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游記――感受西藏(二)

作者: xmanxm

導讀7月24日 令人回味的那木措之行鬧鐘准時在凌晨5點將我們叫醒,外面的雨聲仍舊滴滴答答的響個不停。終於“熬”過了第一夜,簡單的洗刷之後稍加准備背上一個背包就出門了。可能是因為地處中國偏西的緣故,西藏的太陽比起同期其他城市可更晚露面。這個時候大部分城市的公園裡,街上應該已有不少晨練的人們正享受著夏季裡一天中最溫和的陽光,可高原的大地上卻還是一 ...

7月24日 令人回味的那木措之行鬧鐘准時在凌晨5點將我們叫醒,外面的雨聲仍舊滴滴答答的響個不停。終於“熬”過了第一夜,簡單的洗刷之後稍加准備背上一個背包就出門了。可能是因為地處中國偏西的緣故,西藏的太陽比起同期其他城市可更晚露面。這個時候大部分城市的公園裡,街上應該已有不少晨練的人們正享受著夏季裡一天中最溫和的陽光,可高原的大地上卻還是一片暗夜,一切都還在沉睡中。冰冷的雨水偶爾打在我的臉上,把我從迷糊中激醒,外面的氣溫估計只有8°。賓館看門的一位大爺幫我們開了門後,又去睡覺了,他就睡在管理處外面簡易搭蓋的一張小床,這時我才發現周圍還有很多類似的簡易小床,都躲在不起眼的角落裡,而且上面都睡著人。5:45左右,接我們的車到達賓館門外,是一輛嶄新的北京戰旗,開車的是一位非常年輕的小伙子,叫仁青。一上車,車輛就開始在夜色彌漫的街道上奔跑,跑出拉薩,跑出城市,跑向高原的大山,大湖,我們真正感受西藏的行程也開始了。

路上我和仁青攀談起來。我了解到他今年只有22歲,但是已經參加工作兩年多了。他是讀公安學校的,當時在學校調皮愛打架,無意中也練就了過硬的體格。後悔沒有繼續進行本科深造,畢業後給政法委的領導開車,後來到郵政系統開物流運輸郵車,這一開就在青藏公路上來來回回跑了兩年。所以這條路上哪裡有個坑,哪裡有急彎,哪裡轉彎該減速哪裡不用減速,總之所有關於青藏公路上的路況包括發生在這條路上的故事他都了如指掌。一路上仁青告訴我他在青藏公路上的見聞和故事,什麼如越野車一搬大小的野犛牛,藏羚羊,野驢,過公路的羊群,犛牛群,在唐古拉山口踢足球,野生動物保護站的執法人員,索南達傑……聽得我天花亂墜,充滿對藏區自然的無限向往。

“在這條路上開車一定很累,應該會對開車感到厭倦吧。”

仁青告訴我他熱愛開車,讀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就鼓搗車,自己糊裡糊塗的就把車給開出去,卻不懂的開回來,惹了麻煩還鬧了笑話。後來讀公安學校,在公安學校裡是主攻公路追逐,雖然已不在公安系統工作,但是現在如果車隊需要表演一些特技還是叫他去,他告訴我他可以在狹窄的公路上把行進中的車輛原地轉兩圈掉頭,聽得我瞠目結舌!他告訴我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參加法國巴黎-達卡爾汽車拉力賽,但又覺得有些不切實際,因為他現在在家裡還不能做主。但是車隊今年會搞一個主題為“從青藏高原到藍色大海”的活動,他會參加。

“那你現在是車隊的成員咯?”

“不,我只是俱樂部的高級會員,我不是車隊的成員,俱樂部的車和隊員這幾天都出去了,我和蘭冰因為是兄弟所以是來幫忙。”

後來我了解到仁青的家裡開了一家叫“央科生物科技”的公司,專門從事藥品和美容,而他則作為總裁助理在該公司裡做事。仁青的姐夫和蘭冰合伙搞了一家越野車俱樂部,有一個車隊,還有客棧酒吧,他告訴我此行純粹是為兄弟幫忙,如果計報酬的話他就不會來了而且會和蘭冰吵架。挺可愛的一個小伙子!

天色漸漸明朗,高原的一切也慢慢的展現在我面前。雖然不時夾雜著雨水,但我還是忍不住下車將剛睡醒的青藏高原裝在我的相機裡。在經過唐古拉山腳下的一個不知名的山口時,我和老婆下車在一堆拉得像蒙古包的經幡前合影留念,仁青則向守著這個經幡的一位藏族老母拿了一疊類似紙錢的東西,以一個很瀟灑的動作拋向空中。空中飄灑著花花綠綠的紙片,呼呼的寒風夾雜著雨點,陰沉的天空,飄動的經幡,雲霧繚繞的青山,還有藏族老母臃腫的身影,構成一副肅剎的圖片。可惜因為下雨,本應近在咫尺的念青唐古拉山脈被厚實的雲層完全遮住,我們無法一堵真容。照完相後我和老婆向車子跑去,因為實在是太冷了,我們竟然忘記這裡是高原不可急劇跑動。進入車裡才感覺到心跳加速氣喘吁吁。我們趕緊吃了幾塊巧克力喝了杯熱水,這時我發現仁青上身只穿一件T恤外加一件防風衣,要知道此時外面的溫度只有5度。一路下來,我們的海拔高度從3650米不斷升高,到了當雄已經是10點多了,買了早餐又匆匆上車往納木措進發。我和老婆在車上吃了幾塊面包權當是吃早餐了,可是仁青一路開車卻也不覺得飢餓。這時我不禁又擔心起高原反應來。仁青告訴我,引起高原反應其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心理作用。他說青藏公路上海拔最高的是經過念青唐古拉山口的地方,海拔達到5231米,很多人在這個地方都有反應,甚至因反應過渡而死亡。因此這個地方已名聲在外。很多人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因為心理作用,不自覺的引發自身的高原反應。當時他載著女友從格爾木走青藏線進藏時,女友一路上就一直追問到達唐古拉山口沒有,但仁青巧妙的瞞過其女友等到過了山口很久才告訴她已經通過青藏公路的最高點,就這樣一路下來她沒有感受到任何的高原反應。

說著我們的車又到達了一個山口,因為這裡同樣拉著十幾條隨風舞動的經幡。仁青說這是他家裡上個月做法事的時候他拉的經幡。我問仁青,為什麼要拉經幡,還有剛才在向空中灑紙片是什麼意思,還有瑪尼堆代表什麼。仁青告訴我,在藏族地區每到一座山的山口或村口都會有經幡,經過的人堆瑪尼堆,默誦經文。人們以此向當地的神靈祈福,對接下來行程祈福,同時也是對自己人生的祈福。剛才經過第一個山口時,他心中默頌著苯教(西藏本地的原始宗教)的八字真言,拋撒紙片也是祈福之意。這時我才知道仁青的家裡是信仰苯教的,於是我和他談起了西藏的宗教,寺廟。我了解到拉薩的大昭寺是整個藏區最重要的寺廟,不管你是信仰佛教,苯教,還是其他什麼教派,最終都要歸結到大昭寺朝拜,而布達拉宮做為達賴喇嘛的住息地是一座宮殿不是寺廟。談到大昭寺和布達拉宮,我的腦海裡浮現出藏區廣大信徒那虔誠的朝拜身影。

“你也每天念經嗎?這裡的信徒非常虔誠啊!”

“會念,也會到寺廟裡朝拜,大家都很虔誠,特別是老人。樸樹上次來西藏的時候,正好也是我接待的。在布達拉宮廣場前,他特意讓我停車,因為他要拍攝虔誠的信徒。可是我看到他把相機放在眼前好久都不見他拍照,後來我竟然發現他在哭。他告訴我,他拍不下去,因為他被那些匐地膜拜的人所感動,那些人太虔誠了。”

看來對於藏族人們對於信仰的虔誠,仁青也無法所出個所以然來。倒是樸樹的流淚讓我有點吃驚並且記憶深刻,雖然並非親眼所見但是我腦海裡還是浮現出那一幕流淚的情景,並深深的記在腦海裡。但是為什麼會流淚,在當時我無法理解的。我唯一能猜測的,可能是因為藝人的感情比較豐富的緣故吧。可是我從沒想到,這種事情在幾個小時後竟然會發生在老婆身上,在之後的幾日裡,同樣也不只一次的發生在我身上。

我們的車繼續穿行在山道上的雲裡霧裡,雨時大時小,絲毫沒有停雨的跡像,氣溫還是那麼低。山路上不時會遇到養路的工人正在修路,他們的住所就在山路邊-帆布帳篷。偶爾出現的大型修路器械,在這人跡罕至的山道上透露出那麼一股現代氣息。車繼續前行了一段山路,仁青告訴我,我們剛才經過他拉經幡的那個山口,是這條路上海拔最高的地方,已經超過了5000米。看來心理療法的確再起作用,因為我和老婆在經過那個山口的時候都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仁青說我們已經適應了高原反應。轉過一個山口,車就來到了藏北大草原,草原上的牛羊成群,讓你仿佛置身蒙古草原。此時雨小了,可是草原遠處的天空還是黑壓壓的一片。我趕緊讓仁青停車,在草原上拍了幾張照片。心中也祈禱雨就此停歇,可是上車前行一段時間後又下起雨來。雖然一路下來和仁青進行愉快的交談,但因天氣原因心中難免不悅。可是仁青的一句話頓時改變了我的心境,他說按昭當地藏人的習俗,如果你新到的一個地方在下雨,那表示當地的神靈在歡迎你。就這樣我們在當地神靈的熱情歡迎下,經過近4個小時的車程,終於到達了納木措。

在納木措,我們先到湖邊的一戶藏族人家裡躲雨,順便也品嘗一下聞名遐爾的酥油茶。果然是極好的體能補充品,兩杯下肚原本冰冷的腳底開始發熱,渾身也開始暖和起來。雖然帳篷外大雨瓢潑,寒風股股,但帳篷裡卻是一片暖洋洋。純藏式的裝飾,床,桌子,酥油茶桶,冒著熱氣的水壺和暖暖的爐子,好客的的女主人不時的幫我們倒酥油茶,我們一邊喝著酥油茶,一邊和主人還有主人的客人聊天,仁青則當起我們與女主人間交流的翻譯。女主人的兩個小孩則在一旁嬉戲玩耍,不時引來大家一陣逗笑,整個帳篷其樂融融。品嘗完地道的酥油茶補充完能量後,仁青載我們到湖邊,讓我能以零距離感受這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鹹水湖。

納木措(措,藏語,意為湖),湖面海拔4718米,是世界上面積最大同時又是海拔最高的鹹水湖。她同羊卓雍措,瑪旁雍措並稱為藏區的三大神湖。

“海!”老婆說這是納木措給她的第一個感覺。“就像廈門的海一樣看不到邊。”

我和老婆此時也顧不上下雨了,兩個人下車就走向湖邊,都想去親手感受一下這世界上最高的神湖。還好雖然氣溫很低,但水溫並不冰冷,岸邊的湖水清可見底。老婆還喝了一口湖水,她告訴我湖水是甜的。雨又越發大起來,我們只好回到車上,仁青說很多人特別是信仰佛教的人,來西藏就是為了能一堵這美麗的神湖,功德無量啊!老婆告訴仁青,今天正好是我們的結婚周年,能看到神湖很有紀念意義。

“這麼巧啊,那你們應該到神湖邊上堆一個瑪尼堆,瑪尼堆一堆完後,永遠都不會有人去動,永遠都會保留在那裡,除非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我穿者仁青脫下來硬塞給我的防雨服,老婆則穿起了羽絨服,再次進入雨中,來到湖邊堆起瑪尼堆。堆完後,我傻傻的看著無邊的湖面,老婆則雙手合十,默默的對著神湖許願。後來老婆告訴我,在許願的時候她哭了,至於為什麼哭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因為老婆是在許完願後,才發現自己竟然哭了。我也感到有些驚愕,難道這就是西藏的神奇魅力,很多地方,很多時候,很多場景就只能自己去感受而無法用言語來說道。

回到車上,我聽起了仁波切的法音,這是我進藏前一個月剛好買到的一種藏傳佛教的音樂。仁青說,看著這湖,聽著這音樂,簡直就是人生的一大享受。於是我們就在車上好好的享受了一番。雖然厚厚的雲層遮住了遠處的念青唐古拉山,使我們無法看到那山水一體的人間勝境,但聽著仁波切的法音,我似乎進入了另一種空靈的意境,心曠神怡。我想,我只能用這些言語來表達當時的心境了,而更多的感受,如果按佛家的表達,則是“不可說”。

車停在湖邊一陣子,此時走來一位學生模樣的青年。可憐的人撐著把時刻都有可能被風吹散的傘,蒙著面罩,衣服有些單薄,步履有些蹣跚。拉下面罩,因為受凍而流出的鼻涕特別顯眼,兩頰已經發紅,嘴唇發紫。

“不好意思,我是昨晚騎自行車過來的,想回去搭乘你們的車,你們要走的時會能不能帶上我?”

“我們現在還不走,你電話留一個,要走的時候我會給你電話。”仁青記下了他的電話。

“看來是學生,真厲害騎自行車來納木措!”我很佩服這位學生。

“有本事騎車過來,就應該有本事再騎回去,這樣算什麼呀?”

看來仁青把自己當成了那位學生,年輕人的意氣風發不覺的體現出來,同時也露出些小孩子脾氣。

“是啊,能騎車過來勇氣,毅力可嘉,但有時候生命的尊嚴也是不容隨意挑戰啊,身體吃不消,知道不好受後悔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想讓仁青能搭上他。

可是最後仁青覺得他是半途退縮,逞強,有點懦夫行為,也擔心他的單車會刮壞車頂,就決定不搭載他。可憐的人,應該能找到回來的車輛吧。

回來的路上,我向仁青道謝,謝謝他請我吃早餐,喝酥油茶。

“你太客氣了,你們藏族人果然就是豪爽!”

“那是因為我覺得你也是豪爽的人,我們藏族人有個習慣,你對我好,我對你更好。你也很爽快,一路上我們都聊得很開心啊。”

“是啊,我喜歡到這些個高原沙漠地方去,也是想找找古人那種‘長河落日圓,大漠孤煙直’的豪氣,我喜歡這裡的景色,也喜歡這裡的人!”



(去納木措路上經過的唐古拉山口 )



(藏北大草原 )



(納木措邊上的藏族人家 )



( 結婚一周年紀念:和老婆在納木措邊上築起的瑪尼堆,在對著神湖許願的時候,老婆哭了)



(像海一樣的納木措,可惜天氣不好,沒有看到與神湖相依相戀的唐古拉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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