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青藏路(三)

作者: 田田在下

導讀現在我只記得青海湖沒有邊際的天藍色的水,湖上厚厚的低垂的雲層,還有它淡淡的鹹味了。那天傍晚從青海湖回到西寧市裡,劉小俠的電彙終於到了,她在銀行關門前的一分鐘趕到,取走了朋友從深圳寄來的“一只米”。於是她買了當晚七點多去格爾木的火車票(本來她基本已經身無分文了);我的車票則是夜裡12點的。晚上我們在郵政賓館樓下的一家四川飯館裡搓了一頓, ...

現在我只記得青海湖沒有邊際的天藍色的水,湖上厚厚的低垂的雲層,還有它淡淡的鹹味了。那天傍晚從青海湖回到西寧市裡,劉小俠的電彙終於到了,她在銀行關門前的一分鐘趕到,取走了朋友從深圳寄來的“一只米”。於是她買了當晚七點多去格爾木的火車票(本來她基本已經身無分文了);我的車票則是夜裡12點的。晚上我們在郵政賓館樓下的一家四川飯館裡搓了一頓,要了四大盆菜,才花了20多塊錢。之後她先走了。我在賓館裡聽著竇唯,到10點多,我實在坐不住了,想著各地的火車站都是最亂的地方,還是少點過去比較好。西寧火車站的軟臥候車室相當不錯,跟人民大會堂會議廳似的,尤其誇張的是,中間還放著一艘14萬元的玉雕大龍船!候車室的小姐告訴我,她的工作就是看好這艘船,前兩天一位旅客的包碰壞了一片玉,被她抓住,車站讓人賠5000元,結果那人是“上面來的”,最後當然也沒賠。她說幸虧我抓住他了,否則這會兒我就下崗了。

從西寧到格爾木真是一段令人感動的旅程。那天清早我醒來,透過車窗發現外面雲淡天高,金色的陽光投射在山頭,連我上鋪的大叔也連連說“美……美……”早晨還能看到一些綠色,後來,就都是茫茫黃土和鹽堿地了,連一根草也不長。我對面的大姐說“哎,西北人苦啊,自然條件太惡劣了”。在如此荒涼的地方,類似的地方,從格爾木到拉薩一路上還要經過很多,我們卻可以不斷地看到人煙——都是來修青藏鐵路的!讓人禁不住就喉頭哽咽眼眶發熱呵。

我到格爾木是下午一點,快到的時候劉小俠打我手機,她乘的雖然是慢車,但也已經到了,高原反應初露端倪,一邊說話一邊嘔吐,估計是因為等在汽車站裡聯系次日進藏的車,累的。我卻坐享其成,一下車就直奔迎賓飯店,那兒相當不錯,標房60元/晚,有電話和電視。稍事休整後,我們去馬路對面的市場逛。那裡有飯館、水果攤、菜市以及超市。吃飽喝足後,我們買了不少極新鮮的黃瓜、西紅柿、葡萄

還有點心、純水、餐巾紙等補給帶在路上。在格爾木的超市裡,見得到各種在上海超市可以買到的東西,包括樂百氏、娃哈哈以及彩笛卷。

第二天早上四點半我們就起床了,因為五點整就要發車。我們的車是一輛新的白色“戰旗”,跟北京吉普一樣,很漂亮。司機叫馬志雲,非常好的回族人。跟我們結伴的還有一對深圳來的小夫妻——古哥和阿紅,劉小俠叫他們“兩公婆”。

一路上種種壯麗的風景我實在是無法描述,我只想說天亮後(上路時天還是漆黑的)到達昆侖山時,我們是第一次離連綿的雪峰這樣近(他們那三個廣東人就更不用說了,他們甚至都沒怎麼見過雪),興奮地跳下車,按了無數下快門。雪峰和太陽的光芒照耀著草原,潔白的月亮掛在瓦藍的晴空中央,神奇極了。馬師傅索性停車吃早餐,就在路邊的一家藏族人飯館裡,吃一種香噴噴的面餅,喝牛肉湯,窗外就是美麗的景色,屋裡暖意融融。我們真的都不想走了。

快到中午時,我們到了可可西裡的索南達傑自然保護站。在那裡當志願者的北京人雲岩熱情地為我們做講解。他翻動一頁頁的宣傳畫,告訴我們偷獵者是怎樣在 一夜將五百多只藏羚羊掃射在地,剝掉成年藏羚的皮,隨後任由它們的屍體在草原上腐爛,任由幼年的藏羚吮吸著母羊已經腐爛的乳頭,最後活活餓死。那些無恥的人有先進的裝備和武器,索南達傑就是為了保護這片土地上的野生動物而犧牲的。

後來我們登上了眺望塔,想看看遠處的藏羚羊群,可是哪裡有呵。我們只看到一頭孤獨而美麗的藏野驢,它聽到我們的說話聲,一溜煙就跑到了很遠的地方,遠得照相機根本就拍不到。

索南達傑的墓在唐古拉山口,我們是快到傍晚時才到達的,孤零零的一座方尖碑,佇立在離唐古拉山界碑不遠的地方,暮色蒼茫,晚風掠過,唯有墓碑上掛著的哈達在寂靜中發出呼呼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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