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漫記

作者: Robert_SH

導讀北行漫記2005年的夏天是個不尋常的夏天,我和家人計劃了一次出行,在北方待了兩個星期,避開了上海的滾滾熱浪。適逢公司避峰讓電,再請上了一周的假,滿滿贏贏的兩星期,我做了充分的准備工作,攜兒帶女,還有老公的侄子,一行四人奔赴山西大同。我是從上鐵網上訂票的,但是並不像網上所述,在兩個工作小時收到回復。無奈我只能按照網上提供的電話打過去確認,� ...

北行漫記2005年的夏天是個不尋常的夏天,我和家人計劃了一次出行,在北方待了兩個星期,避開了上海的滾滾熱浪。適逢公司避峰讓電,再請上了一周的假,滿滿贏贏的兩星期,我做了充分的准備工作,攜兒帶女,還有老公的侄子,一行四人奔赴山西大同。我是從上鐵網上訂票的,但是並不像網上所述,在兩個工作小時收到回復。無奈我只能按照網上提供的電話打過去確認,結果還是通過電話訂到了兩張去大同的火車票,臥鋪票價是379元,再加上20元的訂票手續費,也就四百元整了。(這裡有個小提示,是我的一位在鐵路上工作的親戚告訴我的:兒童身高不滿一米四的話購票有優惠。比如四百元一張的票,其中二百元是座票部分,另二百元是臥鋪票部分,這二百元可打個對折,也就是實際票價就三百元。當然如果你訂的座票的話就沒優惠了。)我兒已經超過一米四,小女兩歲不到,身高還不夠一米,另一侄子沒有購票,上車補的無座票106。只是補票得親自前往四號車廂辦理,我因為帶著大包小包還有那麼小的孩子,實在不便,列車員一副不肯通融的樣子,無奈我只能讓兩個大孩子一起從十號車廂趕到四車廂去補票。話說回來,因為從上海到大同沒有始發列車,所以我們是乘坐的從寧波出發前往包頭的K256次車,這是趟過路車,途經上海西站,停車時間只有十幾分鐘,上車的人很多,似乎很緊張。所以我們從候車室的茶室,每人花十元錢要了杯茶,包括送行的親友也得留下茶水費才得以比別人先進的站台。盡管如此,還是好一陣忙亂,匆匆安頓下來,列車便開了。路上兩個大孩子非常興奮,像猴子似的上竄下跳,惹的小妹妹也好一陣不安靜。列車上的食物理所當然地要比外面貴上好多,礦泉水三元一瓶,碗面五塊。幸好我們備足了三頓的吃食,要知道全程要26小時呢。饒是如此,兩個孩子還是沒敵住手推車上肉腸的誘惑,於是三塊錢一根地買了兩根。車一過北京似乎離家就近了,只是這一路上的穿山隧道過了一個有一個,孩子們數著數著竟然有五十多個,這樣我們就到了號稱華北屋脊之稱的山西了。離下車還有半個小時,孩子們已經急不可耐地幫我把行李移到了門口,想我身上背著三個包,左邊是個須臾不離身的放錢的小包,右邊是個放著兩個相機的攝像包,背後還背著個雙肩包,手裡還抱著個二十多斤的小女兒,站在門口等著下車,其辛苦可想而知。幸虧在大同站下車的人不是很多,要不然行李堵在門口非被人罵死。車上的兩個列車員是包頭人,一面跟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問我帶著的那幾個大紙箱裡裝的是什麼?我說是難得回夫家,是給家人帶的吃的穿的。又問我三個孩子是不是都是我的,我連忙解釋,我只有兩個,還有一個是老公的侄子。我原以為要被人當成人販子了,卻不曾想被人誤解成了超生游擊隊了。兩列車員連說不容易,誇我很有北方大嫂的風範。(嘿嘿,不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終於到站了,見到家人的那一刻,看到公公兩鬢的頭發都花了,才覺得老人家老了;還有越來越面的老公的二弟,這真是個好脾氣的男人;還有一個來接站的是妹夫,幸虧來的是三個男人,不然這點東西還真不好拿。當時在上海送的時候也是三個人。這裡要說一句,我對上海西站和大同火車站的隧道出入站很有意見,為什麼不能像北京火車站那樣在樓梯的兩旁設置成無障礙通道,要知道為了便於拖拉,我們的笨重行李底下都有車轱轤,可是一到樓梯處我們又得辛苦地拎上拎下。設計這種樓梯通道的人肯定是不乘火車的,一點也沒體現出一種人文關懷。出了站是辣辣的太陽。北方也熱,可那熱是與上海的悶熱迥然不同的干熱。第一,你不會覺得氣悶;第二,如果你站在陰處就不會覺得那麼熱了;第三,到晚上,涼涼的,是需要蓋著棉被過夜的。站外還有接站的三個人,是抱著女兒的小姑和老公的大侄子。女孩是頭回見到,不高的個頭,只比我家小妹妹高一點。男孩長大了許多,只是靦腆得很,父親催著叫人,才低著個頭短促地叫了一句。兒子跑過去和堂兄比了一下,說“媽媽,我都比哥哥高了!”從大同站回村子還有好大一程路,只是到了大同的地界就由他們去搞定,我就省省心吧。二弟媳婦本意是想請我們先上她家裡洗涮一下再回村子,可是婆婆在家早就等得心焦,囑咐,一接上就回村裡。於是我們要了兩輛出租車直奔石頭村。這次回去有個比較深的體會,發現這邊的人都有縮骨術,就是甭管多小的車,再多的人再多的東西都能塞得進去。有一次老公的表弟開著輛七座的小面包車回村裡,車上竟然坐了大人小孩十來個人。不幾天我也練出了這等本領,從北京火車站去機場的的捷達車裡,坐了大小五個人,還塞了大大小小八、九件行李。回到村裡了,夏日的庭院竟然長起了許多花花草草的,門前蓋了三間平房,借給從外鄉來的煤礦工。西頭培了好多土,辟了一塊菜地,種了些玉米、西紅柿、向日葵、豆角等蔬菜,門前粉粉紅紅的小花在風中搖曳,看起來很有點氣氛。“炕”和“坑”進的屋來,半間是炕。兒子雖然小時候見過,但現在是一點印像都沒了。晚上的時候他好奇地問,“我們是睡在‘坑’裡麼?”聽了好半天才明白他指的是睡覺的“炕”,真是笑死人了。北方的火炕旁邊連的是灶台,不睡覺的時候,被褥鋪蓋卷到一邊,摞得高高的,若大的一張炕就騰出來或是當灶台,在上邊和面、配菜;或是家中有客人來的時候,鞋子一脫就上了“炕”,打牌、聊天的,支起起一張小炕桌,省了凳子、椅子的麻煩。到晚上睡覺的時候,炕上暖暖的,冬天的晚上睡下去特別愜意,一晚上這炕的余熱都不會散去。北方的樹南方的樹豐潤秀美,它們或垂絲蔓妙、或疏斜多枝、或繁花似錦、或碧色可餐。在南方豐沛的雨水和肥厚的土地上,南方的樹恰似生活富裕的雍容貴婦又似待字閨中的婀娜少女。北方的樹蒼勁雄健,它們或枝葉緊聚,或聳立粗獷,或衝天拔地,或傲岸可敬。在干旱的土地和粗礪的風沙中,北方的樹都一律質樸勁健,恰如與艱辛奮戰的豪邁壯士又似雄壯英發的英俊少年。在我們這次山西境內之行的途中,滿目皆是這樣的的白樺樹和楊樹,間或在水草豐沛的河邊能看到一棵楊樹間一棵柳樹,楊樹的挺拔和柳樹的婆娑一陰一柔相映成趣。北方的山山西多山,登高望去,屋前是山,屋後是山,腳下是山,一山又一山,出了山還是山,一路都是山。這輩子算是沒看過那麼多的山。北方的山貧瘠而蒼涼,縱然是綠肥紅瘦的盛夏,也依然難以看到滿目的青色。除了五台山,這真是一奇。山西境內干旱缺少,常年降雨稀少,然而,一到五台山境內,好像來到的是另一個世界。這裡的山青青郁郁,山上植被豐富,樹多而茂密,山間濕氣氤氳,霧氣繚繞,不時一陣雨就下來了。難道當初選此地建立佛教聖地的人是看中了此處的靈氣,還是因為山中棲息了菩薩使得山增添了仙氣?山西——曾是抗戰的大後方山西,史上曾是抗日的大後方。赫赫有名的平型關戰役就是在山西境內打響的。也因此平型關之行成了我們這次的必經之地。之前做足了功課,從網上查閱了不少平型關戰役的來龍去脈,在火車上讓兒子和侄子分別做了朗讀,再到平型關戰役遺址就有了比較直觀的印像了。站在山頭,俯瞰當初的戰場,歲月無情地抹平了歷史的痕跡。想當年浴血奮戰的戰場如今荒草叢生,腦子裡閃過殊死搏鬥的戰爭場景,不知道有多少冤魂留在了這裡。禮佛、參南台住在大同的人大多信佛,我的婆婆在家中就常年供奉著菩薩、觀音。所以對於上五台家中的老人、大人無不願意,孩子們只有遠行的興奮,但是在除了寺廟別無其他游樂的佛山他們顯得興趣索然。倒是囡囡模仿著大人逢廟就拜的樣子讓人看了忍俊不禁,口中念念有詞的樣子,虔誠地跪下小身子,有模有樣地參拜著。唯一覺得與這佛教聖地不符的是我們遇到一個打著導游的幌子實際上卻是惡狠狠地“宰”我們的假導游。五台山大小寺廟幾百個,如果沒有人引導的確不明所以。於是早就瞄上我們的一個導游主動上前毛遂自薦,說是願意為我們導游,只像征性地收費五元錢,我還真以為遇好人了呢?結果他把我們引到殊像寺,說是五台山是文殊菩薩的道場,到五台山來禮佛怎麼能不拜文殊菩薩呢?而且殊像寺廟有專為孩子啟智點的蓮花燈,說得我心動,於是欣然前往。要了兩大兩小四對蓮花燈,請廟裡的師傅念經開了光,問了和尚香火錢,說要一千六,我還真是以為自己聽錯了,於是再問了一遍,果然是一千六百大洋。不就是蠟燭做的蓮花燈麼,加起來三百都不值,居然要上千。還好我沒什麼拉不下面子的,當即就退了不要了,想來出家人也不會不顧體面破口大罵。出得廟門我倒是把那假導游好一陣數落,說他居心不良,假導真騙,結果一轉臉,那導游灰溜溜地跑了。在大螺頂上遇到一個和尚硬拉我看相,把我引進一個曲裡拐彎的密室才見到真人。從沒讓人替我看過相,也並不相信他能說得准,且聽他如何說法。也許真應了那句“相由心生”的說法吧,那和尚還真說了個八九不離十。(天機不便泄露,此處略去。)當下還真把我說得一楞一楞的。心說這和尚說得還真准。最後排出八支牌一樣的簽,讓我抽了一支,居然是支上上簽,和尚大加渲染,說當年也只有老毛上得山時才抽到此簽,說我將大行三十年好運,壽數在七十九外。說得我心花燦爛。當即拿了五十香火錢,誰知和尚也愛錢,嫌給少了,怎麼地也得湊百吧。說是抽中此簽的人多的出幾千幾萬的也有。我笑了,心說這和尚畢竟還是個世俗之人。如果說菩薩真愛有錢人,那麼求他也無用。如果菩薩真靈的話,窮人他也該保佑。不管怎麼說,我心情不錯,一百就一百吧。都說是“上山容易下山難”,此話不假,上大螺頂是二十五元一張票坐的纜車,下山的時候還以為不累,就說走吧。數千級台階走得我腿肚子直打顫,再加上抱著女兒,遇到有些抖的石階,我只能側著身子下。小姑子接過女兒,把自己的女兒撂給了老公,惹的自己的孩子嘟著個嘴跟她媽媽不開心了。在五台山只逗留了兩天,五台無法一一參拜,於是只選了南台。網上說南台草盛花繁,煙光凝翠,沿途果然美不勝收。只是登台頂的那段土路委實不好走,路上間或有那牛橫臥在路中間,看到汽車駛近,才懶洋洋地挪個窩。咋看到那麼多牛覺得很是興奮,於是停車下車與牛合影,誰知牛們頗不給面子,紛紛掉頭把屁股對著我們。也不敢走到牛群中,於是匆匆地合了影上了車繼續趕路。登上台頂才知道善南信眾還真不少,大多是開著車上去的,而且多數還是不錯的轎車,令人詫異的是南方口音的信徒挺多的。一路上煙雨迷離,到得台頂有一處新修繕的不大的寺廟,香火極盛,台頂的和尚穿著布衣棉襖,在雨中煙霧中忙碌著。想著他們一年中有大半年的時間就是在無人的環境中度過,真不知道是怎麼捱過這寂寞清苦的日子的。下了南台,我們就開上了回程。一路上溝壑連綿,山澗蜿蜒,想像是那九曲十八繞的流水。現在環境惡劣,這水早就斷流了。真不知道這土地上的人們以何為生。我們緊趕慢趕,一路上馬不停蹄,連中午飯都錯過了。妹夫說這路上也沒啥好吃的,等趕到應縣喝涼粉去。到應縣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瞻仰了這與法國的埃菲爾鐵塔、意大利比薩斜塔齊名的應縣木塔,為了保護這唐代就傳下來的古文物,塔的周圍興建了大片的綠地,並以欄杆隔離,游客除了買票否則不能近前。 在木塔周遭,仿造遼金的風格興建了一條商業街,可惜賣些到處都能買到的大人小孩的服飾,沒有一點風格和特征,讓人興趣索然。在塔前的一家小吃店終於“喝”上了當地頗副盛名的涼粉。那涼粉養在水裡,通常賣涼粉的都是有著豆腐西施美稱的少婦,這家的頗老點,手腳麻利地撈出涼粉,用刀劃開,撒上各色香菜作料,熱熱天的喝上碗涼涼的粉,果真是十分愜意。只聽得店內一片稀溜聲,果然是喝的涼粉,再就上當地產的燒餅,又解渴又抵餓。傍晚時分我們回到大同市裡,與從國外出差回來的老公團聚。早等急了的老公一路上就用手機與我們頻頻聯系,迎到我們第一件事就是問女兒哪去了。他心裡只惦記著寶貝女兒。晚上二姑父在大同市裡的北越飯店宴請我們一家。二故一家連同三姑就是十個人,我們這一大家子除開老三夫妻留在上海沒有回來,還有十三個,這樣就滿滿當當地坐了兩桌人。大同的經濟水平並不富裕,這裡的人富的富,窮的窮,參差不齊。但是飯店其多,生意好得不行。不管是節假日還是平常,天天顧客贏門的,不預定還坐不到位子。飯店裝潢考究,全然沒有小地方的局促。而且菜肴還便宜無比,在上海要七八百的一桌菜,這裡也就三四百。菜做的精致可口,不是我想像中北方菜的粗糙,而且有些海鮮類的菜甚至比上海還便宜。我們吃得酒足飯飽,然後再從市裡返回村子裡。路上靜悄悄的,通往雲崗石窟的一條路非常平坦好走,只是沒有路燈。遠處幾個大礦上燈火通明的樣子,可是那熱鬧似乎離得很遠。空氣裡時不時地彌漫著一些嗆人的煙氣,老二說是村子的後山溝長期被傾倒著一些質次的礦煤,自燃而產生的味道。



(平型關遺址)



(五台山上的轉經輪)



(五台山上的和尚)



(殊像寺前)



(應縣木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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