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山

作者: pious

導讀遠處的山當潢水河畔,那些起起伏伏的矮山中騰起連綿的騎塵時,我們不必覺得驚訝。契丹人要出征了,他們在這片矮山中蟄伏得已經很久,幾乎有了六個世紀。現在他們扯起了大遼的旗幟,有了自己一個野心勃勃、分外有心計的統領,他們的耶律阿保機。阿保機點起了40萬奴隸大軍,他們要向西,征伐中原,向南,征伐渤海國——他們不甘心在崇山和平原的結合部上釣魚、狩 ...

遠處的山當潢水河畔,那些起起伏伏的矮山中騰起連綿的騎塵時,我們不必覺得驚訝。契丹人要出征了,他們在這片矮山中蟄伏得已經很久,幾乎有了六個世紀。現在他們扯起了大遼的旗幟,有了自己一個野心勃勃、分外有心計的統領,他們的耶律阿保機。阿保機點起了40萬奴隸大軍,他們要向西,征伐中原,向南,征伐渤海國——他們不甘心在崇山和平原的結合部上釣魚、狩獵.要麼是高山,要麼是平原,他們選擇了平原。阿保機安撫了八部,平定了異己,甫安定,他就想到了征伐.這或是他的雄略,又或是他的悲劇.但不管怎樣,他已絕塵而去,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他們走了很遠,但還不足夠遠。他們錯誤地估計了平原蘊涵的力量。他們只走到了應州和1125年。在那個時空上,他們消失了,作為一個極大的部落民族。耶律大石創建的西遼算不算在遼朝,史界未統一。

空氣中飄忽著干草的氣味,還夾雜著蚱蜢的低唱淺吟。山坡下西拉木倫河匆匆地東去,切割了數千年的岸壁上,散放著黃牛。從通遼至巴林左旗田園風光般的路上,我總感嘆契丹下山前的優游。從前這裡湖泊星布,牧草萋萋,林深樹密。歷史記載,契丹人擅長漁獵。

阿保機死在南征路上的扶余,靈柩卻被運回了現在稱為石房子的地方。照說游牧民族應不大在意入土何處的,所以這一定會有些意義.石房子在現巴林左旗境內,那裡有一些奉陵邑遺址,遺址尚有一些模糊的城廓。

阿保機回到了他登基當“天皇帝”的地方,他是契丹人歷史上的第一個皇帝;他創建的契丹國(後改稱遼國)是契丹人歷史上的第一個統一國家,它的年號是“神冊”,自916年始.皇都也在現巴林左旗。契丹原是鮮卑的一支,從公元四世紀起就定居在這潢水沿岸。在這片雖不肥沃但也算富足的土地上,數百年間,他們與鄰國、鄰族貨殖交往,互相學習,多數時間相安無事。他們為什麼要在建國後東征西討,以至滅亡了民族?他們後悔嗎?

一千多年過去了,潢水已被叫成西拉木倫河,鮮卑山則改稱大興安嶺,巴林左旗是滿人的建制。

沿著奉陵邑旁邊的土路向山谷裡走,走到盡頭,是群山環抱的一塊不大的谷地。谷地及周圍郁郁蔥蔥、潤澤雅靜。鳥兒們在林中鳴囀,除此是一片幽幽的沉寂。這便是阿保機的陵寢,但如今已蕩然無存,了無蹤跡。契丹人很早就學會了漢人的儀軌習制,他們大約也懂風水,“陰來一線”,“格局緊拱”一說,正合了此地。阿保機在這裡安安靜靜地睡著,雖然骨植不復.但他的靈魂一定就在這上空徘徊.

還是這裡好吧,阿保機?

1999年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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