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英倫

作者: 西班牙騎士

導讀我要在冬天去倫敦,領略由大西洋而來的冰雨的凄迷;然後再在初夏去希腊和地中海,讓和煦的日光曬的我陶然而醉。這樣,歐洲大陸的風情就差不多可以經歷個大概了。趁年底雙薪時荷包裡多了幾兩銀子,先實行第一步吧。飛機在夜幕的籠罩下逐漸降低高度,盤旋在倫敦的上空。從舷窗往下看,倫敦宛如一片巨大的燈海,均勻一致的光點彙成了海面上的磷磷波濤向天邊延伸� ...

我要在冬天去倫敦,領略由大西洋而來的冰雨的凄迷;然後再在初夏去希腊和地中海,讓和煦的日光曬的我陶然而醉。這樣,歐洲大陸的風情就差不多可以經歷個大概了。趁年底雙薪時荷包裡多了幾兩銀子,先實行第一步吧。飛機在夜幕的籠罩下逐漸降低高度,盤旋在倫敦的上空。從舷窗往下看,倫敦宛如一片巨大的燈海,均勻一致的光點彙成了海面上的磷磷波濤向天邊延伸,還仿佛充滿動感的在不停的起伏並蠕動著,構成一幅有一些詭異神秘的圖景。有一瞬間我感覺我們的飛機好似科幻電影中回歸巨大生物體母船的小航天器,在被無形的吸力引往未知的停靠點。這就是我對倫敦的第一感覺。

下了飛機,希斯羅機場可就是一個嘈雜的世俗世界了。機場的設施比較陳舊,候機樓狹窄的通道裡穿梭著身披長袍的中東人,頭纏紅巾的印度錫客教徒,還有大批的非洲人。相比之下,純種白人倒好像並不多。隨後幾日在倫敦街頭的印像也差不多,英國好像已不是安格魯-薩克勛人種為主的國度了。究其原因,是昔日的日不落帝國在攥取世界各地大量財富的同時,也不得不為其殖民地的代理人(或曰走狗)及其後代安排一條後路。對倫敦來說,大量外來人口雖然造成各方面深刻的社會問題,但更是這個大都市滋生活力的土壤。另外,機場裡的中國人也非常多,每時每刻在我身邊擦身而過的旅客,都有可能說著各種方言的中國話。其中大部分是英國教育市場對國人開放後來求學的年輕人。

前一個禮拜在公司總部的會海使我頭暈腦脹,急需的是用睡眠盡快地把自己調整到另一種狀態。所以到了宿處後就倒頭大睡,一直到第二天十一點才出發到市中心游覽。

倫敦是世界上第一個修建地鐵的城市,最早的機車是燒煤的蒸汽機頭,所以不得不每隔一段距離修一個煙囪排風。現在的地鐵設備依然非常陳舊, 不過我終於明白為什麼英國人把地鐵稱為“TUBE”了,因為整個車廂看起來就像一根大管子,橫截面接近於圓形。高個的人 在門邊站直時,頭會露在車廂之外。狹窄的地鐵通道內多數時間內總是擠滿了人群,跟上海地鐵高峰時段一樣,可人們上下車都秩序井然,沒人不必要的爭先恐後(我最反感的就是國內乘客永遠做不到先下後上,總在門口擠成一團,上下車的人都既難受又浪費時間)。還有一點是地鐵網的命名很有特色:不以數字表示,而是給每一條線取一個容易記的名字,如經過維多利亞火車站的就叫VITORIA LINE,通往北部的就叫NORTHEN LINE,形像化又容易記。

乘地鐵直奔海德公園,然後沿著參天大樹夾道而成的步行道一直走到演講角(speakers corner)。據說英國法律規定,在這裡只要不高呼:“打倒女王”,其他的任何言論均可發表。可惜今天這裡很安靜,我特意買了杯咖啡在一邊坐下靜等憤青分子的出現。沒想到直到咖啡冷透也沒人來制造活躍氣氛。沒法兒只好放棄精神領域的追求而轉入花花物質世界---來到毗鄰海德公園的牛津街購物區。

由牛津街,攝政街組成的長方型購物區集中了世界上一切精美奢侈的時尚品,從英倫本地的產品(BALLY,BUBBERY,BODY SHOP...)到巴黎意大利的頂級名牌(LV,HERMES,AMANY...),幾乎都在倫敦開設了旗艦店。當然價格也是令我輩咋舌不已的。有人說過:“如果你對倫敦厭倦了,你對人生也就厭倦了。”我的感受是這句話最好改上一改:“在你對倫敦厭倦之前,你的錢早已經花完了。”特別是英國老牌百貨公司哈羅德(HARRODS) ,裡面哪怕是在普通的一件東西都能賣出精品的感覺,雖然價格比別處貴起碼20%,商店裡照樣生意興隆。回國時在哥本哈根機場轉機,免稅店裡競也有一處專櫃叫哈羅德,賣的不過是打上哈羅德商標的茶杯鑰匙環之類的小物件。可見能在這家百貨店裡買件小東西已經是可以炫耀的事情了。我對哈羅德的印像最深的是兩個方面:一是食品廳,現場烹飪的鐵板燒等實惠美味;一是名表廳,使我知道了勞歷士居然遠遠夠不上一流品牌。另外瓷器廳和玻璃器皿廳也很令人大開眼界。雖然現階段的我根本不敢起購買的念頭,至少也可以為自己設定一個努力的目標。

在哈羅德裡本來想血拼一下買一個護照套的,可惜陳列的護照封面上國家名有中華民國,韓國和新加坡的,就是找不到我們“偉大”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只能懷著說不出的心情離開了哈羅德。

在倫敦的街頭漫步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周圍有很多人一邊操著口音濃重的倫敦英語打手機,一邊步履如風的趕路。我在上海街頭從來只有走的比別人快,可在這裡卻不時有婦女和老年人從背後超過我。倫敦的街頭有很多看不大懂的紀念雕塑和銘文,比如“In memorial of Duke of Wellintong XII", 天知道這是哪一位大人物。 在靠近華鐵盧車站的一條僻靜的馬路上有一塊牌子,說此地是18XX年一位德國裁縫被人暴打的地方,不知什麼含義。馬路拐角的一個個紅色電話廳是倫敦城獨一無二的景觀。在奢華的皮毛商店門口蜷縮著流浪者,人流中有用高音喇叭宣教的SECTOR分子,在議會大廈前總有因各種原因示威反抗的人群。倫敦展示給我的是一個典型大都市所有的喧囂和畸形。

購物熱潮過去了之後,我開始了長達兩天半的博物館游。說實話,在這陰雨連綿的天氣裡,也確實找不到更好的的打發時間的辦法了。

大英博物館自然是其中的首選。這座宏大的博物館免費開放,裡面還有一座規模很大的圖書館。看前人對大英博物館的感受,似乎都集中在對中華寶物競被異族占有這一點大發感慨了。事實上中國館在整個博物館中占有的地位並不顯著,定位在博物館後部,和東南亞和朝鮮文物共用一個展廳。相比之下,宏偉的古埃及塑像,精美的希腊浮雕,和大量出土於兩河流域的先古時代的保存完好的陶器箭鏃等更令人流連忘返。像所有的大型博物館一樣,展廳之大一天走馬觀花也不可能看完全部展品。還好幾乎每個展廳內都設有長凳供人歇息。

當然作為中國人,我還是最關心中國館的情況。在入口處有關於中國歷史的一段綜述,我照抄全文如下,並以我的水平盡量貼切的翻譯出來:

"The Chinese has created the single most extensive and enduring culture in the world, Their language, spoken and written in the same form over nearly four thousand years, bind their vast country together and link the present with the past, expressing a unified culture unmatched elsewhere. In contrast, the land of China is one of great geographical diversity. Bordered by mountains, steppes, and deserts, the immense central plains are watered by great rivers, supporting a dense population, a large part of which has always been tied to the land, but has also proved itself extraordinarily skilled in the production of material goods of a high quality. In spite of the vast size of the country, and the periodic eruption of social unrest within or invasion from outside, China rulers have always sought a single, strong, unified state administratered by an educated elite. The bonds of society have been held in place by language, codes of laws, customs and ceremony, as well as by the wide distribution of the products of the arts and manufacturing.

中國人創造了世界上最深遠也最持久的一個文明。他們的語言書寫和聽讀形式一致,在過去的四千年中使他們廣大的國家始終保持一統,並連接歷史與現在。它所展現的這一種團結的文化是別處無法比擬的。(與中文的一致性)相對應的,是中國地貌的極大的多樣性。邊境地區是高山,大草原和沙漠,中央廣闊的平原有大江大河的浸潤,並居住著大量的居民。居民中的一大部分終身都臉朝黃土背朝天,但在生產高質量產品方面確實技藝嫻熟。雖然中國地域廣大,並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內部的社會動蕩或外敵入侵,中國的統治者總是設法在尋求一個由受教育精英階層的領導的單一,強大而團結的政府。社會的團聚力體現在語言,法律,風俗以及儀式慶典方面,當然也包括藝術作品的廣為流傳。”

在這段話前我站了很長一段時間,能夠看到別人對自身的評價總是難得的。最後我不得不承認這番話是站在純粹學術角度對中國情況所做的比較中肯的一段概述。

倫敦其他有特色的博物館有以下幾個:

1。 蠟像館: 栩栩如生的蠟像和真人簡直一模一樣,在昏暗的燈光下更難以辨認。有些無聊的西方游客在蠟像旁摒住呼吸,等別人靠得很近時才突然怪叫一聲,真能把人魂靈都嚇出竅.

2。福爾莫斯博物館:

6英鎊的門票好像有些不值,因為三層樓的博物館10分鐘就能兜完。不過樓下紀念品小賣部裡有19世紀的原版泰晤士報出售, 在廣告等專欄中可以了解到當時倫敦的社會情況。

3。 狄更斯博物館:

和福爾莫斯博物館差不多,不同的是狄更斯確實在這裡住過,和福爾莫斯這個虛構的人物形像不同。

4。大不列顛戰爭博物館(British on war museum):

在泰晤士河以東,倫敦眼東南走路約15分鐘的地方。記述了日不落帝國舊日的輝煌是如何通過血戰得來的。

室內的景點逛的差不多了,我租了輛車在一天的時間裡游覽了溫莎堡,牛津大學城和BIPCEST VILLAGE。

這一天的行程相當緊,我早晨7:00到EUROPCAR取車,順著M4高速公路出城,半個小時後就到了溫莎鎮。在馬路左邊駕車 的感覺非常奇妙,用左手換擋總有些怪怪的。沒上車前總擔心萬一轉彎時轉錯車道怎麼辦,還好從路口進入車道前中央線上總有藍底白字的箭頭指向左下方,所以一次也沒有轉錯過。但我高興的太早,一出城就被英國的公路系統弄的暈頭轉向。一是高速公路不是全封閉的,竟然有紅綠燈!而其他較低等級的公路的交接處卻不設紅綠燈,而用環島來控制車流。當然是從左向進入環島(因為靠左行駛),但是時機要拿捏得很准,在環島內車輛還沒有越過右手相鄰車道時切入環島。又不能等太久,因為川流不息的車輛會讓你等半個小時都沒有機會。大環島可以有8-10條道路彙集於此,如果幾個大環島一個緊接著一個,你要全部轉入正確的車道是要有一點運氣的。而萬一轉錯前方的下一個環島很遠的話,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我在白天時候一直很順利,從BICEST沿著A4公路開回倫敦時不幸開上了相反的方向。幾經周折會到倫敦時天已經全黑,又下起了瓢潑大雨。花了整整一個小時才找到還車的地方,那時已經接近夜裡11點了。

言歸正傳,還是說說溫莎的情況吧。溫莎堡是英國王室法定的居住地,倫敦市內的白金汗宮反而是國家財產,女王只有居住權。城堡修在小山丘上,沒有護城河,也沒有氣勢宏大的園林。可是金碧輝煌的內廷裝飾足以彌補這些不足。一長串的房間按照用途分類,其用途之細令人無法想像:國王有寢室,午睡室,早餐室,正餐室,小舞會室,大舞會室(各配一個或數個休息室),繪圖室,武器室,小提琴練習室,音樂室,更衣室等等。王後專用的房間比起國王來也一個不少,包括一間同樣規模的武器室,牆上也掛滿了長短槍和出鞘的刀劍。真正是蠻族風氣的體現。可惜宮室內部不准拍照,有很多身著紅色制服的工作人員(皇家聽差?)在每個房間監察,我趁他們不注意時以極快的速度偷拍一張,然後馬上把相機藏在包裡,其中一位聽差聽到了相機的“柯察”聲轉過頭來盯著我看了好久,嚇得我再也不敢拍第二張了。

參觀完宮室內部後到了換崗的時間(我記的是11:30am),地點是在堡內專供皇家祈禱的大教堂外的空地上。因為不是周五,今天換崗的規模很小,幾乎沒什麼好說的。但在這之前有一段小插曲值得一提:當小廣場上游客越積越多時,人們自然的縮小靠近崗亭的距離,沒想到戴熊皮高帽的衛兵突然像狼狗一樣厲聲吠叫起來:"Get back!!! Get back!!!(退後!退後!)”人群一下給嚇瞢了,還以為是恐怖分子搞了什麼襲擊呢。待到發現衛兵只是因為人群離他站崗的地方太近而不高興時,稍稍收斂了一下馬上又無所顧忌了。特別是一幫法國來的中學生,甚至向衛兵冷嘲熱諷起來,說什麼:“衛兵真是好榜樣(The guards are really role models)!”衛兵的臉上漸漸掛不住了。他一頓皮靴,蹭蹭蹭邁著正步走出幾步 ,把躲在人群後偷懶的民警同志喊過來說了一統話,大意是如果他們再不干涉的話,他就要自行采取行動了。警察把人群稍稍安頓了一下,才算是解決了糾紛。

我想這個小衝突從側面反映了英國的憲政制度,雖然公眾早已不把王室的權威當一回事,國王的後裔依然世世代代在憲章的保證下保留著一部分權利,包括在溫莎堡的居住權。那個衛兵和警察完全知道自己可以在多大範圍內采取行動。這就是法制國家的行為准則。

溫莎小鎮也頗值得游覽,有很多很精致的紀念品店。大部分店主都是和藹的老頭老太,言談舉止頗帶古風。可惜我時間不夠加上並無購物計劃(因為囊中羞澀),沒有充分游覽就趕往近在咫尺的伊頓小鎮。

大名鼎鼎的伊頓公學(Eton high school)就座落在這裡,歷代英國國王都在此接收教育。傳說查爾斯王子當時還被其他的貴族子弟欺負得哭鼻子。另外還有一家Eton college,同樣是貴族風氣十足。走在伊頓的街道上,所有的學生都穿燕尾服(Tuxedo),戴領結。先生們則穿深色西服三件套,同樣戴領結。可惜的是學校此時都不允許入內參觀。還好整個小鎮上有不少房屋好像也被用作教室,一到下課時間有成群結對的學生夾著書本在一僮僮老房子間竄來竄去。其中間雜著東方人甚至黑人的面孔,看來昔日封閉的貴族學校如今只要交錢就可以入學了。

在中午前我驅車趕往牛津大學城。一路上陣雨忽下忽停,五分鐘裡可以從暴雨到瀝瀝小雨變個三四次。這就是英國的雨,好像怕你在午後情緒太倦怠了,它每天這個時候幾乎都光顧一次。好在我租的這輛雪鐵龍上的雨刷器可以根據雨量大小自動調節速度,傳感器在擋風玻璃下的一個小孔裡,可以感應到雨水流過小孔的速度。更好的是到達牛津時天氣居然放晴了。陽光照在古老的建築上,整座城市顯得既深有底蘊又充滿活力。加上街上來往的多是朝氣蓬勃的年輕英才,使我不知不覺就被這座城市迷住了。從整體印像上說,在這樣的環境裡哪怕住一輩子我也不會感到厭倦。可惜由於時間緊,沒去成計劃中的邱吉爾紀念館。

BICEST VILLAGE是很化算的購物區,在牛津西北約60公裡處。大概有很多國人都知道這裡,特別是 這裡的CLARKS FACTORY STORE,出售英國最大的鞋業公司CLARKS兄弟公司的產品,價格只有倫敦市內的1/3。在這裡我就碰上了幾個上海鄉親。可惜歐洲人的尺寸對我們來說偏大,可選的款式就少了些。這裡還有POLO RALPH LAUREN 的工廠商店和其他眾多大眾品牌的專賣店。可是價格方面好像並不如何實惠。

因為開錯了路,回到倫敦已是夜裡10:00。你如果曾經在陌生的城市裡迷過路,就知道我當時的處境了。要命的是還下起了傾盆大雨,根本不能下車問路。我只能調動起前兩天在室內游覽時一些支零破碎的記憶,對似曾相識的街道拼命回憶。但總是找不到正確的路,反反覆覆橫跨泰晤什河都不知多少次了。後來還好想到一個笨辦法:根據地鐵站標記和站名對照地圖來定位,折騰了半天總算開到了租車點。然後回到下處倒頭就睡,這一天實在太累了。

在倫敦的最後一天我並無特別計劃,就在馬路上閑逛。大部分時間是在咖啡店裡消磨掉的(市區的咖啡店很多,到處可見Starbucks, Pritt, Nero 和 coffee republic)。噢,還去了中國城(在SOHO酒吧區的對馬路)和馬克思墓地。中國城在SOHO酒吧區的對馬路,集中在一個呈T字形交錯的兩條馬路形成的街區裡。面積不大但很干淨。在三個入口處各有一個高大的牌坊,燙金大字寫著“倫敦華埠”四字。馬克思墓地在倫敦公墓裡,進入公墓不收費,但贍養馬克思墓卻要付兩英鎊。主張公有制的老馬地下有知,恐怕也只有苦笑了。

這次感到遺憾的是沒有去成"Stonhenge”(史前人類的遺跡,被用於PC游戲“帝國時代”的背景畫面),歷史名城BATH和蘇格蘭。希望下次還能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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