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行走-5

作者: newnewnewnew

導讀績溪1, 績溪存在於歙縣的夾縫裡,這麼說是因為在歙縣之旅的中間,我和CH開了個小差,跑去了績溪。 在概念上,我一直當績溪是歙縣的,但是它也是縣,同歙縣平級,想來也不是隸屬關系。難怪它們之間有著類似的味道,原來當年,它們都屬徽州,只是今天,一個姓黃,一個姓宣。 歷史跟古徽州開了個玩笑,婺源嫁給了江西,歙縣黟縣改了姓,績溪干脆跑到了宣城市。 ...

績溪1,

績溪存在於歙縣的夾縫裡,這麼說是因為在歙縣之旅的中間,我和CH開了個小差,跑去了績溪。

在概念上,我一直當績溪是歙縣的,但是它也是縣,同歙縣平級,想來也不是隸屬關系。難怪它們之間有著類似的味道,原來當年,它們都屬徽州,只是今天,一個姓黃,一個姓宣。

歷史跟古徽州開了個玩笑,婺源嫁給了江西,歙縣黟縣改了姓,績溪干脆跑到了宣城市。

可是績溪還是散發著古徽州獨有的味道,跑都跑不掉。而且很績溪到歙縣的距離近過到宣城的,雖然嫁了,看來還是愛娘家人。

2,

績溪到坑口只要大概1小時,坑口,現在有了一個好聽的名字,叫龍川,屬於那類喜氣洋洋的名字,我反而喜歡叫它坑口。

我和CH站在坑口的胡氏宗祠,一起贊嘆古建築的美。我形容不出那座祠堂的大氣和雍容,似乎可以說簡樸到極致的奢華,或者說奢華到極致的簡樸,也可以說,那樣富麗堂皇的建築,努力用復雜的含蓄來表達。後來,我和CH又看了鄭氏宗祠,原來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味道,一個是富貴的紅,一個是寂寞的白,胡氏宗祠屬前者,它很精致。比如這裡的木雕,100個花瓶,無一重復,且個個生動立體,仿佛可以觸摸,還有故事,方寸之地,也有小橋流水人家。

這個村子的人都姓胡,現在只有1300多人,除了一家人姓丁。那家姓丁的是多年前胡村把他們請來的,因為“丁”能釘住船,可是船上只能有一個“丁”,於是丁家一代只有一個男丁,這一代的小男孩正讀小學六年紀。

這個故事聽的半信半疑,因為一代一個男孩,是那麼不由自己決定的事。但說者表情凝重,我選擇相信。

3,

我們這一代,漸漸“迷信”科學,這麼說不是指胡思亂想是好,只是我們需要多一點的想像力,並去相信更多的可能性。只要不影響他人,又有什麼不好?《納尼亞》裡的老教授對大哥大姐說:“現在的學校教了你們什麼?怎麼一點想像力都沒了?”那一刻,我覺得還是天真的小妹妹最可愛。

而古人,他們信鬼信神,但也不妨礙他們去嚴謹。他們把完美追求進行到了生活的每個細節,比如每扇門上的雕刻,比如是對稱還是不對稱,比如天井的大小,比如窗戶的高低,比如門刻成倒著的瓶子狀是代表平安,比如柱子用防蟲的銀杏木,比如寫“國泰民安”的時候,國字少了一點,民字多了個頭,就是指國家少收一點稅,人民的生活就好一點……

歐洲人蓋房子,有時候是祖父蓋第一層,父親蓋第二層,到第三代,才把一棟房子建成。把家庭的居所當成藝術來做,雖然只是自己居住,雖然做的時候未必懷著一顆藝術家的心。

大概我們現在人口太多,生活節奏又快,如果也那樣肯定行不通,但在這樣的時刻,遇到了這樣的把生活當藝術進行的地方,我們還是感嘆古人那近乎迂腐刻板的認真與追求完美。於是人散了,當時所思所想,還被建築清晰地表達了傾訴了出來。

4,

離開這裡,我們在坑口的街口等車,CH買食物的片刻時間,錯過了一般到湖村路口的車。於是我們走路,走了一段,後面來了一輛到胡家的車,我們搭到湖村路口,又走了進去。

中午時間沒有人售票,我和CH就徑直走進湖村。人們很熱情,給一位老奶奶拍照,村民圍過來看,笑嘻嘻地同你聊天,說你拍的好不好,如何拍會更好一點。

老奶奶近90歲了,用我們完全聽不懂的方言問:你們大學畢業了嗎?這麼出來玩很花錢——語氣親切如自己家的老奶奶。

湖村有很美的遠方,也是大片的油菜花,還有一座敦實的橋,再遠處的山上,是一片墳墓,並無荒涼凄冷的味道。

我們離開湖村,還沒到村口,就有車在後面鳴笛,回到一看,居然就是湖村到績溪的車,我們回績溪再到上莊,上莊與坑口和湖村是兩道線上。

5,

上莊於我們的意義,相信和很多來這裡的人一樣,是這裡出過一個讓我們不必再“之乎者也”的胡適。

胡適和林語堂一樣,那麼有才華,卻那麼不為所知過。他的故居很不好找,要拐很多個彎,不停順著“胡適故居”的牌子走來走去,才走進了那個他出生成長的院落。

大量關於他的信件、圖片等資料,也有他那個小腳太太江冬秀的照片,很多從前看過了,但這次集中看了這麼多關於他的資料,其實還是很歡喜。

上莊另一位名人胡開文的故居則沒有胡適故居這麼幸運,他的家基本已經是另外修建的,關於他的資料也非常少,不過我之前對此人並無太多認識,只知道他的發家史很有意思,所以匆匆看了看,就離開了。

上莊的末班車在那停著,我和CH坐在路邊的椅子上耐心發呆等待。

發呆是旅途中很美妙的時刻,時長時短,但一點點連接起來,都是很有意思的記憶。

在這裡,才傍晚五點鐘左右,村莊裡就會飄滿炊煙的味道,這樣的時刻常常最溫暖人心,除了內心覺得自己孤獨的人。我不是內心孤獨的人,雖然我走在路上,所以這樣的時刻,我總是很愛。

6,

回績溪的時候,那裡下起了雨,回歙縣的大巴也已經停了。因為老媽還在歙縣漁梁,我們勢必要回去,就同CH找了一輛面包,回到歙縣。

這裡的天空也下雨,我們吃完夜市,決定穿過徽園去看許國牌坊。我的布鞋濕透了,但是看到了有倒影的許國牌坊,與陽光下的它並不一樣。

居然忘了我們在旅途,歸人和過客的身份,在剎那間恍惚不清,模糊著,類似這裡的雨夜。

7,

我們走在路上,有時需要的就是這種感受吧:遠方有家,腳下也有家。

20060327 宏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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