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0元6個月環游中國7--天上人間之麗江

作者: 蔚明佳佳

導讀天上人間之麗江 蔚 明 夜晚,喧鬧的人聲漸漸散去。我回到客棧,潺潺的流水聲依舊在耳邊響著,引起內心無限遐思。所有真正的旅行都是寂寞的,都有落寞無助的時刻,都會閃出點點放棄某種堅持的思緒。 活著的歷史 麗江古城的四周青山環繞,其形似一塊硯台,“硯”通“研”,所以麗江古稱大研。來到麗江,起初卻是迷茫的,車子很晚才到達,不可能在古城裡找到住� ...

天上人間之麗江

蔚 明

夜晚,喧鬧的人聲漸漸散去。我回到客棧,潺潺的流水聲依舊在耳邊響著,引起內心無限遐思。所有真正的旅行都是寂寞的,都有落寞無助的時刻,都會閃出點點放棄某種堅持的思緒。

活著的歷史 麗江古城的四周青山環繞,其形似一塊硯台,“硯”通“研”,所以麗江古稱大研。來到麗江,起初卻是迷茫的,車子很晚才到達,不可能在古城裡找到住宿了。第一個晚上,就和同車的外國女孩住進了再一般不過的古路灣賓館。這裡距離古城入口處的大水車也就500多米遠。次日又是背包,又是拖著拉杆箱,挺累地來到了古城。不過,總算是看到了我心目中的古代江南:處處小橋流水,水下婀娜搖擺著茂盛的水草。水,一律清可見底。古道邊是河道,河道邊,依依楊柳半掩住古舊的民宅。木制的門窗上雕刻著精美的吉祥物,家家的窗台上擺著鮮花。在第一灣客棧守候到11點,終於幸福地等到了這家客棧的床位。四人間,同屋的其他人都是帶標准背包來的外國青年。去洗手間時,穿過庭院,兩個女孩子在看書,麗江的閑適就這樣不經意間地,住進了我心裡。開放與雜糅

麗江在1996年經歷了大地震的浩劫。如今我只能從文藝作品裡讀到這段歷史。震後,世界銀行給麗江貸款,幫助麗江重建了古代木氏土司的官邸兼私宅——木府。因為當年土司模仿了紫禁城的建制,木老爺竟不敢請遠道而來的徐霞客一看自己的氣派。除了木府,麗江是開放的。宗教信仰上,既有東巴教、藏傳佛教,又有漢地佛教和道教。過去這裡是滇藏茶馬古道上運輸茶葉和鹽巴的重要驛站,如今的旅游商機把各地投資者吸引來,他們盤下古城的店鋪,經營起各種商品來。雖然我不知道古城過去是怎樣的,但我明白無論如何,古城再也回不到約瑟夫·洛克描繪過的那個年代了。所以我倒傾向於順其自然,至少在古城裡,有錢也不能開動起任何的機動車嘛。在古城住著的每個午後,我都會深入進古城普通百姓的巷子裡,午後的光線打在青色的磚牆上,走在石頭路上的感覺真是太好了。百姓們都在使用腳踏車,但我沒有向我下榻的客棧租車。一路走,可以一路培育好的心情。茶馬古道與漢族、納西族、藏族之間的互市,造就了麗江多元、開放的文化和性格。如今它變成單純的旅游勝地,這當然也很是讓人惆悵,可你不想想,就算過去的人們都“詩意”地閑居在這裡,那當全中國無數的人都想要來閑居的時候,它當然也就不可能再回到過去。這也是一些歐洲古鎮所面臨的問題。小 店 生 活

麗江沿街的鋪面深處,是一個個手工作坊。女孩子一邊在鄰街的窗前專心地刻著木盤,一邊召喚有興趣的客人。木盤上刻著東巴像形文字。“心心相印”等情話最多,氛圍浪漫。個人以為最富情趣的裝飾在一家書店。書店門旁,垂下成串的玉米,黃的金燦燦,紫的亮盈盈,還有啃掉一半兒的。屋內,上到二層的扶梯邊,掛著歪脖的葫蘆和暗紅的辣椒干。地上擺著磨盤和草鞋。最搶眼的,還是草繩串著的雞蛋。這是雲南十八怪之一:“雞蛋用繩子串著賣。”

這個農家風格的小屋在另一側放了許多書架,書分中英文,不少書籍圖文並茂。讀者隨意翻看時,看似老板的中年男人,沉著地站在屋子中央,絕不催問你買不買。一個小店,竟有著千般姿態和萬種風情。店裡的人對於游客到來後只拍照,不翻書,早習以為常。去虎跳峽之前的晚上,我在媽媽付酒吧簡單地用餐後,向老板請教起穿峽的攻略來,我還索要到一張老板手繪的峽谷地圖。媽媽付和納西雅閣等酒吧兼餐廳,已經是麗江的“老字號”了,它們所在的河邊早已成就了小橋、流水、蓮花燈、古樂、酒吧、背包客,這樣一方“不問明日”的閑居氣氛。歡 迎 傷 害

我呆了很多天。午後愛在古城裡亂走,總有蔭蔭的花草,總有小橋流水,總有納西老婆婆坐著的、走著的背影。有時我穿梭在家庭作坊之間,欣賞各色的民間手工藝品。那時晚上的四方街,沒有俗套的篝火晚會。白天裡作為集市,滿眼都是銅盆、玉器、小刀、花草和鸚鵡。沉迷的人,可以在這兒流連上大半天。我偶然間踏進過麗江孤兒院所在的大院裡,孩子們的臉上挺快樂的,根本看不出他們沒了父母。一個中年歐洲婦女在試著和孩子們交談。麗江店鋪裡,那時可沒有像電視劇《一米陽光》中的地震孤兒“阿廈麗”開的駝鈴店;在夜晚,也沒有見到近兩年流行開的在小河裡放花燈、許願這樣羅曼蒂克的事,麗江這裡大概也沒有住著掛出營業執照的心理醫生,但是我相信,那些來到古城裡面住上一晚的中外青年,多少都是來麗江療傷的。河燈、街燈、酒吧,河水反射出瑩瑩波光,燒烤的香氣經久不散,吃完鹵雞蛋,再來碗涼粉,要麼干脆要上一堆麻辣小吃,再要上一只麗江粑粑。邊吃,邊瞥一眼夜晚的古城,點點燈火,溫暖了一顆游子的心。還有人來到這裡,瀟灑地對剛剛結識的新伴侶說:歡迎傷害,因為我不再懼怕失戀。簾 外 雨 潺 潺

舞台上方,打出暖暖的紅光,打在手持古樂器的老人們臉上。他們身著黑色絲綢長衫,有的戴著老花眼鏡,手中握著樂器。宣科的解說不短,舞台上前兩排已經有幾個老人很沉著地打起了盹。那安祥的神態,像在自家的庭院裡曬著太陽。等到該演奏了,他們也隨宣科落地的嗓音,睜開眼,不疾不徐地擺好架式,開始演奏。

我像很多游客一樣,在古城住的第一個晚上,想去聽納西古樂。古樂表演有三處,其中宣科先生的樂團最出名。可惜我到的時候人群已經散了,宣科在入口的小天井,送走了最後一批人,我趕忙上前,給他拍了張照片,他的神色很是謙遜。然而,次日在舞台上的他,可是眉飛色舞,光彩照人……老人們演奏的曲目,大多脫胎於唐代道教洞經音樂,以及元代的白沙細樂。其曲調婉轉悠遠,儼然超脫於塵世之外。宣科很瘦,他曾因“反革命罪”在監獄裡待了21個年頭。也許因此,他對那首南唐後主李煜的《浪淘沙》也就情有獨衷: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獨自莫憑闌,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宣科出獄不久,歷史便進入上個世紀的80年代。他開始致力於古樂人材的發掘和保護。此外,他免費教年輕人學習古樂彈奏。他組織的樂隊有三老:曲子老、人老、樂器老。樂隊裡已經有不少老人,一年年地,在悠揚的古曲聲中,走完他們生命的最後一段路程。我看到過宣科樂隊多年前的演出照片,那時,所有的老人都穿著中山裝,只有宣科本人套著藍色毛背心、夾克敞開,一條牛仔褲,一把胡琴。演出在開滿一樹茶花的室外大院中。不久以後,納西古樂到過北京,更去了歐洲,被贊譽為“天籟之音”。天 上 人 間

夜晚,喧鬧的人聲漸漸散去。我回到客棧,潺潺的流水聲依舊在耳邊響著,引起內心無限遐思。所有真正的旅行都是寂寞的,都有落寞無助的時刻,都會閃出點點放棄某種堅持的思緒。身邊,響起輕微的鼾聲。明白北京人為什麼有一陣子,特別地愛說“原來如彼”:都是在路上的人,都是古老茶馬驛站的過客。夏天的小蟲在院子裡叫著,大多數的時候,古城是安靜的。但是那個後半夜,有個醉了酒的大款游客,一個漢族中年男人,他不斷地大吵大鬧,被他吵醒的人們都竭力忍耐著。有錢人的內心中,也會浮上一陣陣的寂寞。宣科入獄21年,主要因為他的父親曾經與外國傳教士結下友誼,加上宣科本人上過用英文教學的教會學校。李後主的詞裡寫天上人間,宣科文革前後的經歷是天上人間,客棧靜謐的午後和喧囂的夜晚是天上人間,這些我們都忍耐下來了。可不能忍耐的是,剛出古城,卻猛聽一聲:

“快來看,精彩演出,大變活人,循環表演。” 腦子頓時大了起來。新城、老城,一步之隔,便像李煜詞中所述的“天上人間”。





(小樓,黃花,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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