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頂的星空——泰山行記

作者: 木吉他

導讀玉皇頂的星空——泰山行記泰山。 中天門。 登山1個半小時之後的第一次徹底休整,我和軒在這裡等著與另一位直接乘車上中天門的同伴會合。 “我們在中天門停車場以上的第224級台階處等你,OVER。” 對講機的那一頭立刻傳出了陳的咒罵聲。 其實我們是好意,中天門停車場以上的第224級台階處有一個比較大的商店,正好可以補充點水,再說200多級台階不高,就算是陳的� ...

玉皇頂的星空——泰山行記泰山。

中天門。

登山1個半小時之後的第一次徹底休整,我和軒在這裡等著與另一位直接乘車上中天門的同伴會合。

“我們在中天門停車場以上的第224級台階處等你,OVER。”

對講機的那一頭立刻傳出了陳的咒罵聲。

其實我們是好意,中天門停車場以上的第224級台階處有一個比較大的商店,正好可以補充點水,再說200多級台階不高,就算是陳的准備活動吧。

不信?下次你去泰山的時候數數看。

我原本對泰山沒有抱很大的希望,覺得那已是被人糟蹋得不成樣子的山,只因為他的近,他的名,再加上兩位同事湊巧在泰安出差,才收拾出一個周末的時間有此一游。但此刻從中天門北望,看十八盤自山腰處升起,遙遙地直上南天,才知道眼前的這一片巍峨的群峰果然不負“天下雄”三個字。

最與我想像中的泰山相合的是那些滿山的石頭,只要有巴掌大的一塊平面就必會有提刻的文字。為什麼世人都喜歡把自己的文字和姓名鐫刻到山石上?風雅?炫耀?偏執?不解。我唯一喜歡的一處泰山石刻是慕名已久的經石峪金剛經,那渾然天成的摩崖巨作,躺在山腳的幽深之處,寫的是佛家經典,卻並沒有刻上書寫人的名字。

陳加入隊伍後,前進的速度明顯減慢了。走走停停喘喘,吃吃喝喝拍拍,將近兩個小時以後我們才站在了南天門的腳下。

這個南天門的“腳下”叫做升仙坊,我倒覺得這裡應該叫鬼門關才對。抬頭看看南天門,簡直觸手可及,可偏偏就是沒有了衝刺的勇氣。正午的陽光,照耀在漫長、筆直、陡峭的台階上,刺眼,腳軟,恨得人牙根癢癢的。

低頭看著石階,腳下邁著“之”字步,走。

走就走,我一口氣走下來,抬頭看,已經過了一半,甚是可喜,不過剩下的路程就只能撐著牆邊的扶手徐徐爬行了。良久,再抬頭看,樂了,所有游客都取同一姿勢,靠在扶手上,歇著、喘著呢。

我可不是游客,我是驢呀,不衝上去怎麼對得起身上背的30多斤的登山包呢?

直到撐扶手的手碗都酸了,我才跨入了南天門。

立刻,圍上一群仰慕者,趁我說不出一句整話的時候連聲慰問:“住宿嗎?吃飯嗎?住宿嗎?吃飯嗎?住宿嗎?吃飯嗎?住宿嗎?吃飯嗎?住宿嗎?吃飯嗎?住宿嗎?吃飯嗎?住宿嗎?吃飯嗎?住宿嗎?吃飯嗎?住宿嗎?吃飯嗎?住宿嗎?吃飯嗎?住宿嗎?吃飯嗎?住宿嗎?吃飯嗎?住宿嗎?吃飯嗎?住宿嗎?吃飯嗎?住宿嗎?吃飯嗎?住宿嗎?吃飯嗎?住宿嗎?吃飯嗎?住宿嗎?吃飯嗎?住宿嗎?吃飯嗎?住宿嗎?吃飯嗎?......”

然後軒也上來了,滿臉通紅;再然後是陳,面如白紙。

陳是真的不行了,在天街逛了一會後,毅然決定,不看日出了,乘索道下山。還有個名目,說是不如抓緊時間去曲阜拜祭聖人。

我們百般恐嚇勸阻無效,只好揮淚送她上了纜車。

後來聽說她第二天哪也沒去,睡到自然醒,在賓館裡等我們下山,其樂融融。

軒早就在山下找當地分公司幫忙訂好了住宿的地方,原來南天門賓館裡的一個負責人以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她幫我們按照團體價格拿到了房間,干淨整潔的二人標間,還有電熱水器,腐敗;在賓館用餐基本都按四到五折的價格收費,腐敗;最關鍵的是所有這些都算成出差費用,公司報銷,腐敗中的腐敗。

到房間放下了背包,我們輕裝向桃花源景區出發。

去桃花源的路就在天街的入口附近,南天門賓館的後面。這裡有兩條路,左邊(西路)通向桃花源、右邊(東路)通向後石塢。兩條路都鋪著整齊的石階,但卻少有游人涉足。

走在泰山後山的感覺真好,眼前滿是古拙蒼翠的油松,山風起時,陣陣松濤低吟高唱,遠近相和。想想前山的喧鬧、天街的繁華,覺得這裡才是本真的泰山。

一路小跑,只一個小時,我們就從西路下了泰山。走過桃花源停車場後,在公路對面出現了一道清澈的溪流。我們沿溪水下行,溯溪,玩水,躺在平坦的石頭上曬太陽,只恨不能手捧一杯綠茶,讓茶的幽香伴我們度過一個泰山腳下的悠閑下午。

回程時,終於還是坐了纜車,又腐敗了。

我一直懷疑自己對高空幽閉的環境有心理障礙,因為我對乘纜車,甚至飛機都懷有著那麼一絲(其實是很多)的恐懼。

尤其是當纜車被泰山的風吹得左右搖晃的時候。

我還是更願意信任自己的雙腳。

回到南天門賓館,軒病倒了,額頭滾燙,去南天門急救站一量體溫,37.7度。

這足以驗證三件事:桃花源的水確實太涼了,泰山的風確實太硬了,穿純棉內衣登山確實太糟糕了。

晚飯後,軒吃了退燒藥,在賓館睡的昏昏沉沉。

我坐在窗邊,邊聽MP3,邊看著那個像我喜歡吃的鹹鴨蛋黃一樣的夕陽,在窗外的繽紛彩霞中緩緩墜落。我清楚地記得那天的日落過程用了4分32秒,因為那天的日落和我在聽的一首歌的長度剛好一樣,這首歌叫做《WONDERFUL TONIGHT》。

“OH MY DARLING,YOU ARE WONDERFUL TONIGHT......”

鴨蛋黃的最後一絲光輝被ERIC CLAPTON的最後一句歌聲帶走了,我簡直有點被感動了。

我一感動,就想夜登玉皇頂,再去看看星星月亮什麼的。

越遠離燈火通明的天街,星星就越發清晰,上了瞻魯台,整個天幕上的璀璨繁星都醒了,世界則安靜了。

那天是下弦月,只有彎彎的一牙,掛在西邊的天空。

自從兩年前在婺源度過的某個夜晚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銀河了。

婺源,執彼之手,坐在飛奔的“摩的”上聽呼嘯而過的風,仰望星河;泰山,我一個人站在峰頂,貪婪地呼吸著清冽的空氣,看著似乎與婺源一模一樣的銀河橫亙夜空。

我離它們更近了嗎?

登上玉皇頂時,我恰巧遇到一小撮夜登泰山的大學生。其中一個女孩正在黑暗中打著手電費勁地研究著玉皇廟,忽一回頭,正好與戴著頭燈的我打了個照面,相距不過盈尺,於是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了泰山的夜,許久之後,她才用稍稍平靜些的嗓音小聲地問我:

“你......你你你的頭在哪?”

唉,多麼靜的夜啊——沒了。

回賓館的途中,我一直手執頭燈,再也不戴著它嚇唬別人了。

南天門賓館的工作人員非常敬業,堅持在凌晨4點20叫醒每一位住店的客人,邀請大家同去玉皇頂看日出。那時候我正做著非常腐敗的夢,忽然被人揪到現實中,老大的不樂意,正欲發作,只聽隔壁住的河北人已經在咆哮了“吵什麼吵,我不看還不行!”

醒都醒了,不看白不看。

軒經過一夜發汗,體溫已經降下來了,說還是可以堅持看日出的,於是一同去。

天氣極好,當地人說一年中都少有幾次能像今天這樣看到太陽從遠山的輪廓中升起,可趕上這撥了。

日落是柔和的紅色,日出是銳利的金色,我看得眼睛都快瞎了。

觀畢日出,廣闊的泰山頂上已是萬頭攢動,人潮在各個景點之間湧來湧去,誰誰都是清一色的軍大衣,仿佛回到了解放戰爭時代,我軍剛攻下一個山頭的情景。

壯觀,怪不得人家都說泰山的日出壯觀。

軒的體溫雖然已經恢復正常,不過身體還虛得很。早餐後,我們決定今天還是分道揚鑣,我按照原計劃走東路的後石塢——天燭峰一線下山,軒則要睡個回籠覺,然後乘纜車下山。

又少了一個同伴。

獨自上路。

後石塢的那些千姿百態的古松樹確實很值得一觀,而且松濤也極負盛名,但偏偏這時沒有一絲的風,松濤也就自然無緣得聞了。不過一個人走在清靜的後石塢,我還是聽到了很多,有遙遠的溪水潺潺,有布谷鳥在兩山之間一問一答,有我自己瑟瑟的腳步聲。

一路上我閑散地漫步,每每看到風景就停下來休息。最美的一幕出現在大天燭峰山口,當我繞過了大天燭的萬丈懸崖,眼前再無樹木的阻隔,視野豁然開闊起來,只見遠方地表蒸騰的水氣,因不能被風驅散而郁結,形成了美妙的雲海,座座山峰在雲海的掩映下重重疊疊地延伸開去,而遼闊的魯中平原,也因雲海的遮蓋而宛如白色的海洋一般,直鋪天際。

原來所謂登泰山而一覽眾山小,確有道理。沒有周圍山峰的小氣,如何能襯托出泰山的大氣?1545米的高度實在不算很高,但這地勢卻大大的占了便宜。

上午9:30,我走出了泰山東路天燭峰景區的大門,頻頻回首間,卻再也見不到岱頂。

PS:

流水帳:

時間:2004年5月21日——5月23日

5月21日晚23:30 自北京乘K101次列車往泰山

5月22日6:10抵泰山站

8:21至紅門宮

8:30南山門售票處

8:40鬥母宮

8:50走經石峪岔路

9:10觀畢經石峪回到登山主路

9:46步天橋

10:00中天門

10:35從中天門出發

11:28—11:55午餐,休息

12:34 升仙坊

13:00南天門

自泰山西路下山,用時約1小時

5月23日04:50泰山日出

06:40開始走後石塢方向下山

09:30“天燭勝境”坊及東山門售票處

09:50乘“游2”路公共汽車返回泰安市區

13:00從泰安包車往濟南

15:30乘濟南—北京的長途汽車

22:10抵達北京趙公口長途汽車站

泰山南路正常的登山時間應在4小時-5小時左右,西路桃花源線路較短,東路天燭峰線路較長。三條登山線路均設有纜車,但其中東路的後石塢纜車線路極短,所以東路基本還是以徒步登山為主。

泰山南路是傳統的登山路線,很多著名的人文景觀基本都集中在這條線上;泰山後山的桃花源、後石塢、天燭峰三個景區都有不錯的自然景觀,我個人認為其中後石塢景區最能體現出泰山自然景觀與人文景觀巧妙結合的特色,不容錯過。

木吉他 2004年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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