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香港到普吉——皮皮島的奇妙之旅

作者: racheljoe

導讀早上六點鐘就起床,收拾好行李,在酒店的餐廳處邊吃邊等來接我們到碼頭的車。說好是七點鐘,但是到了七點半,載我們的mini bus才出現。司機很利落地把我們的行李捆在車頂,告訴我們,從這裡到碼頭要四十分鐘。車上已經坐了三個金發碧眼和一個長發紋身大漢,大家友好地互相打了招呼,就各自閉目養神。這裡再次領略到泰國司機的車技,那麼彎曲的山路,他一手抓方向 ...

早上六點鐘就起床,收拾好行李,在酒店的餐廳處邊吃邊等來接我們到碼頭的車。說好是七點鐘,但是到了七點半,載我們的mini bus才出現。司機很利落地把我們的行李捆在車頂,告訴我們,從這裡到碼頭要四十分鐘。車上已經坐了三個金發碧眼和一個長發紋身大漢,大家友好地互相打了招呼,就各自閉目養神。這裡再次領略到泰國司機的車技,那麼彎曲的山路,他一手抓方向盤,一面還哼著小曲,開到一百二十公裡。大約四十分鐘後,我們到了碼頭,馬上就有船運公司的人問了我們的目的地,給我們一人一張寫著皮皮島的貼紙,讓我們貼在衣服上。跟著人流我們上了去皮皮島的游艇,甲板上已經擠滿了洋鬼子,空調房裡著坐滿了黑發游客,聽他們的對話,好像是韓國人。我們在最前排放下行李,看看時間是當地上午九點二十分。船很快就開了,也許是沒有風浪的緣故,即使坐在最前面,也不覺得顛簸。到皮皮島大約需要一個半小時左右,路途上沒有什麼可看的風景,對一望無際的大海的興奮感不用二十分鐘就消失了,LG拿著相機到甲板上亂照,我不想曬太陽,就呆在船艙裡看地圖,計劃明後天的行程安排。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甲板上傳來歡呼聲,船艙裡的人都向外跑,我往船外看,幾塊連在一起的巨大岩石直插入海裡,上面長滿了樹木。有比基尼女郎和英俊小伙坐在游艇和小船裡繞著岩石兜圈,不用說也知道,大皮皮島到了。

大皮皮島的形狀就像毛筆寫的行楷“工”字,不過是呈H型,中間那一豎的左右兩邊就是兩個海灣,向南的TONSAI BAY 和向北的 LOH DALUM BAY。游船在TONSAI BAY靠岸,大家爭著看海水裡成群結隊覓食的小魚苗,嘖嘖稱奇。當然,雖然有魚,可是淺灘已經受到污染了,透過海水可以看見被遺棄在海裡的輪胎、啤酒瓶、塑膠管等等垃圾。此時是當地時間十一點左右,陽光毒辣,走幾步就有眩暈的感覺。我們預定的NATURAL RESORT 在島的北端,必須搭乘長尾船前往。出了碼頭就有人問我們要不要搭船,兩個人500銖。我連聲叫貴,問他可不可以便宜些。他搖搖頭,指著樹下的一塊牌,那裡寫著長尾船的士,一次500銖。我的師奶脾氣上來了,想著碼頭停了那麼多的長尾船,怎麼會沒有價講!這時,一條長尾船剛剛把一對游客送上岸,我就走過去,問了價錢,結果還是一樣。船夫告訴我,這是固定價格,但如果到了酒店還想用船,酒店會有一些價格便宜的長尾船提供給房客使用。我聽了覺得有理,於是決定不再討價還價,和LG上了船。

從TONSAI BAY到酒店,必須先繞過最南端,再沿著皮皮島走到最北端(從地圖上,看不出TONSAI BAY和LOH DALUM BAY相隔了如此之近,走路不過五分鐘。如果我們在LOH DALUM BAY搭船,不僅費用降低(300銖),而且路程也大大縮短,大家可以試試)。一路上的風景賞心悅目,巨石凹進去的地方,形成一個個沙灘,沙粒白得晃眼,椰林掩映著一排排木屋草房。海水在陽光的照耀下,透徹碧綠,水底的珊瑚礁清晰可見。如此美景,讓人恨不得縱身躍入水裡,暢游一番。不過船兒到了最南端的時候,我暢游的念頭立刻打消。所謂大海無風三尺浪,海水從原來的碧綠色已經變成了深藍色,一陣風吹過,我的帽子差點隨風而去,大海低低地發出吼叫聲,掀起的浪花幾乎蓋過長尾船高高的尾。我感覺到船在波浪中左右搖晃,嚇得緊緊抓住船舷,臉色煞白。而船夫滿不在乎,依舊在轟隆的發動機聲中高聲歌唱。所幸繞過南端後,船兒重新回到淺灘,海水恢復碧綠的顏色,我才慢慢放下心來。

三十分鐘以後,長尾船朝一片潔白的沙灘駛去,酒店到了。因為是中午,海水開始退潮,船在離沙灘還有三十米的地方就停下來,我們自己扛著行李淌水到沙灘。早有Natural Resort的服務生上來,把我們的行李扛到酒店大堂。像普吉島的酒店大堂一樣,這個大堂也是開放式的,台階連著沙灘,地板鋪著深色瓷磚,有巨大的木頭椅子供客人休息。雖然沒有空調,可是一點都不覺得燥熱。登記之後,服務生領我們到房間去。酒店的房間依山勢修建,每一間房間就是一個獨立的小木屋,前後都種著綠樹青草。從木頭的樓梯上去,打開房門,就看見一間小小的起居室,放著冰箱和兩張藤椅,起居室的右邊才是一間大臥室,連著一個木頭的大露台,用LG的話說,這裡可以跑馬。給了服務生20銖的小費,把空調打開,我就迫不及待地換上泳衣,要去海邊游泳曬太陽。酒店的泳池邊和沙灘都擺了許多躺椅,我和LG在餐廳各點了個吞拿魚三文治當午餐,然後在泳池邊選了一張躺椅躺下,等服務生送餐。說是曬太陽,其實我們專門挑了有樹蔭的椅子才躺下,那些金發白皮膚的女郎才是真正地曬太陽,穿著三點式泳衣,在太陽下暴曬,還反復轉身,以求均勻,真令人佩服。

午後的皮皮島充滿了寧靜,唯一聽到的就是海浪衝刷岩石的聲音。在躺椅上享受海風吹拂,看陽光在如水晶般透徹的海水上跳動,由近到遠,海水的顏色從雅綠到碧綠到深藍有序地變化。一切美得讓人覺得不真實。只可惜我們天生的勞苦命,總覺得光躺著不做點什麼好像在虛度光陰(旁邊一位法國女孩子在我們之前就在躺椅上睡覺,到我們去看日落回來,才看見她起來)。於是LG提議我們去浮潛。酒店就有浮潛的工具租,120銖一套,可以玩一天。陽光非常強烈,只要稍微離開樹蔭,裸露的背和腿馬上有火辣辣的感覺。可是白色的沙灘和清澈的海水有著無限的誘惑,哪怕冒著被曬成黑炭的危險,也要投身其中。因為怕被海底的珊瑚和石頭扎到腳,我們穿上蛙璞,結果發現,想穿著蛙璞在水裡行走自如比登天還難,而且看似平坦的海底有一堆堆上面白色,下面褐色的石頭,不知道是不是珊瑚礁,踩上去直打滑。歪歪扭扭地走到水及腰深的地方,我戴著潛水鏡向下望,一條魚倏地從我眼前掠過。我驚喜地忘記嘴裡還咬著呼吸管,張嘴就喊LG,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鹹澀的海水。重新咬好呼吸管,我把面包片扯一點放在水裡,立刻有數十條巴掌大的黑魚上來爭食,另外幾條黑眼白身的大魚動作不及黑魚迅速,我似乎看見它們郁悶的眼神。於是把面包片放在它們游動的前方,沒想到更多的魚兒出現了,有的魚全身青色,靠近耆的地方一抹紫色,還有的魚黃黑相間,五彩繽紛,煞是好看。在珊瑚礁形成的岩石上,我還看見了打開貝殼曬太陽的扇貝,感覺到水紋的變化,又緩緩合上。以前只在商店裡看過珊瑚制成的工藝品,現在滿目都是有生命的珊瑚,無數的小口在水流中一張一合,忍不住伸手想去觸摸一下,它鋒利堅實的軀體馬上給魯莽的我一個教訓——在我手指背上劃了幾道小口子。

在水裡玩耍也會消耗體力,因為平時疏於運動,我和LG很快就感到體力不支,需要上岸休息。而且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鐘,我害怕錯過看日落的最佳時間,於是詢問了看日落的地點,和LG橫穿過沙灘,在准備繞到島的西面時,一只細腳伶仃的黑狗突然想我們跑來,我嚇得躲在LG後面,最喜歡狗的LG拍拍它的頭,它馬上伸出舌頭,不斷舔LG的手。這時從沙灘邊的小屋走出一個穿著紫紅色比基尼,腰系白色裙子的年輕女郎,笑著去牽套在黑狗脖子上的繩子。我看了小屋外面豎著一塊牌子,寫著“潛水”,立刻猜測這家會不會是有網友介紹的潛水中心。於是試著問了一下,果然是。女郎微笑著跟我們講解潛水的收費標准和注意事項。潛一次是2500株每人,兩次是3400株每人(包午餐)。潛完水再收費,可以先潛一次,覺得可以再潛第二次。這種先享受再收費的方法讓我們覺得很舒服,於是馬上約好第二天一早出發潛水。

告別美麗的女郎,我們順著山路走到島的西面,西面沒有東面的白色沙灘,只有高高的山谷和大塊大塊的黑色岩石,咆哮的海水猛烈拍打著岩石,在岩石的罅隙裡呼呼打轉。當地人在岩石上用鐵杆和木頭搭成一條長長的橋,直通向浮在海面的一個小碼頭。在海水的用力搖晃中,橋仿佛隨時都有散架的可能。站在橋上向下望,我驚喜地發現,在黑色的岩石上,趴著許多藏青色的小螃蟹,姆指頭大小。它們有著驚人的吸附力,任憑海浪衝刷,卻能夠一動不動。靜靜地望著這些小生物,想起下午浮潛時欣賞的那些自由自在覓食的魚,突然明白為什麼看見這些生物的時候我會有種說不出的激動和快樂,因為它們不是出現在市場的海鮮部裡,也不是出現在養殖基地裡,更不是出現在水族館裡,不,它們完完全全是生活在自然的環境中,被自然地孕育,接受自然弱肉強食的生存競賽。未經修飾打磨的自然生態擺在一個城市長大的人面前,能不令人濁氣頓消,神清氣爽嗎?人,其實也不過是自然生態圈中的一環而已。

剛到島的西面時,太陽還高高懸掛在天空,白花花的陽光讓人難以直視。一轉眼的功夫,太陽收起了耀眼的光芒,變成一個圓圓的紅球。雲彩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在圓球的周圍縱橫交疊。廣大的天空是灰藍的,而太陽旁邊的雲彩像鐳射打出的燈光,交彙變幻不同的顏色,似金黃似緋紅似鵝黃,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輕盈柔和的顏色,仿佛是幾筆淡淡的水彩,卻又比水彩精細,又仿佛是細心塗抹的油畫,卻又沒有油畫厚重。記得《紅樓夢》提過一種珍貴紗羅名為“軟煙羅”,做了帳子糊了窗屜,遠遠的看就似煙霧一樣,其中一種銀紅色的就叫“霞影紗”。我想此時的雲彩如果可以扯下來做布,必也如“軟煙羅”般軟厚輕密,而且可以歸入“霞影紗”一類。

太陽最後並不是消失在海裡,而是漸漸地沒入與海相接黑色雲幕中。我眼看著它從一個紅紅的圓球慢慢變成一抹緋紅,這抹緋紅很快消失,而晚霞也在慢慢縮小範圍,天空由灰藍變成了深藍。我扭頭看了看山谷那邊,銀色的月亮升起來,結束了我與最愛的人在皮皮島度過的有生以來最美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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