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西游記——獨行最後的香格裡拉(轉載)

作者: yulinxp

導讀或許是學美術的緣故,自己是個注重感受,貪戀美好事物的人。對速度的追求使我兩年來痴迷於摩托駕駛,而五一節騎車游過烏江畫廊、龔灘古鎮後,川西高原、亞丁、鄉城、香格裡拉一帶瑰麗的美景對我無疑更是一種召喚。就在國慶節前夕,我獲得了年假和國慶長假同休的批准——決定騎車上路、行走最後的香格裡拉。歷程 我平時從事美工的工作,自己並沒有什麼雄心,按 ...

或許是學美術的緣故,自己是個注重感受,貪戀美好事物的人。對速度的追求使我兩年來痴迷於摩托駕駛,而五一節騎車游過烏江畫廊、龔灘古鎮後,川西高原、亞丁、鄉城、香格裡拉一帶瑰麗的美景對我無疑更是一種召喚。就在國慶節前夕,我獲得了年假和國慶長假同休的批准——決定騎車上路、行走最後的香格裡拉。歷程

我平時從事美工的工作,自己並沒有什麼雄心,按計劃,此番旅行也並非單騎。然而到了臨出發的前兩天,本來要和我結伴出游的朋友卻因故放棄了這次遠行。我選擇了獨行。

9月25日

上午10點獨行的旅程開始了,剛開始的時候心裡很平靜,有可能是離香格裡拉越來越近的緣故,我開始興奮了!我騎行方式已近於瘋狂,手幾乎沒有松開過油門。午後的陽光加上我熱情的心情使得愛車還沒到簡陽就遭遇了傳動皮帶斷裂,這可能已經預見了我的獨行將會困難重重。我花了近一小時才把皮帶換好(我會簡單的修車,不熟練),為了如期到達目的地,我也不停車吃飯,只隨便吃一點干糧,當天夜晚11點就趕到了500公裡外的都江堰市。

9月26日

早上起床後匆匆的吃了一碗面條又開始上路了。很快的車駛入了正河峽谷,在經過臥龍鎮時可愛的大熊貓已吸引不了我的興趣,驅車直抵巴郎山下。我是第一次到海拔4000米以上,心裡對高原反應還是有點畏懼,為了安全,我在山腳下買了一聽750ml的氧氣備用。真正的考驗開始了,巴郎山海拔4523米,道路崎嶇蜿蜒,我的坐騎本是一輛150cc的踏板式摩托,高山缺氧導致發動機燃燒不足,爬坡速度由正常的近40公裡下降到不足10公裡。高原的公路上少有人煙,雖是快正午了,但十幾公裡的公路上籠罩著寂寞,只能聽見自己摩托孤獨的轟鳴和車載錄音機裡傳出的《選擇堅強》(1994年指南針樂隊的老歌)。要命的是,氣溫下降得比車速還快,駕駛座上的我開始抑制不住地瑟瑟發抖。雨水、雪花打濕潤了我雙眼,用手揉眼後,感到特想睡覺“第一次到達海拔4523米的高峰,是不是高原反應?”我問我自己。行10米左右得停下車來擦拭頭盔的雪水,真的好困倦。所謂的前行已無異於掙扎。我苦苦地支撐著,直到中午1點慢悠悠的爬到了巴郎山埡口。終於可以吁出一口長氣。

本來可以看到四姑娘山的,卻被山霧籠罩著。不好的天氣並不等於我的心情,我為我的小小成功而高興。伴隨著朦朦細雨,一鼓作氣的到了丹巴。

9月27日

天還下著小雨,我進入有被稱為天然盆景的東谷景區。這裡有美人谷之稱,路上雖沒遇到一個美人,但東谷河滂婀娜多姿的柳樹像少女一般歡迎我的到來。冒雨穿梭在峽谷之中,手套又被打濕了,手凍僵了。在修路的工棚裡,我烤干了手套,還喝了一碗最具藏族特色的酥油茶。臨別時,修路的藏胞告訴我前面的貓脊梁要注意安全,曾經發生過搶劫事件。告別了善良的藏胞,我又開始飛奔了,面對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高山草原,人為的危險(搶劫)早早的拋到了腦後。

沿途經過了八美、塔公草原、新都橋、輕松愉快的翻越海撥4000多米的高爾士山。路上偶爾遇見放學的孩子們向我不停的揮手、行禮,讓我非常感動。

當晚抵達了雅江縣城,為了防止雨水把手套打濕,在縣城裡買了一雙橡膠手套套在線子手套外面,既保暖又可防水,我為我的這一舉動而沾沾自喜。

9月28日

一早繼續向西。高原的景色完全展現在眼前,旅途卻在艱苦中延伸。就這樣3天已過去了,我騎著這輛“獨輪驅動越野車”令人不可思議地伴隨小雨、雪花、陽光翻越海拔4659米的剪子彎山等幾座的雪山。

摩托駛進理塘縣——世界上惟一一座海拔超過5000米的縣城。小城的居民就像FANS追逐自己的偶像一般,早已面目全非的我和我那同樣面目全非的坐騎也過了一把明星癮。“除了在電視上見過這種車,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哇!那裡來的。”“是不是從重慶來的。”他們議論著。他們的議論並未吸引我的太多興趣,目光始終不渝地觀看著遠處的雪山。天放晴朗了,藍色的天空展現出來了,白雲從雪山頂上愉快的翻滾著。換好機油的摩托和我一樣興奮地在高原奔跑,直向雪山奔去。雪山腳下,沐浴在紫外線豐富的陽光下,我不停的按動著快門,羊群、牧羊人統統納入到我的像機中。躺在草地上,隨風而至的泥土夾帶著羊糞的芬芳伴我度過了一個小時的時光。

踏上去稻城方向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出理塘剛開始的十二公裡是柏油馬路,接下來就是此次我第一次遇到的基耕道了。

我來到了海子山,天漸漸的變暗,在泥濘崎嶇的山路上我獨行著。路越走越難行,底盤撞擊石頭的聲音劃破了高原黑夜的寧靜,雙腳踩在冰冷的稀泥中,雪花親吻著發燙的臉。遠處出現了橙色的燈光,我准備到此投宿可以在溫暖的石屋裡美美地睡一晚。我剛到門口,一陣狂吠向我撲來,好在車未熄火,一邊高呼一邊猛按喇叭的落荒而逃。那狗的體格簡直像頭熊,一定是藏獒,能夠躲過此劫,已是我的大幸。這又迫使我在黑暗中向前獨行,終於在距桑堆五公裡處,落腳於一修路的工棚中。

工棚中的藏胞用筷子厚的回鍋肉款待著遠方到來的我,他們的熱情尤是多年不見的兄弟。看見他們喝著家鄉的江津老白干,不是他們的服飾,我幾乎忘記了我已經到了川西。聊天聊到深夜,為了我坐騎的安全,他們把我本已停好在路邊的摩托車抬到工棚邊(距離馬路有7米左右,而且有半米寬的水溝)。看著狹窄的工棚,我想在他們工棚邊自己搭帳篷,在他們強烈的拉扯下,我睡進了暖和的羊絨被窩中。

9月29日

我被一股濃煙嗆醒,他們正攪動著壺中的酥油茶,有的拿出木碗攉著粘粑准備著早餐。在濕木塊燃燒出吡吡叭叭和雨水打在工棚嗒嗒的交響樂中用完早餐。跟他們合影完後,我告別了充滿熱情的工棚。在桑堆的三叉路口,看見兩個背包的游客焦急地盼望客車的到來,我沾沾自喜:騎車就是不一樣,想走就走,想停就停。到了紅草池,天空依然被厚厚的雲層籠罩著,看不到一絲藍天。上天真的很公平,讓我平安的到了稻城,卻又不給我好天氣。雖然沒有了鮮艷奪目的色彩,但紅草、舍礫塔、遠山依然能帶我入境。

順著稻城河,到了縣城加油站,這裡奇怪的是加油站僅有0#柴油和93#汽油,而93#汽油每升4.50元,高出其它地區一塊多。給座騎喝飽了高價油(平時喝的是近3元一升的90#汽油),中午一點鐘左右,經登記駛出縣城(確保機動車輛的安全)踏上了去亞丁110公裡的道路。此時出現了湛藍的天空,白雲呈現出放射狀的弧行,座騎喝了高價油的緣故跑起來也特別有力(上坡時速40公裡),沿著赤土河順流而下,很快也就到了日瓦鄉。花了120元人民幣買了門票才又繼續前進。

此時的道路凹凸不平,全是泥土和石塊鋪成的,路面很潮濕。在攀俄初山的一左轉急彎時,我連續摔倒三次。第一次是彎太急,我減速時腳沒踏穩,車向左邊側倒了下去。用力扶正後,一轟油,車尾向左一甩,車向右倒了下去。同樣的在原地摔了第三次。這可把我摔急了,當時很氣憤修路的,為什麼不多鋪一些石塊,用泥來鋪路,下雨路滑,晴天灰多。坐在路邊上,抽了一支香煙,再難也要前進。咬緊牙再一次把車扶正,心中念到“吽嗎呢唄嚒吰”(藏傳佛教觀世音心咒,我干爹傳授給我的),真管用,我順利的上路了。爬上俄初山時,天空又下起了雨,此時距亞丁越來越近了,可雨越下越大。轟隆一聲,我以為是打雷的聲音,轉過彎向前看時,陰雲深處有一座雪山,不會是雪崩傳出來的聲音吧!我繼續向前行進,路邊山坡上的石子不時滾下來,偶爾打在摩托車的消聲器上哐哐地響。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山坡上隨時可能掉下的石頭,果然不出所料——公路塌方了,巨大的石頭擋住了我的去路。面對這一堆塌方的石頭,我無可奈何。把車停在安全的地方,等待著修路推土機的到來。當我正津津有味地欣賞著濃霧中的雪山時,轟隆的推土聲打破了此時的那一份寧靜。經過了一個小時左右,終於推出了一米寬的道路,我迫不及待的發動摩托駛了過去,是路面基層太松的緣故,後輪陷入了泥中,無論怎麼轟油門,就是不動。修路的藏胞跑來幫忙推車,才駛出泥坑。

山下完了,也就到了亞丁自然保護區接待站。把車停好,仔細看了門口的景區地圖,背上80升的登山包直奔衝古寺。在極度的興奮中來到了衝古寺。此時還有一點太陽的余輝照在仙乃日的頂端,我連滾帶爬地衝到半山腰,支好腳架就開始不停地按動快門。最後的陽光消失在雲霧中了,我跳動的心也慢慢地平靜下來。當我收照相機的時候,才遺憾的發現此次出行沒帶偏正鏡,這回沒戲了。

來到了衝古寺接待站,二十多人的大帳篷真有意思,無論男女,是否相識全是通鋪。真可惜,在亞丁保護區內嚴禁私人搭帳篷,很多游客為此而疑惑。在狹小的平台上,看著滿天繁星,企盼著明日好天氣的來臨。本來還算安靜的衝古寺開始騷動起來,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姐大呼小叫地要回家,可能是經過長途跋涉和高原反應使得她難受,這可忙壞了她通行的伙伴。接待站的工作人員為她打了一針葡萄糖後,安靜了下來。在昏暗的燈光中,大家紛紛地鑽到睡袋,與陌生的路客同枕而息。我盤算著明天的游程。

9月30日

朦朧地睜開雙眼,一個瘦小的女孩已背起背包走了出去,此時凌晨快到五點鐘了。我迅速起床,熟練的裹好睡袋收拾好背包跟了出去。她正好在向馬夫打聽著去珍珠海的路,跟我的計劃一樣,我倆便頂著頭燈在黑暗的山林中穿梭。憑我多年在野外的經驗和門口的景區地圖,珍珠海就在我們的正前方。而她卻有點害怕走錯方向而浪費時間和體力。在我的堅持下,順利的找到了珍珠海。珍珠海不大也並不美麗,仿佛是壯麗的仙乃日落下的一滴淚珠。仙乃日倒映在珍珠海中和瑪坭堆上的白色哈達相呼應,顯得神秘而聖潔且凄涼。當初升的陽光照耀在雪山頂峰時,山腰不斷飄起屢屢青煙,冉冉升起形成煙雲籠罩在仙乃日上方。上午十點鐘了,陸續上山來的游客打破了珍珠海的寧靜,雲霧還未散開,我們只好下山去了。回到衝古寺道別了廣東小女孩我徑直向洛絨牛場走去,欣賞神山央邁勇及夏洛多吉。

行走在鋪滿馬糞的泥濘小道上,叮鐺叮鐺的聲音在山間回蕩。天氣變化相當快,快到洛絨牛場時下雨了。央邁勇和夏洛多吉躲藏在雲霧之中。我們便在山崖下躲雨,當雨停了往回走時,一縷陽光照在濕潤的身上。雲向遠方飄去,央邁勇和夏洛多吉呈現在我面前。同時可以看到三座雪山,運氣真的不錯,是我獨行的誠心打動了三位山神。

回到亞丁村,我騎車離開時,聽到的都是溢美之詞,嘖嘖贊嘆,這的確令我有些飄然。有一藏胞打算出價1萬元要購買我的摩托留紀念,這更讓我有了幾分當英雄的感覺。趁著落日的余輝,我於當晚十點鐘回到了稻城。

10月1日

喧鬧把我從夢中叫醒,推開窗戶向下一望,稻城人民正歡慶祖國的生日,穿著絢麗的服裝和當地的兵哥們游行,他們沉醉在歡樂中,而我完全沉醉在“真正的香格裡拉”魔幻般的美景中。按計劃,我已經圓滿完成了旅程,可以原路返回了。然而一樣美麗的鄉城、中甸、麗江就在前方,去還是不去,對我來說不是個問題。

人一秒鐘就能作出一個瘋狂的決定,解決問題卻需要智慧與勇氣。從鄉城出發到中甸有200公裡的道路既沒有加油站也少有人煙,而我車的油箱最大裡程剛好200公裡左右,假如路上出現一點差錯,我將被孤立無援地拋在海拔近4000米的寒冷荒野。在同肉體與機械的極限的爭鬥中,清醒已經漸漸變成了感動。

中午在鄉城加油站加滿油後,開始了我的冒險行動——單騎穿越香格裡拉峽谷。當我行至大雪山丫口時,一只可愛的獼猴橫穿公路,就在我停車避讓的一瞬間,小猴與我四目相對,小家伙的眼裡全是驚慌。深為自己打擾了獼猴的寧靜而抱歉。沿途上路邊隨處可見礦泉水瓶和小食品塑料袋,我的內心被矛盾激化了。旅游真的愉快了自己而又不打攪它們這能做到嗎?我麻木地行進著,當我意識到這不是我能改變的事實時,一道彩虹懸在了身後的空中,我在香格裡拉峽谷中伴著彩虹前進,我的眼濕潤了!

到小雪山丫口時,已是傍晚,低矮的雲層為我平添了幾分壓抑。晚上在格咱鄉的一鄉村旅館,遇到了來此徒步穿越香格裡拉峽谷的家鄉人,雖然聊得比較開心,但小猴與我四目相對時的那一瞬間使我久久不能忘卻。

10月2日

剛行不到一公裡,塞車了!一大卡車的前輪滑到了路邊的排水溝,撞倒了一碗口粗的大樹。僅在懸崖峭壁上留下了不足一米的距離供人走過。我小心謹慎地從懸崖邊擠了過去,慶幸著我的選擇。

經過上午半天的艱難跋涉抵達中甸,一看油量表,剛好指針到紅線。然而15天的長假也被耗去一半。為了按期返渝,香格裡拉縣境內的梅裡雪山、碩都湖、納帕海等都不敢去了,只有在公路上感受著神奇美麗。

快到虎跳峽鎮,遇到了三位昆明騎摩托車來的朋友,他們的目的地是稻城。我為其介紹了路況後,各自趕路去了。

晚上在鎮裡吃了一碗紅燒豬蹄、兩晚米飯、一缽黃秧白菜湯,結帳時真是便宜——10元錢。同樣的價格,昨晚只能吃一晚蛋炒飯。回到旅館,拿出地圖仔細盤算著回家的線路,計算著裡程。

10月3日

上午我還是抽空去游覽了上虎跳峽。在趕往去麗江古城的路上我摔倒了,右腳的踝骨受傷紅腫了。我忍痛驅車在下午兩點多鐘趕到麗江古城。我拖著受傷的腳一踩一掂的在四方街游蕩。累了就坐在小河邊,把腳伸進冰涼的河水中浸泡著。餓了就買來納西族的小吃添肚。等到街上的人都散去了,我才慢悠悠的回到小院。

10月4日

喝完一碗米線,開始真正的往回趕了。雖然可以順路去神秘的女兒國——瀘沽湖,但時間緊迫而切我去過,別無選擇。

但是此時的我和我的坐騎都已經極度疲勞,就在出永勝縣時,稍一恍惚就連人帶車摔倒在盤山公路的懸崖邊,200公斤的摩托壓在腳上讓我動彈不得。直到半小時後途經此地的一輛客車相救,我才得以脫險。出了事故,路卻依然得趕。但由於修路和連續幾天來下雨,泥漿坑深達近半米。回想起曾經走過的香格裡拉峽谷也不過如此而已。

傍晚在攀枝花問路時差點把一少婦嚇倒,到了米易縣的丙谷鎮入住時,我才發現我就像剛出土的兵馬俑,鞋和車上的泥就像松花蛋一樣,黑臉已經開始掉第二層皮了。

10月5日

雖然進入了108國道,但由於修路路況相當差,回趕的速度提不快。再加上就要進入彝族的蠻慌之地,心裡更加沒譜。在石棉縣的栗子坪塞車了,當我穿過了兩公裡的車隊後,一塊醒目的招牌上寫著“塌方危險!”。經打聽才知是昨天塌方還未清除。無奈之下我就在路邊搭起了帳篷,吃了兩根火腿腸就睡覺了。

10月6日

我被路邊的行人鬧醒,他們提著行李和土特產向塌方的山上走去。司機們就在路邊生火做起了午餐。然而一想到後天就得上班,心裡特著急。看著司機們悠閑的樣子,除了等待還是等待。在路邊的小溪裡,我把鞋襪洗了掛在樹上曬干,躺在草坪上祈禱道路的暢通。

下午縣政府裡來人了,考察了塌方地點後得知還要放炮把山上有裂縫的岩石炸掉,最快也要三天通車。三天,真的在此等待三天。我拿出地圖尋找著新的線路,司機們也圍了過來。我決定從越西繞道回渝,司機們有的勸我在此等候安全些,有的叫我不要夜晚趕路,盡量不要問路以免遭搶。我迅速的驅車向冕寧縣的瀘沽鎮趕去。

晚上十點多鐘趕到瀘沽鎮,停車正准備入住旅館時我才發現我的登山包掉了。羽絨睡袋、防寒服、三腳架等,我兩個月的全部收入就沒了。都是我的大意,在石子路上我以沒小時60公裡的速度前進,我屁股都騰痛了那裡還注意到背包。舍財免災!

10月7日

天一亮我就起床趕路了,中午到越西縣乃托鎮時我的去路被擋住了。又是塌方,沒這麼倒霉吧!塌方的面積不大,開推車的工人告訴我明天一早可通過。好在上天在此時讓我邂逅了一個朋友——一位成都的單騎獨行者,和我不同的是,這位同道中人所騎的是一輛自行車(更加重要的是比我的坐騎環保),而出游的時間更是已經長達10年。真是天外有天。

我們一起回到越西縣城,我給單位打了一個電話說明了情況多請了一天的假。

他請我吃飽了飯喝足了酒,趁著醉意聊到深夜。

10月8日

他為我准備好了早餐,還送了一張毛巾給我洗臉。此時此刻我真的覺得上天很公平,給予我一路重重困難的同時也給予了我那些像孩子一樣淳樸的藏胞和他,幾乎每天都使我感到溫暖。

我們同時上路了,具有現代裝備的我把他甩在身後。此時的道路很難行,從山上炸下來的石塊很鋒利,把車胎扎破就慘了;新修的橋也不能過,必須從深近半米的河中趟過,萬一排氣筒或發動機進水,後果不堪設想。

去峨邊縣的公路又被塌方的石頭擋住了去路,我又掉頭向漢源縣駛去,這條路起碼要遠300公裡。此時的我像一匹發瘋的野馬,行不通就掉頭改道,一陣狂奔。

超負荷運轉了14天的車卻頂不住了,前後輪的軸承在長時間的高溫運轉和顛簸下已變磨損嚴重,齒輪油開始滲漏。天黑時趕到漢源縣城簡單修理了摩托車後向雅安駛去。深夜11點翻越泥巴山,此時天空不斷出現刺眼的雷電,山上的霧也越來越濃,能見度僅有兩米左右,能隱隱約約地看到公路邊的白線。隨後瓢潑大雨來了,刺骨的寒風迫使我在山下的旅館住下。

10月9日

小睡了一會兒,雨停了,吃了一個還沒蒸熱的饅頭就出發了。到了雨城雅安,交警們已經上班了。他們攔住了我這又髒又亂竄的摩托車進行盤查,說明了來意後放行不到500米,傳動皮帶再次斷裂。為此我又浪費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天黑時我趕到了簡陽,我從重慶出發時就經此路,路況良好,我更加快了速度。深夜12點,正在行駛中的摩托車,大燈突然熄滅,慌亂中又要閃避迎面來的車,車燈一照我眼一花兩手一松,徑直摔了出去,落在路邊的沙堆上,腦袋離一堆亂石只有20釐米。出一身冷汗,揉一揉痛處,抽一只香煙,我又騎上龍頭已被摔歪的摩托趕路了。

10月10日

凌晨4點,摩托的轟鳴劃破了沙坪壩磁器口老鎮的寧靜。歷經15天,行程4200公裡,我終於回到了出發地。

洗了一個澡,換了一身衣服,騎上抖掉消聲器的摩托車上班去了。

感受

我平靜地給我的朋友敘述著這段經歷,朋友遺憾未能與我同行的同時卻理所當然的將它與“壯舉”二字聯系在一起。但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壯舉這樣的稱謂。其實這是一個自然的過程。

剛出發的頭幾天,尤其在到達亞丁後,高原上纖塵不染的聖潔讓我越前進越清醒,而沿途我每天都在重新認識自己。

西游不是簡簡單單的旅游,起碼我自己不是這麼看的。不僅僅是異域的想像,比旅游的意義要高出一層。這我是一個人的行為藝術,是我自己的藝術。比旅游的意義要高出一層,騎一輛摩托車一路冒險西進,是在找我心中的英雄情結,對現實的一種平衡,(我也可以自駕)這是一種生命意義和價值的追尋。平民英雄這樣的角色,是古典的中國角色,我們需要更多的傳繼。的確,我們需要更多的傳繼。因為,平庸使我們不堪忍受,但平庸也許過多了一點。讓我們很多時候,甚至連臉部看上去也呆板僵硬,毫無表情。我們應該有更為豐富的生活。

回家的我重新過起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生活,業余時間則多半用來打理自己在磁器口古鎮開設的鄉吧藝廊。但這樣平靜的生活不會持續太久,因為我已經又決定了下一個目標,方位也是向西——西藏、新疆……


精選遊記: 稻城-亞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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