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裡流水帳之十一)回到拉薩:難解的阿裡情結

作者: wdu

導讀回到拉薩:難解的阿裡情結一、加烏拉山的震撼絕景 從珠峰往新定日的路要比老定日上珠峰的路要好的多。估計登山隊和游客一般都走這條路,一方面是因為這裡離拉孜和日喀則更近,另一方面可能也因為登山隊的基地在新定日。從大本營和絨布寺繞來繞去地往山谷外走,到了群山之間地一個空地,地勢和道路都平坦多了。經過的村寨也明顯要比其他地區-甚至日喀則周邊發 ...

回到拉薩:難解的阿裡情結一、加烏拉山的震撼絕景

從珠峰往新定日的路要比老定日上珠峰的路要好的多。估計登山隊和游客一般都走這條路,一方面是因為這裡離拉孜和日喀則更近,另一方面可能也因為登山隊的基地在新定日。從大本營和絨布寺繞來繞去地往山谷外走,到了群山之間地一個空地,地勢和道路都平坦多了。經過的村寨也明顯要比其他地區-甚至日喀則周邊發達得多,幾乎和內地差不多了。往前看,就是著名的盤山路,也記不得人們把它叫做多少道彎或者多少道拐了。總之在這條路面前,九寨溝的九道彎和虎跳峽的28道拐大概都只能自慚形穢。順著山路往上,海拔8201米的卓奧友峰時隱時現,遠遠的相對獨立於珠峰,而山體的形狀也明顯比珠峰平緩,因而引人注目。相對而言,海拔更高的洛子峰和馬卡魯峰反而因為和周圍的雪山高度、山體都類似而不夠突出。

都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車終於爬道盤山道的頂端。因為這條路的路況比較好,倒也不覺得驚險刺激。在道路的頂端有一個路牌,寫著“加烏拉山口”,看來這裡的游客不少,政府也有了旅游開發的意識了。這裡的確是一個鼎鼎大名的景點-天啊,這麼多天,第一次提到“景點”這個詞!在前面的一路上美景無數,說不清哪一個地方是景點,而政府也沒有特別開發什麼地方-古格和皮央是限制游客進入,根本沒有宣傳;而尼瑪和羌塘中心一帶則恨不得驅趕游客才好,據說我們前面就有一撥人被警察盤問過了。這樣一來,一路上可以說到處都是景點,到處又都不是景點。直到這裡,才見到正兒八經的“旅游景點”了。說這裡是旅游景點,是因為一個很多人都提到過的石碑。在山口的路邊有一個類似於講台的石碑,面對著南邊珠峰的方向。在石碑上描繪著珠穆朗瑪峰、馬卡魯峰、洛子峰和卓奧友峰的位置、形狀和海拔高度,還有珠峰自然保護區的野生動物。很多人來到這裡,因為雲霧彌漫,看不到珠峰的真面目,只能在石碑這裡拍照而回。而我們卻收到老天的照顧,可以看到讓我一生都感到震撼和激動的美景。

山口和石碑並不是“景點”的全部。石碑前面是一個小小的山包。我們估計山包上面一覽無余,看喜馬拉雅山的全景一定妙不可言。正准備下車爬山的時候,司機師傅問我們“上不上去?”我們當然求之不得。於是豐田越野車歡快地衝到山包上面。原來上面另有一個路牌,寫著“加烏拉山頂,5265M”,原來我們又回到珠峰大本營的高度。山頂有好多瑪尼堆,還有一個很大的經幡。從瑪尼堆和經幡望過去,遠處就是綿延的喜馬拉雅雪山,在較近距離的棕黃色的一片群山之上,是一長排皚皚的雪山,從左到右,一次排開四座海拔在8000米以上的山峰:馬卡魯峰、洛子峰、珠穆朗瑪峰和卓奧友峰。我無法用言語形容看到這一景色時的感覺,或許真的像有人說的那樣,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傻了”。連一向話不多的司機師傅也禁不住要問一句:“怎麼樣,漂亮吧?”藏族司機還告訴我們一個秘密:在加烏拉山頂,面朝某一個方向,居然可以接收到手機信號!

從加烏拉山下來不久,就見到一個橫跨道路的標語:“歡迎您再來珠穆朗瑪峰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標語很氣派,設計得非常漂亮,中英文,卻居然沒有藏語。標語得支架上則系滿了五色經幡,在風中獵獵飄舞。標語牌旁邊不遠處還豎著一個路牌“加措拉山,5220M”。但是在這裡5220米的海拔已經絲毫沒有高山的感覺,只見一條土石鋪就的平坦大道向遠方延伸著,不知道盡頭。

二、拉孜到日喀則:郁悶的爆胎和熱心的藏民

拉孜其實沒什麼可說的。本以為這裡的藏刀有名,誰知在街上和集貿市場轉了半天,就是沒見到,只得作罷。倒是拉孜城外318國道5000公裡處的一個所在值得一看,那是上海市第三批援藏干部修的一個路碑,上面刻著著名的東方明珠,寫著“西藏拉孜-上海人民廣場,5000KM”。

拜前一天老定日到珠峰得亂石路所賜,在後面的行程中,我們的四個車胎居然爆了三個!而我們只帶著兩個備胎!幸虧司機師傅在拉孜的街頭把上午爆掉的胎補了,不然大概要在路上過夜了。爆第三個車胎的時候我們已經離日喀則不遠,太陽也漸漸西沉了。就在我們換胎的時候,在地裡勞作的藏族同胞把他的兩個孩子帶了過來,二話不說就幫我們抬車、換胎,忙完以後也只是笑了笑,就在路邊和我們揮手告別了。我終於忍不住要再一次感嘆藏族同胞的淳樸和熱情了。

車到日喀則,到一家星級賓館住下。門口的保安和我們的司機開著玩笑:“你哪裡像是開豐田過來的,簡直像開手扶拖拉機來的!”可不是嗎?經歷了4000公裡漫長征程的洗禮,那部車早就看不清鼻子眼睛在哪裡了,我也是穿著一條帶著一大塊油漬,髒兮兮的褲子晃來晃去,而我們的司機,在一天鑽了三次車底,換了三個輪胎之後,的確也不像是開進口車的了。

本著背包游的原則,我們只要了普通房,公共浴室的那種,但還是“奢侈”得讓我不習慣。床單居然是白的,而且還那麼干淨!被子居然還套著被套,而不是那種民間的繡著被面的那種;還有電視,而且電視信號還不錯,手機信號也特強,厲害啊!公共的淋浴間也豪華得出乎想像,竟然鋪著瓷磚,熱水也那麼大!看來真得是回到繁華世界了啊!

美美地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去了扎什倫布寺。扎什倫布寺的很多建築都是“文革”後修建的,從建築上而言當然沒有布達拉宮那麼有氣勢、有特色,但這並不能掩蓋它作為班禪大師駐錫地在後藏地區乃至於整個藏區的神聖地位。值得特別一提的是著名的世界第一的強巴佛和班禪大師的靈塔。強巴佛就是內地的彌勒佛,只是從外貌、神態到大小都和內地的彌勒佛像大相徑庭。因為是如來佛祖指定的“未來佛”,強巴佛在藏傳佛教中有著很高的地位。譬如大昭寺的主供佛雖然是文成公主帶進西藏的釋迦牟尼12歲等身像,在大廳裡的卻是高高的強巴佛像。而且在藏區,所有的強巴佛像都是面貌莊嚴,而且大多十分高大。班禪大師的靈塔在特別建造的大殿裡。塔葬是藏族喪葬禮儀中最高的一個等級。與布達拉宮的歷世達賴喇嘛的靈塔不同,扎什倫布寺的班禪靈塔都有一個階梯,從班禪大師的像一直連到靈塔底部。據說這是“天梯”,是為了方便班禪大師來往於天堂與人間而設。

在扎什倫布寺的時候,幾個藏族老太太好奇地看著我拿著照相機拍來拍去。我於是把數碼相機的預覽功能打開,讓她們看我剛剛拍的景致。看到強巴大殿外景的時候,幾個老太太滿臉的驚愕,嘴裡念叨著“扎什倫布”,一面立刻雙手合十,向著照相機拜去,倒讓我很有些不好意思了。

三、日喀則到拉薩

出了日喀則就是一段平整的柏油路,一直通到江孜。在這條路上,我們的車居然差點撞上一頭豬!這可是我們在西藏見到豬的唯一的一次。從這裡開始,其他的動物不再如藏羚羊般懼怕汽車,也不再如羌塘的藏獒般痛恨汽車,而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看著羊們和牛們慢條斯理地在馬路上悠哉游哉,實在讓人急死!

從日喀則走江孜一線到拉薩,一路經過地谷地裡到處都是土堡的遺跡,有的在河對岸的山頂,有的在河中間的沙洲上,有的就在路邊的山坡上。這些遺跡在內地的任何地方都可以作為旅游點收門票的,而在這裡,它們就這樣靜靜地呆著。我不知道它們在這裡存在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它們還可以存在多久,甚至也不知道它們當初是做什麼用的。但那份歷史留下的蒼涼卻深深地印在我地記憶裡。

經過白居寺、羊卓雍錯-這些地方去的人太多,就不在這裡多說了,我們終於回到了拉貢平安大道,又見到了下飛機時讓人感到新奇的雅魯藏布江與拉薩河。當前面的燈火越來越明亮,路上的車越來越多的時候,我回憶起這一路的每一天,從納木錯到羌塘,從尼瑪到文部,從鹽湖到日土,從皮央到札達,從薩嘎到珠峰……每一天都像是夢一樣,而拉薩就在眼前,我終於還是要回到現實的生活中來了。

後記

西藏的確是一個洗滌心靈的地方。從阿裡回來後,對待周圍的一切都寬容了許多。但我還是要回到燈火輝煌的城市,回到輝煌燈火背後的忙碌、奔波與浮躁。只是在重新翻閱阿裡的照片的時候,才想起那十幾個內心寧靜的日日夜夜,而這些回憶卻和照片上的景像一起在記憶中逐漸淡化,甚至再次觸及的時候還感到有些陌生。

西藏正發生這迅速的變化。當我2004年回到拉薩的時候,布達拉宮的售票處移到了門裡,把轉經道給藏民留了出來;越來越多的寺廟開始公開地辯經,越來越多的游人知道了辯經的時間和地點;促銷的“工藝品”擺到了背包族旅館的桌上;納木錯邊上有了干淨寬敞的新的帳篷旅館;因為修路,大多數司機暫時不願意去羊卓雍錯了;聽說更多的人踏上了阿裡的大北線;上次還在修路的大昭寺廣場邊上的那條街出現了好些小資的商店了;八朗學和吉日的留言板似乎也沒有上次看到的那麼幽默生動了……但還有一些東西沒有改變,帶著孩子的婦人依然在路上無聲地賣著炸土豆片;老板娘依然帶著她的兩個兒子開著餐館;布達拉宮售票處的民警依然和藹而又堅持原則;旅館裡打掃衛生的藏族阿姨依然邊收拾邊念經;大昭寺門口磕長頭的老奶奶的臉依然滄桑而又虔誠……

於是我決定用游記的方式,把一路上的流水帳記下來。為了我所不願意淡忘的一切,為了改變了的和不會改變的一切。這就是所謂“情結”吧。

西藏,我還會再去;阿裡,我一定回來!


精選遊記: 日喀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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