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牽西域,遺憾西域(二)

作者: rachel zhang

導讀到了大城市,覺得安全多了,再說還有熟人在,膽子也就大起來。於是第二天一早就去找旅行社,他們安排我們當天下午去附近的鐵門關游覽,好家伙,當時旅游不是很成氣候,所謂的安排,就是專門為我倆包了輛出租,光交通就是一百多塊。時間太長,記不全事情了,只記得那裡曾一直住著個老紅軍,山頂的棺墓是紀念一段美麗的愛情故事,有關一位公主的,還有那裡有個� ...

到了大城市,覺得安全多了,再說還有熟人在,膽子也就大起來。於是第二天一早就去找旅行社,他們安排我們當天下午去附近的鐵門關游覽,好家伙,當時旅游不是很成氣候,所謂的安排,就是專門為我倆包了輛出租,光交通就是一百多塊。時間太長,記不全事情了,只記得那裡曾一直住著個老紅軍,山頂的棺墓是紀念一段美麗的愛情故事,有關一位公主的,還有那裡有個發電站。還記得爬到山頂也是很累的,因為一路沒有風景,唯一的風景就是目所能及越來越遼闊的整片的遠方的戈壁。山頂的風吹得讓人感覺有點站立不穩,感覺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原來還想第二天去博斯騰湖看美麗的天鵝,可是這麼一段路就要這個價,去看天鵝我們得花費上千元,舍不得,放棄,遺憾之極。算了,先回團裡朋友的家休息一下再說吧。

第二天一早再次上路,從庫爾勒去往和田方向的農二師32團。上車前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長得很可愛,手上托著十幾個囊在賣,生意很好,一會就賣完了,然後他從車站旁的一個洞口鑽出去,很快回到車旁,手上又是高高的一摞。我早上其實吃得挺飽,可禁不住誘惑,五毛一個,那就來兩個吧,於是給了他一元錢硬幣,他看著我卻不接錢,經人提醒才明白,原來那娃不認得硬幣,於是有好心人拿了兩張五毛的紙幣幫我換,他果然接了就給了我兩個囊。車開動了,我吃著囊,看著窗外的風景,車路過許多集鎮,又穿過大片的沙漠。到了近中午,天熱得要命。在車廂門口有個老頭可能是沒位置了,直接坐在了上下車的樓梯上,穿的是很厚的一件一看就是新疆當地人穿的那種羊皮襖子,可一點都沒看出他有熱的感覺,真是神了。到了下午太陽快落山時,總算是到了團裡,又坐什麼車到的朋友家,已想不起來了,反正又是好長一段路,路上都是沙塵。快到家門口時,看見附近有一堆堆得像小山似的白色東西,原來正是采摘棉花的季節,平生第一次看到那麼多棉花。

事先向她媽預定了哈蜜瓜,可吃了一個,接下去的幾天就再沒敢碰,因為在南方從沒吃過熟瓜的我實在沒有口福吃那麼甜的瓜,還好,還有西瓜,甜,脆,這能接受。九月份去口福真是好,棗也熟了,特甜,門口就有,葡萄正是季節,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跑到一位他們的鄰居兼好友家摘幾串馬奶子葡萄和奶油葡萄回來。

當時團裡更多的人在忙兩件事,一個是到地裡摘棉花,另一個是到果園裡采摘香梨,我們沒事就也去瞎湊熱鬧。那時用水還比較緊張,不知現在是否好些了,於是每周只有一兩次渠裡放水,這時可以儲蓄一些水,並在放水時將菜園裡的種植物好好澆灌一下。由於集中放水,等放水結束時,通常會在水渠裡抓到許多很新鮮的小魚,抓來燒湯吃,真是從未有過的美味。

由於時差,晚上九點,天才差不多全黑,但走在路上,你不會害怕,因為周圍都是鄰居,安全,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也特別亮,盡管沒有路燈可你並不會覺得怎麼特黑。

從她家走十分鐘左右的路,就能走到被當地人稱為沙包的地方,在我眼裡則完全就是沙漠的起點,因為站在那裡,已完全是一望無際的沙漠了,沒有盡頭。日出真的很美,但第一次使用借來的單反相機,在拍日出時架好了三腳架,還特別用了閃光燈,結果可想而知,拍出的照片都不理想,遺憾之至。

在南方生活了二十幾年的我,突然來到這麼遠的邊疆,除了朋友一家人我誰也不認識,新鮮感過後,明月下我強烈地想念著遠在家鄉的親人,和所有我記得起來的人,也想念著當時的男友現在的老公。面對一望無際的沙漠,第一次那麼強烈地渴望親吻江南的垂柳,也再一次意識到中國之大,想著來時的路,回去又得一個星期的行程。閑時聽她父母說說當年支邊的原因和種種情況,又是一番感慨,那是怎樣的一代人!我們已無法完全理解了,憑我們的稚嫩。而他們是在比我們更稚嫩的年齡跨出了家門,來到了邊疆,當他們意識到跨出了就再也回不去的時候他們的心境會是何等的無奈,只有經歷了那個年代的人才能深切感受。

朋友有整整一個月的探親假,卻在我住了僅僅一周後被我破壞了情緒,因為我太想回南方了,我提出獨自先回,其實我也是私心,還想去看看夢中的草原,然而,哪那麼容易,新疆實在太大了,那時的交通實在太不方便了。他們被我弄得挺為難,我也就沒敢多堅持,於是她媽同意少住一個星期提前回上海,她和我們一起回。我們還在那過了中秋節,那天大家喝了不少酒,我沒醉只是多了,多得吐了,因為是在我每天去摘葡萄吃的那家人家家裡,大家一起過的,大家互相勸了不少酒。這幾年他們都按政策紛紛回了上海,不知他們是否也會常常想起那邊以往的日子,想必一定也會的,但他們的回憶定然不如我這麼輕松了,會更多一些酸澀。

算著到了歸期,趕上在路上過十一節,回來時依然要經過庫爾勒,這次往烏魯木齊走,那裡也有他父母的一個朋友,在那留宿了一晚。玩心不滅,提出臨走時去天山的天池看看吧,可到了旅行社一問,天正在轉涼第二天要下雪,天山次日要開始封山了,暈,再次遺憾到了極點。得,回吧。車票也是難買,托了人我們三人只買到兩張坐票,結果一路上的滋味,哈,想想也是有點後怕的。好在,一路安全。好在,到了上海火車站,有人來接我。終於回來了。

八年後的我還能記起這一切,難道這不是夢牽是什麼?那麼多遺憾此生如不能去彌補,恐怕我不會原諒我自己。好在這些年又交了不少從新疆來的朋友,心想不至於會真讓我遺憾終生的吧。

不舍江南,卻也心系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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