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一日游

作者: wang_xin007

導讀一九九七年三月至六月間,因故去武漢出差,也算公費旅游吧。今天又到了武漢,不由想重溫一下美好往事。 臭干子 據稱,在華中理工大學的BBS上曾有一老哥兒向眾人求救,曰:“吾喜食臭干子,然女友生厭,將之奈何?”剎那間,無數臭干子愛好者紛紛獻計,並有饕餮之徒呈獨家烹調技法供其參考,大有將那老哥的女友拉下水的勁頭。果然,數周後,該老哥二次上網,曰� ...

一九九七年三月至六月間,因故去武漢出差,也算公費旅游吧。今天又到了武漢,不由想重溫一下美好往事。 臭干子

據稱,在華中理工大學的BBS上曾有一老哥兒向眾人求救,曰:“吾喜食臭干子,然女友生厭,將之奈何?”剎那間,無數臭干子愛好者紛紛獻計,並有饕餮之徒呈獨家烹調技法供其參考,大有將那老哥的女友拉下水的勁頭。果然,數周後,該老哥二次上網,曰:“大事諧矣!”

我第一次見到大名鼎鼎的臭干子甚是尷尬。當時我正在地質大學附近的書店玩耍,忽感內急,於是就根據北京的經驗,利用面部最高聳的器官進行搜索。隱隱察覺前方不遠有方便之所,拔腿便走。然而,等我尋至惡臭的發祥地,卻見到一個小吃攤子,中間架著一口鐵鍋,邊上有一只笊籬,裡面放著幾塊豆腐干。這豆腐干的形狀與我在北京所見的五香豆腐干大致相同,只是顏色可怖,掛著黑黝黝的一層裝飾漆,活像剛打煤堆裡揀出來的。進一步的關於這種我後來終於知曉叫做臭干子的食品的艷麗色澤與芬芳氣味的描述,我在此就免了,因為實在非我這個長在北方的南方人所能接受,而且實在不有助於食欲。不過,相比北京的王致和的青須須並滴瀝耷拉的臭豆腐乳,武漢的臭干子也算對得起觀眾了。

既然是名小吃,來武漢一趟總不能錯過。正如八達嶺長城依我看無非是“到此一游”的大型書法石刻展覽,仍有很多人一定要去體會一下“好漢”的滋味。因此,我痛下決心,采取“拼死吃河豚”的精神,也要嘗一嘗這著名的臭干子。有點對不住熱情的武漢人民的是,我在品嘗臭干子時,是先扭頭做了一下深呼吸,然後一舉將那黑黝黝的豆腐干(據稱越黑越香)塞進嘴裡。如此,沒能完整地欣賞臭干子的色香味。不過,就我個人的認識來看,這臭干子也不過是惡形惡臭其外,平淡無味其中,基本味感也就是白豆腐的感覺,上當了。

想起小馬的話,“這河水既不像黃牛大伯說的那麼淺,也不像松鼠小弟弟說的那麼深。”

東湖

從武漢的地圖上可以看出,武昌的很大一部分被水面所覆蓋,這就是東湖。我知道,(當然誰都知道),杭州有個西湖。我也知道,(可能你就不知道),紹興也有個東湖,(我知道因為我是紹興人)。這兩個東湖哪個更應該“東”湖,實在也是難說,因為地球是東西方向轉的,東西是相對的,不存在什麼“東極”,“西極”。好在我只在小學時得知嘉興有個南湖,不再知道哪兒有“北湖”或第二個南湖了。

東湖--我說的是武漢的東湖--的景色很好。我曾和師兄一同繞東湖轉了一趟。我們只走了約五分之四,最後我支持不住,跳上專線車回了駐地。一路上湖光天色,綠樹成蔭,柔風拂面,很是宜人。讓人想起邱遲所寫”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只是經常有汽車疾馳而過,異常驚險,大有“叫囂乎東西,揮突乎南北”的感覺。我們在路上就曾見到一輛吉普與路邊林蔭樹親吻的盛況。

在我准備乘車結束東湖一日游的時候,我有幸看到漁民在東湖上撒網捕魚。他們劃著我看和大個澡盆一般的小船,把一種很輕很長的網,按螺旋方式撒到水中,(沒鬧清是否是按阿基米德螺線布置的),然後自螺旋線的入口把魚趕進去。可憐的魚兒驚慌之際不辨東西,一頭撞上漁網。而漁民就自外向內把網提起,把魚從網上取下丟到他們所劃的澡盆中去,然後重新撒網,趕魚,收網。我親眼見到一條三尺長的大魚,(我也說不清有幾尺,反正您往大了想吧),被掛在網上。漁民收網時,它自然進行了最後也是最無奈的掙扎。漁民則很沉著,隨手從澡盆中操起一柄榔頭,(至少,我猜是榔頭),對准魚頭就是兩下。魚的反應當時就馴服多了。然後漁民同志又拿出一柄我看像鐮刀的家伙事兒,一下鉤在魚的鰓部,魚是否用痙攣來表明它對這種待遇的憤怒我不得而知--實在離得太遠,但在金色的陽光下,我感覺,(當然可能是幻覺),仿佛有醉人的鮮紅色在澡盆一樣的小船周圍蕩漾開來。

魯迅說:“簡直是虐殺!”

櫻花

每年三月中旬,武漢的一些公交車上就會刷上“到武大,看櫻花”的廣告。武漢大學校園內有櫻園和梅園,(在用新全拼輸入這詞的時候險些打成“美元”)。現在每年進武大看櫻花是要買門票的。據稱,在遠古的年代,看櫻花是無需買票的,但由於計劃生育工作開展太晚了,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去武大看櫻花的群眾暴增到如此程度,校方決定:從此收費。當然,櫻花的門票還是很便宜的,一人三元。每年,武大各個系的學生會分兵把口,繳獲的有閑人士為欣賞植物生殖器官並由此產生愉悅心情而付出的銀子,就成為各系學生會活動經費的重要來源。我曾疑惑於武大自己師生出入的問題,不過,據稱只要亮出學生證,或聲稱自己家住武大,即可放行。

我對櫻花了解不多,從理論上知道屬於薔薇科,但是不知它是屬於薔薇科的梨亞科,李亞科,還是薔薇亞科。從實踐上曾在北海植物公園見過盛開的白櫻花。從傳聞上知道日本的櫻花在凋謝時,白色或粉紅色的花瓣隨風飄逝,落英繽紛,稱為花雨,讓人想起何什麼偉的幽默畫,”風中的事物告訴我,離別是一種傷痛的美“。

我們去武大看櫻花的時候約是四月初,門票的價格使我相信櫻花仍在怒放,雖然後來實踐表明落花流水春去也,櫻花們已出離憤怒。武大的女生們很漂亮,充分展現了江南水鄉的秀色--雖然她們來自全國各地。而男生們的英武,也實在無法把他們與”武大郎“聯系起來。只是,櫻花已經完全謝了,枝頭已經郁郁蔥蔥,只是空中偶有淡粉色的花瓣輾轉飄落,以及地上紛紛的落英隨時准備與風共舞,讓人確信,春天曾在櫻樹枝頭舉辦過盛會。

我離開北京的時候,北京的楊柳尚未抽芽。清華道路兩旁的毛白楊和加拿大楊剛剛開過雄花,清華園實際上還是一片灰色。當我在火車上一覺醒來,發現武漢確是滿眼的綠色。雖然後來才知道武漢即使在冬季也是不乏綠色的,但我當時的感覺是春天已早我很久就到來了。及至看到武大的櫻花凋零,才發現武漢的法國梧桐已經准備迎接夏天了。而等我於六月返回清華,北京正在進入幾十年來最炎熱的酷暑。

我不知道我這一年的春天丟失在那裡了,按火車路線大概應在石家莊附近吧。遺憾的是當時正在酣睡,沒能從車窗看看春天是否正悄悄降臨夜幕中的石家莊。可是又怎樣呢?

也許,一九九七年的春天對我來說從未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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