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行--走馬甘孜州

作者: echoinheaven

導讀走馬甘孜州稻城——最後的香格裡拉,一個恍若隔世的地方。為了追逐這個夢中的天堂,在新千年的金秋,我們踏上了行程。 2000年9月30日 飛機在雙流機場降落時,已是晚上8點15分,下著毛毛細雨,一下子涼了很多。車子走在成雅高速公路上,夜色中,自己也恍恍忽忽,像在夢裡一樣。兩個小時以前,我還在酷熱喧囂的廣州,而現在,我正踏上這風景如畫而又崎嶇艱辛的川藏 ...

走馬甘孜州稻城——最後的香格裡拉,一個恍若隔世的地方。為了追逐這個夢中的天堂,在新千年的金秋,我們踏上了行程。

2000年9月30日

飛機在雙流機場降落時,已是晚上8點15分,下著毛毛細雨,一下子涼了很多。車子走在成雅高速公路上,夜色中,自己也恍恍忽忽,像在夢裡一樣。兩個小時以前,我還在酷熱喧囂的廣州,而現在,我正踏上這風景如畫而又崎嶇艱辛的川藏路,前路是驚?是喜?是苦?

車到雅安,已是11點。在成都上車前,導游讓我們等1個小時以後才出發的另一個團,但他們的車在路上壞了,凌晨3點才到。幸虧我們沒有等他們。但是,出師的不利已使我隱隱感到,這次的旅行也許不會太順利。

雅安位於成都平原與川西高原交界處,大量的對流雲層使這裡一年四季總在下雨,被稱為雨城。雅雨、雅魚、雅女為雅安三絕。雅雨就無須多提了,雅魚味美,至於雅女,當然就是以貌美著稱了。

10月1日

今天,從雅安去雅江,穿過了聞名遐邇的二郎山隧道,馬上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天地。天是那麼藍,太陽暖暖地照著,空氣裡隱隱透著青草的芳香,一切的一切,都開始透露著高原的氣息。

二郎山隧道平時是單日進去,雙日出來,今天因為修路,進瀘定的車要到中午12點以後才放行,我們的車排了很久的隊,到瀘定時,已是下午2點。公路旁,就是著名的瀘定橋。

滬定橋始建於清康熙44年(1705年),翌年4月竣工。橋身由13根鐵鏈錨固於大渡河兩岸而成,長101.67米,寬3米。橋體造型古樸,結構獨特。滬定橋以川藏交通要道和軍事要津著稱於世。1935年5月29日,中國工農紅軍第一方面軍長征途中取得了飛奪滬定橋的重大勝利,滬定橋因此而舉世聞名。1961年3月4日,國務院首批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橋下,大渡河的巨浪拍打著江岸發出震天的濤聲,河中間一個漩渦挨著一個漩渦,每個卷動著的漩渦都顯示著這條川西大河的力量。而鐵鏈上的橋板晃晃蕩蕩的,人踩在上面,橋板、鐵鏈甚至整座橋都會隨著你的腳步搖動,直讓你的心也搖動起來。

過了滬定,我們開始翻越海拔4200多米的折多山。一路伴隨左右的是洶湧澎湃的折多河,這可真是個漂流的好地方。

下午經過康定,開始下起了雨。我們從城邊經過,只見一輛輛紅色的出租車來來往往,兩旁的樓房也挺新的,看來這裡還挺有現代氣息的,畢竟是州府嘛。導游家在康定,回家拿了一些東西。一路上,我們都在聽亞東的歌。他那雄渾厚實的聲音,是康巴漢子粗獷驃悍性格的真正代表。導游說,亞東是來自康定的歌手,從小和他一起長大。這一番話,不禁使我增加了一些對亞東的親切和對導游的尊敬。其實,這也許只是導游信口開河而已,我怎麼就這麼傻呢?對了,著名的相聲演員洛桑也來自康定。

車過新都橋時,夜色已暮,聽說這裡有四川最大的監獄,治安不知怎麼樣。川藏線從這裡分成南北兩線,北線經過四川的德格,那裡有著名的德格印經院,還經過藏東重鎮昌都,藏族風情濃郁,但路較難走。南線經過理塘、巴塘,風光綺麗,巴塘的弦子舞也非常有名。這條線路況相對較好,也是國家投資建設的重點。

過了雅礱江大橋,就進入雅江了。雅礱江水流湍急,兩岸高山聳立,自古就是軍事要塞和交通咽喉。西藏地方政府曾踞守雅礱江天險,與清廷對抗。川軍突破藏兵防線,從四川以銳不可擋之勢直驅拉薩,平定叛亂,創造了軍事史上的奇跡。直到今天,雅礱江大橋仍是軍事禁地,不許拍照。當然,我們經過時已是夜深,什麼都看不見,更不用說拍照了。

雅江是緊貼江邊,依山而建的一座小城,街道凌亂。我們到時,已是晚上9點多,雨還在晰晰瀝瀝地下著。朦朧中睜開睡眼,稀裡糊塗就在江邊的一家車站招待所的地下室裡住下了,到處髒兮兮的。

10月2日

一早起來,又是下雨。這輛破車,外面下大雨,裡面就下起了小雨,有些人不得不把雨衣翻了出來。半路上,還下起了雪,很冷。我們經過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雷達站(4800多米),路邊有個愛民模範茶水站。聽官兵說,昨夜這裡發生了持槍搶劫案。一輛吉普車被人用衝鋒槍打穿車胎進行搶劫。天哪,一直聽說川藏路上不太平,這難道是真的!在一段山路的拐彎處,我們還看見一輛小汽車飛了出去,掛在懸崖邊的亂石上,車門大開,沒看見人,估計人沒事吧。司機也真厲害,這麼高難度,就像電影裡的特技。

過了雷達站,展現在眼前的,是平坦開闊的理塘大草原。這時,雨也停了,高原的陽光和煦地照著,天地是那麼廣闊,心情也像天氣一樣,由陰轉晴。美麗的理塘草原在剛下過雨之後,落日透過雲層灑下縷縷的霞光,照射在綠油油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一群群的牛馬悠閑地啃著草,草地上盛開著五顏六色的野花。每個角落或金光燦爛,或晦暗未明,明暗暉映,光彩瑩然,草原上彌漫著一層乳白色的光。我們就是闖入仙境的愛麗絲,發現了高原上的童話世界。

中午,我們在理塘吃飯。理塘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縣城(4100米),有高城之稱。縣城雖小,街道和房子卻很新。來來往往的藏民、喇嘛,裝束和別處不一樣。喇嘛們頭戴著一頂像簸箕一樣的黃帽子,康巴漢子頭纏著紅色的發辮,紫紅的膚色,炯炯有神的目光,處處透出男子漢的陽剛和俊朗。這裡是那麼閑散、自在,一個遠離塵世的地方,猛一抬頭,電信局的門上貼著:“收發電子郵件,Welcome E-mail service……163上網,是你拓展視野了解世界的窗口”,感覺有點怪怪的。

午飯後,車子折向南,又紛紛揚揚飄起了雪花。我們進入一條河谷,開始看到大片大片的紅葉,大家都興奮起來,導游卻不緊不慢地說:“別急別急,好看的還在前面呢。”

翻過海子山,又到了開闊的草原,仍是大片大片的金黃、艷紅,不同的是,低矮的灌木換成了高大的秋楊,一排排整整齊齊,像一隊隊士兵守衛著這最後的香格裡拉。

稻城也是個很新的縣城,干干淨淨,整整齊齊,賣旅游紀念品的商店明顯多了起來。這裡除了近兩年才興起的旅游業,蟲草和松茸是當地的經濟支柱,縣裡還有專門組織松茸收購的機構,出產的名貴食用菌松茸直接出口日本。

一路上,凜冽的高原寒風早就吹得我直哆嗦。趕緊買了一條頭巾,5塊錢,他們還說我買貴了呢。裹在頭上,就成了地道的康巴女子。

天色已晚,加上天氣不好,車過色拉山時,什麼也沒看見。到了日瓦鄉,已是晚上近10點。我們住在綠野亞丁旅社。這是日瓦鄉最大的旅社,接待過很多團隊,牆上貼滿了游客的留言,還有廣州好幾家旅行社的旗子。木頭房子,雖然條件簡陋,被褥卻很新,很干淨。

10月3日

我們很幸運,聯系到車子去亞丁。開車的是公安局的刑警,叫中擁澤仁,他讓我們叫他中士。人很健談,說起話來眉飛色舞。他告訴我們,這條路是新修的,今年才通車,以前是要騎馬去亞丁的。天還在下雨,他一個勁替我們可惜,又不斷地保佑我們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能有好運氣,看到雪山。我們說,在理塘聽說有人被搶劫了。他說,他們這裡安全得很。為了保證游客的安全,縣裡開了會,要求搞好治安工作,所以他們全都上山了。為了保證游客能玩好,縣裡各機關單位的車全都出動了。他還把縣長的車指給我們看。路上遇到從山上下來的人,他問他們上面的天氣情況,那人說,上面雨好大。中士回頭對我們說,那些是成都人。“成都人就是這樣,一點點雨就說好大好大,別相信他們,我都不相信。你們放心,上面天氣一定會好的,你們一定會看到雪山的。”

亞丁村是個寧靜的小村莊,村子外面是大片大片的青稞地。晴天時,從房子之間就可以看到美麗的央邁勇雪山。

到了亞丁,人多得要命。本以為,在這川西南甘孜州最偏遠的一個縣裡的最偏遠的一個鄉,如此艱辛的旅程,定會嚇倒不少人。在來之前,左約右約約不到伴,他們一看行程表就嚇得縮了回去。但現在看來,對旅游發燒的人也真夠多的。

我們浩浩蕩蕩一大群人,導游又沒有訂好馬,我們只好在這裡干等。路旁有一間寫著醫務室的木房子,進去一看,是家小店,坐滿了游客。老板很熱情,免費供應酥油茶。我買了一些雪茶。看了他的蟲草,貨色不錯,只是太貴了,要每根7元。要知道,在收獲季節,最好的貨色也只需2.5元一根。

也不知等了多久,我們終於騎上了馬。牽馬的是一位藏族老阿爸,他指著旁邊一位俊俏的少女,笑眯眯地告訴我們那是他的娃娃。女兒很孝順,盡管我的背囊很輕,她還是生怕累壞了父親,一把搶過父親背上的包,加在自己背上那沉重的大包上。

路上有很多石片堆成的瑪尼堆,整整齊齊,呈標准的金字塔形,比我們在西藏看到的還漂亮得多,有的上面還刻有經文。路旁的木樁頂上,都放著一塊小石頭。我們穿行在原始森林、溪流、瀑布中,沿途藤蔓婆娑,溪流潺潺。

衝古寺下,是一條彎彎的小河,河水清冽。樹梢上掛滿各色的哈達。旁邊的草地上,馬兒在吃草。草地的上方,就是高高聳立的雪山。

我們的導游急得團團轉,拿不到足夠的帳篷把我們安頓下來。又等了很久,我們終於在帳篷的大通鋪裡住下。顧不上吃午飯,我們飢腸轆轆地前往珍珠海。

路上經過衝古寺。這是一間苯教寺院,以前規模很大,香火很旺,現在雖然衰敗了,仍是當地藏民心中的聖地。

我們經過一條干涸的河床,兩邊散落著一叢叢紅色黃色的灌木,河床上鋪滿了潔白的卵石。珍珠海是一個小小的高山湖泊,平靜如鏡的湖中有一塊掛滿了哈達的大石頭,就像是聚寶盆中的一顆夜明珠。天仍是陰沉沉的,空氣像是可以擠出水滴。一幫攝影發燒友聚在海子旁,架起了三角架,正耐心地等待天氣的好轉。

我們在河床上晃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走下來。回到衝古寺,看到三位去進香的藏族少女,紅樸樸的臉上盈著淺淺的笑意。我快步上前,提出和她們一起照張相,她們爽快地答應了。我趕緊把阿家找了過來,讓他幫我照,恰好我的傻瓜機膠卷用完了,他不會用手動機,我又忙不迭地把阿華找來。折騰了半天,她們一直耐心地等著,我真有點不好意思了。

回到營地,楊導已把晚飯安排好,大聲叫我們了。就在露天裡,我們端著碗,站著,蹲著,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飯。接著,又起了爭執。原來,導游在安排帳篷時出現了差錯,把一些人安排到了別人的鋪上。他們昨晚已住在這兒了,今天回來一看,自己的床被人占了。大家各不相讓,我們的團友有些已脫衣躺下,一個個頭痛欲裂,臉色發青,怎麼也不願起來,而他們堅持要住回原來的地方。我也頭痛難耐,寫完日記,早早躺下了。外面,那幫人幾乎要和我們的導游打起來。阿暉可憐巴巴地進來,“echo,幫幫暉哥哥好不好?”他是我去年去西藏時的領隊,和我們還玩得挺好,沒想到這次又遇上了,也許這就是緣份吧。一想起上次他那麼可惡,趁我在車上睡著時往我嘴裡塞巧克力,我就不想理他。但是,到底朋友一場,好吧,我抱著劇痛的腦袋,好不容易從床上爬起,和瑤姐一起搬到旁邊的小帳篷裡,給他們騰出幾個床位,大家各讓一步,省得鬧個沒完。

既然起來了,也不想馬上就躺下。剛才,迷迷糊糊地聽到旁邊的帳篷裡有人唱歌,今晚不會有篝火晚會吧。起來時歌聲已停了,四處找了找,也沒找到什麼節目,於是和瑤姐到廚房烤火。阿暉他們從早上到現在,還一口東西都沒吃過呢,當導游真辛苦!

我和瑤姐各喝了一碗酥油茶,回到帳篷裡。這裡沒有棉被,楊導把他們的毯子搬了好幾床過來。和瑤姐聊了一會兒。瑤姐很開朗,很健談,她曾跟這家旅行社去西藏,玩得很開心。他們走青藏線,還去了珠峰、林芝,有許許多多不尋常的經歷,把我羨慕得要命。我去年雖然也走了青藏線,去了珠峰,旅途卻平淡得多,高原反應還把我折磨得半死。我們這個團,許多人都有著不一般的經歷,有的去過西北最貧困的山村,那種赤貧看得你直掉淚。有的兩個女孩單車走阿裡,夜宿荒野,直闖藏北無人區。至於攝影發燒友,更是不計其數。

我和瑤姐一夜沒合眼,難道是因為喝了酥油茶?但我以前喝過那麼多次,一直都沒什麼事的。難道是高原反應?這裡的海拔還不到4000米,在西藏5000多米的海拔也一樣睡得好好的。我知道,我是有點感冒了,西部的寒風我一向招架不住,但總不至於這麼嚴重吧。上次在那曲發高燒,那時的頭痛和胸悶,簡直刻骨銘心,不也沒什麼事嗎?

夜裡,又下起了雨。我們的帆布帳篷,也透進了絲絲的微雨,難怪他們都不願意住到這裡。心裡只是盼著,盼著明天是個響晴的日子。

10月4日

一大早,我還懶懶地賴在被窩裡不願起床,外面已是人聲喧鬧。太陽照在仙乃日神山上,金字塔的山峰披著金燦燦的外衣,這就是著名的日照金山。

我還是慢悠悠地起床,洗臉,刷牙,慢悠悠地架起腳架,一心想照一張滿意的照片。不料我的腳架還沒架好,天邊飄來一絲雲霞,金山變得模糊起來。我一看不對勁,趕緊拍了幾張,朦朧之中,竟也另有一種韻味。

昨晚沒睡好的看來不止我一個,一早,這裡50多人就有20人決定馬上下撤,什麼洛絨牛場,什麼五色海,再美的風景也不願意看了。阿暉陪著他們下去了,我卻說什麼也不願意。千辛萬苦來到這裡,就這麼半途而廢,我怎麼甘心?上吧,能上多高算多高,實在走不動了就停下。導游說,前幾天去牛場的路上,摔了好幾個人,用擔架抬下來的,所以,現在公安不讓騎馬上去了,走路要三到四個小時,而且,去五色海的路上塌方了,上不去。不管了,上到哪裡算哪裡,不能騎馬就走路吧。只是,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這路上,要真遇上劇烈的高原反應怎麼辦?大家一走就散了,而且,缺醫少藥的,要真有事,別人也幫不了什麼忙。思前想後,還是要了一瓶氧氣帶上,以防萬一。不管怎樣,我盡力而為了,就算上不去,我也認了,只是心裡覺得挺悲壯的。

我們還是不甘心,叫我們的地陪多吉幫忙找馬,打算繞開公安,悄悄上山。多吉轉了半天回來,垂頭喪氣地告訴我們找不到。我們自己又找了半天,馬夫都只願下山,不願上山。折騰了半天,已是九點多,我們只好踩著泥濘小路上的馬蹄印,深一腳淺一腳地上山了。

一路上跌跌撞撞,不一會兒,就滿頭大汗,氣喘如牛。我後悔把腳架帶了出來,沉甸甸的,只是增加負擔,誰還有心情用它呀,胡亂照兩張算了。多吉幫我背了背囊,我還是累得半死,越走越慢,加上照相,慢慢就落在了後面。但路上風景不錯。一路上,相伴左右的是小河流水,滿山的紅葉,美麗的雪山,草地上成群的犛牛。我們時不時都要小心翼翼地踩著溪中的石頭,顫顫悠悠地過去。

亞丁有三座雪山,分別是衝古寺營地上方的仙乃日雪山(觀音菩薩),左邊的夏諾多吉雪山(金剛手菩薩)和去牛場途中可看到的央邁勇雪山(文殊菩薩)。這三座山都是達賴喇嘛封的。它們的海拔雖只有6000米左右,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已有4100米,如果去到五色海,海拔高達4700米。三座雪山,離我們那麼近,似乎觸手可及。雲南的梅裡雪山,讓人感到敬畏,神聖不可侵犯,而這裡的雪山,則顯得更多一些人情味,與人更親近。

氣喘吁吁地走到牛場,已是下午近兩點。這裡有一些供人歇腳過夜的帳篷,景色倒沒什麼。多吉背了我的背囊,早就走得沒了蹤影,我所有的東西都在他那裡,今天是一口水也沒喝過,一點東西也沒吃過,整個人只感到虛脫,頭重腳輕一點力氣都沒有。好不容易找到我的背囊,狼吞虎咽地吃了些干糧,坐在地上直喘氣。多吉、胖子和小玲他們幾個決定上五色海。我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還發愁怎麼回去呢。聽說,上面的路更難走。從衝古寺到牛場,還有一些馬夫牽了馬偷偷上來了,而去五色海則誰也不願意去。現在已是下午兩點,去五色海來回要八個小時,再下到衝古寺,三更半夜的,這樣的路怎麼走?

我們看到一些自助游的游客,打算在牛場住一晚,第二天才上五色海。我們這樣一個浩浩蕩蕩的一個團隊,牛場根本住不下。看來,五色海是要留到下次了。

這時,天色驟變,下起雨來,氣溫急劇下降,寒風冰冷刺骨。我們纏住另一位地陪本珠,讓她幫忙找馬下山。問來問去,這裡的馬全都有主了,剩下僅有的幾匹,一大群人圍著在搶。馬匹坐地起價,本來包一天是88元的,從山下上來來回就成了100元。現在,下山單程100元,一會兒,成了120元,再過一會兒,又成了150元。盡管這樣,還是找來找去找不到馬。這時,多吉他們也回來了。他們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上面開始雨雪交加,只好後撤。有些人已走路回去,我實在走不動,只好賴在這兒。我們到帳篷裡避了一會兒雨,天還是陰沉沉的,但雨停了。我很幸運,終於找到了一匹馬,但馬夫要200元,而且還要先給錢再走。我很擔心,他收了錢,到了半路又要加價,或者把我扔下,那可怎麼辦?可我實在走不動,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馬夫是一位年輕的康巴漢子,除了剛才那些,其他方面倒還不錯,路上很照顧。他把他的糌粑給我吃,到了危險的地方要下馬,他就攙著我走。有幾次,他都滑倒在山路上,爬起來後,顧不上自己,拼命給我擦干淨背上的我的背囊,弄得我既心疼又感動。他很喜歡我的雨衣,問我要多少錢,讓我賣給他。我說:“那要是再下雨,我怎麼辦?”他說:“你下了山就坐車,不用雨衣了。”他說他沒有雨衣,我叫他到稻城買。他又問我,明天下不下山,我說要下,他說他來接我。他家住在亞丁村,要走很遠的路到這裡。這家伙倒是鬼精鬼精的,快到檢查站時,他對我說:“如果公安問起,就說這馬的租金是88元”。我說:“那你怎麼收我200元?”他說:“大家都是一樣的價嘛,我也是跟別人的。”還沒到衝古寺營地,就讓我下馬了,說前面檢查站的公安要是看見了,要罰款的。

我們在山上半天找不到馬,後來本珠讓那些先下山的馬夫找馬上去。下來的途中,陸陸續續看到不少馬匹往山上走。到了衝古寺營地,遇到昨天送我上山的老阿爸,他問我山上還有沒有人,我說有,只是已有很多馬上去了。他又問我明天下不下山,我說,要下的,我們有很多人,你明天來接我們吧。

回來以後,頭痛欲裂。我們搬回大帳篷,早早就躺下了。早上帶上山的氧氣瓶,現在看來可以派上用場了。迷迷糊糊中,外面喧鬧起來。有人從五色海回來了。我們30多人,只有他們四個上了五色海。他們是撇開大部隊,早上七點多就出發了,而且,租到了馬,騎馬上的牛場。他們說,上五色海的路很泥濘,很陡,要手腳並用爬上去,但並沒有塌方,我們又讓導游騙了。在離海子一百米時,下起了鋪天蓋地的大雪。他們猶豫了很久,上不上好呢。後來一想,就差這一點點了,死就死吧,不管了。上去以後,在漫天風雪中哆嗦了十幾分鐘,雨雪驟停,還出了太陽。他們拼命拍照。過了十幾分鐘,又下起雪來。於是趕緊下撤,在夜色中幾乎是狂奔下山。但是上面的確很美,三座雪山圍著三個海子(五色海、牛奶海和吉祥海),水色變幻莫測,山峰潔白如銀,景色秀麗無比。

10月5日

昨夜,下了大雪,早上起來,到處是白茫茫一片。我原來還心存僥幸,想今天補拍日照金山。帳篷外,人聲喧嘩,馬夫一早就過來了。我找了半天,沒找到那位老阿爸,只見到他的女兒,也沒找到昨天那位小伙子,本珠帶我騎上一位老阿媽的馬。慈眉善目的阿媽已七十多歲,旁邊跟著她的孫子,一路上小心照顧著。

到了山腳,才看見昨天那位小伙子牽馬過來。這家伙,太陽都老高了才來。我們又等了兩個小時,阿暉才找了車過來接我們。他們昨天一早下山,一直等到下午四點才等到回日瓦的車。如果那邊沒人坐車過來,我們就沒法坐車回去。如果騎馬,要八個小時,而且有些路段還較危險。阿暉是按一人100元多給了一程的車費,才要到車的。他自己坐的那輛越野車,據說是縣委書記用的。

路上看到的仙乃日,就像展翅的雄鷹。導游告訴我們,亞丁意即太陽升起時剛好照到的地方,衝古即在海子上方,日瓦即石頭較多的地方。這裡也是個有山有水有寺院有村莊的地方,稻城和雲南中甸一直為哪裡才是《消失的地平線》中描述的香格裡拉爭論不休。中甸最早提出香格裡拉在他們那裡,而且作了聲勢浩大的宣傳,稻城就干脆把自己稱為最後的香格裡拉。

我們回到日瓦,這才看清楚斜對面就是著名的三聖如意食宿店。店子很小,也很簡陋,但知道稻城的人無人不知它的鼎鼎大名。

旅行社沒有安排我們去俄初山,於是我們自己找了車過去。

俄初山位於亞丁自然保護區內,毗鄰著名佛教聖地念青貢嘎日松貢布,藏語意為“閃光的山”,海拔5146米。山形平緩,森林廣袤,風雲變幻莫測。秋季,層林盡染,萬山紅遍,每當太陽升起,整座山泛著金光。置身俄初山無邊的秋色中,令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

從俄初山看夏諾多吉,銀峰如塔,獨立向天。

在回稻城的路上,我們的車被一輛裝運樹木的拖拉機擋住了去路。好不容易過去了,前面又有幾輛拖拉機停了下來。在停車之際,幾個好奇的腦袋探了進來,原來是在衝古寺見過的那幾個美麗的藏女。她們熱情地和我打招呼,於是,我下了車。我指著前面的村子問她們:“你們是不是住在這裡?”她們說:“不是,我們家還在前面好遠。”我說:“那你們有沒有親戚住在這裡?能帶我去他家嗎?”她們愉快地答應了,轉身到拖拉機上取了行李,和我一起走起路來。可阿暉叫我不要走遠,車很快就要走了。我們沿著公路慢慢地走,到了村子,她們要領我進去,去她們的親戚家喝酥油茶,照相。我說:“我們的車就要過來了,我怕他們找不到我,我們不去了吧。我們繼續沿著公路走,好嗎?”“好的。”直到車子過來,我和她們揮手道別,鼻子竟有點酸酸的。阿暉說:“echo,不如你就留在這兒吧,我們下月來接你。”

回到稻城,已是晚上九點。路上,那一排排色彩絢麗的秋楊,都融入了濃濃的夜色中,魚與熊掌不能兼得,於我們可是痛心疾首的事情。

回來以後,又是亂成一團。我們分批下山,住宿安排全都亂了,阿偉正到處打電話找老婆,也不知老婆到底住到了哪家賓館。十點吃飯時,又停了電。這一路都跟逃難似的。吃完飯,本珠帶我們找地方洗溫泉澡。這可是我們自雅安以來洗的第一次澡。稻城的茹布查卡溫泉出水量很大,這裡家家戶戶都引用溫泉水。我們問了幾個地方,都人滿為患。好不容易在電力賓館找到洗澡的空位,我們一把把衣服都塞在本珠手中。本珠精疲力竭,大嚷:“唉呀,都快累死了,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的人。”

10月6日

今天一早,從稻城去新都橋。

我們經過青藏高原最大的古冰體遺跡——海子山。蔚藍的天幕下,卵石遍布,一千多個藍寶石般的高山湖泊鑲嵌其中,宛若到了地球之端,景色詭麗壯美。一座山上有一塊像兔子的石頭,山名兔兒山。這只兔子是否也像月宮上的同伴那麼孤寂呢?

腳下的霜還沒化,車外冰冷刺骨。連日的筋疲力盡加上感冒,每次翻山越嶺,車一近山頂我就開始頭痛。

在濯桑,我們車子的左後輪突然脫出。趁著修車之際,我們去路旁的藏胞家作客。

寬闊的理塘大草原上,盛開著一朵朵小小的、不知名的黃色、藍色的小花,遠處是白皚皚的雪山,近處是蜿蜒的公路和散落在陽光下的村莊。一位老阿媽正帶著她的小孫子在屋外玩耍。小男孩躲在奶奶身後羞澀地看著我們,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我們在他們家門前的草垛旁照了幾張相。我問:“阿媽,我們能到你家看看嗎?”

“好的,只是我們家挺髒的。”

“不要緊的。”我們說著,向她家走去。

這是一棟兩層的新房子。阿媽喝住門旁的藏獒,請我們嘗了嘗正在晾曬的青稞,粉粉的,甜甜的,味道不錯。其實屋裡挺干淨的,也許她想著我們是城裡人,怕我們不習慣吧。樓下是圈牲口的地方,停了一輛摩托車。她們家養了犛牛,趕到外面吃草去了。樓上的客廳,窗戶正對著遠處的雪山,窗戶旁掛著避邪的銀器,牆上貼著家人的照片。阿媽給我們端來熱乎乎的酥油茶和香噴噴的糌粑,把照片中的家人一個個指給我們看。她家原來住在山上,現在這房子是新修的。香港人捐了款,讓他們從山上搬下來。她兒子在濯桑鄉郵電局工作,女兒在康定上學。她家除了養犛牛,種青稞,冬天還到很遠的山上挖蟲草。我們問他們現在吃不吃米飯,她說:“吃的,我們也買米,現在日子好了,什麼都有得吃。”家裡的大人都收青稞去了,在家的只有她和兩個小孫子,旁邊這個是大的,三歲了,隔壁屋子裡還有一個小的在睡覺,只有幾個月大。我們把巧克力給小男孩吃,他羞羞澀澀地接了過去。我們到隔壁屋子裡看他弟弟,小家伙已醒了,睜著好奇的大眼睛看著我們。我們逗著他玩。阿媽說:“走,我們下去照相。”她特地給大孫子換了一身鮮艷干淨的衣服,把他抱下樓去。我們則抱著小孫子,小心翼翼地扶梯而下,生怕有什麼閃失摔了他。

小家伙乖乖地偎依在我懷裡,我緊緊抱著這個還不更世事的藏族孩子,心中湧起做母親的愛意,如果以後我也能有這麼一個兒子就好了。去年夏天,在青海的日月山,我從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手中接過那出生不久的小羊羔,小家伙輕輕地啃著我的衣袖,我也像今天一樣,心裡暖暖的,久久舍不得放手。我想我是不是太傻了。

我們要走了,阿媽把她兒子的地址給了我們。我答應回去以後把照片寄給他們,把我最美好的祝福寄給那位從未謀面的名叫巍巍的藏族青年。在這遙遠的川西南,我認識的何止是一位善良熱情的阿媽,我一次次地認識這個民族。每當我在山路上蹣跚而行,總有一雙雙溫暖的手向我伸過來。每當我們的車經過原野村莊,總有一張張笑臉向我們揮手道別。在雲南中甸,一放下行李,總有熱乎乎的毛巾遞過來,第二天一早,洗好晾干的衣服就悄悄地放到了門前。在西藏,我忘不了旺堆師傅那一雙雙小小的解放鞋,每當路上看到沒有鞋穿的孩子,他就把車停下。每當我們的車出現故障,總有不認識的師傅把車停下,手拿工具向我們走來。我忘不了那一雙雙伸向我們索要鉛筆的小手。青藏高原,我一直在這塊土地上流連,從甘南草原到青海西藏,從川西到滇西北,忍受著一次次肉體的煎熬,尋找著曾經擁有而後失落的什麼。

中午,在理塘吃飯。找來找去,還是找不到我要的紅景天。也是的,這裡的人,根本就不會有高原反應,怎麼會有這種藥賣呢。最可笑的是,老郭他們買了藏民拔胡子用的夾子。

過了理塘,風景就不多了。傍晚過雅礱江,終於看清了我們來時住過的那像是地下室實際上位於懸崖邊上的可怕的小屋。

晚上,到了新都橋,也是住在殘破不堪連門鎖也沒有的小屋裡。有兩個家伙不幸被狗咬了,有一個被蜈蚣咬了,還有幾個不知被什麼咬了,全身過敏。總之,一夜雞犬不寧。

10月7日

今天,離開新都橋前往塔公草原。

新都橋有攝影天地的美譽。朝陽下,小橋流水,草地村莊,景色層次分明,一派寧靜。

塔公寺是康巴藏區最重要的花教寺院,全名“一見如意解脫寺”,是吐蕃松贊干布時期所建的108座佛堂之一,寺內釋迦殿供奉的釋迦牟尼佛像相傳為文成公主進藏時摹所攜帶的釋迦十二歲等身像。因此,塔公寺與拉薩大昭寺齊名,有“朝拜康藏塔公寺釋迦像其功德等同於朝拜拉薩釋迦像”之說。寺裡珍藏有大量歷代高僧所用或所贈佛像、佛塔、法器等文物和薩迦派經典,被國家公布為四川省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也是國家級旅游景點。寺院規模不算太大,但建築裝飾十分精致。遠方,是終年積雪的雅拉神山。近處,寺後的山坡上,插滿了風馬旗,整整齊齊地呈一個個巨大的三角形,這是別處沒有的。寺的後院有一大片塔林,這在其他藏傳佛教寺院中也還沒有見過。

我在寺外山坡上的佛塔裡捐了十個小佛龕。塔的外面蒙了一圈經幡,隨風飄揚,下面供奉著一些犛牛頭骨。有個家伙拿著一具碩大的犛牛頭骨遨我買,可是,這又大又重的東西怎麼拿回去呢?只好舉著它照了一張相,戀戀不舍地還給別人。

見到一位高大的康巴漢子,戴著氈帽、墨鏡,長長的頭發卷曲著。我走上前去,想給他照張相。他一聽,張口就要十塊錢。這裡的人怎麼都這樣了,我搖著頭走開,他馬上改口:“五塊錢。”我覺得沒什麼意思,還是走了。後來在塔公寺門口,遠遠地見他走過來,偷拍了一張,但心裡慌得要命,生怕他看見了找我晦氣。

下午,前往康定,途中經過傲然聳立的貢嘎山,山頂白雪皚皚,山下繁花似錦,美不勝收。

康定城是甘孜州的首府,取康巴安定之意。藏區以西藏的昌都為界,昌都以西稱藏巴,即西藏,昌都以東稱康巴。康巴藏區在民風、民俗方面都有其獨到之處,所說的方言也與衛藏不同。康定原名打箭爐,相傳三國時儲葛亮七擒孟獲,曾命郭達在此造箭,故康定有郭達山和跑馬山,還有一座不記得叫什麼了。三山相夾,兩水交彙,形成康定河,從城中穿過。康定自古以來就是漢藏經濟、文化交流的重要通道,最著名的風景區是木格錯,周圍還有一些溫泉。

到賓館時,時間還早,我們終於可以從從容容地逛逛街了。買了一些藏族的手工藝品,幾個人商量著到哪裡美美地吃上一頓。我們攔住一輛警車,問開車的公安有什麼好介紹。他給我們介紹了一個吃菌類火鍋的地方,後來,干脆開車把我們送了過去。我們終於吃上了這次旅行以來最心滿意足的一頓飯。

10月8日

今天,給我們換了一位叫扎西的女地陪,她才像一位專業的導游,以前帶我們的叫什麼呀,頂多叫陪游。

我們去木格錯,又叫野人海,是川西北最大的高山湖泊之一,最深約70米,至今未在湖中發現任何生物。野人海景區由杜鵑峽、賽馬坪、七色海、藥池沸泉、紅花草原組成,是集雪山草原、溫泉碧潭、杜鵑樹掛、奇峰異石為一體的國家級風景旅游區。野人海奇妙異常,這裡雲霞霧有無窮變化:清晨,晨霧伴隨朝陽從杜鵑溝奔來,光和霧交融如條條金色的龍騰躍;中午,天高雲淡,湖邊的沙灘金光閃耀;下午,有幸時可見“雙霧隨海”的奇觀;夕陽西下時那滿天奇霞撼人心魄。我們租了一條船,橫渡野人海到了一大片高山草甸——紅海草原。草原上,飽經風霜的野柏甸地而長,枝干蒼勁,株株都是盆景的好材料。

我們回到海子的這邊。他們到藥池沸泉煮雞蛋和洗臉去了,我們則一邊走,一邊舉著相機對著藍天拍攝那些蒼勁的枝干。

回到康定吃了一頓藏餐,大碗大碗的酥油茶始終比不上西藏的香濃。一看見糌粑是要用手抓的,大家都拼命搖頭。我說:“我來吧!”憑著自己在九寨溝做糌粑的經驗,以為這挺小兒科的,沒想到還是弄得像和稀泥似的狼狽不堪。

沿著瀘水,我們進入滬定。滬水即大渡河,發源於青海巴顏喀拉山脈,全長1000多公裡,與青衣江、岷江一起於樂山彙合,最後注入金沙江。以前大渡河水常泛濫,滬定即滬水安定之意。滬定橋建於康熙年間,有康熙御賜的牌匾,由13根鐵索、1萬多個鐵環相扣而成,上面再鋪以木板。河對岸有觀音閣,這邊有紅軍戰史紀念館。滬定是甘孜州18個縣中糧食能夠自給的兩個縣之一。

下午,驅車前往海螺溝。路的一邊是臨江懸崖,另一邊是山石突兀的峭壁,石頭隨時都可能從上面滾下來,而路窄得只容一輛車勉強通過。據說,前幾天才發生了塌方,堵住80多輛旅游車。磨西飯店的住宿條件倒是不錯,與以前從同學、同事口中聽說的海螺溝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10月9日

今天5點半就起床上山。途中,林蔭蔽日,奇樹叢生,大片的高山杜鵑和珍稀古樹,有的盤根於巨大的冰川漂礫之上,有的互相寄生、連生,大樹上再長大樹,高枝上攀生杜鵑。一排排參天的大樹像巨人一樣巍然聳立,令人仰之彌高,望之目眩;傘狀的樹杈像巨無霸似的若無旁人,盡情生長,拼命向上,樹圍粗得五六個人都抱不過來。樹枝上布滿藤蘿,樹身上長滿台癬,樹根上爬滿菌類。各種各樣的藤蔓將樹與樹交織成密密的綠色大網,綠色大網又鋪天蓋地地將溝裡的森林連成茫茫的一片,有的時候連天日也不見。

我們又看到了日照金山,這次是貢嘎山的姐妹峰。過了觀景台,我們爬到冰舌上,走進冰塔林。海螺溝在修第四號營地和一條索道,明年元旦就可投入使用。到時可以看到整個海螺溝的全貌,看到壯觀的冰瀑布,可惜我們來早了,只能在冰舌上爬。

冰上蓋著塵土,黑乎乎、髒兮兮的,還很滑。好幾次我都幾乎摔了跤,幸虧旁邊的四川導游把我扶住。他是友多團的導游,一位帥小伙子,而我們的導游又不知上哪兒去了。

午飯後,有些人去泡溫泉。領隊讓我們四點上車集合,他自己卻泡到四點半才回來,真不像話。

晚上住滬定,阿華和阿家親自下廚,我們吃了一頓鮮美的大渡河魚。

10月10日

一早起來,就下起了雨。路上看到很多軍車,不會是送新兵入藏吧。過了二郎山隧道,進入雅安境內,雨越來越大,真是名符其實的雨城。中午吃了一頓鮮美的雅魚。雅魚是生活在小溪石縫中的一種魚,因只產在雅安地區,別無分號,其味道鮮美於其它魚,價格也昂貴。

到成都時,仍淅淅瀝瀝下著雨,但這次總算把成都看清楚了。我們經過成都高新技術開發區,這裡有很多全國知名的大企業,到處熱氣騰騰,一派興旺景像。看來西部大開發,四川是龍頭,所言不虛。

到了機場,領隊又把我們扔下不管了,真是氣懵了。進了候機室,我們像大掃蕩似的,什麼四川腊腸、板鴨、牛肉干、花生酥,一概不放過。

飛機在白雲機場緩緩降落,城市的霓虹燈照得人頭暈目眩,可我絲毫沒有歸家的喜悅,只有隱隱的失落,從夢中跌回塵世的迷茫。川藏路,以前的道聽途說使我對它一直感到恐懼,其實,也並不那麼可怕嘛,起碼在四川,路況比我想像的要好得多,也不像傳說中的到處是土匪。四川,我不知道還會不會再去,西藏,阿裡,我知道我還會踏上那塊土地。“男不入川,女不入藏”,我的心只怕是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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