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槽船,豬槽船

作者: 瑪卿

導讀那年秋天,裡格島連下了幾天小雨,水就淹到了豬槽船的門檻下,瑪卿原本沒發現豬槽船,一來他的外表太平常,那些天才開張,門面還沒張羅停當。在裡格閑晃,走到豬槽船路斷了,就從後院繞路走,那個院子亂得不像個酒吧的後院,倒像家裡喂了牛馬的摩梭人家。聽到面湖那間屋子傳來Guitar聲音,瑪卿想,等下過來轉轉。 傍晚的時候,雨停了,天空有種幽藍幽藍的顏色, ...

那年秋天,裡格島連下了幾天小雨,水就淹到了豬槽船的門檻下,瑪卿原本沒發現豬槽船,一來他的外表太平常,那些天才開張,門面還沒張羅停當。在裡格閑晃,走到豬槽船路斷了,就從後院繞路走,那個院子亂得不像個酒吧的後院,倒像家裡喂了牛馬的摩梭人家。聽到面湖那間屋子傳來Guitar聲音,瑪卿想,等下過來轉轉。

傍晚的時候,雨停了,天空有種幽藍幽藍的顏色,快下山的太陽懸在湖面,映得湖水和路邊的水窪閃閃的,垂柳在木柵欄邊輕聲嘆息,瀘沽湖好像一塊藍色的錦緞,那種蕩漾每一下都能牽動你的心。臨家的阿夏搖著豬槽船從瑪卿身邊劃過,一下一下的嘩嘩水聲聽得人想要入定。

瑪卿回來時路過豬槽船後院,碰到一個拴紅領巾穿軍靴的男人,招呼進去坐,便從廚房邊那道門跨進了酒吧。酒吧用木柵欄隔開,吃飯、喝酒、烤火,女人若穿著裙子便不好翻過去。一個臉黑紅黑紅,眼睛亮閃閃的阿夏招呼瑪卿吃飯。那會兒,天色剛暗下來,酒吧沒有其他客人,那個拴紅領巾的男人是老板沈潔,吃罷飯也跟去了廚房幫忙收拾碗筷,小小的豬槽船就只剩瑪卿,她翻過柵欄到進門口那邊,那裡有口井,用石塊虛掩著,不知有多深,高高的門檻外是幽幽的湖水,瑪卿坐在門檻上把腳晃來晃去,秋天的風有些涼意,後背卻暖和得很,屋裡燃著一個很旺的火塘,抬頭看見門上掛著一盞煤油燈,門外是瀘沽湖美得讓人窒息的落日,滿天的紅霞燃燒著快要沉入湖裡,整間屋子沒有一個人,除了火塘裡劈啪的干柴爆裂的聲音,靠在門框邊,瑪卿的眼淚流了下來。

習慣搭下午那班從成都去昆明的火車,這條路上有許多回憶,在軟臥車廂那條安靜的走廊,晚上靠在走廊的窗邊,聽著咣當咣當的車軌撞擊聲,風吹起頭發,是火車上才有的夜風味道,早上醒來,女播音員說“昆明到了”。

昆明去麗江的路很長很長,瑪卿躺在臥鋪客車的上鋪,一整個晚上不管車子怎樣拐彎,天上那輪圓圓亮亮的月亮總跟著她,旁邊的雲彩即使在晚上也是有顏色的。看著月亮,眼睛會變得亮亮的,那白色的光暈始終籠罩著瑪卿,把她心裡那些不開心,那些傷痕,一絲絲吸走。

早晨,看著沈潔跑來跑去為准備離開的朋友張羅車子的時候,瑪卿想,她終究不是屬於這裡的,終究無法像沈潔一樣,把一個牛馬圈改建成酒吧,一住幾年,喝咣當喝到摔斷胳膊,只聽和他的豬槽船絕配的Gui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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