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關<2>

作者: happycola

導讀漢武帝一生是做了幾件大事的。在他當政的半個世紀中,中央的集權的“大一統”鞏固了;朝綱制度模式化了;儒術正式納入政治軌道了;疆域的開辟,也達於空前。司馬相如說,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有非常之功。便是有了雄才大略的漢武帝,才有了專制制度的鞏固;有了這號令天下、統帥一切的權力,才可以舉全國之力,不容置疑地建他所� ...

漢武帝一生是做了幾件大事的。在他當政的半個世紀中,中央的集權的“大一統”鞏固了;朝綱制度模式化了;儒術正式納入政治軌道了;疆域的開辟,也達於空前。司馬相如說,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有非常之功。便是有了雄才大略的漢武帝,才有了專制制度的鞏固;有了這號令天下、統帥一切的權力,才可以舉全國之力,不容置疑地建他所要建的非常之功——這的確是歷史上的一個非常年代。但後世對漢武帝的評價並不一致。蓬萊銀闕、露溥金掌的求仙生涯不必說,就是開西域、擊匈奴,也有好大喜功、窮兵黷武之譏。蘇轍曾因將宋神宗比做漢武帝而遭貶官,可知這非常年代中的非常人物,卻並不是後代帝王心中的楷模。

只是,仍然要說他是偉大的。他的偉大不僅在於他有能力成就他的功業,也同樣在於他有能力破壞他的功業。而對於他的破壞與建立、失敗與成功,別人都是沒有力量阻止的。因為他的偉大永遠與權力聯系在一起。晚年他發布了《輪台罪己之詔》,糾正了方針大政上的失誤。但連這種自我批評,也只能用權力形式表現出來。

偉大常常是權力造就的。

偉人的時代,常常是偉人一個人的時代。

“原諒他的罪惡,也原諒他的美德。”哲學家的通達與寬容,適於評價一切歷史上的偉人。而當後人記起某一位偉人的時候,總是因為他的美德或罪惡依然活在現實中。不過,仰視著偉人的常人,多半是寬容的。

……

輝煌的、悲壯的、慘慘戚戚的歷史,都融化在古董灘上,又被日精月華鑄為荒寂的、蒼涼的一片。這一片遼遠的寂靜,沒有蟲聲鳥語,此刻,便連蒼蠅的嗡嗡聲,也早消逝了。知古不知今,謂之陸沉;知今不知古,謂之盲瞽。這是王充的求是精神。但所謂知今,也只能知一己目之所及的今;知古,也只能知一己目之所及的古——這“所及”又要受到多少限制!因此,陸沉既不可免,依舊盲瞽,也還說不定的。

天黑很久,漸漸地,才有星星露出來,從坐著的方向看去,北鬥星的勺正對著墩墩山的烽燧。只是,怎麼不見“秦月依依”呢?那想必不是秦淮河上與燈火交融著的纏綿的月,而是獨與大漠、雲天相往來的冷寂的月。

“還不睡嗎”黑暗的背景中,是(守關的)老吳的聲音。

“等月亮呢。”

“滿天星的,沒有月亮嘍。”

不覺憬悟。是不是滿天星鬥的夜空,就一定見不到月亮?卻從來沒有注意過。那麼,明月高懸的時候,還能見到星光燦爛嗎?

夜宿小屋。從窗簾遮不到的地方,仍能見到一小片天,一小片綴滿了星星的天。

陽關今夜,沒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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