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柬散記(一)

作者: parable

導讀去柬埔寨,是在書城看見《柬埔寨五月盛放》那本書的瞬間決定的。 9月16日,我去簽證回來的路上,將書城裡最後一本《柬埔寨五月盛放》捧回了家。雖然書已有破損,但我沒有猶豫地買了下來。 柬埔寨之行對我來說,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獨立自助游,全靠我自己去安排一切。有一絲擔心,可又充滿了期待。 9月28日中秋節快樂 三個多小時的飛行,我來到了一個在我印像中 ...

去柬埔寨,是在書城看見《柬埔寨五月盛放》那本書的瞬間決定的。

9月16日,我去簽證回來的路上,將書城裡最後一本《柬埔寨五月盛放》捧回了家。雖然書已有破損,但我沒有猶豫地買了下來。

柬埔寨之行對我來說,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獨立自助游,全靠我自己去安排一切。有一絲擔心,可又充滿了期待。

9月28日中秋節快樂

三個多小時的飛行,我來到了一個在我印像中非常破敗的國家。走出艙門,我不由得“哇”一聲叫了起來,好悶熱。

辦理出境手續的時候,我下意識地摸摸口袋中的美金,隨時准備掏出來避免“繁瑣”。不料,那個英俊的工作人員什麼也沒說,就將護照交還了我。

走出機場,我有些雀躍,笑指著藍天後的一抹夕陽,對著Amy說:“不錯嘛,這個城市。”Amy贊同我的感覺表示“比尼泊爾好”。

除了語言的陌生外,我依然沒有已跨出國門的感覺。林立的芭蕉樹,川流不息的MOTO,讓金邊這個城市顯得熱熱鬧鬧。突然間,我發現,自己一反常態地竟有些喜歡這樣的熱鬧。

載我們的出租車司機不會英語,於是我們一路沉默著前進。車一個小拐彎,來到洞裡薩湖的河岸,我知道,這裡離我們選擇的GH不遠了。

清晰、嫵媚的月亮高高地掛在河對岸的空中,挽著薄紗,羞羞地遮住臉,露出朦朧的笑臉。Amy看著月亮說“舉杯邀明月”,我轉過頭去看了她一眼接了句“低頭思故鄉”。

是呵,同為獨生子女的我們,鮮有這樣的機會離開父母,在外過中秋。可是,很多時候,我想讓他們明白,我會永遠在心中裝著他們,形式上卻不一定如他們的願。離家到機場的時候,我打了一個電話回家,祝他們節日快樂。

中秋節快樂!此次出行,我沒有帶上我的手機,把筆記本和筆裝進了包裡。我想過一段遠離塵世的日子。

中秋節快樂!所有的朋友們,我應該想念,不應該想念的人都快樂!

因為我很快樂!!

9月29日

在巨大的轟鳴聲醒來,窗外的太陽已跳上對面的樓頂。打開電視,鳳凰衛視的主播說,克林頓的御用廚師在四川學做川菜。

買了中午去西哈努克市的車票。

我們住宿的COYZNA GH可代購機票,但要收8美金的代辦費,我們拒絕。已沒有明天去暹粒的機票,只能買10月1日的早班機票。那樣我們將有更充裕的時間看看柬埔寨最大的海港城市,在那個微笑是語言的地方。

我在SUN SHINE 早餐,金邊的物價不比我所在的城市低,相比之下環境上更勝一籌。我喜歡有花,有綠葉的地方。休閑隨意。

我的機票出了狀況,出票小姐粗心寫錯了一個字母。在我要她更改的時候,她執意不肯。說,國內航線不查護照,要我不用擔心。一向很能遷就別人的我,此時一臉堅決,我不能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在國內這可是上不了飛機的。萬一發生意外,我失去的是時間。交涉了許久,我說,OK, 我付你回程的車票錢,你送我進機場。出票小姐答應了。

其實錯在她呀。

由於,我們是早上的頭班飛機,還讓那小姐做成一票生意。即我明晚回金邊住在她家開的GH 。為以防萬一,我答應了出票小姐的要求。

看來金錢頗能解決問題,但金錢真的能解決問題嗎?

到處都有人把我們當成日本人或韓國人。在一家福建人開的餐廳裡用餐,翻見中文菜單覺得很親切。不料,一旁的老板娘走上來將菜單翻到韓文。我看了她一眼,說“我們來自同一塊土地”。

老板娘在柬埔寨九年,屬於第一批淘金者。她對我們的到來表示驚訝。問“這裡有什麼好玩的?還是學生呢,來這裡干嗎?考察嗎?”

“玩呀”Amy爽氣地回答。

“你們的膽子可夠大”

我和Amy面面相覷,學生?可真希望能回到學生時代,那個世界多簡單!黑與白分明,有種簡單的快樂。現在的我雖然也快樂,滿意自己的生活現狀,但快樂來自我處世的淡然。即使還有激情,可再也不會輕易示人。一切只會消融在自己的世界裡,內心的世界裡。

12:15分。此刻,我正坐在開往西哈努克市的豪華巴士上。為了找這個巴士站,我站在了大太陽底下。

爆曬。炙熱的陽光下,我記起在尼泊爾的日日夜夜以及尼泊爾帶給我的額外記憶。

微笑。無語。

找到車站後,我去逛了逛中央市場。它有點類似新疆的二道橋市場,是個大賣場。唯一不同的是,它還賣菜。市場裡各國的假冒名牌手表、各類珠寶首飾應有盡有。許是柬埔寨盛產紅、藍寶石。那裡的寶石制品琳琅滿目,甚至有切割成像鵝卵石大的寶石,奪人眼目。漂亮卻勾不起購買的欲望。難分真假,貴得意外。

留連許久,想買件禮物送給母親,以彌補節日離家的遺憾。終於選得一枚晶石戒指,精致而細巧。開價15美金,狠殺以3美金成交。禮物不在貴,在於心意。在於稱心。

怕遺失,我戴在手指上,看看著實喜歡。

四個半小時的車程,老天一會下雨、一忽太陽。無垠的田野視線極寬。金邊至西哈努克市的公路是柬埔寨境內最好的一段路。可惜,司機始終將車速保持在60碼左右。

緊趕慢趕,還是錯失了書上說的,美得讓人掉淚的落日。

美到極致,會讓人掉淚;是不是愛到極致,亦是一種傷害呢?

SIHANOUK的汽車站有我們住宿的MEALYCHENDA 免費接送的班車。MEALYCHENDA是個連鎖的GH。我選擇了面海的房間住下。站在陽台上,遠眺大海,覺得昨天應包輛車直奔這裡。

在臨海的露天大餐廳裡坐下,偌大的露台上,除了五個法國人外,就是我們了。我們狠狠地點了頓海鮮大餐。新鮮的大蟹,讓我吮指回味。臨出門時,母親唯一的囑咐 “出門要多吃點”。呵呵,此時不用囑咐,我也會食多多的啊。

許是少有中國人來到這個偏僻的海港城市,大家都頗為好奇我們的光臨。想想也是,朋友得知我去柬埔寨,都驚奇我怎麼總去這種感覺上要受苦的國家。花費不少,卻不能享受生活。殊不知這樣的環境,更能讓人放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裡,在一個與你生活環境截然不同的空間裡,完全卸下你所有的角色,體味你就是你的生活。

我個人以為,旅游的真諦於我而言就在於此。曾有一句話,在你什麼也不能做的時候,讀書是你最好的出口。那麼有閑的日子裡,游走就是我日常緊張而忙碌生活最好的出口。

每一次的旅程,就像我另一次的人生。往往就比常人就多活了一次。

西哈努克市是個漁港城市。有眾多的海灘。比較出名的是獨立海灘和勝利海灘。原先這裡是個封閉城市,現在歐美人來得較多,並常常住上一段時間,於是這個城市也就慢慢開放起來了。我眼見的城市和書上的描繪已有很大的不同。

入夜,小街上酒吧的燈會亮到半夜。偶爾可見打扮漂亮的柬妹與老外一同逛街。狹窄的街道,寧靜卻不冷清。黑幕將城市沉沉遮住,零落的燈火在黑幕裡閃爍,扯碎了天邊的幕布,頑強地透露出光來,揭示著城市的存在和其一派無聲的生氣。

拎著水果,我們慢慢地閑走。周邊的情境竟和尼泊爾的博卡拉有幾分相似。

9 月30日

凌晨的鬧鐘准時響起。我起身走到陽台上,坐在圈椅上靜待日出。看著陽光羞怯地躲在層層疊疊地雲朵後面,露出明亮的橙色,射放出巨大的光芒。稍一疏忽,它就跳出了海平面,躍上了天空。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舒適地坐在陽台的圈椅上,腳蹺得高高的看日出。舒服得我不忍挪動腳步。

我們早早地出門,招來了MOTO,MOTO 的轟鳴聲劃破了清晨的寂靜。馬路上除了我們的MOTO,悄無人聲。兩旁的芭蕉樹,像排列的士兵,列隊歡迎我們的出行。

長發飄起,心情飛揚。在這樣的早晨,還有什麼不可原諒,不可遺忘。

勝利海灘、獨立海灘在那一刻屬於我們,長長的沙灘,只有我們在奔跑,在歡叫。怕冷的Amy,終於脫掉涼鞋,踏入了海裡。誰能抵得住海浪的召喚?

在海邊用餐,是史無前例的第一次。還有新鮮的烤魷魚買。香氣四溢,鮮嫩無比。1美金7個,很便宜。

海邊的早餐,也讓我體驗了一番一手吃飯,一手趕蒼蠅的滋味。蒼蠅趕走了又來,像不敗的攻城戰士,成群結隊蜂擁而至。無奈,我只得端著盤子不斷移動著完成我的海邊早餐。

沒去這個城市的漁港碼頭,是我需要留段時間給自己。坐在陽台上,靜靜遠眺大海,享受屬於我的寧靜。

海水美得我無法用語言去描述。深淺不一的碧藍,輕輕起伏著。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幾十條魚船有條不紊地進發,隊列有序而無規則。

腦海裡湧出拜倫的詩“面對這樣的美景,我該有雙倍的喜悅,若你也在”。

海子說:給

每一條河流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只願面對大海,春暖花開

西哈努克市已漸漸被人注意。街市上處處可見悠閑晃悠的老外。在隨處可見的GH中,還建造了SOKHABEACHRESORT,一個超豪華的度假村,附帶一個獨立的海灘。不是住客根本無法涉足。 我的MOTO司機說,100美金一夜算是便宜的房間。那是達官貴人的聚居地及政府官員的常來之地。門外豪華的轎車讓我對司機所言深信不疑 。

哦,原來也是一個腐敗之地。

西哈努克市也是個中國人甚少來的地方。但這個城市可讓人驚喜,讓人意外,讓人簡單直白。是個讓時間停頓,讓人新生的地方。

昨夜,我察覺我的左臉腫了,是因為累了,有炎症。的確,出行前的忙碌,使我驚覺白天與黑夜的交替外,幾乎沒時間憐惜一下自己。有些擔心,旅途的勞頓會引起其它反應。權衡以後,我決計晚飯後吃兩片我記憶中從沒下咽過的抗生素。點的菜遲遲不來,於是我招呼服務生給我上點米飯。吃了幾勺米飯後,我用清水服下了藥。有意思的是,那些服務生只見我吃米飯,而未見我服藥,因此很好奇。第二天,我們午餐的時候,還沒吩咐,就有人將米飯先行端上。

我們大笑。

Amy買東西忘了時間,送我們的班車已走。各叫了輛MOTO,疾駛汽車站。

電弛飛掣,我有點害怕。一聲“MayI ”,我將手搭在司機的肩膀上。這種行路工具,在我所在的城市裡,沒有特殊情況,我決不會光顧。

MOTO在蜿蜒的公路上起起伏伏,急速前進。一點點刺激,一點點冒險。讓我喜歡。

或許,外出的日子裡,過些與以往不同的生活,然後回到熟悉的環境,繼續著中規中矩的職業生涯,才可以忍耐著別人不能的忍耐,微笑地面對一切。因為,旅行已將我日常積澱下來的所有的不耐盡釋。

網上有文章介紹說,柬埔寨的火鍋不錯,於是我們決計晚上回到金邊去吃。臨走之前,我曾詢問過GH的前台小姐具體地址。

出了汽車站,我們叫了輛TOTO。司機走錯了路,讓我們自己走到那個餐廳,我們未予理會。他遂又將我們載到我們要找的餐廳。付帳的時候,他竟開口要8000RS 。原說好是3000RS。和他說理的時候,他說是我們聽錯了。看著他的眼神,我們不想和他多辯。為了2美金,破壞了我們的好心情是萬萬不值的。爽氣的給錢走進了餐廳。殊不知,餐廳裡沒有我們要的柬式火鍋。不過,RENDZRESTAURTANT的環境怡人,有清式臥榻;貝母鑲嵌的清式長台;服務員小姐長得可愛迷人。可氣的是,我進洗手間後,門鎖出了問題,老半天打不開。輕敲門許久,才有人來幫我。忿忿地走出來,對Amy說,我們換地方吃飯。她呵呵地笑了......

回到GH,那個出票小姐對我說,她害怕乘MOTO,要我給她5美金坐出租回來。我一楞,MOTO可是他們最常見的交通工具呀。看著她,我無語。但立刻我就說:OK。

許多時候,我永遠是個寧願為難自己,也不會為難他人的人。40美金是他們這裡政府官員一個月的工資。5美金對我來說算不了什麼,而對她來說這也是一筆意外之財吧。難怪我腦海了湧現了“屁顛屁顛”這幾個字。

10月1日國慶節快樂

暹粒的日子即將開始。

此刻,我正坐在機場的餐廳裡。在柬的日子,我常常忍不住尖叫。的確,這裡給了我太多的驚喜。真的,只有多看才能明白世界的面目。柬埔寨的變化是翻天覆地的。寬闊的馬路、綠樹林蔭的街市,無不透露出這個城市在戰後顯露出的勃勃生機。

有驚無險,我順利地進入了機場。不可思議,這在國內是決不允許的。

勇敢的柬埔寨人民不怕恐怖分子。

常常,我會不自覺地將這裡與尼泊爾的一切比。昨在回金邊的路上,我好好的過濾了一番,我和Amy的意見是一致的,柬埔寨比尼泊爾好。也是,在世界飛速發展的今天,柬埔寨的重建就建立在各國的經驗基礎上,這種重建更輕而易舉,急速。

8:35分,已在暹粒了。60人座的小飛機晃得厲害。飛機上歐美人占絕大多數。生命高於一切。還是有人不願冒險坐快船的呵。

17:00,我正盤腿坐在皇家水池的階梯上,寫著我的筆記。水邊只有我們,遠處偶爾傳來樂聲,隱隱約約,告知你新的游客的到來。

我們包了輛豐田轎車,60美金三天。雖然我更心儀MOTO的速度,但太陽讓我怯步。

終於,我站在了著名的“高棉微笑”面前。沒有激動,意外的是,我感到平和,腦海裡一片空白。我和他就這樣靜靜對視著,無言亦無語。

他笑不露齒,閉眼垂眉;圓潤的臉龐平靜不帶任何表情。是平和抑或是神秘?那刻,我竟沒有任何遐想。舉起相機對焦,在鏡頭裡探望他的時候,我想起了人心。是呵,“高棉微笑”,神秘莫測,像是難以琢磨的人心。他任憑你想像。悲、喜、樂、怒,你可隨意作想,他以不變應萬變之勢坦然面對一切。

BANTEAY KHEI,是我最初看見“高棉微笑”的地方。初涉境地,我屏住呼吸,不敢大聲說話。林立的石柱、精美的雕像。栩栩如生的仙女,其優美的舞姿,動人的體態,讓人恍然。忍不住用手去輕輕撫摩,歷史在這裡重返,無法想像當初這裡是如何的輝煌。我小心地移動每一步,惟恐踩踏了歷史。不斷的按動快門,盡可能的將所有印在我的相機裡。

這裡幾乎已是廢墟。一聲聲低嘆,來自內心。

達布隆寺,濃密的林蔭道延伸至主寺。途中,還有音樂傳來。悲涼的弦樂,輕快的鼓點交融在一起,和諧。與周遭的環境相得益彰。

那些樂手都是殘廢軍人,因戰爭而致殘。

達布隆寺裡引人注目的是樹與廟的生死相纏。絲棉樹向上瘋長,緊緊地與廟結合,無隙不長。樹根綿延裝飾了門楣,生命力極強的根爪無孔不入,深深地滲透進每一個廟宇。絲綿樹不停地向上伸展,許多廟宇都被摧毀成亂石堆積在樹下。

廟宇被絲綿樹緊緊抓住了命脈。樹移廟毀。何等的生死相依啊!難怪人說吳哥遺跡的許多地方會讓人想到愛情。

太多、太多的碎石堆積在一起,甚至堵住了人們通行的路。每移一步,都有可能踏在遺跡上,踩在歷史裡……以致我踏一步,都感到承重。有多少燦爛,有多少輝煌,就是這樣慢慢地在消逝。

我慶幸,我來了,在一切還不太晚的時候,我站在了這裡。面對遺跡,遙想歷史。為了修建廟宇,荒廢了水利工程的建設。在不得不作出棄城決定時,當初的國王,是不是痛心?這裡的臣民又是如何隨同一起遷移的呢??隱於茂密叢林中的吳哥隱藏了多少秘密呢?

達布隆寺因樹洞而聞名,數不清的樹洞裡又藏了多少秘密?是不是因樹根深扎於大地而不至於感到沉重?!

寺廟裡有個聽音室,聽介紹說心術不正之人,在這裡輕拍胸口聽不到回音。許多游客都聞聲而至,忙不迭地進去拍幾下聽聽回音。在人們的本意中,是無人願意自己心術不正吧。

寺裡還有個廟塔,是國王為紀念亡母設立。塔的內壁上有很多規則的圓洞。書載:是鑲嵌珠寶和珍珠的地方。城敗,珍寶呢?是被外人掠奪,還是不翼而飛?可以想像,點燃的蠟燭,照耀在珠寶上,珠寶折射出的光芒,幻化成的仙境,是何等的璀璨。天上人間、生與死之間還有什麼距離呢?

茶膠寺,三層高的塔寺,幾乎陡峭的階梯,全是用大塊的青石堆砌。我手腳並用,爬上了階梯。心中默念,我離神越來越近。可惜,心中縱有萬般意願,企求神助,卻也不敢在那剎說出。因為虔誠,因為神威,使我心無旁鶩。

坐在巨大的青石台階上,有種心安。遠望無盡的蔥綠,心純神靜。時間停頓,生命延長。

這是個物我兩忘的境界。

爬茶膠寺的時候,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雨季裡,這裡的每天都會下一場暴雨。即便剛才還是陽光普照。

下去的時候,台階又濕又滑。我穿的鞋子踩在石階打滑。於是,在Amy的鼓勵下,我脫掉鞋子扔下去。光腳踏在階梯上,一步一步往下爬。如此儀態可是平生第一遭。

一個人在什麼也不顧忌的時候,才會全身心的付出。正如此時,在神的身邊。

聖劍寺,屬於吳哥窟裡規模較大的寺廟之一。空間頗大,更具歷史凝重感。它還有整個遺跡區裡唯一幸存的兩層建築。粗大的石柱要二人才可以合抱。有古羅馬的建築風格。莫非在那時,亞洲人就已掌握西方建築的精髓。

在寺裡,在一片石柱構成的青綠長廊邊,我找到了我一直在尋找的樹洞。銀白的樹根順勢而下,疏密有序,緊緊相纏,而樹干卻是獨立的兩枝分叉。看見它,我一陣狂喜,快步走下台階,奔向它時,卻覺腳下一滑。在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坐在長廊那布滿青苔的石板上了。幸好,我右手舉著,相機安然無恙;左手因撐住身體而重重地壓了一下。沒有立刻爬起來,坐著定了定神。

莫非,那一瞬間,有誰在叫喚我?還是,神覺得我有迷失,在助我!讓重重的一跤喚回我?

事事的改變,常常在於一瞬之間。於我而言,也是如此!是嗎?

佛,拈花不語。回轉之間,決定一切的還不是人心嗎?

左手麻辣辣地痛。我知道,我將永遠記住聖劍寺,記住了那一瞬間。人說,在吳哥你可以找到屬於你的角落,屬於你的樹洞。

我想我是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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