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哈爾濱之行

作者: dydy_ours_2000

導讀我的哈爾濱之行秋天 我回到波特曼 在那首老情歌的末尾 想起你特有的執著 從我信賴地把你當作一件風衣 直到你縮小成電話簿裡 一個遙遠的號碼 這期間 我的堅強 夜夜被思念偷襲 你的信皺皺巴巴的 像你總被微笑淹沒的額頭 我把它對准燭光 輕輕地撕開 當一枚戒指掉進紅酒杯 我的幸福 已奪眶而出 二零零一年六月二十三日 口香糖,惺忪的眼,我忽略了途中的所有� ...

我的哈爾濱之行秋天 我回到波特曼

在那首老情歌的末尾

想起你特有的執著

從我信賴地把你當作一件風衣

直到你縮小成電話簿裡

一個遙遠的號碼 這期間

我的堅強 夜夜被思念偷襲

你的信皺皺巴巴的

像你總被微笑淹沒的額頭

我把它對准燭光

輕輕地撕開

當一枚戒指掉進紅酒杯

我的幸福

已奪眶而出

二零零一年六月二十三日

口香糖,惺忪的眼,我忽略了途中的所有風景到達了這個北方城市。

紅色吊帶衫,藍色牛仔褲,當屬於這個城市的第一道陽光射向我的時候,我覺得灼熱與目眩。

在旅館放下行李,就和09跟隨著朋友去接近這個城市。

旅館對面郁郁蔥蔥的一片,有鐵柵欄作圍牆用。現在,在電腦前,無論我怎樣苦思冥想都想不出那建築的風格,總之是3層樓高的大房子,不知是建築本身的吸引還是因為有了那綠色的遮擋油然而生的神秘,我覺得很美。在它對面住了兩天也不曾看見有人進出,陽光下,它就幽靜如斯,不知夜晚的這裡又是怎樣的一番景致。

向右拐。

遇見廣場,廣場上始終縈繞著輕松歡快但不嘈雜的音樂,這裡原是哈爾濱市政府所在地。李兆林將軍在此就義,廣場上樹立著墓碑,我想這將軍定是愛樂之人,此時正和愛人和著音樂翩翩起舞或是閑閑地睡去。墓碑的周圍,黑紗和白絹花覆蓋在矮小的灌木之上,灌木紛紛死去,不知是將軍的逝去叫它們悲哀還是終日不見的陽光令它們神傷。

直走。

鄰街一溜的活動房,炸肉丸的香味到處彌漫。朋友說東北的糧食很是好吃,正好還沒吃早飯,就要了黑米粥、茶葉蛋、包子和酸奶(我和09至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從不吃火車上的東西)。哈爾濱的酸奶就像上海的酒釀一樣泛著不淡的酒味,我和09只吮了一口就大呼小叫,朋友笑嗔,這也算酒?真是沒見過世面。

還沒到9點,路上行人尚少,走在聞名的中央大街上,踏著石板想著與中央大街一樣聞名的中央大街上的美女們。

原來哈爾濱也是有江南江北之分的。過了松花江公路大橋,江北的景色一片荒夷,沒有樓房,只有那片片廢棄的土地長著雜草。房屋都在98年的洪水中犧牲了。虎園的老虎們多在陽光底下懶懶地曬著太陽,毛色缺乏光澤,見了人也沒有占有的欲望。倘不是那只雞,我們也看不見注視——欲望的挑起,奔撲——欲望的燃燒;倘不是那只雞,我以為我看見的是一群貓。老虎不再是小時侯《動物世界》裡看到的老虎了,他們不再張牙舞爪、大口朵頤,而是像紳士一樣,慢慢地拔毛,小心翼翼地吃食。我摸著小老虎的爪子,軟而厚實,小老虎在我身上聽話地坐著,它才出生40天,我卻絲毫看不到初生兒從神界攜來的神采與靈氣。雖然朋友跟我說,小老虎就是憨憨的,我還是相信定是這寶貝兒不懂討巧之道而被打成了腦震蕩。

波特曼是一家俄式餐廳,我是好食者。中餐像神奇誘人的海底世界,我是自由游弋的魚。西餐、燭光都是調情的東西,盡管我崇拜小資還是消受不起。而朋友卻力薦這裡的美味與價廉。我則喜歡這裡的小資,北京所沒有的小資。不亮卻讓人覺得舒服的燈光,芝華士、卡羅那、喜力的瓶瓶罐罐擺放四周,田字型的天花板,子京木的樓梯,五彩的小窗,銅雕的門飾,雕花的桌架,格子的台布。自家的餐巾紙上寫著:

秋天 我回到波特曼

在那首老情歌的末尾

想起你特有的執著

從我信賴地把你當作一件風衣

直到你縮小成電話簿裡

一個遙遠的號碼 這期間

我的堅強 夜夜被思念偷襲

你的信皺皺巴巴的

像你總被微笑淹沒的額頭

我把它對准燭光

輕輕地撕開

當一枚戒指掉進紅酒杯

我的幸福

已奪眶而出

我始終固執地認為寫詩的就是店主,而店主一定是個男人,詩人沒有像詩裡所寫的那樣得到愛情的幸福,而是失去了那個自己所愛的人,於是寫下這首縱然提及幸福卻讓我感到哀傷的詩。

美女在傍晚時分准時出動,滿街都是動人的小腿,耀眼的背。我一路打著的飽嗝裡還分明有韓國料理泡菜湯的味道。這不是我的城市,我放肆著我的眼。這裡的女郎很時髦,不知是不是我久居北京已經被那兒的沙塵暴吹得灰頭土臉的緣故。看慣了北京的粗大毛孔,看慣了北京的濃妝艷抹,這裡的女人們真叫我驚艷,難怪朋友說呆在這裡即便瞧美女瞧得害了眼病、歪了脖子,還是樂此不疲、樂不思蜀。

我和09吵著要去酒吧。走過下有流水上有玻璃的幽徑,裡面的世界豁然開朗。有些臃腫的坐台小姐們遠不如中央大街的女人們賞心悅目,她們寂寥地排排坐在圓形大桌後,塗著血樣的口紅,吐著煙霧,等待著和她們調情,給她們小費的客人。中間是一個升起的舞台,有人唱歌,有人跳脫衣舞(不知道這個酒吧有沒有),全然沒有上海酒吧的小資傷感,也不似北京酒吧的喧鬧雜亂。它其實是一個適合男人而非我等良家婦女的聲色場所,所有的人,所有的行為都有目的,風塵地蕩笑,誘惑的媚眼,有意的觸碰。迪吧裡領舞的小姐倒真是很漂亮,人造風吹起她的長發,撩起她身上的紅肚兜。

被這個城市涼爽的夜風吹著,我竟然有些傷感。

電視裡還在重播帕瓦羅帝、多明戈和卡雷拉斯的紫禁城演唱會,我不知道他們緣何選擇午門,莫不是要喚醒那些已逝的孤獨的魂?

二零零一年六月二十四日

鈴聲讓我忘了我正在做的夢。才早上4點,天色已然大亮了。和朋友約好要去拍晨幕中的聖·索非亞大教堂。

早上的風吹在身上覺得有些涼,盡管這是一個罕遇高溫的季節。

右拐,直走,左拐。

墨綠的頂棚,紅色的磚牆還有金色的十字架。典型的俄羅斯風格,我想好時的kisses巧克力定是模仿這頂棚而制的。鴿子在教堂前的廣場上吃食,有一兩只飛起,停在教堂的尖頂上,禽物有時候是比人自由的。朋友也極喜歡這教堂,說裡面全是鍍金的。我很想去膜拜一下聖母瑪利亞,感受那寧靜祥和的氣氛,可是教堂已不再是教堂,而變成了一個賣票收費的博物館了。因為那寧靜,那懺悔,那寬容,那鍍金,那座椅,那聖母像已隨著歲月的逝去而逝去了。朋友說這裡沒有被拆除是因為做了倉庫。除了無奈還能怎樣,那是一個失去理智的年代。天色亮著,教堂卻還沒有被第一縷陽光投射,這是一天中最美的時候。

朋友帶我們去哈爾濱最好的洗浴中心按摩。我和09要了港式按摩(其實就是泰式按摩)和足底按摩。要小姐的時候,侍者頗詫異地看了我們一眼。小姐大概出於職業習慣,把我的腳放在她兩條大腿之間,我的腳由於不好意思差點抽筋。小姐豐滿的胸部蜻蜓點水似的在我背上彈來彈去,我覺得癢癢又莫名其妙地繃緊了神經。小姐在我身上跌打滾爬,好一番折騰,我卻不領情,毫無放松可言。昨天的憂傷又爬了上來,我體味著愛人所混跡的場所,我想著我的愛人是男人而不是神。足底按摩叫的是兩個據說來自揚州的男人,朋友等著看我和09的抽搐,等著聽嚎叫,我們卻談笑風聲,讓朋友恨得牙癢癢的,直跟師傅說,她們不哭就不給簽單。

朋友居然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腐敗一條街的確切位置,我們只能怏怏地去了小南國。我還驚訝,做上海菜頗地道的小南國怎會在遠上海千裡之外的北國哈爾濱開分店,這裡的人們不是只喜歡吃小雞燉蘑菇,豬肉燉粉條嗎?進了小南國,我以為回到了上海:磚牆、干花、鐵藝的樓梯扶手,干淨雅致,很像回事。窗前走過第8個人的時候,菜也上來了。小缽頭醉雞居然放油,醉蝦居然醉的是死蝦,蟹粉豆腐居然有酸味……“上海人家”太遠,我懷念北京的“張家港”。

朋友的居所住著7個男人,我累了,卻找不到一張干淨的床。

想去拍中央大街,這個令男人女人都摯愛的大街。滿街烏央央的全是人,不止美女。都趕著去那快干涸的松花江畔放河燈,吃粽子,端午節就在明天。我和09大大咧咧地,不管人群就坐在大街中央,我們都愛中央大街的石板。

路過髒亂的火車站,路過山川,路過丘陵,我恍惚間覺得那是駛往杭州的列車,而我所依靠的絕非冰冷的火車內牆而是我心愛人的溫厚肩膀,我在這肩膀上沉沉睡去,在一個冗長的夢之後醒來。我想那是個有味道的小城,美女也好,建築也罷,而這味道可能就源自那個殖民時代。

二零零一年六月二十六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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