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合之眾闖山西1——大同的深藏不露

作者: 呂自歌

導讀話說節日既近,小女子禁不住又蠢蠢欲動起來,只是苦於無人相偕出行。這卻難不倒俺,借著西人之發明號稱互聯網者,小女子在旅游網上發布消息,征集同行者。互聯網確實神奇,天涯海角皆能從容聯系,廈門、香港皆有應者。反復計劃之後,完全契合者二人而已,一安徽、一西安。安徽者,紅姐也;西安者,小鄧也。 於是,從未謀面之“烏合之眾闖山西”上演啦。 是為� ...

話說節日既近,小女子禁不住又蠢蠢欲動起來,只是苦於無人相偕出行。這卻難不倒俺,借著西人之發明號稱互聯網者,小女子在旅游網上發布消息,征集同行者。互聯網確實神奇,天涯海角皆能從容聯系,廈門、香港皆有應者。反復計劃之後,完全契合者二人而已,一安徽、一西安。安徽者,紅姐也;西安者,小鄧也。

於是,從未謀面之“烏合之眾闖山西”上演啦。

是為序。

大同的深藏不露

大同號稱“煤都”,地處偏方,然而保留的珍寶卻洋洋可觀。尤其可觀者,當數雲岡石窟,如雷貫耳而無緣一見,深以為恨。於是在到達大同的當天,直奔雲岡而去。

現在回想起來,八天的山西行真正令我感到震撼的地方有兩個,其中之一就是雲岡石窟。因為在龍門石窟經歷了太多的失望——不是對藝術的失望,是對浩劫的失望——所以雖然知道雲岡石窟較龍門石窟保存完好,卻不料保存完好得令我心生感激。無論是端坐窟中的大佛,露天的大佛,還是陪侍菩薩、怒目金剛,以及藻井、飛天、樂舞,無一例外地保持著千年前的容貌,穿過千年的歲月,溫柔地看著我,看得我心動。

每當我眷戀地看著古時的藝術品時,我總在想,當時的藝術家在創作(繪畫、雕刻、建築)時,心裡在想些什麼?他們一定不會想到,他們的身軀雖然早已腐朽了,他們留下的藝術品卻歷久彌新,他們也一定不會想到,千年之後還有一個我不遠千裡,前來觀賞,並且在他們的作品前流連不去。

一千多年前的大同——那時它還叫做平城——成為鮮卑族所建立的國家的首都,他們把他們的國家叫做魏國,史稱北魏。這些游牧民族可能漂泊得太久了,渴望安定下來。他們決定,先安居後樂業,和漢族百姓一樣的桑麻耕織,一樣的歌舞升平,於是,他們在拓跋氏的帶領下,在平城建立了政權。後來拓跋宏做了皇帝,他不滿足於地處偏方,力排眾議(那真是很大很大的阻力,不僅來自臣民,還有他的家人),將都城遷到了洛陽,並且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北魏由此一片興盛。這是後話。而當我的視線投向大同博物館時,過去的平城剛剛建國的種種歷史痕跡處處顯示了這個少數民族的興趣與志向,平實、粗獷、不經意處又透出精細來。這種矛盾吸引我卻又令我迷惑——究竟要具備怎樣的智慧與氣魄才能在曠野之中的石窟裡,逐年呈現出一種對美的鍥而不舍的追求?

當我們贊美雲岡石窟的完好時,我們應該感謝歷朝歷代尤其是清朝順治年間的一些修復工程。雖然修復過程中總有這樣那樣不盡如人意的地方,但是我們畢竟從中領略到了千年前的驚心動魄、精美絕倫、精益求精。

石窟門前,有一座新立的漢白玉石碑,在“世界文化遺產”一行楷書小字下面,有郭沫若先生手書的“雲岡石窟”四個行楷大字。石窟是從北魏中期開鑿的,北魏經歷了“太武滅佛”、“文成復法”諸多紛亂,終於在文成帝和平年間開始大規模營造石窟,到孝明帝正光五年建成,前後計60多年。初由當時的著名高僧曇曜奉旨主持開鑿,現存第16至20窟就是“曇曜五窟”。但是大部分石窟鑿於孝文帝遷都洛陽前。

先進去看的是第三窟“碧霞洞”,為雲岡石窟中規模最大的一個洞窟。窟前斷崖高達25米,窟頂上層正中鑿有彌勒大龕,東西各雕三層方塔,西側後室雕有一佛、二菩薩塑像。他們個個面頰腴潤,體態豐滿,花冠精細,衣紋流暢,形像極其生動鮮明。 第五、六兩窟為一組雙窟。五窟中央端坐17米高的釋迦牟尼佛像,是雲岡石窟中最大的一尊佛像。六窟最為引人注目的是中央塔柱四面和東、南、西三壁的中下部,雕有佛祖、菩薩、羅漢、飛天和三十三諸天塑像及各種騎乘,敘述釋迦牟尼從母親摩耶夫人妊娠有孕、腋下降生、步生蓮花、諸天護法、乘像回城、仙人占蔔、造四時殿、母親去世、箭射鐵鼓、宮女舞伎、出游四門、冥想人生、逾城出家、白馬惜別、林中修煉、悟道成佛、講經說法等佛教故事。窟內雕工之嫻熟,制作之精巧,布局之適當,形像之逼真,均讓人過目不忘。第七窟南壁門拱之上雕有6個供養菩薩,分成兩組,相向而跪,手捧蓮花,面帶笑容,姿態優美,形像楚楚動人。第十五窟人稱“千佛洞”。窟內西壁佛龕下方雕有摩尼寶珠,並配置有獅子、樹木、魚鳥等,栩栩如生,造型優美,據說是研究北魏時期動植物的珍貴資料。第二十窟的立壁在隋唐時已經塌毀,致使造像露天。主像為釋迦牟尼坐像,胸肋以上部位保存較為完整。佛像兩耳垂肩,臉型豐滿圓潤,兩眼有神,鼻直口方,面帶慈祥,雕飾精美,富麗雄健,是雲岡石窟中富有代表性的石雕佳作。第十三窟雕有一尊交腳彌勒佛像,端坐正中,高13米。右臂大佛掌之下,另雕一托臂力士塑像,對佛掌形成支撐,為世間所少見,顯示石工對力學原理的諳熟與匠心獨運(據相關資料)。

初見此托臂力士,令我贊嘆良久,難怪有學者宣稱,現代藝術領域很難再有大的理論發現,皆因古人已將一切理論窮盡了。而古代藝術家的機心巧思,每每令我們在贊嘆之余,又會陷入深深的思考。在暮色中漸行漸遠的我不禁自問:你還會回到這裡,再一次領略它帶給你的震撼嗎?沒有答案。前方的美景太多,吸引著我們不斷前進,我們匆匆掠過,卻又時時思念,但是我知道我的思念必定常常定格在大同,這座深藏不露的藝術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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