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回來，胡言亂語幾句 2004.05.31
我住在一個南中國一個很大的城市裡面，按照西方的說法就是有“十幾個百萬”的人都生活在這裡。其中的一半來自外地，就是人們常常說的流動人口。我算是所謂的常住人口，和別人有什麼區別呢？沒有。打工存錢，存錢了再花掉。
在花錢的空隙，我常常跑到離這個城市幾百公裡的一個小鎮上。那裡有不同的風景，不同的空氣，不同的人；可以一個人去，可以和“領導”一起去，還可以和一大班認識的不認識的朋友去。反正味道不同，而且很好。
就像城市這裡是我的家，小鎮那邊是我們度假的別墅。
當然家不是屬於我的，別墅也是別人的地方。我們只是借宿的過客而已。
在家裡總是不自然地要規矩起來，我們都乖乖幫自己或者幫老板賺錢。到了別墅，我們就輕松自由起來，鞋子可以亂丟，床鋪可以不收拾，坐在樹蔭下可以看著孩童和河水過一個下午。這個美麗的小鎮讓我一直以為只要坐一晚上的汽車，就可以回到這幢可愛的大別墅，只要我們沒有忘記她的地址。
2004年夏天剛剛到來的時候，我疲憊地穿過整個黔東南回到這個小鎮。
本來在離她最近的那個城市，我幾乎就要登上直接回家的舒適大巴，可以再去看望小鎮的念頭戰勝了回家的召喚，相信在小鎮中我一定會比車上睡得更好。
這時天氣怪怪的，大概高氣壓和低氣壓正在我的頭頂上爭鬥，雖然有濃厚的烏雲，太陽卻也不時鑽出來一下。一會兒汽車被傾盆大雨包圍，5分鐘後卻突然放晴了。 夜裡8點多跳下車廂，投入那喧鬧的空氣中，我背著沉重的背囊，走向那些熟悉的街道，看到的卻也是一些怪怪的東西。
一大片的工地被斷斷續續的圍牆纏住，地上滿是房屋拆後留下的殘磚敗瓦，和我家裡那個城市一樣，房子沒有蓋起來，暫時變成了停車場。還有一個和我家裡穿衣戴帽一模一樣的怪物，看起來在全力趕工中，叫做什麼“城中城”，仔細一看，呵呵，就是我家那個城市的什麼公司設計的。巧的是，投資的還是我家裡那邊的另一個什麼公司。哎，難道他們要把別墅也變成家裡一模一樣？他們不會回家去搞嗎？為什麼要在這裡？
再看看，糟糕了，我最常去的那家粉店不見了，那些火熱的大排擋也沒有了。明天如何解決我的肚子問題？
無奈的繼續前行，右邊那條著名的小街依舊熱鬧，但是望過去好像多了很多叫賣的推車，而且橫街上每一家都是擺滿了凳子遮陽傘，更像是hotel + bar + store的混合物。美眉們都坐在靠近行人道的地方方便招呼客人，不爽，這不就是我家那邊的x村酒吧街嗎，不去。
一直快到江邊，鎮政府的那條小街，倒是清靜一些，隨便找了個旅館洗個熱水澡，睡了。
心裡不舒服，但是床鋪很舒服。
疲勞戰勝了一切，除了生物鐘，我依舊在六點以前醒來。呵呵，正好出去走走，一個人鑽出旅店，發現周六的早晨，依舊街上已經有三五成群的來自我家那邊的年輕人。大家點點頭，就算是打個招呼。走到江邊，堤岸比上一次來又新了許多，遠眺一下，天氣依舊不好，不雨不晴的。我最愛看的晨霧只有遙遠的幾縷，望著江面發呆數秒，我不禁想起那美味的魚來，去買魚吧。
七拐八拐，在江邊等待漁家過來。果然一個竹筏很快就來了，但是她沒有魚，只是一個勁地讓我過對岸去，我也知道對岸有很多魚可以挑，但因為想等等那艘小船，就拒絕了她。竹筏的老板娘怕我不相信她，不斷地解釋，當知道我很熟悉這裡，又向我推銷晚上坐船看戲，據她說：筏子上沒有遮擋，用望遠鏡看，很清楚的哈哈。 望遠鏡！！
正在說著，我看見那個老人家劃著小舟過江而來。樣子和記憶中的沒有兩樣，只是上次他是開著一條有動力的小船。小舟上依然還是那兩位阿姨提著兩桶魚。現在想想她們可能不是漁家，倒更像是陽朔賣魚的。
今天的大魚不多，一條桂花估計價格不菲，沒有要，要了兩條較大的鯉魚，一共一斤半。再去鎮裡轉悠，找人燒魚去。上次是住店的老板借火讓我煮的，這次住的小店連個廚房都沒有，自然是不行啦。一大早的只有米粉店才有開，還要找那些不在街面上做游客生意的，這樣的周六早晨，街邊的那幾家一定堆滿了新舊的驢子們，店家哪有空給我燒魚。
果然一路走來，穿著鮮艷的游客已經開始在路邊的米粉店聚集。
只好拐個彎向公園的後門方向走去，再轉一下，果然又找到了以前吃過的一家老粉店。依舊是牌子都沒有。只是擺了三張桌子在門口，六七個煤爐已經生好了火。兩口子和一個小姑娘還不算忙。呵呵，交待老板幾句，老板竟然說他學過，會燒啤酒魚。於是，殺魚，備料，就忙開了。末了，還去對面買了一瓶漓泉啤酒。 老板娘則忙著招呼本地的客人。這個一看就知道，本地人吃粉喜歡用小鍋煮的，不愛燙粉之後再下湯。就像西安人的泡饃要小炒的，很少人吃“水圍城”。等老板把魚燒得差不多了，就一直和我講話，問我魚在哪裡買的，又說著什麼他到哪裡去學燒啤酒魚，還有什麼街上的鋪租貴，下個月准備掛牌子的事情。
我聽得挺開心。而且他見得客人多了，絕對認不出我上次曾經在他的店裡聊過。記得過去他說當地人愛吃粉，即使是熱天。所以他的小店只賣米粉，在小街小巷裡主要做本地人生意，卻也收入不錯。天氣冷的時候門面更加紅火。如今看他依然臉上帶著微笑和自豪，想是最近幾年的日子是越來越好了。
一大盤魚為菜，三兩切粉作飯，還有燒魚留下的漓泉，統統下肚，爽。
飯錢一共9元整。謝過老板，擦擦嘴上的紅油，我向公園的後門踱去，
呵呵，竟然又在街邊發現另一家以前經常光顧的米粉店。這間的鋪面更小，全是本地人幫襯，料想她也沒有空幫我煮魚，不過她的人氣還是特別旺。老板娘在裡面忙，隨口問一句外面揀碗的小姑娘，是不是從上面那個街口搬過來的，回答卻是否定。可是我明明記得這間店以前是在市場的小河邊，也就是現在那個“城中城”那裡的。我之所以有印像是因為她開得最早，收得也晚。像我們這樣早上五點就摸進小鎮的驢子，最常在這樣的店裡渡過旅途的第一個清晨。
後來一想，也許是小姑娘來得晚，這個鋪子已經搬了很久了。或者是我真的記錯了。反正下次還會回來，到時候再來吃吃就知道了。
然後是例牌地從公園的後門逃票，公園裡的人們例牌還是在鍛煉身體，只是遠遠不像我家那邊的擁擠，聽著悅耳的方言和大自然的鳥語，我走走停停，直的伸了好幾次懶腰。公園正門就是汽車站，為了早回家中給“領導”一個驚喜，決定坐最早的一班車……
就是這樣一個發呆的懶洋洋的早上，我知道這裡還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變化。我差一點就被昨晚的情景嚇住了，好像我們大家的別墅被“地主們”修飾一新，可能有人認為要我們“賓至如歸”。幸好我不甘心，終於發現有些東西還是沒有改變，也許他們藏在一些更容易被人們忽視的普通角落。而更開心的是，我遇到了那些熟悉的陌生人，和他們的交談依然愉快，不管他們是否認得我這個屢屢出現的過客。
所以，沒多久恐怕我又要來一次，還要看看周圍那些可愛的小村莊，相信這裡一直會找到我們想要的味道，要做的只是尋找罷了。
到這裡，我要說的基本講完了，
可能大家都知道了，我的家在廣州，那座越來越摩登的小鎮就是陽朔。
還有就是，直到我回旅館拿了行李告別這個小鎮，我第一次到了陽朔但沒有進入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