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人間凌晨三點多，我們的車終於告別了顛簸的土路，駛上了平坦的柏油路。看著馬路邊緊密的房舍，連續的路燈，穿梭的車流，阿裡的經歷恍如隔世。那蒼茫的曠野、避日的風沙、漫天的繁星……這一切似乎都隨著城市的漸進，慢慢遠去了。都市的氣息衝淡了風中獵獵舞動的經幡、連綿的雪山、神秘的湖泊在腦中的印像，甚至懷疑，我是從那樣一個如此遙遠而不同的地方走來。這樣絕世的景色，純淨、美麗，只能是天堂。
阿裡的道路是如此艱難，我們走過了荒原、跨越了沙漠、翻過了高山，淌過了河流；阿裡的生活是如此艱苦，連續6天不能洗漱；將近10天，只能以餅充飢；白天在超過40度的車廂裡蒸烤，晚上又繼續在低於零度的寒冷中趕路。在返回的途中，我們對自然條件的艱苦已經麻木，像是要逃離煉獄似的趕路，只有一個目的，盡快回到拉薩。向往家的溫暖，渴望文明的生活。
當城市的輪廓出現在眼前，我們清楚的意識到重又回到現實中，阿裡那隔世的靜謐、使人放棄一切虛偽的真實，正離我們遠去。對於阿裡，我們只是個游客，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對於自己，我們是信徒，為使自己的心靈能夠得到純淨、安寧而進行了一次心靈的朝聖。
這次旅程對於我來說是人生的財富，它讓我更深切的體會到自然的博大、人類的渺小以及生命的意義。都市人“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的人生追求，相對藏族人對信仰的虔誠與獻身，是如此的蒼白而空洞。藏族人的精神是充實而強大的，支撐他們在極其惡劣的自然條件下，頑強的生活下去；而我們卻是脆弱的，就像一具具軀殼，不知所終與所求的在世間勞碌奔波。生命輪回，只有自然不變。
隨著歲月的流逝，我們也會漸漸老去；阿裡可能也會被現代文明所同化，但這能最真切感受自然，體會生命的21天，將是永遠不會塵封的記憶。
阿裡是天堂，阿裡是地獄，但阿裡絕不是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