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吳哥千載笑——吳哥紀行

作者: 上官聞櫻

導讀吳哥紀行1—南跨千裡路遙遙 踏上飛往暹粒的飛機,時針已經越來越靠近除夕的零點,機場四野,到處都是衝上 雲霄的煙花,好似四處綻放的花朵,但距離我又是那麼的遙遠。飛機漸漸拔高,春城的天空,萬裡無雲,飛機飛得很高了,依然可以看到 地面上星星點點的亮光,今夜的春城是絢麗多彩的,而我的旅程,才剛剛展開…… 飛機上的年夜飯竟然是康師傅的“蟹黃鮑魚面� ...

吳哥紀行1—南跨千裡路遙遙 踏上飛往暹粒的飛機,時針已經越來越靠近除夕的零點,機場四野,到處都是衝上 雲霄的煙花,好似四處綻放的花朵,但距離我又是那麼的遙遠。飛機漸漸拔高,春城的天空,萬裡無雲,飛機飛得很高了,依然可以看到 地面上星星點點的亮光,今夜的春城是絢麗多彩的,而我的旅程,才剛剛展開……

飛機上的年夜飯竟然是康師傅的“蟹黃鮑魚面”,我是沒心情吃的,兩個小時的航 程並不是很遠,小睡一會,再醒來時,已經是到了異國他鄉的機場。

這是座很小的機場,低矮的一幢小樓,雖不破敗倒也清冷,下飛機時,因為穿得不 少,熱帶的風吹進毛孔,帶出身體內部的熱量,一粒粒小小的汗珠開始滲出體外,這時,才發現一件長袖的襯衣居然也顯得是那麼的厚重 。

過海關沒有碰上網上朋友提到的索賄問題,聽說是春節期間有專門強調過,多少覺 得有點慶幸,因為是第一次出國,一切並不是那麼的順利,本以為暹粒國際機場門外應該像國內機場一樣,有不少拉客的司機,沒想到, 我們凌晨兩點到的時候,外面的parking空空如也,而包機的旅行團自己的團員都沒法安排到位,自然也顧不上我們這些搭機的散 客,去詢問給旅行團拉行李的貨車,居然喊價到了10刀三個人,10刀!真是刀刀砍人心啊。沒法,就貨櫃車副駕一個位子,擠了我們 三個人,顛顛簸簸到了市區。

找guest house也是件麻煩的事情,先前一直聽說暹粒guest house很多,用不著事先預定,我們也就相信了傳言,心想,雖然到得挺晚,也能找到住的地方,沒准因為是半夜到,還能讓房價便 宜點。算盤是打錯了,春節期間,國內游客蜂湧而至,再加上二月本來也是柬埔寨氣候最好的時候,旅游的旺季,guest house還是比較緊張,半夜三更,背著背包,問了若干家guest house,竟然空房者寥寥,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住下,沒有窗戶,沒有熱水,只有空調,15刀一晚,沒法,索性還是住下吧。

這一晚,常被空調凍醒,關上吧,又會熱醒,折騰了半宿,天也就亮了。

找新的guest house,聯系TUKTUK,一天的忙碌開始了。

吳哥紀行2—百轉千回洞天裡

我常感嘆於自然力量,造物主的神秘與偉大,但對於人造的東西,除了敦煌外,我 還未曾像今天這般的留連。

吳哥的門楣與窗欞讓我有時像個小孩似的,在各個門廊間快樂地穿梭,從某個窗戶 前探出頭來,有時,我又靜靜坐在那,欣賞窗外的風景,看著殘垣上蔓爬的枝蔓,亂石堆中小仙女纖長的雙手輕輕握著蓮花……

我一直認為,吳哥的建造者對於太陽,應該有種特殊的崇敬的,不是說按婆羅門教 的宮殿都是面向東方嗎?但吳哥寺卻是面向西方,在我看來,當太陽緩緩從吳哥寺的背後升起,七彩的詳雲升騰起來,紫色的霞光傾灑在 吳哥寺高高的蓮花山上,剎那間,黑暗被撕裂,這不就正像征著光明與幸福嗎?

在吳哥看日出,那樣的感覺遠比在山頂,在海邊看日出日落來得震撼,這是人與自 然的結合,桔色的金光在水裡跳躍,黎明浩大的光芒將吳哥寺籠罩,我能清晰地看到血色的蓮花正在空中綻放,一千多年前,也是同樣的 陽光見證著一個帝國的燦爛與輝煌。

這是眾神彙聚的地方,攀爬在高高的石梯之上,仰首方能看到高高的塔尖,接近神 佛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我沒有去走那道法國人捐修的“愛情梯”(據說是七幾年一對法國夫婦來此游玩,女的在攀爬石梯中不幸墜梯身亡 ,其丈夫便捐建了一道木梯,方便游人上下),我想體會當年朝聖者的虔誠,因為吳哥的石寺都是給神靈居住的,即使是皇公貴族也只能 居住草屋,那麼,在一千年前,國王朝聖也是這麼的手腳並用?在神靈面前,原來,即使是天之驕子,也是與庶民無異的。

吳哥的高度是人們用身體來仗量,吳哥寺的神聖是在攀爬中體現的,沒有攀爬過那 些徒直的階梯,無法去領會信仰的力量。我匍匐向上,幾乎豎直的攀升,我只能謹慎小心,不敢有絲毫地懈怠,我只敢目光向上,一旦往 下,那徒直的石壁便讓我頭暈目眩,在通向信仰的高度時,是需要虔誠專一的,心靈的朝聖借助物理的空間、借助建築的精巧設計使之達 到了統一。

走在Ankor wat長長的回廊中,看朝陽照射在浮雕之上,灰白的石頭與塔尖被染上一層金黃,支撐回廊的一根根石柱讓陽光透進來,隨著太陽的步 伐,陰影不斷的變幻,陰影與陽光,形成明顯的對比,卻又不斷地變化,神魔、善惡、是非、好壞……就在這樣的對比與變幻中不斷地交 融。

相比吳哥寺的威嚴聳立,高不可攀而言,我更喜歡斑黛喀蒂Banteay Kdei的玲瓏與精致,穿過小四面佛的門洞,沒有了高高在上的神佛彙聚的殿堂,而只有親切的回廊似的院落,似迷宮般穿插著,中心 的寺塔與四周的長廊部分已經坍塌,確切地講,整個吳哥,其實就是一大片廢墟。

Banteay Kdei靜靜地守候在皇家浴池的旁邊,你可以很輕易地從一個門裡看到重重疊疊地許多門,透過這些門,你可以看到遙遠的景致,仿佛 時空隧道般,總讓你以為,在門的那邊就是那個世紀的繁華與永恆,整個門廊都是昏暗的,而門的那邊,可以看到耀眼的光芒,有人從那 頭走來了,只是一片光芒下黑乎乎的身影,慢慢地,他向你走來,好似睡夢中不真實的幻像,你的呼吸甚至會稍有急促,期望是怎麼樣的 一個人呢?然而,當走近之時,才發現,那不過是跟我們同樣的過客罷了。

吳哥紀行3—猶記吳哥千載笑

三天的吳哥,我們去巴戎寺去了三次,那裡沒有紛繁的雕刻,宏大的浮雕,沒有殘 垣與斷壁,僅有微笑,神秘而恬靜的微笑,吸引我們一次又一次地與他靠近。

這是大乘佛教的安靜與詳和,四十九尊佛頭從各個方向靜靜地凝視著我們,向上的 階梯不再顯得那麼的高不可攀,恐懼與慌亂已轉為對微笑的向往,使我的腳步愈發堅定。

喜歡留連於微笑中等待日落,此時,巴戎寺已經卸下了白天的喧囂,旅行團隊已經 離開了,剩下的只有喜歡那些微笑面龐的人們,安靜地坐在石梯、石欄之上,等待陽光的低垂,等待一天的謝幕。

坐在空洞洞的佛龕之上,透過窗欞看微笑,那是穿透千年的目光,青冷的石壁被夕 陽溫暖地包裹著,微笑的面龐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之中,在吳哥寺中,大量的戰爭浮雕呈現在寺廟的回廊之中,神與魔,人與魔,人與人, 太多的殺戮與血腥,而在這裡,這一切都不見了,有的只是微笑。

這樣的微笑在陽光中四處流蕩,像一種花的芳香,即使那微笑的面容歷經時光的洗 禮,已經變得不再清晰,甚至五官都淹沒在了歷史的風沙之中,但在這樣一個微笑的城堡之中,我依然能感受到它的無所不在。

在微笑的芬芳中,我看見僧侶在陽光中漫步,或獨坐於石欄之上,或三五成群,他 們的臉上,也帶著吳哥特有的微笑,一身金黃的袈裟與青冷、斑駁的石壁形成鮮明的對比,與桔色的陽光遙相輝應,他們是Bayon的 一道風景,當他們穿過門廊,與門那端的微笑擦肩而過,突然,有一種時空交錯的眩暈,在千年以前,也有這樣的一群僧人,穿梭在微笑 的塔林之間,心無掛礙,無有恐怖。

微笑,是一種領悟之後的淡定;是靜穆裡的經文,讓你細細研讀,卻又無法真正領 會。

Bayon,有著讓人窒息的微笑,我靜靜地坐在那,放眼四周,我能很容易地數 出有21張微笑的面孔在凝視著我,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無所不在,陽光越來越溫暖,不再似午時般毒辣,傾灑的陽光為微笑鑲上金邊 ,似溫柔的佛手拂過我的肌膚,在陽光的陰影之中,我依然能看到不變的微笑,是對陰影的無懼,是對黑暗的無畏,是對光明的向往,是 對明天的期待……

其實,在Bayon的一層石基上,繪有相當多的浮雕,但因為微笑的力量,三次 經過,我對他們都忽略了,來不及細細品味那些故事,來不及仔細研讀那些歷史,因為,微笑,在高處,如蓮花般靜靜地綻開。

……

吳哥紀行4—斑黛絲麗不勝其繁

Banteay Srei女王宮的紅砂岩配上朝陽的光芒更顯得繁華與精美,陽光灑進每一道雕刻的細縫之中,石材反射出淺淺的粉紅色澤,這是雕刻的 極致,美的極致。

Banteay Srei面積極小,在眾多的吳哥寺廟中,微不足道,但這裡,足以讓你花去整整流一上午的時間在裡面留戀,留戀於每一塊紅磚青石, 留戀於每一扇門楣窗欞……

Banteay Srei是以親近人的高度存在的,他和Banteay Kdei一樣,沒有懾人心魄的高度,沒有讓人膽戰心驚的石階,精致的院落有如鄰家溫暖的空間,在那片叢林中,靜沐著千年的陽光。

那些門楣上的雕花,不勝其繁,用盡了世間最美麗的紋飾,繁復卻不單調,那些翻 滾的浪花,簇擁著神靈與他們的座騎,神鳥向四面展翅飛翔,華麗的龍蛇,在乳海之中攪動,這不像是在砂岩上的雕刻,倒像是一塊巨大 的溫玉,呈出玲瓏與剔透。門楣有如女神的花冠,那千年之前,女王的花冠也許就是如此的華麗吧,經過了千年,花冠沒有了,而這門楣 ,卻流存千年。

在每一個窗欞之側,都會有小仙女阿蔔娑羅的身影,或手持含苞的蓮花蹁蹁走來, 或輕提裙裾,一朵蓮花靜靜在掌中綻放,他們又或扭動腰肢,帶著淺淺的微笑跳著攝人的舞蹈,坦露的豐碩飽滿的乳房,美麗的裙裾隨風 飄揚,即使被青苔覆蓋,被歲月風化,斑駁了,花冠的紋飾消磨了,但淺淺的微笑仍在,被溫暖的陽光照亮。

不同的舞姿,不同的微笑,不同的眼波流轉,不同的手指的動作,不同的步態,在 陽光中,都生動起來,樂聲仿佛已經響起,手臂與腳踝的鈴鐺已叮叮鐺鐺地顫動,清脆而輕盈。熱帶的陽光從不同的角度照射在胴體之上 ,仙女的肉體開始復活,開始有了人間的溫度。

手指,輕輕撫摸那些如花瓣般的浪花,輕輕撫觸女神的肌膚,那瑩潤的光澤,細如 油脂,我能聞到自她們身上散發出的芬芳,在這樣一個黎明,融進熱帶叢林的香氣,縈繞在我的周圍。

Banteay Srei更像是立體的中國絲繡,當年的工匠,心中,也許並沒有雕刻吧,在他們的心中,也許,只是想用刻刀記錄下了那美的瞬間。

城外的護城河中,朵朵蓮花正在冬日盛放,那是神佛對Banteay Srei的守望。

一念心清靜

蓮花處處開

一花一淨土

一土一如來

吳哥紀行5—你我的糾纏延續百年

Ta Prohm塔布籠寺因為《古墓麗影》而出名,幾乎所有的旅行團隊,即使在吳哥只有一天的行程也會安排到這裡一游。

巨蟒般纏繞在寺廟上的樹,與寺廟融合在了一起,似不可相生的對手,又似親密的 情侶。有人曾經寫道:樹和塔是兩名相互抓著對方的摔跤手,只是這場比賽不是用分鐘而是以世紀來計時的。

而我,更願意用情侶來形容他們的感情,歷經了數百年,樹,改變了原來的姿態, 廟,也不見了過去的模樣,但他們,依然緊緊地纏繞,現在,樹的蔓延終有一天會使廟分崩離析,但樹的倒下又會讓在這千年的基業在瞬 間化為烏有,他們相生相克,在未來,仍然將延續。

走在塔布籠寺中,很難去想像昔日的盛況,是怎麼樣的車水馬龍就在這數百年中為 雨林的植物蠶食滲透,幾百年前,一粒樹種掉進石塊的隙縫,雨露滋潤中,它發芽了,向下尋找水源的根莖自石塊的縫隙中去尋找土壤的 支撐,向上尋找陽光的枝葉逐漸濃密,遮天僻日,石塊終於不堪承受如此的力量,開始慢慢崩裂,巨大的樹匍匐在廟牆之上,藤蔓像蛛網 一般密布,慢慢地,它們帶著苔痕爬上小仙女的臉龐,爬上小仙女的手臂、飽滿的胸部,仿佛就要把她們吞噬,讓她們退隱在叢林之中。 有時,你可以拔開層層的藤蔓看到小仙女淺淺的微笑,看到小仙女的肉體與樹的根蔓牢牢地糾纏,生生世世地糾纏,石塊與樹根、仙女與 藤蔓、藝術與歲月、雕刻和時間……是共生還是共死?

更遠的Beng mealea崩密列與塔布籠同屬一種風格,雖然荒僻,被叢林嚴密的包裹著,但卻能讓你真正體會到一個人的吳哥。

因為塔廟的坍塌,原本進入的甬道已經被亂石堵住了,寺廟的管理人員會親自帶著 你,穿梭在亂石之間,時而在高高的廟堂之上,時而在黑乎乎的甬道之中,你本以為沒有了去路,沒想到,鑽過串珠般的窗戶,穿過藤蔓 的縫隙,眼前又再次地開闊起來,我們,就像是初次涉獵這片土地的開拓者,樂顛顛地去尋找被枝蔓淹沒的華麗門楣與窗欞,去輕輕撫去 小仙女身上的苔痕……

第一次,我們可以站在廟堂之上去審視吳哥的建築,去想像當年的繁華;第一次, 我們可以單獨與小仙女靜靜地對望,看她眼波流轉,看她恬美微笑;第一次,沒有了紛繁的人聲,空寂的叢林與青冷斑駁的石壁守望;第 一次,……

Beng Mealea的枝蔓更顯得柔美,其蔓延的線條更像是座迷宮,讓人沉迷,就在身邊,時常會見到被枝蔓緊緊包裹的石塊,仿佛是強大有 力的手臂要將石塊拎起,我們,已經看不到枝蔓與石頭的間隙,他們,仿佛天生就是一體的,牢不可破。

吳哥紀行6—匆匆,太匆匆

至今,我仍後悔只買了三天的門票,吳哥的行程,匆匆,太匆匆,如果我有七天的 時間,也許,我就能夠花更多的時間在浮雕前徘徊,在那層層疊疊如迷宮般的門廊間穿梭,在微笑中沉醉……

正午柬埔寨的陽光,熱烈而毒辣,在聖劍寺裡的石凳上睡覺,上有參天大樹遮陽蔽 日,下有千年石雕當作床榻,昏昏然不知所以,可以做一個一千年的夢,可以看陽光透過密林的灑落。

休息,只是為了在下一段趕路,去繼續走馬觀花的游覽。

吳哥紀行7—虎兄虎弟,高布斯濱

對高布斯濱的向往來自於《虎兄虎弟》那組雨林裡水中浮雕的境頭, 看涓涓的細流掠過浮雕,水與靈融為一體,這就是我最初的向往。

在去之前,TUKTUK司機LUCKY就已經告訴我們說那裡因為旱季沒有水, 去得人不多,然而,高布斯濱的水中浮雕就像塊心病一樣吞食著我,我知道,不去,回到家,心裡也會不安的。

跋涉在熱帶雨林之中,遮天的大樹讓羊腸小道愈發清爽,來到千林迦 河時,的確,溪流已經幾近干涸,那種靈動的美已經不復存在,看到的是荒蕪的河床上錯落的林迦,密密麻麻,雨季,才是這最美的時候 ,雨季,水中的神靈才會復活。

吳哥紀行8—那些人,那些事

——孩子

在Ankor,隨處都能看到小孩,對於鏡頭,他們總能展現出陽光般的微笑,這 樣的微笑,也許對他們來講,僅僅是為了你能夠購買他們手中的東西,抑或是能夠從你那裡得到一些禮物,有人說,那樣的微笑,是略帶 職業性的,但我寧願相信,那是發自他們內心的純真。

許多攻略都有提到說,最好帶點筆或者本子之類的東西送給“糾纏” 的小孩,而我,卻背了一大包的中國結,我知道,這對於他們來講,是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我只是希望,他們能夠知道,我們,是從中 國來的,希望,在下一次,他們看到我們的面孔的時候,不再微笑著招呼:KO裡嘰哇。

今天,我已經不大能夠回憶起那些送給了中國結的小孩,但我依然能清晰地記得, 我給了半包餅干的女孩。

那是我們騎車去浮村游玩後回暹粒的路上,為了躲避正午的驕陽,我們選擇路邊的一家類似於農家樂的小休息站休息,那裡只有架在麥田 上高高的高腳屋棚裡掛著的無數吊床,我們躺在吊床上,看著遠處的麥田,等待著太陽的西斜。臨走的時候,帶來的餅干還沒有吃完,剩 了大半包,這還是從國內背去的,考慮到第二天的晚上就要飛回國了,我們便隨手將這剩下的大半包餅干送給了旁邊一直偷偷看我們的一 個小女孩,那是一群小孩,我們不過是隨手一給罷了。

那小女孩接過餅干,飛快地跑出了棚子,我們都笑了,小鬼靈精,是躲起來偷著吃 吧。我們隨後也走出了棚子,取車准備回市區了,就在棚子外,小女孩將餅干袋子打開,拿出一塊,遞給了一位中年男人,大概是她父親 吧,中年男人手裡正做著東西,有些髒,小女孩便將餅干喂進了父親的口中,嘴裡嘰裡呱啦說著我們聽不懂的話,大約是說有人送她的吧 ,父親似乎很高興,衝著小女孩笑,小女孩回過頭,看見我們,也笑了。

我沒有為小女孩留下照片,但在我的心中,已經深深地記住了她。

——Lucky

Lucky是我們的TUKTUK司機,長得很帥氣,但卻沒有女朋友,他說他太 黑了,而當地仍是以白為美,所以每當我們說他handsome的時候,他就會頻頻搖頭,指著我家先生說,I think white is handsome。

Lucky很用功,白天搭我們四處游玩,晚上還要去上日語課,他說,他的心願 就是學好日語,去作導游,因為日本人有錢,作日語導游,能夠掙到更多的錢。我不喜歡日本人,但我仍然祝福Lucky。在吳哥通王 城外的時候,Lucky很興奮地告訴我們,說如果我們是日本人的話,他已經可以用日語講攪拌乳海的故事了,我想,當地的語言學習 一定是很實用的吧,像他們,學會講解Ankor的歷史,Ankor的故事,再能夠簡單交流,討價還價也就行了。

Ankor三天的游覽結束時,Lucky得知我們還要去荔枝山與崩密列,便自 告奮勇地說可以借到一輛汽車帶我們過去,當然,收費並不低,想到平日Lucky對我們不錯,我們也沒再計較價格。第二天,他開來 了輛豐田佳美,因為不熟悉車況,粗心的Lucky在崩密列等我們的時候,放在車裡錢包被人偷了,損失約有一百多美元,回城的路上 ,一向多話,一向喜歡唱歌的Lucky沉默了,而在快到市區的時候,Lucky又接到電話,說奶奶去世,真是可憐。

我們問Lucky,奶奶多大年紀,他說九十多了,我們都笑了,然後告訴他,在 中國,這是喜喪,因為老人沒有痛苦,無疾而終,是高興的事。Lucky很迷惑,我想,一時半會他也是不會理解的。

——商販

因為春節中國游人的大量湧入,暹粒的物價是節節看漲,我們第一天問的一刀就能 買到的靠墊套,在我們臨走那天,真去買時,已經是少了兩刀不賣了。

第一天,我們去逛到一家小店,先生看上了一尊微笑的石刻,店主是個小伙子,很 年輕,瘦瘦的,開價25刀,因為不趕時間,我們慢慢和他磨,最後他降到了5刀,我送給了他一個中國結,告訴他這是吉祥的東西,但 沒有馬上買下那尊石刻。

臨走的前一天,又去逛老市場,不知怎麼又走到了那家小鋪前,小伙子一眼認出了 我們,很是興奮,熱情地把中國結亮給我看,原來,他已經把中國結掛在了褲子上,他興奮地告訴我,說這中國結真的給他帶來了幸運, 這幾天,他的小鋪收入有1000美元,是平時的好幾倍,因為有不少中國人在那逛,看到他的中國結,就在他那買東西了。當然,在我 們後來買東西的過程中,價錢,也沒見他少多少,在商言商,也能夠理解。那天,他已經會用中文招呼我們:哥哥,姐姐。三塊錢,兩塊 錢……呵呵,現在想起他當時快樂的表情,我也很快樂。

——春劫

一直都聽說暹粒的治安不錯,都說到金邊要小心點才好,也許是大意,我倒真沒把 治安問題放在心上。

那天,剛租了自行車准備第二天的浮村之行,想著可以先騎車四處逛逛,於是便到 了河邊,那是條並不偏僻的道路,雖然沒有路燈,但河邊小酒吧和林立的GUEST HOUSE仍顯得十分熱鬧,大約是太久沒騎車的緣故吧,先生說我騎得懸乎乎的,讓他試試我的車。我像在家鄉一樣,跳下來,剛一側 身,突然一股十分強大的力將我往左側拉倒,卟通一下,我已經睡在了地上,前方,一輛摩托車搭著一個年輕人向遠方駛去,肩上,一種 深入肌膚的痛疼開始蔓延開來,心底嘟囔著:這人也真是,把人掛倒也不停下來看看。當被先生和同行的友人扶起來,一摸背上,完了, 我的小布包已經不見了,背上空空的,摸了好幾遍,都沒有,看地上,也是空空的。

春劫!摩托車飛車黨!在成都,也曾聽說過這樣的事件發生,只是自己從未遇到過 ,一向覺得自己長得安全,不像是有錢人,不會被壞人盯上,沒想到,竟然是到了異國他鄉,被外國人給搶了。

損失倒不嚴重,包裡僅有我那快咽氣的佳能A70,一部文曲星電子詞典,一瓶30倍防曬霜,一副墨鏡,當天崩密列和荔枝山的門票, 兩小包紙巾。只是……只是心痛我的照片,當天在崩密列裡,我可是瘋狂閃了一百來張照片啊,有幾張微距,還頗為得意。這下,全沒了 。

追劫匪是不可能了,我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不知所蹤了,東西掉了可以再 買,只是兩肩那深深的勒痕,鮮血從磨破的皮膚處往外滲出,聽人說,在暹粒的診所,簡單包扎都會花去十幾二十刀,我咬了咬牙,沒有 處理,一直到回到昆明,左肩的傷口因為深,已經灌膿了,黃色的膿體已經開始干涸,形成黃色的膿疤。昆明的處理簡簡單單,消毒,包 扎。回成都就慘了點,除去紗布的時候把干的膿扯掉了,鮮血汩汩往外冒,心想這樣也好啊,鮮血出來了,說明沒有炎症了,只是這酒精 一塗上去,真是撕心裂肺。

回頭總結一下教訓,不應該背那個看似好看的小布包,以為方便,以為不用的時候 可以收納得很小,但背在背上總之也不太安全,在家裡,我是從來不背背包出去的,的確不太安全,以往出去,也是多帶腰包,這次鬼使 神差地換了個背包,結果就出事了。相比而言,腰包出事的機率要小一些,即使出事,人也不會傷得那麼重。

——幸運餐廳

德旺海南雞飯旁邊的幸運餐廳幾乎成了我們那幾天的食堂,因為價錢公道,味道也 能接受,最重要的是老板和老板娘是潮洲人,在一個嘰裡呱啦的國度聽到國語總是特別親切的。

老板娘是個好人,每一次吃飯,都會幫我們叫papaya shake(鮮木瓜沙冰),從不收取多余的費用,回想起暹粒的papaya shake,那濃濃的、粘稠的汁水,我的唾液腺便開始大量分泌。

當得知我受傷的時候,老板娘更是將看家的藥膏拿來給我塗抹,雖然沒有起到任何 的作用(那藥膏是正紅花油和曼秀雷敦出的一種油膏,多是治跌打損傷和蚊蟲叮咬的),相反,使得傷口灌膿越發嚴重,但我還是要感謝 她,因為她的熱心腸。

——寺廟留言

去Ankor的中國人幾乎都會去周薩神廟,雖然在眾多吳哥寺廟中,這座顯得是 那麼的小,那麼的微不足道,但因為是中國參與援助恢復,所以,便增添了一種別樣的感情。

因為是春節,工作人員都已經休假了,沒能用鄉音向他們道一聲“新年快樂”的確 比較遺憾,在工作棚裡,可以看到一本嶄新的留言本,扉頁的日期顯示,是今年才開始用的,短短的一個月,已經有不少的同胞在上面簽 名了,一時興起,大筆一揮“新年故土人到,舊貌新顏再現。新春快樂!”。並又送上中國結一個,希望工程能夠如期峻工,在吳哥,也 能留下我們中國人的驕傲。

翻翻吳哥大小寺廟的留言本,Bayon的留言是最多的,這是日本人參與修復的 項目,翻閱留言中,看到一對北京朋友的留言,挺有意思:

山高水遠路迢迢

冬至扶南草未凋

人事感懷吳哥夜

一曲清詞一支簫

看著不覺心動,情不自禁地提筆在後面和了一首:

一曲清詞一支簫

南跨千山路遙遙

百轉千回洞天裡

猶記吳哥千載笑

雖不精彩,倒也有趣。

後記

在暹粒,除了papaya shake和浮村的蝦外,沒有讓我特別掛念的食物,包括很有名的牛肉火鍋,我覺得我還是不太適應那種酸甜口味的菜品的。

在暹粒,用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How much? 其次:It is too much.再次:Can you cheap?

在暹粒,因為春節的關系,不少商品都漲價了,小販們大都能用中文對你說“恭喜 發財”“五塊,三塊”。

在暹粒,很多過去不收門票的地方現在都開始收錢了,除了吳哥的門票沒有變動外 ,荔枝山從10刀變成了20刀(極度劃不來),崩密列5刀,浮村5刀(含船票),洛羅士群和高布斯濱都並入了吳哥門票之中,畢竟 旅游業是柬的支柱產業,政府自然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提高國民收入的機會。

從暹粒,帶回了一床手工麻制吊床,一個微笑石刻,一個跳舞狀小銅人,幾條圍巾 ,一條當地特色的褲子,幾包筷子幾包棕櫚糖,可還沒到家就後悔了,想買個提線木偶,先生卻說掛家裡晚上看著恐怖,想多買幾條圍巾 ,花布,先生說平時又不用,還不是壓箱底,想買一條裙子,無奈當時覺得10幾刀的價格有點貴……

在暹粒,我們住的地方,是那種有點老式的木板樓,紅褐的門,紅褐的牆,屋裡緩 緩轉動的風扇,很像某部粵語長片。

在暹粒,總是感嘆相機太次(帶了部佳能A70和A75),技術太拙。


精選遊記: 暹粒-吳哥窟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