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4:我在的夏河正下著雨

作者: newnewnewnew

導讀夏河是個聽說過很多次的地方,因為那裡有拉不楞。我的同事們當然不會知道這裡,可是我的朋友們卻前赴後繼地朝這裡行進. 經歷了塔爾寺的失望,我期望拉不楞寺會給我一份震撼和感動.事情的發生總是會出乎意料,像潘朵拉的盒子,有奇異美好,也有蟲蟻猛獸。 1、藏區打架事件 從小看武俠小說,就羨慕草原和冰川,因為那裡有俠客,有天女。所以聽說拉不楞旁邊有� ...

夏河是個聽說過很多次的地方,因為那裡有拉不楞。我的同事們當然不會知道這裡,可是我的朋友們卻前赴後繼地朝這裡行進.

經歷了塔爾寺的失望,我期望拉不楞寺會給我一份震撼和感動.事情的發生總是會出乎意料,像潘朵拉的盒子,有奇異美好,也有蟲蟻猛獸。

1、藏區打架事件

從小看武俠小說,就羨慕草原和冰川,因為那裡有俠客,有天女。所以聽說拉不楞旁邊有個桑科草原,就自然地去了那裡。

帶我們去的是一個小伙子,名叫道吉,很年輕,有著典型的藏族男孩子的英俊和棱角。人也很活潑,我問他:“你們草原上太陽多嗎?”他很認真地回答:”我們有5個太陽。”。我反應過來我的口誤,哈哈大笑。

他帶我們去了一個藏民家,藏民家的小女兒極漂亮,我說要給她拍照,她就特別規矩地站在那裡,神情有點羞澀,異常美麗。

我們有點餓,就要求先吃點東西,就在這個時候,一對夫妻來了,他們和主人的交談裡,我們漸漸明白,原來主人和道吉為了多賺錢,想把他們趕到另一個房間,跟其他兩個人同住,把這個房間讓給我們。

他們這麼做當然不合情理,但事情的發生我們並不知情,也就悶聲不語,等待他們談妥。

不料那個一口典型北京口音的男人越說越激動,揮舞著雙手,一副“舍我其誰”的架勢,就差說他在北京都認識某某,在北京要橫著走了(我要聲明,我對北京人絕對絕對沒有偏見,我有很多北京朋友,都是非常好的人,沒有這種所謂“優越感”,說難聽點,也不會這樣“牛 B 哄哄”)。

那個女人則看了我們幾個一眼,嘀咕了一句:“原來是幾個學生。”充滿鄙視。

我們一路被人當做學生,對於幾個工作了數年的人來說,算是一種安慰,可是那個女人的嘴裡一說出來,全都變味了。

我們還是沉默,蘿蔔妄圖說幾句,被小遇和糖糖大聲喝住。

但情勢更加不對了,到最後,已經由北京男人說“你要把他們趕走”和女人說“反正我們就住這兒了”演變成衝著我們喊“反正你們必須給我走。”態度極其惡劣,面孔極其醜惡。

小遇忍不住說:“你這話怎麼說的。好好說不行啊。”

北京男人揮舞著不好看的大長臂:“我就這麼說話,怎麼著了?”

這時候,都怪我不好,很不淑女、不禮貌地罵了一句髒話。

那個女人一下子火了,跳上炕來要打我。我10幾年沒打過架了,還真一時沒反應過來,不過本能地躲開了。就在這時,糖糖衝了過來,兩個女人迅速糾纏到一塊。

男人上來幫助他老婆打糖糖(天下還有打女人的男人啊,我 K,真想罵 Y 的),一群人上來拉架。戰鬥的結果是:糖糖的手背被刮破,女人的脖子和手臂被刮破,男主人的鼻子被刮破。

真是匪夷所思,男主人的鼻子居然是被那個北京男人弄破的。北京人再牛,也不敢惹藏族男人,趕緊跟主人道歉,並一再強調自己女人受傷了。

糖糖不說話,她根本不屑說自己的手背在流血。

後來我才知道糖糖練過光腳踢沙袋,所以踢了那個女人幾腳,並未吃虧。

小遇和蘿蔔不想在藏民家打架,就說我們走吧。我們換到了隔壁一家。

走的時候,那個女人還一直跟男主人說:“我們都是客人,為什麼你們區別對待,對他們那麼好?”

我心裡覺得她很好笑。對待是相互的,誰都不會喜歡一個飛揚跋扈的人。打架事件裡,我們也承認,大家都有責任,只是如果他們當時好好商量一下,而不是那麼囂張,恐怕迅速就解決了。

這件事情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寫,因為竟然出現了這樣的一件事,我怕被先生罵,怕被朋友說衝動。但事情終是發生了,也是第一次,在異鄉和同是異客的人發生這樣不快樂的事件。

寫出來,算是一種提醒,提醒別人,更是提醒自己。

2、草原上一夜的雨聲

晚上我們吃過飯,出去散步。桑科草原上烏雲密布,看不到星星和月亮,但仍能感覺到蒼穹與大地的無限遼闊寬廣,這是我從小喜歡的感覺。

糖糖在草原上學著狼叫,大家很自然說起那本《狼圖騰》。我更喜歡休傑克曼的狼人,如果有那麼一個英俊瀟灑的狼人走過來,估計無妨,但真的來了一群狼,小遇和蘿蔔都說“誰都跑不掉”。

女主人很漂亮,也特別勤勞,干著所有家務,男主人與道吉跟我們聊天。道吉說藏族女人都是這樣賢惠,是,這個女人好生溫婉。大概男人都有這樣的人生理想吧,希望在家裡豎一杆這樣的旗幟。只是我們生活在都市的女子,常常都要背負格外的責任,我們在公司同男人一樣衝鋒陷陣,在家裡要圍上圍裙變得傳統。

到了10點,不想打擾他們慣常的生活,我們就提出休息了。只是蘿蔔有些興奮,睡不著,因為打架事件。

我照例很快就睡著了。晚上迷迷糊糊也醒過一次,聽到外面很大的聲響,我知道是雨,但大腦跟不上思想,繼續睡。

早晨雨依然沒停。我穿上紅艷艷的雨衣出去,遠處一只藏狗一直衝著我叫,主人家的馬也一直盯著我嘶鳴。

我回去的時候,才發現,落在雨衣上的是雪花,5月的甘南草原,讓我回到了東北故鄉。

這時候大家都起床了,小遇說一晚上都在做夢打架,蘿蔔很郁悶地說:“是啊,你一直抓我頭發,還把我踢到了桌子那。”

道吉跑來說三輪不能坐了,因為走不了泥路。於是我們背著大包,走了很長時間路,到路口坐面包車,路上特別泥獰。蘿蔔因為不肯穿登山鞋,還摔了一交。

但我和蘿蔔依然很歡喜,我們都喜歡這種經歷,覺得是路途上很有趣的考驗。不曉得是否自虐,但我想人應該能夠適應各種環境及變故。

3、卓瑪旅店的午後時光

我一直喜歡有陽光的客棧,如拉薩的吉日,那的陽光嘩啦啦響,送給過我很多瞬間的感受和記憶。

我們住的卓瑪旅店有一個院子,不過遠不如吉日大,這個中午,我就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發呆,我開始想念在拉薩的日子,那是我和愛人一生都會重復的地方,因為心裡有那樣的愛和渴望。

夏河一直在下雨,直到中午,太陽才出來,但雨沒有停,細細的在太陽下灑落。

這一切讓卓瑪的午後時光非常溫暖:

我坐在椅子上拿著軍用水壺喝水;

蘿蔔拿著杯子坐在旁邊的台階上;

小遇走過來給發呆的我們拍照;

店主人剛剛2歲的女兒從3樓扔下一只大塑料桶,驚地店主人跑出來看;

在店裡工作的姑娘長得特別美麗;

……

小時候,去鄉下玩,很遠的地方才有一處人家,黃昏的炊煙在遠方升起,人和人之間只有最簡單的笑容。成長讓我們開始失去,開始復雜,開始渴望本真和簡單。但生活告訴我們的,常常是另一種答案,於是我們懷疑和猜測,我們惶惑和迷茫。

在行走中,我開始懂得,其實生活原本就是這麼一回事,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都可能產生這樣溫暖的瞬間,只是它無法預演,它隨時會出現,有時甚至讓我們促不及防。

4、虔誠的拉不楞

非一郎批評我不住塔爾寺,阿裡豬豬則說我該聽他的別去塔爾寺,不曉得這頭豬去的時候是否也人山人海,以至於和我產生了一樣的失望與失落。他說的對,我們都中毒太深,一想到是格魯派六大寺院之一,就忍不住要去那裡看一看。

可是即使失望,也總要看過了才會失望。

拉不楞寺卻與我期待的一樣。早上的大雨阻斷了很多人的參觀,卻沒有阻住膜拜者的腳步。拉不楞寺四周有一圈轉經筒,我們和朝拜者一樣,圍著走了一圈,一圈下來,就是2個小時。

當我念著六字真言跟隨他們的腳步走在拉不楞的時候,一種虔誠的感覺自然而然地升起。不是猛烈的,而是細致的、一點點沁入心靈。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不是塔爾寺與拉不楞寺的問題,而是很多的震撼與感動都需要情境,都需要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氛圍。

我甚至開始懺悔昨天的不冷靜,我開始想我沒有經受住神的考驗,我邊轉經邊祈求神能夠消除我那點戾氣。

下午我們在裡面走的時候,小遇和我都發瘋了,不停地拍照,完全控制不住,每走幾步都想停下來。還是蘿蔔聰明,他根本不帶相機,因為有我和小遇帶了相機。蘿蔔比我有更多時間去用眼睛體驗,但我和小遇,是忍不住想用更多的方式留住那一刻的美好。

我終於控制住,把相機放進包裡,小遇則用鏡頭對准了眼前的一切人和事。我罵他瘋了,而且一個人瘋了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自己瘋了還要繼續發瘋。小遇根本不理會我的冷嘲熱諷,繼續自己瘋狂的舉動。

其實我們都明白,最美好的始終在人心底深處,那才是屬於自己的、不會被物質局限的、始終不會失去的。

細細的太陽雨時下時停,我的心靈一直在歌唱。這是個令人興奮的寺院,流著兩管大鼻涕的小喇嘛,在院牆下打坐的老僧人,搖著轉經筒一臉虔誠的阿婆,磕長頭的朝拜者……這種震撼是如此熟悉,仿佛我在西藏所見。虔誠是不能比較的,只是我們心底總有個最愛的地方,即使千山萬水,也阻隔不了。

在拉不楞,我開始渴望能夠再回西藏。

050504 妞妞 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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