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敦煌的文物在哭泣說到敦煌，中國人會捶胸頓足，說：“都是哪些外國人盜走了我們的國寶”。
出發以前，在圖書館裡找到了一本書－－《絲綢路上的外國魔鬼》，此書被中國的敦煌學界權威非正式地授予“好書”的稱號。作者是彼得．霍普科克，一個英國人，此書所述的地點發生在古時候被稱為東土耳其斯坦的中國土地上，現在位於中國大西北的新疆、甘肅等地區。以當地發現的石窟、古城被外國人“盜竊”為背景，講述了一群外國人不約而同地在這裡“掠奪”中國文物的過程。找不到這本書的英文原名，不敢果斷地確認這本書的名字是否按原文翻譯的。
但是我卻敢果斷地肯定，這本書無論從書名到內容，有誤導中國人思想的成份存在。至少我心中存在著一個疑問，絲路上難道就沒有中國魔鬼嗎？回民領袖白彥虎難道不是一個嗎？當莫高窟中的《敦煌遺書》從敦煌運往京城途中，中飽私囊的哪些官員，他們不也是魔鬼嗎？怎麼他們就沒有留名，留名的魔鬼就只有奧利爾．斯坦因(英籍猶太人)、斯文．海定(瑞典)、保羅．伯希和(法國人)、大谷光瑞(日本)、蘭登．華爾納(美國)、範萊考克(德國)、柯茲洛夫(俄國)等。在他們帶出中國的絲路上的文物中，部分收藏於德國博物館中的，因二戰的戰火而毀壞以外，其余的多數都收藏在歐美各國的博物館中。並且在溫度、光線濕度的環境中保存著。
至於，運往京城的那批《敦煌遺書》他們的命運就比較慘了，被中途扣留的，多數收藏在私人收藏家手中，過著冬冷夏熱的日子。至於那些被撕成若干份以充數量的，更不必說了。有些甚至成為了賺錢的工具，至少遺留在敦煌莫高窟中的就是如此，在國家屈指可數的撥款項目中，收取高額門票成為了必要的手段，有關方面還堂而皇之地聲稱：“收取高額門票是為了控制客流”、“收取門票的目的是為了維護敦煌壁畫，門票收入是為了用於經常性開支”等等。反觀在倫敦的大英博物館，英國政府每年的撥款只有區區三四十萬鎊，這樣的經費對於龐大的博物館而言也是入不敷出的，但是人家會去尋找商家或者慈善家的贊助，盡管每天到大英博物館的游客很多，但人家能夠堅持不從游客身上搞點費用。這是，莫高窟的敦煌研究所所辦不到，莫高窟的門票從幾十元逐年地提升，他們還認為收取門票能夠控制客源流量，也許他們忘了，中國人有句老話：“即來之，則安之”，游客既然千裡迢迢地來到敦煌的莫高窟，縱使門票提到了200元，還是會有大量的游客進入的。
如果敦煌是人類的敦煌，是歷史給予人類的文化遺產，哪就不應該有國別之分，當年的華僑也是這樣流落到世界各地去，冥冥之中的安排，讓他們其中有些過得很好，有些歷盡艱辛含恨他鄉。同樣的，“敦煌遺書”的遭遇也是如此，今天收藏於北京的，無處可尋，但是那些被帶到國外去的，卻在被擺放在高科技控制氣溫、光線的博物館中珍藏。如果它們懂得選擇，它們願意留在哪裡？
道長王圓錄的發現，讓“敦煌遺書”重見天日，而他也同時被編進了“惡人谷”的名單中，列為十惡不赦的壞人，談到敦煌大家都知道有一個王道士，是他把敦煌遺書“出賣”給了外國人，然而大家卻忘記了當年遺書發現之時，王道長曾經嘗試把這些珍貴的文物獻予敦煌的地方官，是在地方官員們的誤導之下讓他以為敦煌遺書只是廢舊手卷，王道長有何罪過？40塊馬蹄銀換二十四箱經卷及五箱裝有絹繡和藝術古玩、五百兩白銀換十大箱文獻和畫卷，以後還出現的幾次購買行動，這些責任應該由誰來承擔？王道長不應該是第一被告。
敦煌的壁畫中，主要以佛教故事為主，就在285號石窟中的一幅壁畫：有5百個“強盜”，被軍官圍剿逮捕受審，他們將面對剜眼的酷刑。終於酷刑執行了，一個個被剝去了衣服，剜出了雙眼，棄置在荒山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終佛陀聞聲救難，強盜歸依佛門。此故事系出自藥師佛經中，藥師佛的第十大願有雲：“第十大願，願我來世得菩提時，若諸有請，王法所錄，繩縛鞭撻，系閉牢獄，或當刑戮，及余無量災難凌辱，悲愁煎逼，身心受苦，若聞我名，以我福得威神力故，皆得解脫一切憂苦。”藥師佛的這一願望，被理解成為他能夠法力無邊，能救一切苦難，實則很多中國的佛教信徒都誤解了諸佛、菩提發願的真正意義，試想如果人人都能如佛、菩薩般發出大慈大悲的誓願，和平離這個世界還會遠嗎？可是偏偏在莫高窟工作的講解員都會在故事說完以後，加上一句：“這是南北朝時代的壁畫，反映的是當時激烈的階級鬥爭和民族鬥爭，足見封建時代統治者的殘酷，比起這副壁畫所揭示的，不知還要厲害幾十倍、幾百倍。”
莫高窟的壁畫如果是有靈性的，它聽了這樣的解說，難道不會哭泣嗎？很多敦煌學的大家們都深信：“莫高窟裡的佛教壁畫，是反映當時的人們，在社會動蕩不安的環境中，深信佛教能夠救世而刻畫出來的。”
我不禁要問，悉達多傳佛教是為了救世的嗎？當年佛陀在印度講經說法傳教時，就曾如此告訴弟子：“佛教將出現的三個時期，即⑴正法時期，眾生學佛大都能夠獲得證果，其時代流傳一千年；⑵像法時期，佛法已經變質，到處是相似的佛法，能證果者少之又少，其時代再延續一千年；⑶末法時期，佛法轉為微末，修行者越來越少，誤解佛法者增加，此時幾乎無成證果者，其時代延續一萬年。”按照年份推算，現在是佛歷2千多年，正是佛陀所說的末法時期，能夠真正認識佛教者確實少之又少。因此，在中國才會出現到寺院燒香，祈求佛陀保佑賺大錢、賜健康的佛教徒，甚至有人用佛教的法輪，發明了“法輪大法”，籍佛之法招搖撞騙，其結果竟然會吸引了數萬人信眾。敦煌的壁畫，又白活了一千多年，人們將讓它永遠永遠地哭泣下去嗎？佛教從古印度，輾轉傳到中國，並在中國發揚光大，中國人不了解他，來自歐美那些金頭發、藍眼睛的洋人更不用說了！
今天的莫高窟，游人絡繹不絕，在游人的觸摸，還有呼吸時釋放出來的二氧化碳，都無時無刻地破壞著石窟中的文物。進入莫高窟的游客嚴禁攜帶相機，但陽光還是從洞窟入口照入窟壁的壁畫上，以及來自游客手電筒所發出的燈光。還有大自然的風沙等等，莫高窟裡的寶藏何時能夠得到解脫，何時才能結束不同形式虐待和折磨，敦煌學研究院的學者們還在想，每日絡繹不絕的游客也還在想，莫高窟裡的文物不懂現代的中國話，他們只好默默地在哭泣，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也許它們正在羨慕那些移居到海外的姐妹們。不信，你聽聽，風聲傳來的呼呼呼，就是它們的哭訴呀！
筆於：華大北區10#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