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布

作者: liwa163

導讀農布農布是我們在中甸認識的司機。其實他的全名叫農布恩主,但他說:“我們這裡有很多人叫農布,也有很多人叫恩主,就是沒有叫農布恩主的。也不知我爸怎麼就……”他側著頭苦惱地思索,大概已經為這件事頭痛過一陣了。最後他解決了問題:“你們可以叫我農布,或者恩主。” 我們是這樣認識農布的:去碧塔海那天早上,君去銀行取錢,我們則在路邊截車侃價,連著 ...

農布農布是我們在中甸認識的司機。其實他的全名叫農布恩主,但他說:“我們這裡有很多人叫農布,也有很多人叫恩主,就是沒有叫農布恩主的。也不知我爸怎麼就……”他側著頭苦惱地思索,大概已經為這件事頭痛過一陣了。最後他解決了問題:“你們可以叫我農布,或者恩主。”

我們是這樣認識農布的:去碧塔海那天早上,君去銀行取錢,我們則在路邊截車侃價,連著兩輛都覺貴,第三輛是部捷達,司機長著一雙快樂的彎眼睛。他報出的價和我們在資料上了解的差不多,但心存僥幸的我們仍扒在車窗上不依不饒地要他再便宜十塊錢。那個司機打量的一下我們兩個,一揮手,說:“上來吧。”在路上,他問我們是不是學生,我們面面相覷,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如果回答“不”,那是很容易的,但如果回答“是”,就往往可以得到更優惠的價錢。我們一路上樂此不疲,可是在麗江時,我們這三個冒牌學生瀟灑用金卡,被人識穿,很沒面子。我看見君的後腦勺猶豫地動了幾下,那個司機就大聲說:“學生我是優惠的,免費拉你們去看紅草地去。”那就是農布了。他拉我們去看了紅草地,也讓我們一直對自己的欺騙行為心懷內疚。

農布在重慶當過幾年兵,善負重長跑,立過一個二等功,兩個三等功,混了個班長。退伍後,回了中甸。“重慶太熱了,我住不慣。”他如是說。回來後,他租了輛的士,開起車,還買了兩個車牌,適時又賣出去,賺了一點錢,幾年後,有了自己的捷達。同時也有了自己的一個嬌氣的漢族女友。“我的女朋友很嬌氣的,要她炒個菜就是這樣。”他豎起一只手掌權當一本雜志,斜擋著一邊臉,拼命往後縮。他老說他女友的種種小姐行為。我終於忍不住問他:“你的女朋友是不是很漂亮的?”他就在後視鏡裡美滋滋地笑起來,老半天才說“見她就煩,不過一不見她,又挺想她的。”大男人都這樣!

這個大男人農布,是個很稱職的司機。除了守時、開朗、實在、比較照顧他這幾個冒牌學生客人外(我們租他的車用90塊錢,和我們同游虎跳峽的幾個廣東人上一天租了另一部車,卻被要了200元。)他還自動充當地方導游。中甸的四季在他口中真如仙境般:“四月份,這裡到處都是花,連土豆都開花了,那山坡,”他指著車窗外那些起伏的高山草甸,“顏色一片片都不一樣。我搭我的女朋友來玩,她都花粉過敏的。”(又想她的女友了)“麗江那雪山不是真正的雪山,我們的梅裡雪山才是雪山呢。我每年都有三個月不出車的,就到山裡去住,打獐子。山裡很靜,能聽見雪的聲音。”我有一次出於對窮地方賺錢方式的同情,說到“開發”的好處,他出乎意料地反駁說:“你看那些山,樹全砍了,沒有以前那樣好看了,水也少了。我不喜歡!”他極力向我們介紹梅裡雪山下大大小小的三十幾個海子——每一個都比碧塔海好看。說到興奮處又送了一本明信片給我們。讓我們感激涕零。

去紅草地途中,我們幾次興奮得要求下車,他老說不是最好的,執意要把我們拉到最好的地方去。在那裡,我們到處歡呼拍照,他下了車,在遠遠地看連綿不斷的紅黃和遠處的山。大概像他的女友一樣,中甸又是他永遠疼惜和值得向人炫耀的另一心中所愛。後來,他在草地中挑了些小白花,送給繆和我,又另外采了幾支蘭毒,插在車頭。回途中,我們看見路上掛著一幅大橫幅:“歡迎您到心中的日月——香格裡拉來”農布告訴我們藏語中“香格裡拉”就是漢語“心中的日月”的意思。中甸就是香格裡拉——那個讓英國佬想念追尋了兩個世紀的香格裡拉。照我想,農布不選擇重慶的主要原因不是天氣,而是他的香格裡拉——中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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