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他鄉--新疆的游記(2)

作者: a_lin

導讀第二篇 天上人間話禾木我在禾木住了四天三夜,占用了我全部行程的四分之一時間。我有些奢侈地享受著幾個日日夜夜。這是一個太值得我留戀的地方,而讓我留下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因為,那裡,像極了郎木寺――我心裡的天堂。 大部隊是第一天下午到達禾木的,我們徑直去找了朋友推薦的客棧――梅花客棧,客棧名字 的得來,是因為女主人姓梅名花,美麗而好聽的名� ...

第二篇 天上人間話禾木我在禾木住了四天三夜,占用了我全部行程的四分之一時間。我有些奢侈地享受著幾個日日夜夜。這是一個太值得我留戀的地方,而讓我留下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因為,那裡,像極了郎木寺――我心裡的天堂。

大部隊是第一天下午到達禾木的,我們徑直去找了朋友推薦的客棧――梅花客棧,客棧名字

的得來,是因為女主人姓梅名花,美麗而好聽的名字,一如主人的好客與淳樸。

當天下午吃完午飯,同伴們都去策馬狂奔之際,我在主人家的院子裡洗了頭,陽光下,洗發水發飄出的淡淡香味讓我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那是在朗木寺吧,一樣溫暖的陽光,一樣的洗發水,我把心留在那裡了,卻是覺得,在禾木――這個蒙古族圖瓦人的村子裡,我看到了郎木寺的影子。

乘太陽還未下山的時候,去四處轉了轉,帶著相機。雖然表面上的理由,為找尋第二天拍日落的最佳位置,但我知道,我是那樣急切地想了解這個古老而神奇的村子,我喜歡那種似曾相識的味道。

晚飯是熱鬧的水煮羊肉宴,可愛的哈熊用一整頭羊請我們大家打牙祭。在等羊肉上桌的時間裡,和同伴們一起玩著海盜船長和007的游戲,用各種稀奇古怪的方法,笑到差點直不起腰來。我感到自己已經漸漸融入了這個集體,成為了他們的一分子,雖然,我仍是沒有告訴他們,我喜歡他們。

餐桌上照例上演了“餓狼的傳說”,回屋去休息時,抬頭望了一下天空,星星密密匝匝,北鬥七星碩大而明亮,甚至,還看到了銀河,可依舊覺得很冷。於是,只欣賞了一小會兒,就被寒意逼回到了溫暖的木屋,與同屋的三位伙伴稍稍聊了幾句,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的上午,和同伴一起去騎馬。因為大雪封山,我們可能要騎馬去喀納斯。我對於騎馬有一種本能的抗拒,因為,在我旅行的時候,所有會騎馬的牧民與藏民都勸我不要把騎馬當成是游戲。可那天,我還是要了一匹馬,想先熟悉一下,雖然這並不是我第一次騎馬。

三個小時,我相信我的伙伴們是萬分享受這段行程的,的確,在廣闊的大草原上賽馬是一種莫大的享受,以致於老葉戲言准備在禾木找墓地了,為的就是天天能騎著馬在草原上狂奔。可是,於我而言,那三小時的過程,卻並不受用,雖然,迎風奔馳的感覺也讓我欣喜無比,但一想起牧民善意的勸告和身邊活生生的事例,就沒了享受的心情。所以,返程的路上,並沒有讓馬跑起來,只是任它篤定地走著,我不想有任何的傷害,無論是對於馬,還是對於我自己。

認識主人的女兒霞霞是偶然中的必然。騎完馬,女主人梅花陪我去打衛星電話,路遇小女孩從商店回來,我隨口說了一句,妹妹你好,那女孩子兒,竟很有禮貌地用極為標准的普通話回了我一句,姐姐你好。當下便喜歡上了這個乖巧而機靈的女孩兒。下午,征得她的母親的同意後,我帶著她,去屋後的山坡上轉轉。

那真是一個完美的午後,我們在高大的樺樹下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陽光暖暖的,透過樹葉在我們身上投射下斑駁的影子。女孩兒倚坐在我邊上,像小喜鵲一樣喳喳地說著發生在她生活裡的小事,我微笑地看著她,像看著自己的親妹妹一樣充滿愛憐。就這樣坐了一個多小時,微笑著,聊著,吃著我帶去的小零食,直到太陽開始偏西。臨走時,我們還撿了、摘了許多的樹葉回家,那是女孩兒的心願,她說她父親承諾帶她撿樹葉,卻因為忙而久久沒有兌現諾言。當心願得以滿足之際,女孩兒的臉上,綻放如花般著秀美無比的笑容。我喜歡這樣的笑容,簡單而清澈。

我知道,我是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兒。所以,那天晚上,討論第二天的行程時,我幾經猶豫,最終還是放棄了喀納斯而是留守禾木。因為我知道,如果輕易錯過禾木,我會後悔。

所以,次日清晨,我站在陽光裡微笑著向我相處了五天的朋友一一揮手告別,徒步的、騎馬的、坐車的。我不喜歡這樣的場面,傷感的味道太過濃郁。只是那時我沒有離愁,因為我感覺我和他們還會再見面,分別只是暫時的。

送走了伙伴,禾木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那天早晨,我決定要走去後山轉經幡,用走路的方式。可怕的卻是我選擇了一條錯誤的路線――我沒有走水泥大路,而是想抄近路爬上山去。回想那一段路,真的可以用可怕來形容,遠遠望去長滿“雜草”的山上,其實全是齊腰高的灌木叢,當我發現灌木叢成了我前進的障礙時,我已經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前進與後退,都要穿越灌木。與其退回去,不如勇敢地往前走。我在沒有路的荊棘叢裡折騰著,刺痛,在手上、腿上泛起,而我心理上對於被蛇咬的驚恐遠遠蓋過了荊棘給我制造的麻煩。走大路不會超過二十多分鐘的那段距離,我走近路反而用了一個多小時。這一個多小時的經歷,讓我久久難忘。當我終於順利地到達那個經幡時,我知道我是勝利了,用一句時髦的話來說,“我戰勝了我自己”。而當我轉完經幡後,我隱隱地覺得,這一路,我將會走得很平安。我沒有信仰,可是,我卻依舊心懷虔誠。

下山時當然不會再原路返回了,順著水泥大道下山,我急於找一塊“水草肥美”的地方,坐看風起雲湧。禾木上午的天空是萬裡無雲的,臨近中午時分,雲才會一絲絲地聚起來,到下午,就會綻成一朵朵美麗的白花。天天如此。

而在禾木,找一塊適合小憩的地方簡直是易如反掌。我順利地找到了一塊伴著小溪的草地,美美地享用了我的午餐――壓縮餅干,又在融雪化成的小溪裡洗了腳,人變得懶散起來,便順勢在草地上躺了下來。我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詞語來形容我所看到的美景,蔚藍的天,潔白的雲,金黃的樺樹,油綠的草地,棕色的馬匹,我在這裡的美景裡不簡直舍得閉上眼睛。而當一個多小時後我起身時,發現我的身後,有好幾個攝影人長槍短炮地對著我。又一次,我成了他人眼中風景的一部分,就像,我在郎木寺一樣。看到那些長短鏡頭的時候,對於郎木寺的思念毫無防備地湧上來,也是一樣古老的小村子,也是一樣善良而淳樸的人,唯一的不同,是在郎木寺的那段日子裡沒看到下雪。我終於對著禾木的雪景在心底升華了郎木寺的美麗,無聲無息。

而那個晚上,也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像,不僅僅是因為與我同住的兩位姑娘來自我的故鄉,更是因為那晚,我有幸結識了四位兄長,認識了新疆人傳說中沒有的好客與爽朗。

那四個人,是男主人的朋友,布爾津人,乘著國慶來禾木度假釣魚。第二天,我就要搭著他們的車返回布爾津,結束我的北疆之旅。返程的時間是在下午,所以,那個上午,我受了邀請和他們一起去釣魚。那個上午的收獲是巨大的,非旦看他們捕到了魚,還看到了特別秀美的自然風光,中午,還吃到了其中的一位廚藝高超的韓國籍兄長親自下廚做的紅燒魚。

下午出發前,坐在客棧的大院子裡聊天,女主人梅花問我還會不會來,一下子,就有一種離別的愁緒將我擊倒,我吱唔著說要有時間才能來,但我知道,很可能,這輩子,就不會再去了。我喜歡這個地方,不僅僅因為聽到別人用“天堂一樣的地方”來形容它,更是因為,透過這個古老秀麗的小村莊,透過這個簡單卻又充滿人情味的客棧,我看到了我心裡的天堂。

我要走了,哪怕今生我不會再去禾木,我也忘不了這個地方,因為,它成就了我心裡天堂的完美與無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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