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晨,霧初起,大軍拔寨啟程,三車並進,浩浩湯湯。此一行,便告別都市,墮進
鄉間。初時路況尚可,潮氣未散,煙塵不揚,路之兩旁,樸素藏人,三三兩兩,
田間辛勞,吾方異之,師傅解畫道:日喀則之臨,乃後藏谷倉,此處之民,棄牧
從耕久矣。未己,路況日下,由山直瀉而下之泥石流,常斷道於中,幸有道班,
不知疲倦,以簡陋之械,搶出便道,吾方能崎嶇前行,此等人雖皆無名,然吾等
全程,若非有其之功,安能乘興而來,盡興而歸?過平道,復爬山,吾等歇於一
山口,其名錯納,問於帕策君,其海拔表之上,只高四千三百余,吾閑來無事,
又拿攝槍把弄,只見天與非力,往一小丘攀緣,米君蔻寇,卻奔谷底而去,鏡
頭到處,蔻蔻又現凶相,大喝:汝勿過之!見吾鏡頭不動,繼而陪笑曰:拜托,
毋拍可乎哉?吾笑而不屑之:似吾未嘗見乎?西游一路,行多宿少,方便之事,
只可因陋就簡,大丈夫當立與天地之間,而小婦人亦無處藏身,初仍覓一遠處
解決,及至後期,車前車後,男左女右,已不復都市之矜持,只一句:寧被人知,
莫被人見足矣。此乃外話,表過便算。前文再續,只見天在丘上揮手道:上來啊!,
吾以為有景,乃抬腿爬之,料不到未攀幾步,腳似捆鉛,氣喘如牛。區區數十米
便已力盡精疲。及之丘頂,環顧不見有異,天及非乃狂笑之:又一羊牯!原其等
方便完畢,乃騙人爬之,中招者計賓高、米及笨笨的小豬。
下山未久,吾等棄大道而奔薩嘎而去,因洪水肆虐之故,路況更差,車於石塊與
水流中穿行,顛沛未嘗一停。正艱難前行中,忽見天顯異像,日之周則,突現虹
蹤,此虹為一完整之圓,環繞全日,成一虹環,與平日所見大異,而色彩之艷,
襯以日之眩、天之藍、雲之白,四周山嵐之蒼黃、青稞之綠,乃一奇景!
亦一美景也!惜小豬眼有紅綠之疾,只感其奇,難述其美,憾之,撼之!
復前行,路依舊艱難,顛頗近一個時辰後終抵此行目的地——薩嘎,此時天色又
變,晴空不再,風起雲湧,氣溫突降,小冰雹又飄然而至。吾等正於一餐館進食
之際,遇一婦人,作領導狀,有軍官數人相陪,見坐於門口之非力,乃大嚷之:
汝等來自何方?廣東,廣東何處?廣州,廣州何區乎?非力不答,與吾等暗道:
我何區關汝何哉?其又大言不慚道:汝等曉至此地,孰有文化哉!吾等氣之不
過,竊以南蠻之語笑而罵之(此處略去若干不文之字)
飯畢,齊進薩嘎寺,薩嘎此寺,雖名黃教開山之寺,位列高崇,然居偏僻之地,
人煙稀少,交通不便,香火早已不盛,寺廟之破落,亦只余四周高牆而已,喇嘛
尼姑間或見之,與色拉之鋪天蓋地,已不可比矣。吾等一行冒雹進廟,風愈大,
搖動屋檐眾多風鈴,叮當作響,恰顯此廟之孤寂。吾方欲進內,突衝出一喇嘛,
大呼:買票!三十大洋,吾觀之似無甚可觀之處,遂與天退之。後再閱文獻,
願此處以壁畫聞名,稱:第二敦煌,吾方悔處,非力曰:寺內陰暗,幾不能視,
欲借光於喇嘛,其竟曰:汝無手電乎?壁畫之美,亦未嘗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