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行

作者: lily20_00

導讀作者:lily20_00稻城——最後的香格裡拉,一個恍若隔世的地方。為了追逐這個夢中的天堂,在新千年的金秋,我們踏上了行程。 2000年9月30日 飛機在雙流機場降落時,已是晚上8點15分,下著毛毛細雨,一下子涼了很多。車子走在成雅高速公路上,夜色中,自己也恍恍忽忽,像在夢裡一樣。兩個小時以前,我還在酷熱喧囂的廣州,而現在,我正踏上這風景如畫而又崎嶇艱辛的� ...

作者:lily20_00稻城——最後的香格裡拉,一個恍若隔世的地方。為了追逐這個夢中的天堂,在新千年的金秋,我們踏上了行程。

2000年9月30日

飛機在雙流機場降落時,已是晚上8點15分,下著毛毛細雨,一下子涼了很多。車子走在成雅高速公路上,夜色中,自己也恍恍忽忽,像在夢裡一樣。兩個小時以前,我還在酷熱喧囂的廣州,而現在,我正踏上這風景如畫而又崎嶇艱辛的川藏路,前路是驚?是喜?是苦?

車到雅安,已是11點。在成都上車前,導游讓我們等1個小時以後才出發的另一個團,但他們的車在路上壞了,凌晨3點才到。幸虧我們沒有等他們。但是,出師的不利已使我隱隱感到,這次的旅行也許不會太順利。

雅安位於成都平原與川西高原交界處,大量的對流雲層使這裡一年四季總在下雨,被稱為雨城。雅雨、雅魚、雅女為雅安三絕。雅雨就無須多提了,雅魚味美,至於雅女,當然就是以貌美著稱了。

10月1日

今天,從雅安去雅江,穿過了聞名遐邇的二郎山隧道,馬上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番天地。天是那麼藍,太陽暖暖地照著,空氣裡隱隱透著青草的芳香,一切的一切,都開始透露著高原的氣息。

二郎山隧道平時是單日進去,雙日出來,今天因為修路,進瀘定的車要到中午12點以後才放行,我們的車排了很久的隊,到瀘定時,已是下午2點。公路旁,就是著名的瀘定橋。

滬定橋始建於清康熙44年(1705年),翌年4月竣工。橋身由13根鐵鏈錨固於大渡河兩岸而成,長101.67米,寬3米。橋體造型古樸,結構獨特。滬定橋以川藏交通要道和軍事要津著稱於世。1935年5月29日,中國工農紅軍第一方面軍長征途中取得了飛奪滬定橋的重大勝利,滬定橋因此而舉世聞名。1961年3月4日,國務院首批公布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橋下,大渡河的巨浪拍打著江岸發出震天的濤聲,河中間一個漩渦挨著一個漩渦,每個卷動著的漩渦都顯示著這條川西大河的力量。而鐵鏈上的橋板晃晃蕩蕩的,人踩在上面,橋板、鐵鏈甚至整座橋都會隨著你的腳步搖動,直讓你的心也搖動起來。

過了滬定,我們開始翻越海拔4200多米的折多山。一路伴隨左右的是洶湧澎湃的折多河,這可真是個漂流的好地方。

下午經過康定,開始下起了雨。我們從城邊經過,只見一輛輛紅色的出租車來來往往,兩旁的樓房也挺新的,看來這裡還挺有現代氣息的,畢竟是州府嘛。導游家在康定,回家拿了一些東西。一路上,我們都在聽亞東的歌。他那雄渾厚實的聲音,是康巴漢子粗獷驃悍性格的真正代表。導游說,亞東是來自康定的歌手,從小和他一起長大。這一番話,不禁使我增加了一些對亞東的親切和對導游的尊敬。其實,這也許只是導游信口開河而已,我怎麼就這麼傻呢?對了,著名的相聲演員洛桑也來自康定。

車過新都橋時,夜色已暮,聽說這裡有四川最大的監獄,治安不知怎麼樣。川藏線從這裡分成南北兩線,北線經過四川的德格,那裡有著名的德格印經院,還經過藏東重鎮昌都,藏族風情濃郁,但路較難走。南線經過理塘、巴塘,風光綺麗,巴塘的弦子舞也非常有名。這條線路況相對較好,也是國家投資建設的重點。

過了雅礱江大橋,就進入雅江了。雅礱江水流湍急,兩岸高山聳立,自古就是軍事要塞和交通咽喉。西藏地方政府曾踞守雅礱江天險,與清廷對抗。川軍突破藏兵防線,從四川以銳不可擋之勢直驅拉薩,平定叛亂,創造了軍事史上的奇跡。直到今天,雅礱江大橋仍是軍事禁地,不許拍照。當然,我們經過時已是夜深,什麼都看不見,更不用說拍照了。

雅江是緊貼江邊,依山而建的一座小城,街道凌亂。我們到時,已是晚上9點多,雨還在晰晰瀝瀝地下著。朦朧中睜開睡眼,稀裡糊塗就在江邊的一家車站招待所的地下室裡住下了,到處髒兮兮的。

10月2日

一早起來,又是下雨。這輛破車,外面下大雨,裡面就下起了小雨,有些人不得不把雨衣翻了出來。半路上,還下起了雪,很冷。我們經過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雷達站(4800多米),路邊有個愛民模範茶水站。聽官兵說,昨夜這裡發生了持槍搶劫案。一輛吉普車被人用衝鋒槍打穿車胎進行搶劫。天哪,一直聽說川藏路上不太平,這難道是真的!在一段山路的拐彎處,我們還看見一輛小汽車飛了出去,掛在懸崖邊的亂石上,車門大開,沒看見人,估計人沒事吧。司機也真厲害,這麼高難度,就像電影裡的特技。

過了雷達站,展現在眼前的,是平坦開闊的理塘大草原。這時,雨也停了,高原的陽光和煦地照著,天地是那麼廣闊,心情也像天氣一樣,由陰轉晴。美麗的理塘草原在剛下過雨之後,落日透過雲層灑下縷縷的霞光,照射在綠油油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一群群的牛馬悠閑地啃著草,草地上盛開著五顏六色的野花。每個角落或金光燦爛,或晦暗未明,明暗暉映,光彩瑩然,草原上彌漫著一層乳白色的光。我們就是闖入仙境的愛麗絲,發現了高原上的童話世界。

中午,我們在理塘吃飯。理塘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縣城(4100米),有高城之稱。縣城雖小,街道和房子卻很新。來來往往的藏民、喇嘛,裝束和別處不一樣。喇嘛們頭戴著一頂像簸箕一樣的黃帽子,康巴漢子頭纏著紅色的發辮,紫紅的膚色,炯炯有神的目光,處處透出男子漢的陽剛和俊朗。這裡是那麼閑散、自在,一個遠離塵世的地方,猛一抬頭,電信局的門上貼著:“收發電子郵件,Welcome E-mail service……163上網,是你拓展視野了解世界的窗口”,感覺有點怪怪的。

午飯後,車子折向南,又紛紛揚揚飄起了雪花。我們進入一條河谷,開始看到大片大片的紅葉,大家都興奮起來,導游卻不緊不慢地說:“別急別急,好看的還在前面呢。”

翻過海子山,又到了開闊的草原,仍是大片大片的金黃、艷紅,不同的是,低矮的灌木換成了高大的秋楊,一排排整整齊齊,像一隊隊士兵守衛著這最後的香格裡拉。

稻城也是個很新的縣城,干干淨淨,整整齊齊,賣旅游紀念品的商店明顯多了起來。這裡除了近兩年才興起的旅游業,蟲草和松茸是當地的經濟支柱,縣裡還有專門組織松茸收購的機構,出產的名貴食用菌松茸直接出口日本。

一路上,凜冽的高原寒風早就吹得我直哆嗦。趕緊買了一條頭巾,5塊錢,他們還說我買貴了呢。裹在頭上,就成了地道的康巴女子。

天色已晚,加上天氣不好,車過色拉山時,什麼也沒看見。到了日瓦鄉,已是晚上近10點。我們住在綠野亞丁旅社。這是日瓦鄉最大的旅社,接待過很多團隊,牆上貼滿了游客的留言,還有廣州好幾家旅行社的旗子。木頭房子,雖然條件簡陋,被褥卻很新,很干淨。

10月3日

我們很幸運,聯系到車子去亞丁。開車的是公安局的刑警,叫中擁澤仁,他讓我們叫他中士。人很健談,說起話來眉飛色舞。他告訴我們,這條路是新修的,今年才通車,以前是要騎馬去亞丁的。天還在下雨,他一個勁替我們可惜,又不斷地保佑我們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能有好運氣,看到雪山。我們說,在理塘聽說有人被搶劫了。他說,他們這裡安全得很。為了保證游客的安全,縣裡開了會,要求搞好治安工作,所以他們全都上山了。為了保證游客能玩好,縣裡各機關單位的車全都出動了。他還把縣長的車指給我們看。路上遇到從山上下來的人,他問他們上面的天氣情況,那人說,上面雨好大。中士回頭對我們說,那些是成都人。“成都人就是這樣,一點點雨就說好大好大,別相信他們,我都不相信。你們放心,上面天氣一定會好的,你們一定會看到雪山的。”

亞丁村是個寧靜的小村莊,村子外面是大片大片的青稞地。晴天時,從房子之間就可以看到美麗的央邁勇雪山。

到了亞丁,人多得要命。本以為,在這川西南甘孜州最偏遠的一個縣裡的最偏遠的一個鄉,如此艱辛的旅程,定會嚇倒不少人。在來之前,左約右約約不到伴,他們一看行程表就嚇得縮了回去。但現在看來,對旅游發燒的人也真夠多的。

我們浩浩蕩蕩一大群人,導游又沒有訂好馬,我們只好在這裡干等。路旁有一間寫著醫務室的木房子,進去一看,是家小店,坐滿了游客。老板很熱情,免費供應酥油茶。我買了一些雪茶。看了他的蟲草,貨色不錯,只是太貴了,要每根7元。要知道,在收獲季節,最好的貨色也只需2.5元一根。

也不知等了多久,我們終於騎上了馬。牽馬的是一位藏族老阿爸,他指著旁邊一位俊俏的少女,笑眯眯地告訴我們那是他的娃娃。女兒很孝順,盡管我的背囊很輕,她還是生怕累壞了父親,一把搶過父親背上的包,加在自己背上那沉重的大包上。

路上有很多石片堆成的瑪尼堆,整整齊齊,呈標准的金字塔形,比我們在西藏看到的還漂亮得多,有的上面還刻有經文。路旁的木樁頂上,都放著一塊小石頭。我們穿行在原始森林、溪流、瀑布中,沿途藤蔓婆娑,溪流潺潺。

衝古寺下,是一條彎彎的小河,河水清冽。樹梢上掛滿各色的哈達。旁邊的草地上,馬兒在吃草。草地的上方,就是高高聳立的雪山。

我們的導游急得團團轉,拿不到足夠的帳篷把我們安頓下來。又等了很久,我們終於在帳篷的大通鋪裡住下。顧不上吃午飯,我們飢腸轆轆地前往珍珠海。

路上經過衝古寺。這是一間苯教寺院,以前規模很大,香火很旺,現在雖然衰敗了,仍是當地藏民心中的聖地。

我們經過一條干涸的河床,兩邊散落著一叢叢紅色黃色的灌木,河床上鋪滿了潔白的卵石。珍珠海是一個小小的高山湖泊,平靜如鏡的湖中有一塊掛滿了哈達的大石頭,就像是聚寶盆中的一顆夜明珠。天仍是陰沉沉的,空氣像是可以擠出水滴。一幫攝影發燒友聚在海子旁,架起了三角架,正耐心地等待天氣的好轉。

我們在河床上晃蕩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走下來。回到衝古寺,看到三位去進香的藏族少女,紅樸樸的臉上盈著淺淺的笑意。我快步上前,提出和她們一起照張相,她們爽快地答應了。我趕緊把阿家找了過來,讓他幫我照,恰好我的傻瓜機膠卷用完了,他不會用手動機,我又忙不迭地把阿華找來。折騰了半天,她們一直耐心地等著,我真有點不好意思了。

回到營地,楊導已把晚飯安排好,大聲叫我們了。就在露天裡,我們端著碗,站著,蹲著,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頓簡單的晚飯。接著,又起了爭執。原來,導游在安排帳篷時出現了差錯,把一些人安排到了別人的鋪上。他們昨晚已住在這兒了,今天回來一看,自己的床被人占了。大家各不相讓,我們的團友有些已脫衣躺下,一個個頭痛欲裂,臉色發青,怎麼也不願起來,而他們堅持要住回原來的地方。我也頭痛難耐,寫完日記,早早躺下了。外面,那幫人幾乎要和我們的導游打起來。阿暉可憐巴巴地進來,“echo,幫幫暉哥哥好不好?”他是我去年去西藏時的領隊,和我們還玩得挺好,沒想到這次又遇上了,也許這就是緣份吧。一想起上次他那麼可惡,趁我在車上睡著時往我嘴裡塞巧克力,我就不想理他。但是,到底朋友一場,好吧,我抱著劇痛的腦袋,好不容易從床上爬起,和瑤姐一起搬到旁邊的小帳篷裡,給他們騰出幾個床位,大家各讓一步,省得鬧個沒完。

既然起來了,也不想馬上就躺下。剛才,迷迷糊糊地聽到旁邊的帳篷裡有人唱歌,今晚不會有篝火晚會吧。起來時歌聲已停了,四處找了找,也沒找到什麼節目,於是和瑤姐到廚房烤火。阿暉他們從早上到現在,還一口東西都沒吃過呢,當導游真辛苦!

我和瑤姐各喝了一碗酥油茶,回到帳篷裡。這裡沒有棉被,楊導把他們的毯子搬了好幾床過來。和瑤姐聊了一會兒。瑤姐很開朗,很健談,她曾跟這家旅行社去西藏,玩得很開心。他們走青藏線,還去了珠峰、林芝,有許許多多不尋常的經歷,把我羨慕得要命。我去年雖然也走了青藏線,去了珠峰,旅途卻平淡得多,高原反應還把我折磨得半死。我們這個團,許多人都有著不一般的經歷,有的去過西北最貧困的山村,那種赤貧看得你直掉淚。有的兩個女孩單車走阿裡,夜宿荒野,直闖藏北無人區。至於攝影發燒友,更是不計其數。

我和瑤姐一夜沒合眼,難道是因為喝了酥油茶?但我以前喝過那麼多次,一直都沒什麼事的。難道是高原反應?這裡的海拔還不到4000米,在西藏5000多米的海拔也一樣睡得好好的。我知道,我是有點感冒了,西部的寒風我一向招架不住,但總不至於這麼嚴重吧。上次在那曲發高燒,那時的頭痛和胸悶,簡直刻骨銘心,不也沒什麼事嗎?

夜裡,又下起了雨。我們的帆布帳篷,也透進了絲絲的微雨,難怪他們都不願意住到這裡。心裡只是盼著,盼著明天是個響晴的日子。

10月4日

一大早,我還懶懶地賴在被窩裡不願起床,外面已是人聲喧鬧。太陽照在仙乃日神山上,金字塔的山峰披著金燦燦的外衣,這就是著名的日照金山。

我還是慢悠悠地起床,洗臉,刷牙,慢悠悠地架起腳架,一心想照一張滿意的照片。不料我的腳架還沒架好,天邊飄來一絲雲霞,金山變得模糊起來。我一看不對勁,趕緊拍了幾張,朦朧之中,竟也另有一種韻味。

昨晚沒睡好的看來不止我一個,一早,這裡50多人就有20人決定馬上下撤,什麼洛絨牛場,什麼五色海,再美的風景也不願意看了。阿暉陪著他們下去了,我卻說什麼也不願意。千辛萬苦來到這裡,就這麼半途而廢,我怎麼甘心?上吧,能上多高算多高,實在走不動了就停下。導游說,前幾天去牛場的路上,摔了好幾個人,用擔架抬下來的,所以,現在公安不讓騎馬上去了,走路要三到四個小時,而且,去五色海的路上塌方了,上不去。不管了,上到哪裡算哪裡,不能騎馬就走路吧。只是,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這路上,要真遇上劇烈的高原反應怎麼辦?大家一走就散了,而且,缺醫少藥的,要真有事,別人也幫不了什麼忙。思前想後,還是要了一瓶氧氣帶上,以防萬一。不管怎樣,我盡力而為了,就算上不去,我也認了,只是心裡覺得挺悲壯的。

我們還是不甘心,叫我們的地陪多吉幫忙找馬,打算繞開公安,悄悄上山。多吉轉了半天回來,垂頭喪氣地告訴我們找不到。我們自己又找了半天,馬夫都只願下山,不願上山。折騰了半天,已是九點多,我們只好踩著泥濘小路上的馬蹄印,深一腳淺一腳地上山了。

一路上跌跌撞撞,不一會兒,就滿頭大汗,氣喘如牛。我後悔把腳架帶了出來,沉甸甸的,只是增加負擔,誰還有心情用它呀,胡亂照兩張算了。多吉幫我背了背囊,我還是累得半死,越走越慢,加上照相,慢慢就落在了後面。但路上風景不錯。一路上,相伴左右的是小河流水,滿山的紅葉,美麗的雪山,草地上成群的犛牛。我們時不時都要小心翼翼地踩著溪中的石頭,顫顫悠悠地過去。

亞丁有三座雪山,分別是衝古寺營地上方的仙乃日雪山(觀音菩薩),左邊的夏諾多吉雪山(金剛手菩薩)和去牛場途中可看到的央邁勇雪山(文殊菩薩)。這三座山都是達賴喇嘛封的。它們的海拔雖只有6000米左右,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已有4100米,如果去到五色海,海拔高達4700米。三座雪山,離我們那麼近,似乎觸手可及。雲南的梅裡雪山,讓人感到敬畏,神聖不可侵犯,而這裡的雪山,則顯得更多一些人情味,與人更親近。

氣喘吁吁地走到牛場,已是下午近兩點。這裡有一些供人歇腳過夜的帳篷,景色倒沒什麼。多吉背了我的背囊,早就走得沒了蹤影,我所有的東西都在他那裡,今天是一口水也沒喝過,一點東西也沒吃過,整個人只感到虛脫,頭重腳輕一點力氣都沒有。好不容易找到我的背囊,狼吞虎咽地吃了些干糧,坐在地上直喘氣。多吉、胖子和小玲他們幾個決定上五色海。我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還發愁怎麼回去呢。聽說,上面的路更難走。從衝古寺到牛場,還有一些馬夫牽了馬偷偷上來了,而去五色海則誰也不願意去。現在已是下午兩點,去五色海來回要八個小時,再下到衝古寺,三更半夜的,這樣的路怎麼走?

我們看到一些自助游的游客,打算在牛場住一晚,第二天才上五色海。我們這樣一個浩浩蕩蕩的一個團隊,牛場根本住不下。看來,五色海是要留到下次了。

這時,天色驟變,下起雨來,氣溫急劇下降,寒風冰冷刺骨。我們纏住另一位地陪本珠,讓她幫忙找馬下山。問來問去,這裡的馬全都有主了,剩下僅有的幾匹,一大群人圍著在搶。馬匹坐地起價,本來包一天是88元的,從山下上來來回就成了100元。現在,下山單程100元,一會兒,成了120元,再過一會兒,又成了150元。盡管這樣,還是找來找去找不到馬。這時,多吉他們也回來了。他們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上面開始雨雪交加,只好後撤。有些人已走路回去,我實在走不動,只好賴在這兒。我們到帳篷裡避了一會兒雨,天還是陰沉沉的,但雨停了。我很幸運,終於找到了一匹馬,但馬夫要200元,而且還要先給錢再走。我很擔心,他收了錢,到了半路又要加價,或者把我扔下,那可怎麼辦?可我實在走不動,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馬夫是一位年輕的康巴漢子,除了剛才那些,其他方面倒還不錯,路上很照顧。他把他的糌粑給我吃,到了危險的地方要下馬,他就攙著我走。有幾次,他都滑倒在山路上,爬起來後,顧不上自己,拼命給我擦干淨背上的我的背囊,弄得我既心疼又感動。他很喜歡我的雨衣,問我要多少錢,讓我賣給他。我說:“那要是再下雨,我怎麼辦?”他說:“你下了山就坐車,不用雨衣了。”他說他沒有雨衣,我叫他到稻城買。他又問我,明天下不下山,我說要下,他說他來接我。他家住在亞丁村,要走很遠的路到這裡。這家伙倒是鬼精鬼精的,快到檢查站時,他對我說:“如果公安問起,就說這馬的租金是88元”。我說:“那你怎麼收我200元?”他說:“大家都是一樣的價嘛,我也是跟別人的。”還沒到衝古寺營地,就讓我下馬了,說前面檢查站的公安要是看見了,要罰款的。

我們在山上半天找不到馬,後來本珠讓那些先下山的馬夫找馬上去。下來的途中,陸陸續續看到不少馬匹往山上走。到了衝古寺營地,遇到昨天送我上山的老阿爸,他問我山上還有沒有人,我說有,只是已有很多馬上去了。他又問我明天下不下山,我說,要下的,我們有很多人,你明天來接我們吧。

回來以後,頭痛欲裂。我們搬回大帳篷,早早就躺下了。早上帶上山的氧氣瓶,現在看來可以派上用場了。迷迷糊糊中,外面喧鬧起來。有人從五色海回來了。我們30多人,只有他們四個上了五色海。他們是撇開大部隊,早上七點多就出發了,而且,租到了馬,騎馬上的牛場。他們說,上五色海的路很泥濘,很陡,要手腳並用爬上去,但並沒有塌方,我們又讓導游騙了。在離海子一百米時,下起了鋪天蓋地的大雪。他們猶豫了很久,上不上好呢。後來一想,就差這一點點了,死就死吧,不管了。上去以後,在漫天風雪中哆嗦了十幾分鐘,雨雪驟停,還出了太陽。他們拼命拍照。過了十幾分鐘,又下起雪來。於是趕緊下撤,在夜色中幾乎是狂奔下山。但是上面的確很美,三座雪山圍著三個海子(五色海、牛奶海和吉祥海),水色變幻莫測,山峰潔白如銀,景色秀麗無比。

10月5日

昨夜,下了大雪,早上起來,到處是白茫茫一片。我原來還心存僥幸,想今天補拍日照金山。帳篷外,人聲喧嘩,馬夫一早就過來了。我找了半天,沒找到那位老阿爸,只見到他的女兒,也沒找到昨天那位小伙子,本珠帶我騎上一位老阿媽的馬。慈眉善目的阿媽已七十多歲,旁邊跟著她的孫子,一路上小心照顧著。

到了山腳,才看見昨天那位小伙子牽馬過來。這家伙,太陽都老高了才來。我們又等了兩個小時,阿暉才找了車過來接我們。他們昨天一早下山,一直等到下午四點才等到回日瓦的車。如果那邊沒人坐車過來,我們就沒法坐車回去。如果騎馬,要八個小時,而且有些路段還較危險。阿暉是按一人100元多給了一程的車費,才要到車的。他自己坐的那輛越野車,據說是縣委書記用的。

路上看到的仙乃日,就像展翅的雄鷹。導游告訴我們,亞丁意即太陽升起時剛好照到的地方,衝古即在海子上方,日瓦即石頭較多的地方。這裡也是個有山有水有寺院有村莊的地方,稻城和雲南中甸一直為哪裡才是《消失的地平線》中描述的香格裡拉爭論不休。中甸最早提出香格裡拉在他們那裡,而且作了聲勢浩大的宣傳,稻城就干脆把自己稱為最後的香格裡拉。

我們回到日瓦,這才看清楚斜對面就是著名的三聖如意食宿店。店子很小,也很簡陋,但知道稻城的人無人不知它的鼎鼎大名。

旅行社沒有安排我們去俄初山,於是我們自己找了車過去。

俄初山位於亞丁自然保護區內,毗鄰著名佛教聖地念青貢嘎日松貢布,藏語意為“閃光的山”,海拔5146米。山形平緩,森林廣袤,風雲變幻莫測。秋季,層林盡染,萬山紅遍,每當太陽升起,整座山泛著金光。置身俄初山無邊的秋色中,令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

從俄初山看夏諾多吉,銀峰如塔,獨立向天。

在回稻城的路上,我們的車被一輛裝運樹木的拖拉機擋住了去路。好不容易過去了,前面又有幾輛拖拉機停了下來。在停車之際,幾個好奇的腦袋探了進來,原來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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