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省行跡

作者: caijing蔡靜

導讀去年的經歷和文字,聽了朋友的勸,還是貼了上來.2000.8.10 星期四 晴 火車晚點30多分鐘到達玉屏站,車站正在修路,塵土飛揚中花了2元錢坐三輪小的到了縣城。縣城有幾家鋪子賣家傳手藝的蕭笛,想必那就是聞名遐邇的玉屏蕭了,可惜自己不會吹。打聽到去黎平必須到三穗轉車,這時我發現自己犯了個錯誤,其實從新晃去黎平更快更近。後悔也沒用,先到三穗再說吧,車票10元� ...

去年的經歷和文字,聽了朋友的勸,還是貼了上來.2000.8.10 星期四 晴

火車晚點30多分鐘到達玉屏站,車站正在修路,塵土飛揚中花了2元錢坐三輪小的到了縣城。縣城有幾家鋪子賣家傳手藝的蕭笛,想必那就是聞名遐邇的玉屏蕭了,可惜自己不會吹。打聽到去黎平必須到三穗轉車,這時我發現自己犯了個錯誤,其實從新晃去黎平更快更近。後悔也沒用,先到三穗再說吧,車票10元。

一路上滿眼青翠,黔東南的植被看來保護得不錯,地勢也相對平緩,梯田的級數遠不如雲南多,多有種水道和玉米。小孩子們都光著屁股在小河裡戲水,洗干淨的床單、衣服也就平展展地曬在石灘上,倒是非常省事。一進入三穗縣境,即看到一坐修得既高又好的山門:"千裡苗疆第一門",原來三穗是個苗縣啊。三個小時後車終於抵達汽車站。18:00宿站旁的林業招待所,15元,明早6:00有去黎平的車。

2000.8.11 星期五 晴

睡的地方與車站一牆之隔,5點不到便在夜班車進站的鳴號聲中迷糊著醒了。趕緊吃了碗酸辣粉,車子6點准時出發。下午2點多到了黎平,換車至肇興已是5點半了。今天的車子還算爭氣,盡管第一輛一停就打不著火,第二輛破破爛爛,但除了僅有的幾次差點撞車外無甚狀況。屁股照例放松得可以,灰也照吃不誤,幸虧扣了頂棒球帽,不然准成白毛女了。

到了肇興侗寨,陽光已漸進夕陽的顏色。找好旅店,走訪了第一座鼓樓:"仁"字樓和它的風雨橋。這裡的人們除了老太太已不太穿民族服飾,但民風依舊淳樸得很,小孩子見了說HUELLO,老人們則咧著嘴依著風雨橋定定地觀賞著這個異鄉客。一個老太65歲,纏了我老半天,終於花了105元買了她三樣東西。一個78歲的老漢引我上了他家破敗不堪的吊腳樓,強烈的同情心的催動下,買下了兩根並不怎麼喜歡的煙杆。緊接著一場史無前例的"倍受青睞"令我幾近窒息。大概今天就我這麼一個客人,那些賣繡片的老女人(老太太)、中女人、小女人(娃娃)抖著黑地精繡的五彩繡片在我的眼前翻起了層層疊疊的彩雲,一層壓著一層,一片擠著一片,我從僅剩的一線光亮中還看到了葫蘆型的香包。最後在泛濫的同情心和渴望新鮮空氣的迫切中,狠狠心以20元的低價買了明顯多余的6張繡片。天哪,這才第一站啊,我居然已花了225元錢在這些既奢侈又實在令人愛不釋手的工藝品上了。唉,這就是毛頭的劣根性。

晚上繼續看大明宮詞,期待著晨曦中的肇興。天黑前,我已將其余的4座鼓樓勘察過了。今天還來了一撥法國人,他們的導游說明天從江的高增侗寨有歌會,但願明天趕得及吧。

今晚的蟲蟲好多哦,大概是洗了澡特別香吧。

2000.8.12 星期六 晴

今天很慘。

早上吃了兩個油煎粑粑,在晨光中捕捉到幾個不錯的鏡頭。一片光明的時候告別了頗有畫意的肇興,搭上去黎平的車。在皮林路口,眼睜睜看著去從江的車一溜煙地跑了,接下來便是2個多小時的酷刑。太陽辣,毫無遮掩之處,我頭披毛巾像個日本鬼子似的坐在河岸上,又不敢下去,怕車來了趕不及爬上來;就這麼傻楞楞地在太陽公公的燒烤下拔草,扔石頭,沿著田埂踱來踱去。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好幾只美麗的蝴蝶在眼前盡情賣弄他們詭異的色彩。河邊有一對中年夫妻在撿石頭,每塊大概二十來斤,來來回回也不知挑了多少回,岸邊已堆得小山似的,我問他們為什麼挑這些大石頭,丈夫說是造房子用,這倒是就地取材,一路上也見到不少農民的房子用卵石壘地基。只是這一堆小山還要再挑去山坡上的木屋,一塊一塊地挑``````

受盡灼烤之苦後,終於在煙塵中盼來了往從江的車。這車是四川設計院的測繪人員包的,可能我的樣子比較可憐,司機讓我上了車。在等山上工作人員的當口乘機拍了幾張美侖美奐的稻田風光。下午1點多到了從江,快燒焦的靈魂末了鎮靜在兩大碗涼宵+冰粉中。

下午的高增之行可謂永生難忘。

侗家人的生活貧苦的很,屋裡屋外都是黑漆漆的,服飾也黑漆漆的,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那麼喜歡黑色。第一次見到那麼多水牛泡在水裡,打架鬥毆,也第一次覺得自己在別人眼裡像個外星人。坐在鼓樓前的長條凳上休息,他們遠遠地看著我,議論著,笑著,好孤單啊```

陽光鍍金的時刻到了,我欣喜地踏上歸途,美景盡收眼底,從沒想過貴州的田這麼好看,也許是這個季節讓很多東西都好看起來。走了近一半的路,搭上了小伙子的敞蓬摩托拖板車,我的媽呀,這毫無避震裝置的小車子把它的乘客隨意亂拋,我已經顧不到屁股,後背的三根肋骨疼得都快斷了,這是迄今為止最慘的一次。下了車,幾乎是趴在了清綠的從江邊,江面夕陽的逆影撩撥起僵硬的手指,舉起相機,整個人總算有了些生氣。

晚上又是一碗涼宵,回到縣招待所,再也走不動了,吃了兩個蛋,幾塊餅干,看電視,洗澡,睡覺。

2000.8.13 星期天 晴--多雲--雨(小--大)

一天都在趕車,早上買了把叫不出名的有異香的山果,一路吃到了榕江。中午吃了幾天來的第一頓米飯---辣椒蛋炒飯外加兩碗涼宵,匆匆忙忙又趕上了去三都的車。這一路灰吃得不少,眼福也享了不少。從從江開始一路到三都,車子一直繞著一條碧玉似的江(好像是清水河)行駛,江水很美,江面很寬,放木排的,劃船的,最多還是游泳的男人、小孩,遠遠地也看到幾個女人在洗澡。沿著江,隔幾公裡就有一個寨子,女人們衣服的顏色也豐富起來。不知這裡住了幾個民族,有穿黑襟藍襖的,有穿綠底鑲花片、頭纏白巾的,也有穿錦繡花褲的。這一路要是漂到荔波該多美啊,好想脫了鞋踩到江裡去,泡上一天更好。唉,說來說去,真正的美景總是在路途中的。

晚上三都下雨了,果然天無三日晴。

2000.8.14 星期一 晴

在車站吃了碗挺不錯的切粉,揣著一團糍飯上了去荔波的車。三都至荔波正在修路,據說明年就通水泥路了,可現在真是苦不堪言。11點左右到了荔波,緊跟著上了去小七孔的中巴,中午時分,小七孔已在眼前。

突如其來,拉雅楚楚地倚立在面前,魂魄嗖地被她收走了。那水霧就像情人的手,輕輕地撫摸著疲憊的臉龐;那棵情人樹,女人的臀部早被拉雅撫得渾圓豐潤;拉雅,我要為你作首詩。

這裡的瀑布太多,一層連一層,有激越磅礡的,有溫婉秀美的。前行不久爬進了龜背山森林,雖有人築的石路,藤精樹怪仍肆意躺臥其間,最令人驚喜的,我看見了蝴蝶開大會。好多的黑底藍暈的和兩只銀底黑網的在那裡唧唧磋磋,飛來繞去,不知在談請說愛呢還是舉行交配大典。

這裡的蝴蝶個大,漂亮,不怕生,自由自在地紛飛留情於青山綠水間。再往前,一片隱於深處的水上森林叫人恨不得伴著她不願再離去。水在石上淌,樹在水中漾,這石、水、樹,這流淌的情韻,枝葉的交融--我好似聽見了來自天堂的樂音,徜徉其間,只想弄個渾身濕透,踩水而舞``````

水族姑娘蒙麗美的熱情為我的小七孔之行劃上了圓滿的逗號。和她的交談中我深深體會到,要真正地理解和了解少數民族,必須與他們生活在一起。游客只能浮光掠影地感受他們的純樸和熱情,卻無法領略他們斑斕絢麗的感情和生活。阿美留我吃飯,她炒的山菜香味撲鼻,可我不得不拂卻了她的盛情,趕上了去麻尾的車。那是重慶旅行團的包車,重慶人的詼諧與可愛著實讓我笑了個痛快!

2000.8.15 星期二 多雲

在麻尾,確切地說是在去麻尾的路上我作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縮短貴州的行程,因為黔山秀水無法燃起我的激情,我的心早已飛去了梅裡和稻城,更何況拉雅已收去了我的魂。

原本打算直達昆明,放棄黃果樹,但與羅哥通了電話,他卻在貴陽,終於還是先到貴陽。晚上住進了金築酒店(實在難卻羅哥的盛情),心理一下子竟有點適應不過來。羅哥好像有心事,也許是因為小酈,天知道。

晚上在好漢村吃了一頓豐富美味的地道貴州菜,不過胃口一般,在貴州胃口始終不太好,也許這裡還不夠高。有一道菜相當不錯,就是炒肥豬肉和瘦豬肉之間的那根筋,有嚼頭,夠香夠勁,很符合我的口味。

明天要去黃果樹,但願不會令我失望。

2000.8.16 星期三 多雲

空調的緣故,作晚沒睡好。在西餐廳享用了一頓亂七八糟的早餐,上了昨天訂好的車。

第一站土苗寨,根本無法與黔東南相比,其實我早就知道,這只不過比飯店裡的民族歌舞表演多了一個所謂真實的外殼。所幸一對兩小無猜的童男女和一個帶著小花帽的胖墩子給人帶來了愉快。

天星橋還有點意思,風光也不錯,只是小氣了些。黃果樹果然名不虛傳,水霧大得駭人,站在遠處看她和到她腳跟前,感受完全不同。更不用說穿那水濂洞了,渾身濕透地站在她的肚子裡,--天哪,那是天上之水啊,是誰傾瀉了這無與倫比的飛瀑啊。穿過水濂洞,就要離開她時,水霧蒸騰間,一輪碩大無比的彩虹跨住了兩邊的山頭,黃果樹的美便在這七色彩霧中蒸發了。

晚上去吃了酸湯魚,倒不如在北京皂君廟的好吃。小米打確實不錯,還有米豆腐,讓我想起了寧蒗。

2000.8.17 星期四 晴

早上買好了晚6:30去昆明的車票,去郵局寄了肇興買的繡片、銀飾,還有昨天在安順買的水晶蓮花與一幅精美的蠟染。看來每次出來不買上500來塊的東西是不會罷休的。在電信局的邊上終於找到了網吧,上了2小時,發了一通帖子,感覺一下子不那麼孤獨了。回飯店的時候在友誼超市買了些好吃的貴州特產以作補給。好笑的是,住在四星級酒店裡,吃著4塊錢的盒飯,不過味道相當可以,稍微辣了點。17:15告別了門口的印度紅頭阿三,往火車站去。明天就是貴州最熱鬧的8.18國際蘆笙節了,而我卻選擇了在8.17逃離貴州。

2000.8.18 星期五 多雲

一早到昆明,剛下了場雨,城市裡挺干淨的,只是車堵得厲害。在西苑汽車站買了下午去中甸的票,沒有直達德欽的,只能在中甸換了。離開車還有4、5個小時,無所事事,趕緊拿出本本把前幾天拉下的日記補上,只是有些簡草,不過再詳細也沒用,最終的東西起碼也要在半年的沉澱之後。期待著明晚能到德欽。

路上爆了一次胎,大約晚上才到了下關,黑忽忽的,也不知明早是否到得了中甸。好像2、3點的時候有人在橋頭下車,過了橋頭馬上就要進入上虎跳了,虎跳峽,對於每個走過它的人,這三個字都將成為永遠的印記。

車上挺空,一個人睡一張床,很久沒有享受臥鋪班車的安閑與愜意了,望著窗外廣袤的大地,心一下子爽朗了。

2000.8.19 星期六 陣雨

4、5點的時候車停了,迷迷糊糊地以為臨時停車,又睡了過去。再睜開眼已是大亮,下車一看,媽的,一條長龍死死地堵在路上。前面肯定出事了,磨蹭了個把小時不見絲毫動靜,跳到前面一看,滑坡!等著吧,只有等著了。又是一覺,經歷了近6個小時的等待車子終於動了。下午2:30到了中甸,一看去德欽的車早在早上7:00就開走了。今天就只能呆中甸了,與半年前沒什麼兩樣。天色尚早,等到15:00去依拉草原的中巴,再去看看吧,不知八月的依拉會是怎樣一幅光景。上次看到黑頸鶴的那片草灘現在已是一片美麗的沼澤,嫩綠的,深綠的,微黃的,棕紅的,一圈圈,一甸甸,水影顯見,美極了。靠近依拉,那熟悉的田園換上了青蔥的外衣,曬谷架依舊矗立在把,少了些孤獨,多了幾分溫馨。

依拉,我該為你落淚。開發與保護這對永遠的矛盾,依拉的草不知是因為過度放牧還是游人的殘踏,矮矮的不到一寸。一個十年前到過這裡的漢子說,太失望了,原本想回來看看,紀念紀念,想不到``````如此,我更愛冬天的依拉,未化盡的白雪稀疏地霸著枯黃的草原,碧藍的天空白雲鷹一般揮展著翅膀,黑色的犛牛在天地間無比高大,小女孩的紅頭巾也格外艷美。冬天的她不僅悲壯,而且有著難得一見的真情,草原那寂寞無邊的感情是不能用一個柵欄圈得住的。

還是田園美,沒人留意她的明艷和活力,一片雲跑開了,陽光襯得她愈加嫵媚,我盡情地欣賞,拍照,眼睛越來越亮,無限的金燦燦中,五色的花草給今天抹了一筆亮麗。

2000.8.20 星期天 陣雨--多雲

一大早死撐下八個包子和一碗稀飯上了去德欽的車。路過奔子攔時被這個坐落在山凹裡半圓型的農耕鄉吸引住了。層層的青稞地填滿了整個山凹,其間掩映著白牆紅頂的藏屋,偶爾有個白塔,靜謐祥和,要不是天上的雲厚厚地壓著,奔子攔一定是世外桃源的一支部落。

磕磕絆絆,下午4:30到了縣城。遠遠看去,嵌在山谷裡的縣城頗有氣勢,也挺熱鬧。照例錯過了15:00去明永的車。縣城很髒,到處都是垃圾,還在大興土木修建賓館,真不知再過五年十載這些垃圾會不會把山谷填滿。下午上網給ANDY發了信,想到他,心裡亮了起來,真是奇怪,今天路上想的幾乎都是稻城和他,居然就有了他的消息,如果我們能一起重回稻城那該多好。

縣城沒什麼好逛,也找不到別人說話,還是早早休息吧。

2000.8.21 星期一 多雲

上午補日記看電視,下午在橋頭等啊等啊,幾次忍不住要買老太太的鮮核桃,想想還是回來吃吧,後來一路上看著司機和一個小姑娘不停地敲啊啃啊後悔得不得了。等啊等啊,過了15:00心越等越沉,忽然從橋的那頭開來一輛車,眯起眼才看清楚擋風玻璃上的"明永冰川"四個字,我跳起來湊到司機大哥跟前套近乎:去明永嗎?司機的臉上立刻浮現出動人的微笑:去!啊,真是太幸福了!司機大哥好英俊啊!

車子開過飛來寺,覺得一般般,還好沒專程來此。一路上的山很好看,尤其拐入景區的路以後,我真恨不得再長兩只眼睛。這山,這江,這樹,這屋,群山挺起寬厚的胸膛擁著一片片小小的田地,就像母親的乳汁喂育著片片茁壯的青稞;參天的大樹,陽光像一只溫暖的罩子把這一切保護得很好很好;所有的生靈都在盡情地舒展他們的美態,以至我的雙眼奢侈到疼痛。

頭頂的雲忽游忽緊,挑逗著山巒勤快地換著彩衣,有點阿裡的味道了,幾天來對雲南的那點惡感也消退了不少。不期然間到了景區的入口處,再往上走2個多小時就是明永村了,今天天色已晚,只能明天再上。呵,梅裡的刀真夠快的(雲南哪裡都是這樣!可惡之極!),門票60,住宿30,馬80(才2、3個小時的路)。所幸住的小木屋很有情致,屋前的花也開得特別好。晚上遇上7個自助旅行者,他們嫌貴去坡下住了。明天但願能搭他們的車回去,不然又得耽擱一天,我實在想趕快到芒康。

現在一個人靜靜地做在屋前的台階上,面向著梅裡的十三峰之一寫著文字,風吹過耳,水聲又將長伴一夜。這樣的夜是我此次出行以來最曼妙的,沒有電視,沒有燈,只有經幡和水聲,好像又回到了稻城。

休息前在下面找到一棵酸果子樹,襯著她又拍了幾張很滿意的作品,今夜一定好夢。差點忘了,昨天夢到一群白鷺和一對絕美的白鷺伉儷--那奇景的夢啊。

2000.8.22 星期二 陣雨

想不到昨天收筆後又發生了一件值得紀念的事。已准備休息了,忽聽得外面一陣篤篤聲,探頭一看,原來同車的藏族老漢正在敲核桃。我的饞蟲立時爬了上來,揣著一個蘋果走了過去。老漢一見我就叫我吃核桃,我把蘋果遞了上去,他愉快地收下了,我們倆便蹲在一起敲起了核桃。吃著吃著,天色暗了,腳也撐不住了,老漢問我喝酒不,喝,當然喝!我回屋拿了些葡萄干,我們又換了個地方,兩個人坐在石頭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起來,聊起來。吃啊,喝啊,聊啊,天越暗,我們說得越起勁。老漢有三個女兒,一個遠嫁成都(他至今也想不通),一個嫁在本村,一個在家招贅。老漢原在昆明鋼廠工作過8年,漢語說得很不錯,後因實在不適應那裡的環境要求調回了德欽。他今年52,退休工資也有846元呢,住在奔子攔那個美麗的地方,他還說今年農歷8月28在東竹林寺有盛大的佛事,我告訴他那天正是我的生日。老漢早早沒了老伴,酒喝得不少,這兩年改吸鼻煙,雖不刺激肺卻有點影響思維。我勸他找個老伴,這樣就有人管著他了。我們說了很多,直到把他那瓶酒喝完,回去的門也摸不著了才作罷,約好第二天一起上山。

今早8點多天開始飄雨了,我和斯那定主一塊往山上去,他搶著背了沉甸甸的攝影包,雨越下越大,也沒心思看風景。到了山上趕快進屋烤火,木屋裡歇著一伙上山修廟和修路的康巴漢子,圍坐一圈正烤著火喝酥油茶呢。見我進來,他們立刻熱情地邀我坐下,拿出餅子和炒辣椒給我,還非看著我連吃三口才作罷,投桃報李,我把背了好久的豬肉脯分與大家吃了。一伙人高高興興地吃喝談笑,照例,攝像機起到了很好的親和作用。

歇了一會兒,昨兒碰到的那伙兒北京、廣州的人也上來了,聊了幾句,越發覺得北京人的可憎,男人女人都一樣。走了一段挺險的路到了冰川跟前,我不得不承認這也許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尤其是高處藍得晶瑩非凡的冰塔林,我凝望著她很久很久,雖然見不著主峰,但這淡藍的冰女神已是足以撫慰心靈了。

下了山已經搭不著車了,坐在旅舍前和店主,一個大概26、7歲的康巴小伙天南地北地胡扯起來。他勸我去雨崩,說那有兩個神奇的現像,一是忽大忽小的泉水,二是通靈性的洞子,而且那特原始,像個世外桃源,但得翻一天的山才到得。我有點心動,但又想,這世上總該有人未踏足的淨土,我又何必去破壞那的原始和神性呢,萬一不夠虔誠,卡在洞子裡怎了得呀。聊了半天,大家有一個共同的感受,還是家鄉好。我們還說了許多關於婦女地位的事,這一點藏族男人是比較幸福的。

聊著聊著又一個老漢(其實才46歲)加入了隊伍,一會兒變成我和兩個老漢對起話來。胡扯了一陣,那老漢打了三茶杯酒過來,卻之不恭,一口呷一口,一會兒又添了三杯,兩杯酒入空肚,漸漸有了感覺。斯那定主忽又拿來瓶啤酒,好嘛,一不做,二不休,我又買了四瓶,我們三個人,唱個喏干一杯,祝個願干一杯,說好了下回一定去奔子攔斯那定主的家再喝,然後三個人一塊上雨崩,他們兩個幫我背包包。喝到最後一瓶,他們兩個已經歪在一邊了,我也快撐不住了,搖搖晃晃地上了樓,倒頭就睡。睡到半夜實在餓得慌,起來吃了根火腿腸和一個雞蛋,泡了杯維C水,卻一股子酒味,還好腦子清醒,一點也不脹。

2000.8.23 星期三 多雲

一大早起來喝了杯釅茶,吃了一大碗西紅柿雞蛋面條,舒服得一塌糊塗。昨天在一旁看我們喝酒的廚子和另一老漢直說我酒量好,還說斯那定主後來唱了好久的歌子,可惜我睡得不省人事,一句沒聽到,下回再也不敢空肚子喝酒了。

告別了明永,搭上了回德欽的車,還逃了張門票。就在剛過飛來寺的當口,忽見迎面駛來德欽往鹽井的車,立馬叫司機停車,告別了還未醒透的斯那定主,換上了去鹽井的幸運之車。沒位子,坐在睡袋上也還將就,不久,顧不得坐了,因為梅裡主峰卡瓦博格在一片雲霧繚繞中忽閃忽隱,整車人的神經都隨著那雪峰了。太美,實在太美了!今早從明永返德欽的途中,俊秀的山幾乎都沉在雲海中,這難得的奇景立刻讓我產生了主峰閃現的預兆,果不其然,雲霧蒸騰間太子峰美得像公主,我只管盯著她,直到烙在腦海裡。

同車有一個在深圳工作的雲南姑娘和一個南寧的俊朗小伙,一路上大家有說有笑,一掃多日來的孤寂。去鹽井的途中山特別好看,紫、絳紅、灰綠、暗藍,還有很多說不清的色彩,有點像阿裡的山。瀾滄江一旁奔騰著,很快進入了西藏地界,奇怪得很,一跨過界碑,我的狀態立時好了起來,景致也越來越開闊。下午2、3點光景到了鹽井,這已變成芒康的一個鄉了,還是個納西族鄉,但街上見到的多是康巴。鹽井比較破舊,感覺倒是很溫暖,,院子裡的花子也開得格外艷麗。從這去芒康沒有班車,大伙大都要去芒康,於是一起包了輛大卡車浩浩蕩蕩地上路嘍。一路上景致變得很多,雪山時隱時現,越近芒康林木漸漸豐盛起來,高山映著麥田,此起彼伏煞是好看,路邊還長了好些核桃樹。坐著敞蓬卡車看風景,雖然屁股有些難受,心情卻無比舒暢。路經兩個村子,都在趕集,原汁原味的康巴男女讓我的相機一刻不停,原來都在賣松茸呢,看著小孩們手中拿著肥嫩肥嫩的松茸,口水都掉了下來。給爸爸買了頂皮子花帽,後來才知道是女娃娃帶的,比起拉薩可不知便宜多少了。晚上8:00多到了縣城,雖說只有兩條街,房子也大多是土坯的,可感覺比德欽親切多了。我們三個加上兩個揚州的商人享用了一頓可口豐盛的晚餐,可惜他們四個明天就要去昌都方向了,只有我和一個義敦的小伙子去巴塘,希望明天大伙都順利。

2000.8.24 星期四 有時有雨

早上送走了去昌都的車,一個人在一家四川館子裡喝稀飯吃包子。一會兒進來兩個人,一見我就坐了過來,原來是迪慶州旅游局的干部。我們聊了會兒,挺高興,他們還搶著付了我的早飯錢,他們說現在最缺的就是熱愛旅游的網絡人才。

快到中午了,還是找不到車,聽說去巴塘的路跨了,可留在芒康也不是辦法呀,況且去昌都的車已經走了,下一班至少得等一星期。到處打聽,最後,我、義敦小子和一位在八宿包工程的成都大哥,伙同三十幾個四川民工,外加6、7個理塘來收松茸的康巴一塊擠上了一輛大卡車。我被擠在一角,坐在義敦小子的行李上,腳實在無處塞,只能埋在一堆包袱裡。一路上四川人老是在倒騰行李,唧唧喳喳吵得人心煩。這段路險像環生,大小塌方不斷,一會兒堵,一會兒翻水溝,一會兒衝塌方,我只管在心裡嘴裡叫:good baby, go go go ! ,也不敢看路,希望老天保佑,平安過關。也不知開了多久,快到三道班的時候車子過不去了,大伙只能下車,也不知還有幾十公裡才到巴塘,背上包包走吧,走到哪算哪。義敦小子和成都大哥很照顧我,一人替我拎一個小包,翻過了幾處嚴重塌方的路段,走得快沒氣了,終於在前方一堆堵得亂七八糟的車隊裡說上了一輛回巴塘的翻鬥車,我們三和康巴漢子一起爬上車,那伙討厭的四川人則上了另一輛翻鬥車。一路上抽煙聊天,談笑風生,我發了一圈SALEM,他們一邊吸一邊叨叨:啊嘛嘛嘛``````,大概是從未抽過薄荷味的吧。大家成了好朋友,康巴的歌子時而悠揚時而高亢,動人心扉;與此同時,我的屁股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

跨過了巴塘大橋,奔騰咆哮的金沙江收起了性子,越近巴塘,景色越柔美,天黑時我們如夢初醒地到了一片光明的縣城。縣城好像是另一個世界,干淨、文明,也是甘孜州最漂亮的,也許與這裡氣候怡人、物產豐美有關。和成都大哥在車站點了兩菜一湯,飽食一頓,准備明天在巴塘好好耍耍,後天走。這一天真是夠意思。

2000.8.25 星期五 有時有雨

早上起來又下雨,決定離開巴塘。前方又是嚴重塌方,暫不發車。和成都大哥去集市買了梨和核桃,藏族老爹誠實可愛,他的核桃又便宜又新鮮,還想多數幾個給我。一邊等發車,一邊敲核桃,咬得牙齒嘎嘎響。快中午時總算發車了,我沒座只能坐地上,幸好有睡袋,尾椎已破,經不起折騰了。開了幾個小時,在推土機的開路下越過了多處塌方,但不久又全線堵塞,一來前面山上掉石頭,二來一輛越野車壞了,於是下車和康巴漢子照起像來。等得無聊,司機、我、還有兩個小孩子在路邊采了一摞鈴鐺花,兩大兩小蹲在草堆裡"折花頭"。我們相互用自己手裡的花去勾對方的花脖子,誰斷誰輸;老婆子鬥老頭子(老花),小姑娘鬥小伙子(嫩花),嘻嘻哈哈,殘害了許多花兒,直到大救星推土機的到來才作罷。

衝過幾處掉石頭的斜坡,向暮色中的理塘奔去。巴塘真是個好地方,房子雖然是土牆的,但已有了許多木料,家家種花,門前屋後更是桃樹、蘋果樹、梨樹、核桃樹栽得滿滿的。這些樹特高大,未經修剪,果實壓得枝條馱了背,有些大樹只能用竹竿才打得到果子,好一派富庶安樂的景像。路上看到一個康巴,辮子上起碼串了十幾個珊瑚指環,真富有啊。

快到理塘時下起了雨,壯闊的理塘草原立時變得凄美了,煙雨蒙蒙,理塘露出了他難得的溫柔與多情。到了此時我不得不放棄稻城了,因為整個甘孜被一塊雲團死死地壓著,除非我夠耐心等上一星期,無可奈何只能放啪啪的鴿子了,也許他到稻城的時候這片雲已經跑了。今夜宿理塘。

2000.8.26 星期六 多雲

早上還有點小雨,波瀾壯闊、氣勢磅礡的理塘草原仍掩不住他的美麗,成片的犛牛黑雲般在山坡間飄動。雖然這次無緣得見藍天白雲下的理塘,但仍深深喜歡上了他,他是草原,他是海,我是牛羊,我是舟;如海的草原怎不叫人全心折服呢。

晚上6點到了康定。今天翻折多時遇上大霧,霧氣冷冷的,一陣陣飄過,小小的黃花在冷霧中忽明忽暗。從新都橋開始視野唰地開闊起來,起伏的青山間,連綿豐收的田野讓人眼前一亮,房子也漂亮得緊,有些已與漢風結合,加了尖頂。一路上幾乎每隔一裡路就有個賣松茸的小孩杵在路邊揮動著手中的小傘。

到了康定買好明天去爐霍的票,直奔軍分區招待所。晚上在一家回族人開的鋪子裡買了一對貝殼鑲嵌的罐子,`雖覺貴了點,但念它少有。康城已有了網吧,規模還不小,人也多,我見挨不上,只能回去睡覺了。

2000.8.27 星期天 多雲 有陣雨

今天過折多很順利,一路到道孚的八美鎮,風景好得沒話說。尤其路過塔公鄉,那短短的街道明麗動人,房子紅彤彤的,窗口飄動著五色的遮陽布,;陽光下喇嘛的衣服和帽子也格外炫目;再往前,金燦燦的塔公寺雖不壯觀卻異常的奪目,尤其是後院圍著的幾十座白塔極為罕見,這裡是不是住著白塔的公公啊?過了塔公寺就是塔公草原了,這裡好像剛辦過賽馬會,草原上留下了不少垃圾;塔公草原綿延起伏,但不如理塘氣勢大,可能海拔低的緣故。靠近八美時,草原上有樹了,越來越多,原來已進入道孚的天保工程區域,美麗得很,也開闊許多。

中午停在八美林場吃飯,我顧不上肚子餓,趕緊去林場周圍捕捉鏡頭。走到一片燦爛的青稞地前,被一位熱情的藏族女子(漢名叫鄧春梅)請進了她新蓋的大屋。這屋好大,兩層高,五六個房間都有三十多平米,廚房足足四十平米;有些房間還沒裝修好,裝修起來也太麻煩,四周的牆壁、屋頂都要請工匠師傅細細地畫上復雜的吉祥圖案,這一點漢人遠遠不如。院子好大,三條狗衝著我狂吠;花子長得濃密密,大理菊、罌粟、還有七瓣的叫不出名的花兒一片片的,罌粟開得特別紅,籽也結得個大壯實。春梅的一雙女兒乖巧可人,尤其老大的漢話說得很好聽,長得也標致。耽擱得久了,給娘仨照了幾張像,等不及春梅搗酥油茶,喝了碗清茶便匆匆道別。出來一 看,一車人都在等我,司機狠很地甩了煙頭,衝我唬了一聲:上車!

路上我想著春梅說的話,大女兒初三了,想考旅游專科,但英語不好。道孚縣不重視教育,中學的校舍抬頭見天,腳踩黃土,好老師哪願意上高原啊。惜別了八美,繼續欣賞天保工程的美好,下午4:00到了爐霍,越近爐霍景致越差,水土流失嚴重,爐霍的味道怪怪的,更糟的是兩天之內都沒有去色達的車,感覺告訴我,離開這。正好有一班去甘孜縣的車,立馬上車。兩縣交界處地勢漸漸高了,理塘似乎又到了眼前,且叫他更知草原吧(地屬更知鄉),地域雖然不夠寬廣,氣勢倒比得上理塘。進入甘孜的拖壩鄉,山越來越遠,腹地越發遼闊,豐收的田地慢慢的望不到邊了,勞作的人們友好地與我們頻頻打著招呼。甘孜縣城雖比爐霍土些舊些,濃郁的藏鄉味道和熱鬧的集市卻讓我喜笑顏開,就是晚上有點嚇人。這裡可以見到盛裝的康巴女子,也有地道的藏飾加工,抵不住誘惑,買了一顆小小的老珊瑚叫師傅鑲了只戒指,還買了一串108顆新珊瑚的念珠。晚飯,一碗白米飯,一個刮刮叫的小沙鍋。

2000.8.28 星期一 多雲

8:00多等到了車,卻犯了一個錯誤,以為上車補票就行,哪想座位被一群喇嘛全占了。我好說歹說,汽車站的人見我遠道而來可憐兮兮,硬是退了一個喇嘛的票讓我上車。坐在一個又高又大的喇嘛身旁,差點沒被他的大袍子悶死。路上和一個藏族小女孩很親,她叫冬梅,在德格城關小學念三年級,眼睛大大的黑黑的。車子換胎的時候,我幫她重梳了小辮,她叫我上海娘娘。

下午停在馬尼干戈吃午飯,天上的雲厚厚的,遼闊的草原沒什麼生氣。翻雀兒山的時倒被這雀兒深深吸引了,依我看,那山峰確像雀兒的尾巴,叫這名一點都不冤枉。雀兒號稱川藏路第一險,感覺整個路段就是一個巨大的塌方區,山上到處是碎石,個頭大的那些個搖搖欲墜,看著嚇絲絲的,好在現在一沒下雨二沒下雪,不然今天又麻煩了。過了雀兒,樹木多起來,昏昏沉沉又是一個多小時才到德格。一進縣城,眼睛瞧著怪舒服,房子一半土坯一半圓木,隨著山勢起伏有這致;街道不寬但很干淨;婦女梳著精致的辮子,頭飾特別漂亮。冬梅的媽媽引我去德格賓館,答應幫我找車。

今天奢侈了一把,住了個單間,37元,還痛痛快快地剝洗了一番。還沒洗完,冬梅和她媽媽已等在門外了,說是車子都滿了,我說沒關系,明天再看看,冬梅媽媽說明早6:30再帶我去找車,我為這位初次相識的藏族婦女的熱情和真誠深深感動。

德格到昌都的路跨了,決定放棄昌都和囊謙,返回馬尼干戈走石渠上玉樹。如果明天能順利返回馬尼干戈,就能搭上後天去石渠的車,但願老天幫我。晚上在一家回民的館子裡吃了一大碗揪面片,好吃得一口湯都沒剩下。這一夜電視放的是無敵先鋒,好看,不想睡,又實在倦得很,終於沉沉睡去。

2000.8.29 星期二 晴

今天幸福是我的新郎。

一大早雖然沒找著車,也不擔心。天初亮的時候慢慢向印經院走去。遠遠的一處紅色的建築莊嚴地矗立在那,絡繹的人流蒙著晨曦緩緩地繞著這座聖殿,我一邊拍一邊攝,心上虔虔誠誠的,仿佛回到了黎明中的大昭寺。有一對磕長頭的夫婦繞了一圈又一圈,不知是否一直磕到拉薩。

一個不通漢話的喇嘛帶我進到印經院藏經閣,一排排儲放經板的木架齊碼碼地矗立在裡面,一直高到屋頂。整個藏經閣沒有任何照明設備,黑黝黝墨洞洞,天曉得那些喇嘛怎麼找出不見標記的經板。來到印經的地方,印經人的速度和力量嚇我一跳。一算,一分鐘能印單面的經文20張,兩個人一個刷墨一個滾筒,上紙下紙,配合得天衣無縫,每個動作都精練到及至。下了樓,才注意到剛才進門的院子裡橫放了一段粗木頭,中間掏空了,盛著紅色的水,昨天同車的一個尼姑正往瓶裡灌著,連連對我說,水好,水好。我問了喇嘛才知道這是洗經板的水,虔誠的人們不遠千裡而來就為能一飲千萬人頌讀的經文曾經流下的痕跡,我也喝了一口,沒什麼味道。喇嘛讓灌水的人們先上去,他來灌;灌的時候特別認真,一定要舀底裡的水,再晃去表面顏色淺的,把最紅最紅的那部分灌進瓶裡,我也想灌一瓶,只怕沒人敢喝。

拜別了聖殿往山上走,靜靜地享受清晨的恬美。今天是進入甘孜以來最好的一天,藍天白雲,透過晨霧的陽光把遠山照得漸漸有了層次。正望著印經院前噌亮噌亮的石板路出神,一個小喇嘛嘰嘰咕咕地招我上了一個山坡。跟著他進了一扇大門,我立時要暈了,天哪,這麼多的花子,不是做夢吧,從未想過如此多美麗的花子就這麼突如其來地鋪成在眼前,此時此刻我比愛麗絲更幸福啊。小喇嘛躲在花叢裡衝我笑著,我也傻傻地衝他笑,我們聽不懂彼此的話,但最後還是明白了,這裡就是德格佛學院。德格,你太美好了。

聽說拉薩電視台來了兩個記者,因為這明天要舉行盛大的佛事和精彩的藏戲,而我又選擇了靜悄悄地離開。幸運得很,在橋頭等了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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