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哈爾濱

作者: 風中雙子

導讀作為一個定時出走已成習慣,好歹連新疆西藏內蒙古的土地也踏過的人,大家對於我居然還沒去過哈爾濱是頗表示了一些驚訝的。其實我只是要去看看而已,彌補一下地圖上尚未踏足的邊邊角角吧。所以只給自己安排了5天時間。除去頭尾兩天的飛,實際上就是3天。 第一天,去亞布力滑雪。 正是周日,為了方便,參加了一個當地一日團。打印的行程表上內容挺豐富,除了滑� ...

作為一個定時出走已成習慣,好歹連新疆西藏內蒙古的土地也踏過的人,大家對於我居然還沒去過哈爾濱是頗表示了一些驚訝的。其實我只是要去看看而已,彌補一下地圖上尚未踏足的邊邊角角吧。所以只給自己安排了5天時間。除去頭尾兩天的飛,實際上就是3天。

第一天,去亞布力滑雪。

正是周日,為了方便,參加了一個當地一日團。打印的行程表上內容挺豐富,除了滑雪,還有參觀“大地之子”風車陣、參觀世界最長的旱地滑道、參觀國家滑雪隊訓練等等,但實際上除去來回路途和緊巴巴的午飯,就剩下兩小時滑雪,所有其他都成了空頭支票。

也沒有人抱怨,大約都只為了滑雪而來。

其中也包括一個我。

其實我對滑雪一點興趣也沒有,因為我一點也不會。興趣與能力,有時是互為因果的。不過興趣與能力的雙雙匱乏,也不妨礙我一定要嘗試一下滑雪的決心。無他,來哈爾濱,為的不外乎“冰雪”二字。

請了一個教練,從專供游客使用的初級滑雪坡道的最後1/3處滑下來六次,頭兩次在教練尚未松手時已摔倒,中間兩次在教練松手後摔倒,最後兩次沒有摔倒。表面上漸入佳境,實際上心知肚明,每一次都是在教練拖動下下滑的,根本找不到自己滑的感覺——即使是摔跤的感覺。兩個小時150元的教練費,買到的就是一些理論上的要領:小腿盡量前傾頂住滑雪靴,兩腿微屈,重心向前(說起來簡單啊!);滑雪杖舉起,用胳膊夾住,兩手大致放在膝蓋的位置;下滑過程中滑雪板呈內八字打開,雙腳不斷地以內八字方向蹬板,稍微蹬得用力一些就會停下來了——當然實際上我是摔倒了。

這些東東,其實在網上隨便都能查到——教練教我的這法子,應該便是所謂“犁式滑降”了。傻傻的我,當時還以為滑雪的要領都是一樣的,所以見有人是雙板平行地下滑便覺奇怪,其實那應該是直線滑降。

試了幾次,毫無建樹。看看時間快到,我對教練開玩笑說:“你沒有教會我,總得打點折吧。”

教練姓史,一個精瘦的年輕男孩,胸前掛著“滑雪高級教練”的牌子。他說他是訓練之余來教游客滑雪的運動員。過幾天第6屆亞冬會就要在這裡舉行了,他也要去參加比賽的。

史教練不善言辭,對我的批評也不辯解,只說收費是公家規定,然後又說今天人太多了,“否則我可以教會你犁式轉彎和犁式制動的。”

我看看滑雪索道那邊擁擠的人群,知道他說的不假。滑下來就短短幾秒鐘的工夫,可是再上去得通過索道,每排一次隊至少都得十分鐘。算了,自己的本意也只是體驗一下而已。而且教練的教學成效雖然有限,服務態度卻很好,沒法給我打折,便口頭講解了其他一些滑雪技巧諸如“犁式轉彎”的要領,又主動幫我照相,並且兼起導游,指點著告訴我腳下原是怎樣一個大湖,亞布力的夏天山花爛漫多麼美麗,大鍋盔山的確切位置,國家滑雪隊的訓練地點……

要說這次體驗完全沒有收獲也不盡然,有時一陣風吹來,卷起一大片雪霧,沾在臉上濕濕涼涼的,想起一個詞叫“冰爽”。再就是來之前導游說摔倒的時候衣服會沾上濕雪化水,實際上卻是干的,一拍就掉了。

還有最重要的,結束時已經可以比較自如地蹬著笨重無比的雪靴走上木梯,不像剛穿上時舉步維艱,兩腳像焊在了地上似的。

滑雪的時候大約太過緊張,累得出了一身汗,反而一點不覺得冷。待到除去雪具自由走動時,冰冷的感覺慢慢地透過衣服沁入肌膚。但我還是特地往一旁厚厚的積雪地裡鑽,不為別的,就為了在這松軟的雪層上好好地踩一踩蹦一蹦,看自己留下的深深的腳印——不能浪費腳上這雙雪地鞋嘛。本來我一到哈爾濱,頭一件事就是上街買一雙有防滑功能的棉鞋,不料早晨出發時導游說亞布力的雪都很厚,一定要穿有幫的雪地鞋,於是又以高出市價不少的價格在旅行社現買了一雙。現在看看周圍的硬雪地和別人腳上的普通棉鞋,也只能狠勁跺上幾腳,以作補償。

這兩雙鞋後來成了行李中最占體積的部分,而且回到廣州就半永久性地束之高閣了。

亞布力,這個鼎鼎有名的滑雪場,就這樣匆匆地算探訪過了。留給我的印像,是冬日漫卷的彤雲下,色澤暗淡的山脊。掉光了枝葉的灰褐色樹杆,密密地插滿灰白色的山頭。11條雪道如同11條凝固的瀑布,從山頂蜿蜒而下。

不大拿得定主意,該以壯觀還是蕭瑟來形容它,在這樣的一個季節。亞布力的名字源於亞布力鎮,一個也因中東鐵路的修建而產生的小鎮,鎮名“亞布力”來源於俄語“亞布洛尼”,“蘋果園”的意思。不過在這個季節,讓我在這裡想像豐茂的蘋果園實在有些困難。

後來有人告訴我,初學滑雪者到二龍山滑雪場要比去亞布力適合。後者太專業了,而且離哈爾濱比較遠,兩三個小時的車程,二龍山只需要40分鐘。

無所謂了,本來也只是衝著前者的名號去的。不過路途真的是遠,否則不用下午3點就急著往回趕。這裡的冬天天黑得早,4點多太陽已經基本在天空走完一圈,到了5點多半是暮色四合了。

偏偏這一天車子在回程中阻塞了大約一個小時,等到終於可以移動的時候,我們看到路邊一輛已經面目全非的車子。

又是車禍。2003年出游,我似乎總是“路遇”車禍。

回到哈爾濱,已是晚上7點。

第二天,在市內游走,看冰看雪。

一大早就發現今天有特別的運氣:窗外,對面的屋頂鋪了厚厚一層白色,天空中還在紛紛揚揚,撒鹽擬絮,呵,我竟然親歷下雪了。此時不游,更待何時?

揣上從機場順手拿來的旅游小冊子,我開始在這個城市經典的旅游點穿梭。

先去聖索菲亞教堂。這座教堂始建於1907年,是典型的拜占庭建築——這都是照抄資料的,反正我對建築學毫無認識,只知道光看表面,教堂雖然不大,但眾星拱月的結構、錯落繁復的裝湟,確實當得起“華麗”二字。只是它最吸引我的兩點,都已是遙遠的歷史了。一是全木結構,加建後早已是磚石結構;二是遠東地區最大的東正教堂,但現在已易名“哈爾濱建築藝術館”。教堂內部的陳設是展覽館式的,而且展出內容與教堂本身無關。除了中央拱頂那盞垂掛式大吊燈和四周牆上一些油畫外,基本上沒有什麼宗教痕跡了。那些油畫,大多是單人肖像,可能是什麼聖徒的寫真,而正中那幅,則是耶酥與他的十三門徒那頓著名的晚餐。

雖然聖索菲亞的內部讓我有些失望,但外表還是很值得多拍幾張照片的,各個角度都很完美,無懈可擊,以致我一開始幾乎把教堂背面當成了正面。

雪還在下,漫天飛舞。飛雪打著轉兒,漫不經心又鍥而不舍地,不停堆落在教堂的各個平頂和穹隆頂上。披著雪衣的聖索菲亞,看上去有一點點孤清,一點點落寞。

也是,只剩下一個殼了。

從聖索菲亞教堂步行到中央大街,發現在這條街上逗留的時間其實很彈性——如果對古老的歐式建築感興趣並且很有研究,大可以在這條著名的百年老街上流連,細細辨認每一幢建築屬於什麼風格,文藝復興,巴洛克,折衷主義,還是現代意識——很多活標本。但像我這樣看不出門道連熱鬧也只能看一半的外行,順著大街步履不停地走上一趟也夠了。沒有更細致的記憶,只有極籠統的印像:古典、大氣、洋派。

這條街,據說目前也是亞洲最大最長的步行街之一。到了盡頭穿過馬路,就是防洪紀念塔,塔下的階梯直通松花江——現在已是“千裡冰封,萬裡雪飄”,整個江面都凍結成了“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淨”,徒步便可過去。

之前我卻一直傻傻的,琢磨著怎樣坐車兜到江中的太陽島。

大約低溫會令腦細胞遲鈍起來吧,智商也要下跌一點的。按理亞布力更冷,出發時導游說那裡的氣溫有零下20多度,但感覺還比不上現在沐浴在飛雪中。一次,我為了按下手機按鍵,不得不除下笨重的手套,手指暴露在空氣中應該不足十秒吧,卻已有如同刀割的刺痛,既而又有些麻木。我急忙把手縮回手套,開始擔心我的手指會不會凍傷。

但還是喜歡與雪花共舞。以前以為六角雪花是顯微鏡下才能看到的,但現在我親眼見到了,美麗的六角冰晶,就靜靜地躺在我的手套上。一樣的六瓣結構,不一樣的紋理圖案。

如果能拍下來,就算凍傷手指又何妨?我脫下手套,取出如同冰箱裡拿出來的數碼相機……結果是徒勞,怎麼對焦都是模糊一片。輕盈的小雪花,很快模糊消失在我眼前……

揣著“太陽島雪博會”的宣傳小單張,我走上冰封的松花江。前後左右是望不盡的茫茫雪原,可以想像夏天這條大河是怎樣的浪花滔滔。

前面就是太陽島,輕快的歌聲通過高音喇叭遠遠地傳送過來:“明媚的夏日裡天空多麼晴朗,美麗的太陽島多麼令人向往……”

好經典,可是我沒打算夏天再來探訪一次。

還好,接下來是“我愛你,塞北的雪。飄飄灑灑,漫天遍野……”——此時此刻,這個比較容易引起共鳴。

寬闊的河面——冰面,走過去大約要20分鐘以上吧,中間卻有一段淺淺三四米寬的斷層,露出清淺的流水,上面搭起一座便橋收“過橋費”——我以小人之心猜度:這斷層莫非是為了這“過橋費”而有意鑿出?

卻還是要交錢過去。歌聲已經很高亢嘹亮了,太陽島仿佛在向我微笑。我要過去,看看雪博會。

太陽島雪博會,已經第16屆了。我在裡面逛蕩到日暮時分。景區很大,據說有50萬平方米,分為12個主題景區,用了9萬平方米的雪。我沒有也不想全部看完,只是信步由韁——不帶任何感情預設,這樣擷取的印像比較適合現在冷敷中的大腦吧?

一進門便是全國雪雕比賽的各件作品,夾道歡迎。每件作品規格都很統一,大約三米見方。主題形像各異,傳統如迎春接福五谷豐登,大氣如北京奧運中國印章,小情小調的兩人世界心手相牽,鏗鏘有力的中華騰飛巨龍翱翔,光是動物造型,便有動物世界式的寫實,環保宣傳型的擬人,以及卡通魔幻類的想像,總之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應有盡有。每件作品底座的牌子標明了作者單位和名字,以及獲得獎項,看來比賽已結束多時,這些雪雕也因為陳列太久,看上去都有些面目模糊。

其他主題景區的雪雕因為比例更大的緣故吧,看上去更加磅礡大氣。“玩具版”模型雪屋和“真人秀”用雪蓋的屋子,感覺上還是大不相同的。

想像中,雪雕應該比冰雕容易——堆雪人好像很簡單?但在游樂區見到動手制作雪雕的人們了,梯子錘子鑿子一應工具齊全,原來雪的脾性也是夠硬的。

雪雕自然也是專業的活計,玩雪卻是人人都會的。幾個工作人員圍著一堆雪,拿著簸箕帶動游人互相潑雪取樂。揚起的雪屑在陽光映射下,飄飄灑灑朦朦朧朧,一位游客端著長鏡頭在一旁高興地“指揮”人群:“再潑一下……對,往這個方向潑,不要停啊……”

原來太陽下的雪花是最動人的。

太陽島這個火辣的名字,在這個季節想像起來有些費勁。這個島嶼的前身是一片松花江沉積而成的沙灘,這個島嶼的名字卻追不到確切源頭。有說是早先在這裡漁獵的滿族對一種魚的音譯,有說是達斡爾族把對太陽的敬仰寄名在這片夏天溫度挺高的沙灘上,有說是當年中東鐵路修建後日俄等國的生意人常在這曬太陽,還有的干脆說太陽島就像一個太陽——我覺得這最後一種說法雖然霸道但是簡潔,於是決定接受這個。

精明的商家是不會白白浪費太陽島的名號的,雪博會上就有“東君出巡”的表演。其實就是一群穿著東北少數民族的演員扭著秧歌跑著旱船,吹吹打打在主要景區“繞場一周”。雖然有些草草,名字卻很響亮——我差點以為是有據可查的古老民俗。

宣傳單張上注明的另一項表演“冰雪霓裳”,號稱一天兩場。但我見到的卻是一個廢棄的舞台——可能尚未搭好,也可能這項目已經取消。

入夜,離開太陽島,我去了兆麟公園。無他,既來了哈爾濱,沒理由不看經典的“五彩冰燈”,盡管這樣的景觀在電視上和南方公園的人造雪區中已見識太多,不會再有驚喜的感覺,但來到冰燈的“正宗”地界,拜拜山頭還是要的。

太陽島的雪博會也有冰雕,數量不多,但看在我眼裡都是晶瑩剔透,冰清玉潔,也許是因為材質的緣故吧,巨大的冰帆和冰塔在夕陽下泛出點點的光,一種無法形容的顏色,仿如暗中流轉的煙波,隱約帶著曖昧的嘆息。冰雪與陽光的組合,本來到這個臨界點是最好的,夜幕下人工塗抹的彩色,相形之下卻嫌有些生硬了。

但還是要去訪一訪的,只是也不必舍近求遠地去冰雪大世界了。雖然近年來那裡的風頭已經蓋住兆麟公園,但我也只是取個蜻蜓點水,略作訪謁之意而已。

兆麟公園是老牌的冰雕觀賞點,走馬觀“燈”一圈後,我覺得它真的是式微了。這裡的冰雕似乎都比較小打小鬧,不但尺寸上沒有奪人眼球的那種龐大,內容也比較簡單傳統,水果、帆船、寶鼎、天壇、豐碑、人像……唯一有點時代氣息的,是那枚嵌有“中國”字樣的高聳夜空的冰火箭吧——還得感謝“神舟五號”上天,適時解決了創作者的靈感問題。

公園進門處有一個醒目的冰牌坊:1963-2004。門票上特地標出數字40,暗示著老牌地位,似乎努力想撐出昔日貴族的不凡氣息。

我並不知道幾小時後會有另一個人,在遙遠的香港結束了她的40年生命。許多傷心的眼淚彙成海洋,暖濕了那個南方城市。

而我,躲在冰冷的北國,讓寒冷麻木了神經。或許,該是慶幸?

第三天,果戈裡大街逡巡購物+龍塔參觀哈市繁華夜景。

上午接到妹妹發來的短信。梅艷芳died。

我很奇怪自己居然沒有太難過,可能這種嚴重削弱神經的情緒,已經在4月份已經為另一個提前向這人間謝幕的人消耗太多了吧。

一直覺得她和他是一國的。這個纖瘦、孤獨的女人。

只是,終於連2003年也沒能撐過去,還是有難以言喻的感傷的。

可是2004年就要來了,活著的還是要好好活著,她也一定希望這樣。

下了這樣一個最後的結論,我決定今天繼續用腳步丈量冰城。照著旅游小冊子的提示,去了果戈裡大街。

很長的一條街,但除了一小段路帶有歐式格調的建築和街燈外,再找不出太多的俄式風味。與小冊子描述的不同,等我終於找到所謂中俄商品貿易區時,路牌指示已經轉入了另一條小街。

在這裡無意中認識了一位賣郵票的老太太,消磨大半小時上了一堂免費的郵票鑒別課。

我無意買郵票,只是走累了,在這攤位前稍稍駐足。守攤的老太太卻熱情地拉出凳子:“姑娘,你不買沒關系,我也不是叫你買。你坐下,我給你講講這郵票,長知識。”

長知識,我知道,但賣郵票的難得找這麼個切入點。於是我坐下了,聽老太太講了半部家史:她的郵票攤是整個商場郵票的發貨地,但比起她的郵票公司,這只是“門市”的量,再比起她幾十年的收藏,就更是九牛一毛了。她要供女兒出國留學,幾十年的集郵習慣,現在成了生財之道。

為什麼跟我說這些?因為我讓她想起她那在澳大利亞念書的女兒。

真的麼?我並不追究。反正在這大半小時裡,她講的是不折不扣的郵票經。各種郵票的來歷和價值,如何用背膠、印刷、紙質分辨郵票真偽,商家如何在一些郵冊“注水”的方法。她不諱言她就有現成的版,一邊拿給我比較,一邊壓低聲音說:“按理我不該告訴你的,我覺得做生意要實誠,不能騙人。我這也有這些花紙頭啊,不是郵票,那是給小孩子玩的。可別人都這麼干,要是我說穿了就不好了。”

有意思的老太太。她始終沒有鼓動我買她的郵票,其實就算她鼓動我也不會買,但我喜歡她那維持到最後都沒有改變的熱情。到末了,我要買她兩份“前蘇聯和俄羅斯”郵票及流通錢幣,她像征性收下兩塊錢,還附送我兩枚列寧小像章。

告別老太太,趕到龍塔——黑龍江省廣播電視塔。這座336米高的亞洲第一鋼塔,坐落在哈市的高新技術開發區,落成不過幾年工夫。這座塔與這個開發區,我以前毫不了解,是聽了一位哈爾濱籍同事的家人介紹才知道的——同事的家人極為熱情,盡管素未謀面,卻一定要一盡地主之誼。這最後半天的龍塔觀光游,便是主人的邀約與我的赴約——原本在行程計劃外。

龍塔內有科普館、蠟像館、兵馬俑展覽、書畫展覽、金代文物展覽等等,沒有太特別的地方,其實上龍塔的主要目的跟上東方明珠差不多——居高臨下一覽市容。

塔上204米高處的室外平台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像,盡管我只呆了十來秒,但在這短短的十來秒內,我充分體驗到了刺骨冰冷夾雜獵獵大風所產生的威力。一推門便是一股狂風直撲過來,我立馬站立不穩。長長的圍巾被風卷起打在臉上,怎麼都撥不到腦後。三個人披頭散發,相互扶持著,步履蹣跚地挪動了幾米,就趕緊回到室內了。

那樣的風力,估計有八級以上。刺骨的寒冷更是難以形容,在這樣的高度,我估計有零下三四十度。

但是,相當刺激好玩,我私心裡很想逗留久一點的。

但主人盛意拳拳地帶我到旋轉餐廳了。悠閑地享受著自助餐,欣賞著窗外五光十色的夜景,發現哈爾濱的夜景比我想像的要繁華美麗得多,到處都是華燈璀璨,車道筆直寬敞,建築華美漂亮,和沿海一些大城市沒有什麼區別。主人介紹說,這是哈爾濱最為富庶的開發區,近幾年才迅猛地發展起來的——四年前我那同事離開黑龍江到廣東的時候,這裡還是一片黑漆漆的土地。

我大前年就說要去哈爾濱,卻總是一拖再拖,理由一條條地似乎很充分:因為要值班,因為找不到同行的人,因為缺少御寒的精神准備,或者有了精神准備但缺少物質裝備:羽絨衣褲、棉毛衣褲、棉毛鞋襪、長圍巾、厚手套,甚至高領防寒內衣——得仔細列上一清單,其中大部分是平時用不上的,卻又價值不菲,似乎投資與收益太不成比例。

但也心知,都是些經不起推敲的借口罷了。

終於在太多動蕩的2003年,突然醒悟過來。步行在周圍街區掃蕩了幾小時,配齊所有裝備。然後全副武裝,包括戴上那頂兜住頭發口鼻只露出眼睛的“恐怖分子帽”——因為這種造型比較接近打劫銀行人士的專業打扮,所以我給這頂棉毛帽子起了這個名字——把那個冰雪城市窺視了三天。

三年的念想,三天解決了。總體感覺,相當平靜,如同冰雪一樣的干淨。

驗證一個道理:求人不如求己。

2004.1


精選遊記: 哈爾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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