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徽水走一回

作者: jsn5320

導讀沿著徽水走一回撰文並攝影 JSN5320徽水在哪裡,原先我們並不很清楚。直到有一次參加“江南第一漂”,經歷了“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後,我們對徽水及兩岸人家有了向往。2005年的初夏,我們夫妻倆背上行囊,沿著徽水走了一回。D1 南京到涇縣。陰有雨,有時大到暴雨經搜索,徽水源自績溪,經旌德、涇縣彙入青弋江。有探險者在旌德蔡家橋下水,漂著竹筏一� ...

沿著徽水走一回撰文並攝影 JSN5320徽水在哪裡,原先我們並不很清楚。直到有一次參加“江南第一漂”,經歷了“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後,我們對徽水及兩岸人家有了向往。2005年的初夏,我們夫妻倆背上行囊,沿著徽水走了一回。D1 南京到涇縣。陰有雨,有時大到暴雨經搜索,徽水源自績溪,經旌德、涇縣彙入青弋江。有探險者在旌德蔡家橋下水,漂著竹筏一路北上的。幾年前,扶貧干部出點子,從此有了“江南第一漂”。“一漂”(當地人習慣叫法)位於徽水河流經涇縣的最後一段,上起榔橋鎮姚村,下至黃村鎮平垣村,約20公裡的河道蜿蜒曲折,水流湍急,兩岸層巒疊翠。涇縣風光綺麗,人們來這裡休閑旅游,多半是衝著“一漂”來的;當然也有去陳村桃花潭,去雲嶺、茂林新四軍軍部的;去查濟的幾乎清一色是美院的學生,那裡有一處新近列入國家文物保護的民居村落;而能徒步徽水河,喝上當地農家沏泡的“溪西山毛峰”的當屬“驢友”了。我們從南京西乘坐K25次到宣城(宣州市),票價28元(若乘坐8057次在南京南上車只要10元),換乘至涇縣的快客(約15分鐘/班,10.5元)。宣城至涇縣48公裡,不用1小時即可到達。天有不測風雲,汽車快到涇縣時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以至於下車後打著傘也難出站。時值下午3點,看著長途車站不遠處的短途車站,我們只能望雨興嘆,因為在與一漂碼頭的江先生聯系後得知,姚村往下游走的一段山路已被陡漲的徽水淹沒。問雨停是否可以走?江先生明確回答:不能漂,更不能走;明天聽我通知。江先生是一漂中段溪西山人,每天他沿著徽水走一回,這天被大水堵了翻山才越過那一段。就這樣我們在車站旁的聯華超市邊躲雨邊打聽樹紅廣場在哪裡(事前做了功課得知那裡有許多家庭旅館)。經指引,我們在離車站100米的“茶城招待所”下塌了。實際是家庭旅館,正合我們意!彩電、空調、熱水、地板40元/間,還有30元不帶衛生間的,被雨淋濕了的我們哪裡還能吃苦,沒有還價連忙住下。傍晚,雨停了,老板帶我們到樓下的排檔吃飯,說:我們家的,照顧點,就走了。點了紅燒小魚和萵筍,19元,優惠1元。當涇縣大大小小的霓虹燈亮起,我們卻興奮不起來。原計劃是第一天跟江先生下班,從姚村往下游走,當晚住溪西山的,真是計劃不如變化啊!回到客房,趕緊打開電視搜台看天氣,當看到第二天多雲轉晴後,這才輕松起來,洗洗睡去。D2 涇縣到平垣村 多雲轉晴一早江先生回短信:河水仍未退,下午再聯系。看來不變不行了,當機立斷:先到平垣村,住一晚次日再往溪西山。後來證實這一決策是正確的,山間的水漲得快也退得快,雨過天晴一天一個水位。山洪時泥沙俱下呈黃褐色,連著晴上兩天,溪水清澈見底。涇縣短途車站去陳村、黃村方向的車很多,到黃村票價2.5元。再轉乘黃村至平垣的當地人叫做“小飛虎”的客貨兩用車,2元/人,拐向路旁紅褐色的沙土路,翻過山坳,不一會兒,人稱“江南小漓江”的世外桃源——平垣村就在眼前。平垣村傍著徽水,村子被徽水河一分為二,靠渡船維系。小飛虎司機熱情地要把我們送到鵝卵石布滿的渡口,車子開到半石半水當中。我們像是來平垣村訪親會友,隨意住進了那個人家。那是個三代同堂的人家,老夫妻、小夫妻和兩個寶寶。老房子沒舍得拆,又傍著山牆蓋了二層樓的新屋。最讓人愜意的是那種開門見山的視野,隔著徽水山巒如煙如黛。平垣村給我們的印像是山裡的小平原。這裡的人家種著水稻又靠山吃山。采茶、伐木、曬筍、蠶桑和養鴨都做,農林魚牧畜業兼營。百畝草坪和百畝楊樹林使得平垣村平添了幾份森林公園的意境。川流不息的徽水給這裡注入了活力和生機。在這裡你可以躺在草坪上曬著太陽,看著藍天白雲飄過,那草自生自長,夾雜著小花;可以站在徽水邊,感受自然的脈動,體會逝者如斯夫的光陰故事;也可以在農家屋前一坐半天,望著南山發呆。農舍旁的綠桑襯著曬匾裡的白筍讓人賞心悅目,柴草的煙和著飯香叫人食欲大開。我們在天井裡衝了澡,然後把時鮮飯菜一掃而光,那久違了的鹹肉香過後難忘。飯是小夫妻男主人燒的,他姓查,在縣城當廚師,這幾天回家,看他掌勺的架式還真不一般。女主人配料,筍絲切得又細又勻。飯後茶余聊起來,別看寶寶小,這小兩口曾在上海打過七、八年工,也是見過市面的了。他們說起上海的事挺自豪的。為何沒留在滬上,我們沒再問。小兩口打算明年到縣城去租個房開個飯店,說為了小孩子的教育。平垣村有十幾個村民組千把人口,眼前升著國旗的幾間平房就是小學校。當小白領們有點時間就想著逃離城市的今天,平垣村的年輕人是以走出去為榮的。查師傅告訴我們,已經有人投資,明年河灘草坪上度假村就起來了。我們不由得暗自慶幸能看到未開發的平垣村。晚飯後,我們和小夫妻倆看著電視(家家有“鍋”,可以看到鳳凰衛視),打聽往溪西山的路。看本夫人擔心的樣子,女主人表示可以做向導。一切搞定,付人民幣100元,2人一天食宿80元,余20元就作向導辛苦錢吧 。D3 平垣村到溪西山 晴這是一段7-8華裡的山路,完全沿著徽水走,當地人用不了一個鐘,城裡人要兩小時。為了少曬太陽,我們趕早上路了。先要擺渡到河西,渡船早早就在河邊了。1元/人,那船小,最多載7-8人,前天大雨停擺,昨日水大據說5元/人。剛要起篙,岸上一老人趕來,做向導的女房東忙向我們介紹,這正是我們要去的溪西山的房東沈老伯!去年此時她去溪西山幫工采茶就住在他家,可干淨了。沈老伯並不是專程來接我們的,在平垣村渡口碰上絕對是緣份。我們當下請女房東回,她要退20元錢,夫人忙說不用不用,落得個慷慨大方心情愉快啊!原來我們托一漂江先生幫助在溪西山安排住宿,唯一要求是可洗澡,沈老伯是山裡僅有的幾戶有太陽能熱水器的人家之一,知道我們今天到,平垣村又有人要他送蜜,怕我們去家裡沒人,所以起個大早先到平垣村把蜜送了,這會兒正急著往回趕呢。沈老伯自我介紹,他也是江蘇人,六十年代初中專畢業被分配到蕪湖,一晃40年過去,往七十奔了。話這麼說,尺把寬的山路,在他腳下如履平地。他拆根枝條,邊走邊撥打著路旁的小草,把露水掃去。一會兒他又撿根樹棍為我們准備著,原來前面有段浸水的河灘,要踩著石頭過去。不到半程我們就氣喘吁吁了,找了塊平緩的石坡歇著。按老伯的說法,這山路從前比現在寬多了,可供官商的轎子通過。成也徽水敗也徽水,當地人靠徽水船筏運送貨物,誰還想著修橋築路呢。徽水不斷,兩岸景像也就延續著。如今的溪西山人靠木材加工、筏運、燒炭、制茶、曬筍、種木耳和養蜂致富。按平垣村人的說法,溪西山家家都是樓房,富得很呢。當我們趕到溪西山時,看到的沈老伯家卻是一排平房,門掩著家裡沒人,但干干淨淨,左廂房是留給我們的,床上裸著席夢思,被套床單在外面曬著,我們立刻喜歡上了。這房子是92年他被當作制茶人才引進時,溪西山人幫他蓋起的,內部原木梁棟,外面白牆黑瓦。後來我們轉遍了山莊,再沒比這合適的。也許是審美疲勞症吧,在我們看來,沈老伯家的木屋才是與溪西山和諧的,比村裡那些新蓋的磚混小樓有品味多了。溪西山村民組也就三、五十戶人家,屬姚村,和平垣村相比,這裡交通不便,兩山夾一水,與外界的溝通除了船筏就是那條傍山小路。溪西山的年輕人不甘心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的生活,想著法子出去,只留下老人和孩子。這天太陽好得很,蜜蜂飛舞。家家門閉著,依然鮮紅的春聯卻透著生氣。男人們撐筏,女人們采茶采筍去了。籬笆上說不出名字的花兒開得那麼妍,無人去采摘。整個下午,我們就這麼坐著,門前溪水勻速流過,靜中有動,溪西溪東都是山,相看兩不厭。沈老伯早年畢業於南通技工學校,工科出身,致富點子多,動手能力強。家中有制茶作坊和木材加工間,有自來水、太陽能和衛星電視。看他堆樹段種木耳的身手,真不像一位飽經滄桑的老人。他不願多提六十年代後的那段人生。看他屋裡“知足常樂”的帖子止不住要祈禱好人平安。他有三個子女,大兒子在平垣村,是和前妻生的,女兒和小兒子都在上海。眼前妻子比他小很多。讓人不為難的是,這位妻子善良單純,叫我們猜她比老沈小幾歲,當一遍又一遍猜不中時,他們倆口子笑得那麼開心,我們也快樂起來。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樣的,而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沈夫人給我們說,溪西山人富起來,有人不知道錢怎麼用了。這裡安全,外面人常進來賭搏。小兒子輸了五、六萬,那是一座樓房的錢啊!小兒子因此跑到上海打工的姐姐處,一去不回。沈夫人早早做起了晚飯,看見她在切鮮肉,問這裡能買到肉嗎?才得知老伯為了我們的到來,早起去平垣送蜜,又特地在那裡買了鮮肉。沒想到我們到的早,夫人上山摘筍,中午回來來不及做。看我們中午沒吃多少,沈夫人把晚飯安排得很豐盛,筍干燒肉、蒸鹹肉還有韭菜炒雞蛋。飯後我們照例把帳先結了,給了100元要找20,我忙說不找不找。江先生從一漂碼頭下班回來了,說水退了,路好走了。他家就在沈家前面。看得出兩家關系不錯。考慮到上游姚村的風景也不錯,天氣預報後面還有雨,我們和江先生約好,次日一早跟他上班去姚村,最遲6點出門。D4 溪西山到姚村、南京 陰,有雨雞叫頭遍就醒了,才3點45,被子厚了,昨天又曬了,覺得熱,再就是記著早起睡得不沉。老伯和夫人把鬧鐘調在5點,他們也沒睡好。早餐面條做得跟上飯店的,每碗打了兩個荷包蛋。他們家並不養雞,昨日傍晚見沈夫人出門,後拿著幾個雞蛋回來。6點不到江先生已來帶我們上路了。他走在前面,手拿樹枝條,像前一天沈老伯一樣,為我們掃去草上的露水,走走停停等著我們。這一段的山路陡些,其中有段正在炸山開路,說路一直要修到溪西山;原有的路徑有些混淆。路難行,一早也沒筏子下來,顧不上看徽水,我們一鼓作氣走到了姚村渡口,才7點鐘,比起昨天要快多了。我們留戀姚村河灣的景色,江先生要趕去2裡外的一漂碼頭上班,他把我們托給姚村他的妹夫就急忙走了。一漂從姚村到平垣村約20公裡的水路,有時要漂4-5個小時,游客受不了,女游客內急了不方便,管理一漂的安鑫公司如今已縮短了游程,常規線路從姚村到溪西山,所以筏工多出自這兩地。在徽水,由於交通的原因,竹筏是無法像許多地方那樣,用汽車運回起筏地的。筏工逆流撐筏和徽水一樣傳統而悲壯。在溪西山,那天我們看著鄰家男人撐筏歸來,興奮地說今天跑了三趟,苦了135元,中飯都來不及吃,吃三碗米飯也是4塊錢,他吃一碗就趕緊下來了。他家女人幸福地剝著鮮筍,籃子裡放著三只雞蛋。就這樣,男人抽著煙,女的做著飯,良辰美景,夫妻倆心滿意足。當我們一早趕了山路,自認為很辛苦,坐在姚村河灘休息觀景時,一路的筏工們早已逆水而上,在歡快的號子聲中開始了一天的生活。江先生的妹夫姓葉,在傍著徽水的河灣處蓋了幾間平房,用作接待游人,25元/人,有熱水,不巧的是這天生意太好,房子已被包出。我們的徽水行到這裡 就要結束了。我們留戀徽水河邊的閑暇時光。假日不多,我們也無法再這麼休閑著。這裡的人們在忙祿著,我們也要恢復往日的生活。看天氣要下雨,決定回程。包小面的去205國道烏溪20元,搭往涇縣的短途中巴3元/人,趕上了8:30發往南京的金龍車(票價48元)。一條河就這樣讓我們思緒波動起來。徽水有多少故事,天下有多少徽水這樣的母親河!曾幾何時人們義無反顧地走出去,而當功成名就,或為人父母、告老還鄉時,才多了一份對家鄉的依戀。這裡有我們歡樂和傷感的人生記憶。在這裡我們恢復元氣。徽水生生不息,千百年流淌著。它沒有西遞、婺源那樣有著文化淵緣,徽水的美在它的平淡自然。同屬皖南徽州,徽水兩岸的人們也許沒有達官貴人般的前輩,他們默默無聞地生存著。這是個有著露水珠的地方。此文同時給我們在美國攻讀的兒子。



(平垣村房東趁天晴曬著筍干)



(溪西山房東家也有了現代化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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