然到來。

網上有很多關於李坑理坑孰優孰劣的爭論,我想其實爭論的並不在於景致的差異而在於生活態度的差異,那些注重生活感受的人無疑更喜歡李坑。就如同很多人去麗江從不聽納西古樂,甚至不去玉龍雪山,只為感受那種舒適悠閑的空氣一樣。

李坑小旅館很多,沿著河邊慢走,一路比較。過了申明亭,路有點上坡,河水也變陡,水聲清越。旁邊一家叫“遠方來客棧”的,三層小樓,先看是新房子,心中有了底,上二樓一看,房間挺干淨,光線不錯,再上三樓,我靠,客房前面居然是一個巨大的天台,對面就是菇山,再問價格,10塊錢一個床位,我和車夫包一間,20。

還說啥呀,趕緊和車夫在天台上支起躺椅,老板給泡上一壺當地的好茶,鞋一脫,開曬。

店老板姓葉,本村的外姓,常年在溫州做些小生意,賺的錢都拿回來蓋了這樓。老板健談,什麼如何超生,如何在村中受李姓壓迫,全往外倒。俺頭也曬昏了,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著老板。這曬台對面的菇山是游人必經之所,俺們這一曬等於給老板做了活廣告,很多小資男女看得口水直流,不一會又呼呼上來兩撥人。

再給朋友打電話,也已經進村了,爬在曬台上找到人,一通亂喊。

這幫哥們來了8個,開一別克一路虎。上了天台也很滿意,把剩下的房間全包了。

飯店也是葉老板開的,全木質兩層,就在客棧隔壁,完全擺脫了徽州建築的特點,整個一江南樓台。二樓是敞開式,木欄杆邊就是流動的河水,有點周莊的味道。

朋友中有喜歡搞情調的,不顧山夜的寒冷,執意要在流水聲中憑欄晚餐。老板怕我們著涼,找周圍鄰居借了些當地御寒特色用品——火盆。

這火盆形如馬桶,中間割去一半,下面放一層點燃的木炭,人坐在火盆上,暖意自下而升。相對於婺源的火盆,徽州地區式樣更誇張,完全是一個大澡盆,還帶木靠背,躺在裡面十分享受。曾經在宏村看見一個警察躺在這種火盆中,摸樣非常搞笑。

人臀一盆坐定,開始上菜,除了土雞、竹筍,就是婺源特產紅鯉魚。剛聽別人說起吃紅鯉魚就有點吃紅燒波斯貓的感覺,實際吃來,雖不是極端美味但也不像想像中的恐怖,肉質細嫩,算是魚之中品。江西菜都愛放辣,較安徽菜更上口,老板規定住店客人可以免費暢飲自釀的米酒,但一喝發現口感不佳,發酸。

飯後各人拎著火盆回到三樓天台,坐在火盆上開始閑談。昨天在宏村的湖邊看星星已經驚詫於那觸手可及的感覺,現在坐在天台上,更被這明亮繁浩所打動。

D4日婺源、彩虹橋、理坑、景德鎮

和朋友商議,決定去彩虹橋、理坑等景點,我准備晚上依然住在遠方來客棧,去完彩虹橋、理坑就回來曬太陽。他們則計劃連夜去安徽。

路虎車主是北京蜂鳥的干將,蜂鳥也有個車隊來到婺源,住在縣城裡。於是跟著路虎前往會合。再看蜂鳥這幫子都是些哪裡坑多往哪開的主,明顯玩不到一起。商議下來決定路虎跟著蜂鳥走,我和別克一起,路虎下來兩個人上我的車。

出婺源縣城,走5公裡的回頭路,折向北往陀川方向,彩虹橋和理坑都在這一條線上。如果說徽州是因為少數山區交通不便造成的貧困使古民居得以保存下來的話,婺源則是整個地區貧困的結果。村與村之間相隔很遠,路邊沒有零星的建築,山水相間,景色異常美麗。往往車行不久忽然看見一片白牆黑瓦掩隱在青山綠水中,宛如一幅中國筆墨山水畫,使人不得不折服於中國最美麗的農村的稱謂。

車至清華鎮,便是彩虹橋。彩虹橋建於南宋,100多米長,橋上有廊,風格獨特。從朝陽面看,橋和廊都被漆成紅色,但風雨侵蝕的緣故,略微發暗,而2月的山色也不是那種青翠欲滴的綠,對比效果不夠強烈。沿著河往上走,爬上一個山坡再回看彩虹橋,河水、青山、村莊融合成一個完美的背景,一縷炊煙從遠處的村莊中升起,慢慢在河面飄散開,簡直如仙境一般。

彩虹橋頭的攝影攤點上有幾張彩虹橋雪景的照片,效果也非常好,可惜無緣身臨其境。

離開彩虹橋繼續往陀川,路突然變得糟糕,極其狹窄的土路滿是碎石,到處是大大小小的泥坑,這是本次出行以來遇見的最差的路。車輪掀起的塵土使跟在後面的別克無法看清道路,只能拉開幾公裡的距離,靠對講機聯絡。

路雖差,但景色更加美麗,中途忍不住幾次停車拍照。

這爛路一直通到理坑,算算有30公裡,俺的車沒啥問題,別克卻被蹦起的石塊打掉了不少油漆。

理坑可算是集關麓的精致、西遞的嚴謹與一身,商業氣息也不濃,自由閑適的風格又有點像李坑。感覺如果直接來理坑,其他什麼西遞、宏村、唐模都可以不用去了。

找一個老宅子吃完午飯,又在村裡轉一圈。理坑雖好,也架不住這些天連逛這麼多村子,諸人看得也近乎麻木了。

吃午飯時有人提議去景德鎮,俺本執意要回李坑曬太陽,但經眾人一番勸說,車上新上來的兩人也想去,只好同意。

原路返回,俺先回李坑拿行李,別克則在婺源縣城等我。

拿好行李回到婺源,兩車前往景德鎮。景德鎮在婺源西面約90公裡,一出婺源縣城感覺景色大異,地勢越來越平坦,路邊的村落也多起來,不再是白牆黑瓦的古風,逐漸顯露出那種普通中國農村的雜亂。

道路也有些殘破,看似平整的柏油路,突然會出現一連串大坑,令人躲閃不及。別克耍個小聰明,緊跟在俺的後面,根據俺的剎車燈和方向提前作出准備,到也省心不少。

景德鎮就是一幅普通中等城市的景像,乏善可陳。由於是昌河的大本營,街上一水北鬥星的出租車,蔚為壯觀,除此之外城市毫無特色。找到當地最好的一家酒店,三星級,還價到218元一個標間,暴吃一頓,睡覺。幾天來第一次不用再使用睡袋。

D5日花山迷窟、杭州

睡個懶覺起床,昨天買了張景德鎮地圖,發現除了幾個窯址別無其他。出門找了個窯址,一問門票居然要38一人,誰都不願意進。再折回城裡找了家陶瓷市場,一看都是些自以為是的藝術瓷,價格離譜,也沒有購買興趣。出城路邊找了家小店,一套碗只要20元錢,車夫買了一套仿清花的餐具,連煙灰缸帶10幾個勺子酒杯N個盤子碗只要70塊錢,確實便宜,眾人都采購一些。

來景德鎮另一個收獲就是讓這群早已被西方文明毒害的靈魂幾天來終於吃到了肯德雞。景德鎮號稱瓷都,很多招牌都帶個“窯”字,城裡經常可以看見諸如“彩窯夜總會”、“古窯夜總會”的字樣,也不知道起名字的人有沒有動腦子。

眾人合計一下,覺得景德鎮實在沒有意思,我提議去安徽,看看花山迷窟,皆同意。於是原路先回到婺源,加好油,然後經李坑、江灣進入安徽,再次對景色感嘆一番。

翻過山到達休寧縣城右轉,經屯溪進入歙縣,花山迷窟就在不到唐樾牌坊的地方。所謂迷窟之迷一是指此洞工程浩大,大小共36個洞穴,皆人工開鑿,目前開放的兩個洞一個6000平米,一個10000平米,似乎非人力所能,且大量石料不知所終。二是指此洞穴何時開鑿,是何用途,所有文獻未見記載,難以解釋。目前關於此洞有藏兵說、陵寢說、外星人說等等推測,俺老驢在洞中轉悠一番,提出個“裝修說”,即此洞本有天然形狀,後人加工使之更加規矩方圓,適合人類使用,眾皆頷首。

走出花山迷窟,天色已晚且開始下雨。兩車經歙縣回杭州。雨夜的山路更加難行,好在兩車都是老司機,無甚驚險。個人認為兩車走彎急的山路最好拉近車距,這樣過彎會車時,來車會對後車有察覺,不易出險情。

9點多到達杭州,在九百碗吃一頓XO炸醬面後散伙。

本次出行行程約1800公裡,出安徽歙縣後未遇一個收費站,車況良好,基本令人滿意。

總體感覺江西景色要優於安徽,安徽西遞、宏村門票一律55,唐樾牌坊和花山迷窟要50,連唐模都要30,實在有點暴利,江西要便宜很多,基本15、20,理坑只要10塊,感覺物超所值。安徽就宏村還值得去,但最好住在村裡。

安徽和江西的民風不錯,在安徽經常能遇見路邊要求搭車的,說明這種行為在當地還是很平常的。如果你站在上海人民廣場要求不認識的人開車帶你去淮海路,可能自己都會覺得自己神經錯亂。


精選遊記: 婺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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