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山海經--------遼陽

作者: 點點滴滴83

導讀遼陽的旅行是我生平的第一次個人出游,出游的原因大抵是學校中考時占用 教室,因此有了三天無聊的假期。當時也適逢定居日本的伯父歸國,說到日本的 青少年如何如何,再加上前幾年看《較量》時留下的思索,於是我的心中不服, 豪氣頓生,遂發了出游的念頭,征得父母的同意後,便買了車票。父母也都是開 明人士,一向對我管束甚松。因此也可以說,我今後得以� ...

遼陽的旅行是我生平的第一次個人出游,出游的原因大抵是學校中考時占用 教室,因此有了三天無聊的假期。當時也適逢定居日本的伯父歸國,說到日本的

青少年如何如何,再加上前幾年看《較量》時留下的思索,於是我的心中不服,

豪氣頓生,遂發了出游的念頭,征得父母的同意後,便買了車票。父母也都是開

明人士,一向對我管束甚松。因此也可以說,我今後得以順利出游與父母的開明

是密不可分的。

第二天一早,興奮的我連早飯也沒吃好,便乘上了火車。坐在行駛的列車上,

我的心中幾多波瀾:既不知是否此次的旅行會一帆風順,也不知前方的路是否會

荊棘叢生。只記得那時一路的景致都沒有勾起我的興趣,確也如此,初夏的遼寧

正值莊稼生長的旺季,除了滿眼的綠還是滿眼的綠,偶有的一座農舍、一個草人、

三三兩兩的農民也絲毫衝不破那單調的綠的氛圍……

終於在車上看見了遼陽的像征—遼陽白塔那高聳的塔尖,便知是該下車的時

候了,出了站台,輕車熟路的買了回家的車票——當然,後來才知道這種做法的

局限性之大。而後便是地圖,遼陽的地圖是我見過的最便宜的了:只有2角。而後

一看印刷日期:1986年!

接下來便是到處游覽了,遼陽最負聲明的便是白塔,可說是遼寧第一塔。塔

高71米的它聳立在離火車站不遠的白塔公園內,因為高的緣故,使得任何一位經

過哈大線的有心旅客都可一睹它的風采。白塔公園的門票也便宜的很:5角!進入

公園後便見到了一堵牆似的“白塔修復銘”的擋住了你,內容大概記得是一些為

修復白塔而出錢出力的人士,繞過那塊石頭便見了塔的全貌:八角十三層的實心

白塔掩映在春花綠樹之間,背面襯著藍天白雲,塔角懸著的風鈴在微風的拂動下

微微作響,甚是悅耳。偶爾的幾聲燕鳴更為它增添了幾分幽靜的色彩,這也許就

是古人所謂的“蟬噪林欲靜,鳥鳴山更幽”吧。塔的正面是後人添上的“流光碧

漢”四個小金字。密檐下的塔座,到是絲毫不減一個世紀風雨對它的洗禮,塔身

八面凹刻的佛龕與坐佛仍然是那麼古樸,望著那實心的磚塔,我竟萌發了愚蠢的

想鑽進去的念頭。於是奮力爬上了2米多高的石礎,剛想接近它,一塊“嚴禁攀

爬”的告示牌阻住了我,不得已退下的我不無遺憾的圍著它轉了好幾圈,才略微

發現塔前的垂慶寺早已在戰亂中損毀,馱塔銘的(BIXI)也肢體不全,真不知龍

王爺看到他的愛子落得如此下場會不會興風作浪?塔周圍伴隨它的一切建築都已

故去,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傲然聳立於太子河畔,做著歷史的見證,也只有他

孤零零的一個品嘗了一個世紀的滄桑!

離開了幽靜的白塔,坐著公交車跨越太子河,甩下後人復修的東京城,我又

向著另一處古跡——東京陵而去。到了車終點站,才知道車站距陵墓還有一段距

離,不到5分鐘的距離“摩的”司機竟要了我2元,當時我也只有唯命是從。事後

的我把這與北京房山到十渡的車費相比,才略覺司機的好心了。到了陵墓,站在

陵前,陵墓的大門緊閉。我圍著它走了一圈,只發現周圍的村舍與一所小學,其

余一無所有。無奈之下詢問了一下周圍的村民,他們告訴我守陵人在陵門南側的

一所黑門的小院子裡我敲了好幾下院門,無人應門。我後來才知道犯了個錯,北

方農村的大門一般是不鎖的,倘若有人來串門,須得進入院裡敲家門,住在城市

裡的我那時的禮貌到頗顯得多余了。然而,在敲門之後,我才意識到一場危險正

在等待著我……

東北的農村,一般都養有一只“護家犬”。只要見到生人,都會不顧一切的

圍住他,直到主人出來為止。我自小怕狗怕慣了的,聽到狗叫便沒命的跑,盡管

輸家總是我。這一次也不例外。幸好聽得主人背後一聲吼,才替我化解了危難。

這家當家的是一位中年婦女,見了我就問我有何貴干。我說明了我的來意。可她

竟然說守陵的老人不在,我在失望之余意外聽到了她家鄰居的小聲議論:進也不

能白進,好歹也得給買包煙嘛……我明白了鄰人的話中話,遞了點錢。誰知那婦

女接過錢徑直走向陵門,扣了幾下那發亮的古老的門環,一位老人應聲而出。婦

女交代了幾句便走開了。這時我又仔細的端詳起那位老人來:頭上一頂發黑的草

帽,一身樸素得讓人落淚的藍布勞動服,再加上一雙破舊的普通布鞋,足足顯示

了他的淳樸,歲月的滄桑在他的臉上流下了記號,而黑白班駁的頭發更加證明了

他的資深與悠久。進了陵,老人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的看著我,似乎並不願意

讓我站得過久,以破壞了這裡的安靜古樸的氛圍。放眼向陵裡望去,只有一座碑亭,

裡面的(BIXI)倒也干淨,只是上面布滿了村童閑漢的“真跡”,與此相比,

那清代的略顯模糊的碑文似乎有些暗淡了,摸了摸(BIXI)發亮的頭,我走了出去,

老人依舊什麼也沒有說,靜靜的關好門,接著打開了後面的墓門。這時候,一對便

宜的男女走了進來,也和我們一同進了去。

墓院裡面更顯安靜,也許是墓主的亡靈的作用,老人、我、那對男女從進去到

出來竟然一句話也沒有。墓的四周空地已經變成了菜地,墓後的一棵蒼松已經有

上百年的年齡了,仿佛一位忠誠的衛士守在他主人的身旁,看得有些煩了,就走

出去了,那對男女也知趣的退了出去,老人靜靜的關好墓門,我們又一同走出陵門,

陵門上的古怪的文字略微讓我感興趣,可是問那個老人麼。他會知道麼?即使知道,

又會告訴我麼?老人靜靜的關上了陵門。

旁邊的一座小陵沒有什麼意思,只是開門的一座陵墓,那對男女也開始了唧唧

喳喳,也許是陵前新栽種的兩棵小柏樹不足讓人們安靜吧,從他們的話裡,我知道了

剛才的那座墓中是努爾哈赤的弟弟舒爾哈赤,這座墓裡是努爾哈赤的長子;我還了解到

剛才的那做略微華麗的墓曾經裂開過,露出了玉石的棺槨,後來人們又重新用水泥給

封死,才保存到現在,我更知道了最有價值的事情:離這裡不遠還有一座陵墓。

老人依舊是靜靜的開門、關門。我們走了,他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座陵,繼續他的

職守,他現在還在麼?

別了這兩座陵,我便尋找起那座新陵,不多時便找到了,可是陵周圍連人也沒有,

只好跳進去了——現在的我回想起來,才知道那時幸好沒有出什麼危險,仍有些後怕

——跳了進去,只見有了3個(bixi),可是最右面的卻空著,於是從那對男女的

唧唧喳喳中回想起來了:它因為不堪負重,逃跑了。爬過墓門,看見了兩座失望的

破舊的被菜地保衛著的陵墓,沒勁!

正當我要出去的時候,出現了難題,進來的時候有墊腳的,出去什麼也沒有了!

左思右想,於是最後使出了我在軍訓時學習的翻牆的本事,像一只小豬一樣,懶懶

的爬上了牆頭,正要跳的時候,遇見了生平最害怕的敵人:ZZ,它悠閑的在網上

等待它的獵物,可是不偏不倚的堵住了我的路,我使盡了最後的力氣,從網上面

像一只小山羊似的跳了過去,可是結果並不好多少:褲子上蹭了一塊瀝青,腿磕破了,

手表的表蓋劃花了,剛才采集的墓院裡的一株植物也沒有了,略微整理了一下,離開了

我的生平第一次出游的地方,搭上了回遼陽市內的汽車,在車上,又看見了新修的

東京城,進了市內,偶然看見了一座寺廟,趕忙下了車,進去“拜謁”。

這座寺廟與其他的寺廟一樣:煙霧繚繞,紫氣逼人。看了與別處沒什麼兩樣的

眾神佛們,臨走之前指著剛修的石階不忘問上尼姑一句:什麼時候修的?

得到了一千多年以前,天!唐朝的遺跡呢!

在回站前的汽車上,遇見了一位老奶奶,她說看我的裝束不像市內人,於是

我毫無保留略加修飾的把出游的經過告訴了她,帶著被她稱贊後的自豪,我懷著

一種“壯士去兮復返也”的感覺,回了家。

第二次來遼陽,是和一位從沒有做過火車的好朋友來的。

到了站前,先是去了白塔,給我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出人意料的去了東京城,

到了城下,一點也看不出它有什麼古味,似乎是新修的一座懷舊式的加油站了,

繞道了城樓後面,從余下的幾塊磚石中,才嗅到了一點味道,問了一下可否上樓,

可是村民說要一元錢,兩個人就要兩元,不去!於是離開了。現在想來,我會

和我的心一起牽手重新登上它麼?

回到了市內,好朋友就說要吃飯,在站前的“加州牛肉面”要了兩份可樂,

兩碗面,一盤雞以後,我又向我的第二個目標“遼陽壁畫墓群”前進。做了車,

到了那裡,問了好幾個當地人,都告訴我不知道!只好再折回市裡,這時好朋友

提出要爬山,於是我們一同向首山進發。

在行駛近20公裡只要8角錢的車上經過近一個小時的顛簸以後,才到了首山,

可是到山腳下還要做人力車,我倆既忍受不了折騰,又怕誤車,只好奇跡般的又

坐上那車,顛回了市裡,他在一個小書店裡買了一本《大宇恐怖小說》津津有味

的仿佛在自家裡似的讀了起來,我也陪他一直讀到了沈陽。

第三次去遼陽也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一開始本是說好陪鑫回家,然後我就走的,

可是到了那裡已經22點,而且打聽到回沈陽的車已經沒有票,要上車補;再加上鑫的

心情十分不好,而且要去外面過夜,竟然還要他的同學陪,心裡不免升起了一種嫉妒

的感覺:讓我來陪你吧,我的心!

再廣場上陪鑫坐了一會,就向市裡走去了,遼陽的夜景要比沈陽安靜得多了:

道旁高大的玉米似的路燈放射著清淨的、潔白的光,不時有出租車在街上走動,

走了一會,不覺到了我最喜歡的白塔跟前了——這不是我記憶中的的白塔了——

整座塔被自下而上的探照燈照射得通體慘白,加上它固有的古樸的白,合在一起

竟有些像是散發者一種熒光了,再加上偶爾掠過的激光燈柱投在上面的光斑,竟然讓

人覺得是有些敬畏,甚至於害怕了,整座塔散發著一種怪異的氛圍,仿佛是地府中的

產物了,我害怕的挽著鑫的胳膊,但又仿佛被一種不可抗拒的魔力吸引

似的總要望著它,最終慢慢的離開了它,直到它從我的視線中消失。過了三中,就來

到了遼陽新建的一座廣場,廣場上散落著幾個高大的石砌龍柱,也被探照燈照的自上

而下的發白,但卻沒有白塔那麼怕人,廣場正中是一個巨大的關閉的漆黑的顯示屏,

此外便沒有什麼特別的了。然後便和我的心繼續的前行,找到了一家條件還可以的旅館,

度過了繾綣的一夜。

一夜過後,又看見了平常的遼陽,廣場上的巨大的顯示屏上有了慶賀春節的影像,

白塔又恢復到了往日的古樸與滄桑。准備吃早飯時到了幾家飯館都因為種種原因

碰了壁,而後到一家比較可以的超市,買了幾個路上的吃的東西,還回絕的鑫要

為我買的好些好些東西——自小的我就是這樣的,只要別人的一番心意,我就會

好感動了——然後買了當初應承的一個烤地瓜,就走進火車站了,太多的人不得

不讓我改變計劃,做汽車回家。擠上了車,看見我的心孤獨的站在窗外看著我,

鼻子一酸,淚不禁流了下來,鑫對我笑了笑,我也哭著笑了笑,那時只盼著

車快點開。終於,車啟動了,可鑫卻轉過頭走開了,怕我看見你難過麼,

車終於駛出了站,鑫也消失在視線中,我的哭也更加不能自已。看著鑫為我

買的食品,摸著鑫送給我的眼鏡,握著鑫曾經摸過的我的雙手,想著和鑫這兩天

發生的許多大事小事,聽憑淚水肆意的流下去,不知不覺,沈陽的渾河橋模糊的

出現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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