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識香格裡拉

作者: hebinglin

導讀初識香格裡拉 自從《失落的地平線》問世以來,香格裡拉就成了人間天堂的代名詞,成了人人向往的地方。正是這份神秘的誘惑,使我無數次地遐想。歷經三千多公裡的風塵,終於抵達麗江。 麗江,只這個地名就告訴了我那裡的風光有多美。我們到達的時候,剛過午夜。街上卻也燈火輝煌。麗江軍分區招待所就在近旁,客房整潔寬敞。在一個縣級市居然是軍分區的駐地,它� ...

初識香格裡拉

自從《失落的地平線》問世以來,香格裡拉就成了人間天堂的代名詞,成了人人向往的地方。正是這份神秘的誘惑,使我無數次地遐想。歷經三千多公裡的風塵,終於抵達麗江。

麗江,只這個地名就告訴了我那裡的風光有多美。我們到達的時候,剛過午夜。街上卻也燈火輝煌。麗江軍分區招待所就在近旁,客房整潔寬敞。在一個縣級市居然是軍分區的駐地,它的地位也足可見一斑了。自古以來,這裡就是西南商業的集散地。城分古城,新城,古城又叫大研鎮,建於宋元,盛於明清,主要居住著納西等少數民族。據說是消磨夜晚的好地方。

敲開了麗江軍分區招待所的大門,租了客房,倒頭便睡。一覺醒來,迎接我們的是高原的熱烈的陽光。天空是深藍的,沒有一絲白雲。第一個目標就是玉龍雪山。

包了車,出城一路向北。真的難以想像,在高原有如此筆直的公路,一直延伸到遠方。在岔口,我們先去了玉峰寺,一睹萬朵茶花的芳容。

寺依坡而建,是個上百年的古寺。寺中有二寶,高山木棉,花開時節,香飄千裡;萬朵茶花,樹雖不高,但支支椏椏,鋪滿了花架。我們去時,正值寒冬,但也有幾朵茶花已經開了。五月來臨時,萬朵茶花競相開放時的熱鬧我是等不到了。護花僧在廂房前的走廊裡曬著太陽,一派悠閑的樣子。與他閑談時得知,他從七歲時就來寺中養花了,如今已過去了七十年。七十年了,風雨中的每一天,他就與花為伴,看花開花落,看人世滄桑,生命到了這份上,看一切也都淡了。

離開玉峰寺,我們折回原路,向玉龍雪山進發。車過甘海子,我們都下車來拍照。這裡有很大一片開闊地,長著一大片松樹。再遠,就是雪山了。在車裡綣了半天,在這裡伸伸胳膊伸伸腿,真舒服。可能這裡離開堂更近一點的緣故,走路時有一種飄然的感覺。我是第一次出遠門,臉上蕩漾著無法抑制的興奮,一個人忙著撿松果。遠山的積雪在向我招喚,走近雪山會是什麼樣子呢?

我們是在雲杉坪下的車,吃了午飯,然後騎馬上山。此前,我只有一次騎馬的經驗,在森林公園的圍欄裡騎著跑了幾圈。但這個下午,我們是在馬背上渡過的。說不上興奮和好奇,但確是過足了癮。牽馬的小孩在鞍前鞍後跑著,一邊揮舞著樹枝,一邊唱著山歌,一點也不累的樣子。其中一個才七歲,問他讀書了嗎,他說現在放假,所以幫著家裡出來掙錢。我七歲的時候在干什麼?已經很遙遠的記憶了。但那時我已經知道了徐霞客,夢想著有一天也能暢游天下。

晚上,我們在四方街的小店裡用餐。我們點了所有可以吃的東西,也只有七十幾元。矮矮的桌子,矮矮的凳子,很有一點家的感覺。

聽完了納西古樂,我們去洋人街泡吧。

我實在詫異於麗江的繁華,麗江的寧靜。這是一個地處邊緣的城市,它又是一個國際化的城市。這裡有古老的東巴文化,也有最現代文明的像征的互聯網;有納西人喜愛的糍粑,也有洋酒和面包。街上的外來客比本地人多,外國游客比國內游客多。這裡不分國界,不分民族,各種膚色的人穿著各色的服裝,操著各自的語言,不相干擾,又融合成一個有機的整體。在穿越城區的小河邊找一張桌子,叫一杯咖啡,慢慢地品。任清風吹過我的肌膚,任河水在腳下流淌,任那古老的樂曲在耳邊回響。空氣中彌漫著醉人的氣息。

第二天,我們面臨的是挑戰——虎跳峽。

在石鼓看過了長江第一灣之後,沿邊北上。小鎮石鼓因為有長江在此轉了個180度的彎而出名。碧綠的江水流過石鼓,江面十分寬闊。靜靜的水流沒有波瀾。下到江邊洗一把臉,洗過風塵,一身清爽。有人就站在淺水處釣魚。

但這文靜得如處子般的長江,流過橋頭之後,驟然變窄,衝入峽谷。江邊的公路築在遠離水面的高處,聽那水聲也震耳欲聾。在上虎跳,江心被虎跳石一分為二,兩股各為六七米寬的江水洶湧而下,排山倒海之勢銳不可當。

我們沒有沿著江邊的台階下去而是另找了處陡坡往江邊去。坡有六七十度,距江面有一百多米。沿著小路,之字形的往下去。一開始還有一層層的梯田,留著去年割過的桔梗。有牛馬放在那裡吃草。

江水翻著白浪,引著我人向下,向下。過了一半的距離,我們留下了行李,只帶著相機繼續向著江邊前進。

在這種氣氛中,我想到的是我們為什麼沒有選擇為游客而建的台階。我想多半是為了遠離人跡吧。那梯田,牛,馬,碎石,荊棘,給人的誘惑是新鮮,刺激, 還是我們所謂的野趣?

虎跳峽是誘人的,那氣勢,就連名字也是那麼傳奇。有人甚至為此留下了永久的紀念。離江不還有20多米的距離時,我們遇到了懸崖,終於沒能下到江邊。懷著遺憾,我們返身向上爬。在一處壘石的地方,一位同伴因為沒有掌握好重心,一塊松動的石頭離開了伙伴,闖入了他的懷抱。他終於失去了平衡,重重地向後倒下,沿著陡坡往下滑去。

我們吃了一驚,我就在他身旁,但夠不著他。

同伴仰面朝天,頭衝下滑了三四米之後,終於停住了。我躍過去,忘記了是在我的幫助下還是他自已翻開了壓在他身上的石塊。他慢慢地動了動手腳,好像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一切就在這一陣驚愕在中過去了。等我們回過神來時,已在公路上了。在路邊坐下,卸下所有的行李,仔細檢查了一下。他的手掌被荊棘劃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小腿上也有。幸好他是抱著石頭倒下的,如果是他倒下後石塊再落下來的話,他的腿骨非斷不可,那石塊至少有七八十斤呢!

兩年過去了,傷口早已長好。但不知道留下疤痕沒有。

我們到達中甸的時候是黃昏,就去那帕海看日落。好一派金黃!夕陽把金色鍍在枯黃的草甸上,鍍在圍欄上,鍍在牧民的曬草木架上。成群的犛牛悠閑的吃草、飲水、散步,其中,一頭白色的犛牛特別顯眼,在夕陽的照射下,仿佛披了一件金色的外套,分外漂亮。這又讓我不禁想起了電影«紅河谷»中的那頭為救主人而英勇犧牲的白色犛牛。

晚餐在迪慶賓館。這天是除夕,就餐的客人並不多。我們在若大的餐廳中坐定,點了菜,還要了一瓶蟲草青稞。一年的辛苦之後,我們選了這個藏區的賓館來結束。

雖然遠在異鄉,但這頓飯還是很合我的口味。席間我們還領略了藏民的樸素和熱情。約十點半的樣子,菜都上齊了,這時來了一位藏族姑娘,身著盛裝。她為我們每人獻上了一條潔白的哈達,而後又獻歌一曲,大意是祝遠方的來客吉祥如意。

聽著她的歌聲,是那麼樸質無華。很地道的山歌體。一種純自然的,未加修飾的感覺,非比天簌,確也能感到她的家鄉的大山,草原。我想起了在聽納西古樂時,有一名來自瀘沽湖畔摩梭人家的女孩的歌聲,一樣的清脆純正。來源於自然的一切都是那麼美好。歌罷,餐廳經理為我們祝福,從不飲酒的我,也一飲而盡。

斯夜,我是帶著輕微的醉意入睡的,為歌聲,為美酒,為好客的主人。

年初一游碧塔海,我們背著所有的相機和行李,在這海拔3500米的高原上走了兩個多小時,行程九公裡,穿越了保護區,抵達海邊。那是怎樣的一處景致啊!吸引我們的是那藍得讓人心跳的天空,藍得讓人心跳的海水和那金黃色的蘆葦。

熱情的藏民邀請我們參加他們的“午宴”,青稞酒、酥油茶、酸奶酪,藏歌、藏舞,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我忘卻了疲勞,我覺得自己仿佛是一只快樂的小鳥在這藍天白雲間飛翔!

返回的途中,我們依然選擇了騎馬。一行五人在草甸子上狂奔了近一小時,真正領略了游牧民族的豪爽。

雲南並非只是因風景而出名的。進入藏區,藏傳佛教和藏民的熱情則是它又一引人的地方。

在中甸的最後一天,我們去了噶丹松贊林寺。

寺建在半山坡上,向陽,由主寺(扎倉)和八分寺(稱康參,分別是東旺,扎雅,朵克,吉迪,洋塘,鄉城,卓和絨巴)組成,實際上是一個寺廟群,人稱小布達拉宮。這寺是在康熙十八年(1679年)經五世達賴申報,康熙皇帝批准,在原噶瑪噶舉派孜夏寺廢址上興建的格魯派寺廟。至康熙二十年(1681年)建成。五世達賴賜名“噶丹松贊林”。“噶丹”新譯喜足天,六欲天之一。“松贊”即三游戲場所。“林”即寺。清雍正皇帝賜名“歸化寺”。

我們參觀了主寺扎倉,這是個三層建築。底層是主殿,供著佛,佛前的酥油燈排得整整齊齊,供的面塑做成各種圖案,色彩斑斕。我們到時,喇嘛們正要做功課,一個個魚貫而入,脫了鞋,安坐榻上。頌經聲霎時在殿堂裡響起。這聲音有著極強的穿透力,充滿了整個殿堂,神佛僧眾都在這聲音中共響,立即使人有了無我的體驗。我的神思隨著抑揚頓挫的經文,飄然而起,如同在珠峰之頂,俯視世人;忽而又如游魂,在眾生中穿行。我本不信佛,只是心懷對藏傳佛教的崇敬和好奇才來這裡的,但卻無法擺脫這種氣氛的熏陶,而神歸其中了。在三層的主房裡,我們參見了活佛,接受了他的摩頂,一半是對佛教的尊敬,一大半則是虔誠了。

不過我無緣理佛,多半是因為凡心太重,脫不了凡胎。下午我們就去了吾日。這是一個小村,十幾戶人家,早上聽說這村中有人結婚,所以想去看看。原以為婚禮的高潮應該是在晚上的慶賀,不想到了那裡,才知道他們的慶賀習俗是在婚禮前夜。我們到時,婚禮已近尾聲,是老村長給新人訓話。

這個村的藏民居住的多是全木結構的兩層樓房,底層是堆放柴草和養牲口的地方,二樓才是住人的。進屋到裡間是正屋,只開了一扇小窗,夕陽從窗中射進來,形成了一道光柱。屋的一角有一個火塘,終日煮著水和酥油茶。中央有粗大中柱,逢有喜慶活動,均圍柱而舞。後來婚禮的最後的一項式儀就是如此。我們向主人說明了來意,他便熱情地邀我們在火塘邊坐下,倒上了茶水,罷上了奶渣,水果和各色小點心。一屋的人在我們身邊圍著。我們是來看他們的,卻不想成了他們眼中的珍奇動物。女人們一邊磕瓜子,一邊看著我們,還一邊切切私語。女主人為我們倒了青稞酒,看上去有點像綠豆湯,喝起來像米酒。我們不停的喝,她不停地給我們斟滿,直到我們再也不敢喝為止。

近七點時,慶賀的藏民們漸漸散去,我們也起身告辭,給他們留下了五塊從上海帶去的巧克力,算是我們的一點心意。

離開了吾日,我們沿原路返回,向中甸而去。原來約了司機第二天上午來接我們的,現在已沒有車了,就打算步行。地圖上注明吾日距中甸也就十五華裡,大致也就二三個小時的路程。來時盡管車走了40多分鐘,但因為路不好,估計誤差也不會太大。

沐浴在夕陽中,走在野外,自然十分輕松。經歷了這幾天的鍛煉,這兒的海拔已不算什麼了。太陽落下去了,今天是初二,沒有月亮。天深藍深藍,星星亮起來了。滿天的星星,在上海是絕對看不到的。今天在沿途是不會有旅館的,連過往的車都沒有。我們滅了電筒,一為了省電,也為了可以更好地看看這星星,其實在高原的星光下聊天也是很有情調的。

直到九點多時,從後面來了一輛豐田面包。我們攔車,但車裡已坐滿了。於是便讓我們兩個女孩先擠上車,而他們男孩子繼續沿著公路走。約過了半個多小時,也許一個多小時吧,我們又帶著車的主人折回去接他們。

這真是我們的運氣,遇上了熱心的好人。原來這是雲南省委宣傳部的人一家去白水台玩。回到中甸後因為擔心野外有藏犬,才決定折回去接我的同伴們。人各有不同,邊民野蠻,卻也熱情,純樸。在藏區的最後一天,遇上了一種不同的為人原則。

香格裡拉是令人神往的,她的美在於寧靜。萬事萬物都在他自己的軌道上運行,人與人,人與自然都和睦相處。香格裡拉是神奇的,在於世傳佛教的巨大影響,滲入了當地人的生命。自然在此變得十分偉大,主宰著一切。香格裡拉也是原始的,為生存而抗爭在這裡顯得更有意義。這也使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變得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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