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香格裡拉之旅——穿越川滇南行記(1)

作者: shuangqiaoqingyin

導讀前記普希金有一首詩裡寫到: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將過去,而那過去了的,會成為親切的懷念。 時值2004年初秋,又到了換工作的時節,所以乘此間隙出游一趟是必不可少的。對雲南香格裡拉——中甸的向往和四川“最後的香格裡拉”——稻城的好奇,驅使我決定了一條穿越川滇的大香格裡拉自助游線路。此行有四個旅游重點:稻城亞丁、香格裡拉(德欽梅裡雪山)、徒步� ...

前記普希金有一首詩裡寫到: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將過去,而那過去了的,會成為親切的懷念。

時值2004年初秋,又到了換工作的時節,所以乘此間隙出游一趟是必不可少的。對雲南香格裡拉——中甸的向往和四川“最後的香格裡拉”——稻城的好奇,驅使我決定了一條穿越川滇的大香格裡拉自助游線路。此行有四個旅游重點:稻城亞丁、香格裡拉(德欽梅裡雪山)、徒步虎跳峽和瀘沽湖。沿途有變幻莫測的高原秋色、雪山風采和峽谷奇觀,神奇的宗教習俗和民族習俗,五彩斑斕的建築、服飾和美食,這一切深深地吸引著我。跑全這條線路旅行社幾乎沒有,並且透過網絡也找不到全程18天的同伴,只有自己上路再說。由於行程的艱苦偏僻地段集中於線路北面,所以決定從四川南下雲南,走一回屬於自己的“南行記”。

海螺溝的日照金山與冰川歷險

9月8日中午從廈門乘飛機到成都(五折980元),補充采購一番並和先行到此的三位同伴(同行六天)確定次日包車事宜。為了行程順利,我們不惜六天花費5600元(含兩天返空)包了一輛韓國產的越野車,師傅姓劉,常年跑西藏等特種路線。9月9日晨9點,和三位首次見面的同伴一塊乘著越野車從成都出發了。第一個目的地是海螺溝。沿著成都至雅安的134公裡高速公路一路飛馳,穿越二郎山隧道,沿著水流湍急的大渡河行進。於下午4點半到達海螺溝所在的磨西鎮。為了次日觀日出方便,即決定當晚宿景區內三號營地的金山飯店(講價一個標間80元)。景區門票和班車費共計110元。

海螺溝是貢嘎山東坡的冰蝕河谷,因溝內發育著貢嘎雪山中最大的、亞洲位置最東、海拔最低的冰川而得名。貢嘎雪山位於甘孜藏族自治州瀘定、康定、九龍三縣境內,主峰海拔7556米,被譽為“蜀山之王”。海螺溝冰川分為粒雪盆、大冰瀑布和冰川舌三級階梯。海螺溝的三大特色是日照金山、大冰瀑布和冰川溫泉。此行因惦記著稻城的茹布查卡溫泉,就放棄了冰川上洗溫泉的奢侈。

一般來說,看到日照金山的可能性很小,所以9月10日清晨當金山酒店的服務員叫醒我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但我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躥到房頂平台,幸運地見到了壯觀的日照金山——貢嘎雪山。啊,貢嘎雪山,雄偉的“蜀山之王”!當金色的晨光像頭紗輕輕覆蓋在那雪白而聖潔的神山額頭,金輝燦爛,莊嚴耀眼。每個人都秉住呼吸,凝神靜賞。金色愈加濃郁,頭紗漸漸延伸擴大,變做了金袍,裹住神山那偉岸的身軀。整座雪白的貢嘎神山頓時光芒萬丈,瑰麗輝煌。當這神聖時刻降臨,人們歡呼贊嘆不已,快門閃爍,菲林銳減;我卻對大自然的造化低心歸首,向神山祈禱旅途平安並感謝神山賜予的幸運。同住的女伴晚了3分鐘出來,“金山”已經變作“銀山”,遺憾不已。

帶著這份激動的心情我們四人決定不走168元/人的索道,而是直接沿著步行道盡頭的冰川去徒步看冰舌和大冰瀑布。我們不知道此刻危險已經悄悄潛伏在身旁,幸運正轉身離去。

上午八點整出發先坐車到纜車站,然後放棄坐纜車觀賞的便利,開始徒步。原先計劃1個半小時走完的林間步行道,只用了40分鐘就完成了。雖然隨著海拔的升高,我開始感覺呼吸急促,頭部輕微疼痛(高原反應),但是仍然被早晨看到“日照金山”的興奮鼓舞著前行。看到一大片冰塔林了,神奇的冰溝和冰塔林吸引著我們一步步向前,遠離安全的步行道。經過兩三個鐘頭高高低低的跋涉,看著頭頂一輛輛緩緩移動的纜車,對坐在纜車上的人們由遺憾(為他們看不到真真切切的冰塔林而遺憾)的心情逐漸轉為羨慕,因為在高低起伏的冰川上艱難的徒步和強烈日照反射使我們感到疲勞。在一眼望不到頭的冰川上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啊走,終於看到了大冰瀑布的雄姿。高度和寬度均達到1000多米的大冰瀑布的確舉世罕見。在高興之余,迎著正午雪山反射出的刺眼陽光,我覺得身上既冷又困、頭痛加劇,就地坐下不想動彈了。

我的同伴分成了兩撥,身體狀態好的兩個繼續前行,往纜車頂端前進,另一個和我一組的同伴決定原路返回。在同伴的督促下,我勉強站起來,每走一步,輕微動一下腦袋,就感覺頭部刺痛。高原反應在我受困於冰川之際猛然來襲,忘帶指南針,手機又沒有信號,使我看著茫茫的冰川,心底產生了一絲憂懼:如果天黑之前走不出去,在零下N度的冰川上會凍死;現在要跨過無數條冰溝才能回去,可要是滑下去一次,估計也沒命了。同伴領著我一步一滑的跳過一條條冰溝,每次跳躍的時候,我都用力睜大眼睛,不敢掉以輕心。糟糕的是飢餓和口渴接踵而至,隨身帶的食物和水早就沒了。我們在冰川上繞來繞去,看到的還是一片白茫茫的、半透明而冷峻的冰塔林。

這時,先前還和同伴爭論前進方向的我突然明白,此刻我們必須集中所有資源,不能再分散出擊。於是對同伴說了一通鼓勵的話,並決定以他思考的線路為主,還和他打賭能不能在3小時之內走回去呢。同伴的信心加強了,認真追尋並和我討論地上可能的腳印。我們不再抱怨坐不到纜車、不再抱怨疲勞和飢餓,不理刺眼的雪山反光和口干舌燥,一點點靠近可能正確的方向。又跋涉了近三個小時,越過數不清的冰溝,終於……看到了生機——步行道的出口。這時,高原反應造成的呼吸困難和頭痛更加厲害,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轉頭有氣無力地對同伴說:“謝謝,待會兒我們就去補坐纜車!”……

最後,因突降大霧,到底沒有坐成纜車。冰川上的歷險和嚴重的高原反應卻使我開始暈車嘔吐,一見到盤山公路就反胃。翻越哲多山時,隱隱雲霧中見到三個圓圓的雪山頂,巍峨冷峻,令人肅然起敬。總算天黑前趕完100公裡路到達新都橋,住在百家樂飯店。(談價一個標間70元)

一天翻越五座大雪山

9月11日,號稱“攝影者天堂”的新都橋並沒有給我留下多麼深刻的印像。可能因為早晨陰天的關系,可能因為後面行程當中藏區的景色比它更好的緣故。只有一個叫做莫馬拉央宗的、黝黑紅潤的小姑娘見我在攝影,幫助把遠處坡上正在吃草的犛牛和馬拽著尾巴趕下來的場景頗為有趣。

在康巴藏區,藏民們分別生活在農區和牧區。農區的藏民以種植青稞、玉米等農作物為主,經濟上比較貧困,但是生活安定;相反,牧區的藏民都是“逐水草而居”,哪裡牧草豐美就往哪裡遷徙放牧,席天幕地,搭住帳篷,各有幾十至幾千頭不等的高原犛牛,身家相對富裕卻漂泊不定。

同伴見到路邊藏民的小孩可愛,與之合影,事先小孩父母講明要收1元錢。誰知,剛要離開,三個長發的藏族青年乘兩輛摩托車揚塵駛來,其中一個擋住了去路,伸手要錢。聲稱和這家的小孩照相一定要給到10元錢,否則就拽著車門不讓走。驚詫之余,連我們的師傅都憤怒了。之後,同伴又給了5元,那個無賴還是把住車門。師傅氣得猛地一踩油門,使勁一拉車門,揚長而去。這種近似攔路搶錢的做法使得我們今後端起相機之前都會先確認價格,真是無奈。

在今天450公裡行程當中要翻越5座大雪山。盤山公路,盤上盤下,潛藏的暈車和高原反應一塊發作,令我頭暈目眩,臉色青白,四肢無力。中午11點過,翻過了海拔4420米的高爾寺山的埡口,來到雅江。在“亞曲喀”飯店品嘗了鮮美無比的“雅魚”湯。雅魚生於雅礱江上游,水質清冽,魚肉滑嫩,熬湯是上上之選。魚湯入喉,繼續趕路。越過了海拔4659米的剪子彎山和滿山紫色野花的卡子拉山,我們來到“世界高城”理塘縣城參觀康巴藏區著名的黃教寺廟“常青春科爾寺”。寺廟巍峨壯麗,圍牆上一圈秀麗的白塔層層疊疊,如同一群白衣金冠的寺廟守衛。在寺廟門口,我幸運地見到了剛從藏民家做完法事回來的“當秋活佛”。

有三位小喇嘛隨伺的當秋活佛熱情的邀請我一同來到他居住的藏式小樓。樓宇不大,上下兩層,一層堆放著材火、青稞等物品,二樓就是活佛的房間。房裡有一位老阿媽正在爐膛裡生火,一位大喇嘛見活佛回來畢恭畢敬伺立在旁。活佛很年輕,三十來歲,一臉福相,耳垂很大。賓主在炕上坐定,討論了一些簡單的佛理和禪學,我向活佛介紹儒家的一些觀點,他很有興趣。活佛在印度研習佛學7年,日常除了在廟裡學習大乘佛經,經常也到藏民家為紅白喜事作些法事。接著,我拿出拍照的手機給窗台上的鮮花照相,活佛很開心。他對通訊科技同樣好奇。最後,向活佛獻了哈達和禮金,他回贈哈達,替我系了一條長壽繩,並寫了一串平安經文拿到廟裡讓喇嘛去念。

隨後參觀的金碧輝煌的正殿,又遇到坐在高高法座上的老活佛,看到他慈眉善目的,不禁讓人微笑。老活佛在我頭上用樹枝灑了水,又給我系了一條哈達。(次日當我從亞丁墜馬幸存的時候,多謝兩位活佛和哈達的庇佑)

過兔兒山和海子山的時候,天上下起了夾著冰雹的雨雪。“七月飛雪”也算奇特。終於看見燈火閃耀的稻城。當晚我們入住在雕梁畫棟的藏式民居彭松措家(普雙60元/間)。女主人身高1米80,故大家稱她“貢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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