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丹巴行(一)

作者: 閉上眼睛

導讀墨爾多神山之旅偶然在一本8年前的《宗教》雜志上看到了關於墨爾多山的介紹,文章簡短,就一百字左右。可提取的有用信息:墨爾多山---嘉絨藏族人民心中的神山。地處甘孜洲丹巴縣岳扎鄉境內。峰頂海拔5105米。我們三個女孩就憑著這點信息乘上了成都---丹巴的汽車。 時值十一大假,人們紛紛湧出家門。西門車站發往四姑娘,九寨溝的車爆滿。也許我們的行頭也很像要去� ...

墨爾多神山之旅偶然在一本8年前的《宗教》雜志上看到了關於墨爾多山的介紹,文章簡短,就一百字左右。可提取的有用信息:墨爾多山---嘉絨藏族人民心中的神山。地處甘孜洲丹巴縣岳扎鄉境內。峰頂海拔5105米。我們三個女孩就憑著這點信息乘上了成都---丹巴的汽車。

時值十一大假,人們紛紛湧出家門。西門車站發往四姑娘,九寨溝的車爆滿。也許我們的行頭也很像要去四姑娘,九寨溝吧,上車時司機特意告訴我們這車到丹巴。當汽車經過四姑娘山景區時,我驚訝地發現半年前那個平靜的小鎮如今車水馬龍。大大小小的汽車在所有空擋處擠得滿滿的,僅有的一條街上游客如織。我不禁暗自慶幸選擇英明。

我們的車逃離擁擠的日隆鎮繼續向西前行。公路兩旁的蘋果樹上掛滿了來不及采摘的果實,讓我不停的吞口水。終於熬到司機停車加水,趕緊下車果腹。一個賣烤牛肉串的小姑娘送了我們幾個蘋果,前提嘛是我們買了幾串牛肉,能把牙嚼瘸了,不過倒很經得起消化。由於不知道岳扎鄉的位置,我趁司機檢查車子時告訴他我們要在岳扎鄉政府下車,請他到時叫我們。司機是一個敦厚的中年男子,聽後滿面疑惑,甚是擔憂:“有熟人嗎?”當我告訴他有當地的朋友來接我們時,他才微笑著問:“是不是去墨爾多。”我大喜,趕緊向他了解墨爾多的情況,沒想到被潑了一瓢冷水。他說此山山高路陡,山上風雨莫測,很少有人到峰頂,總之最好別去!還好心地為我們設計一條撤回去游四姑娘的路線。但見我很堅決,也只好作罷。

下午4點半車停在一排廢棄的土牆邊,牆裡是幾間正在修建的平房。司機招呼我們下車,這就是岳扎鄉政府了。剛一下車,幾個在牆邊玩耍的小孩便圍了過來,接著又湊過來兩個中年男子。他們好奇地看著我們,其中一個中年男子對我們的防潮墊發生了興趣,拿起來掂來掂去,還和另外一個人猜測這是個什麼東西。我忙著整理坐了十個小時車後的疲憊,懶得理他們,任其猜得亂七八糟。這時我發現那輛車仍然停在路邊,也許有人要乘車吧,也就沒有放在心上。現在想來當時那種情形還真有趣,----三個異鄉的女孩,神情困乏,腳邊放著色彩艷麗的登山包;一群髒兮兮的小孩,好奇地看著這三個外來人;兩個熱烈討論地男子;還有那輛紅色的大客車。在那個連狗都懶得吠叫的乏頓的下午,這是一幅熱鬧的圖畫。

綠水青山總是最能讓人精神煥發,幾分鐘後我們已忘了疲倦,開始打聽另外兩個朋友的消息。他們從金川過來,說好在此碰面。按說應早到,可是問了很多人都說沒見到過他們,我們決定就地等候,便懶懶地坐在牆邊。這時車上有人大聲招呼我們,我有點奇怪了-----怎麼還沒走?也許是大渡河奔流的聲音太高亢,我們聽不清楚司機在說什麼,車上的人便紛紛傳話,原來是問我們找到人沒有,如果沒有把握,就跟車上縣城。我心頭一熱,習慣了在擁擠的鋼筋混凝土中與人擦肩接踵卻漠不關心的冰涼的人際關系,這種關懷讓我惶恐得不知如何接受。後來,在等待朋友的時間裡,看著暮色漸漸降臨,小孩們各自散去,咆哮的大渡河讓即將來臨的夜晚顯得異常肅清,我真有點後悔沒跟車到縣城。兩個沒有時間觀念的家伙,終於在天色全黑時到來。我們只有改變原計劃,就在鄉政府附近的農家借宿。

第二天一大早在當地人的指引下我們沿著崎嶇的山路開始真真正正的接近墨爾多山!不可知的未來也向我們湧來,但正處於興奮狀態的我們,一點也沒考慮前途的艱辛,一路說笑著向前趕路,確切地說是“向上趕路”。-----我們一直在向上攀登,幸好樹木繁多,既給我們氧氣又給我們陰涼。也許是沾了神山的光吧,這裡的樹木保護完好,很多老死的大樹靜靜地躺在密林中,成了菌類的樂園。我們想抄近道便不知天高地厚地穿進密林深處,剛開始還很寫意。踩著松軟,厚實的樹葉一點都不累;頭頂不時有幾縷金色的陽光穿透枝節蔓葉的封鎖,將光線聚成無數的亮點撒在樹上,草上,也撒在朋友的身上。可惜好景不長,不多久我們就迷路了。平常意義上的路已經完全沒有了,只有四處蔓延的雜草,枝條交錯的寄生灌木……。既然沒有路,只有找准方向,披荊斬棘地向前。一個多小時後,我們終於看到了一條小路。總算沒有成為菌類的樂園。

當晚住在羅布坡,房主是一名從塔公來此修行的僧人。還遇見了一撥朝山的藏民,有七八個。

為了不重蹈昨天的覆轍,今天我們與朝山的藏民一起上路。寂寞的羅布坡又只剩一個僧人和那兩個居士老婆婆了。今天的路更加難走,還是上坡!我很納悶:這山到底有多高?下午2點過,到了一處較為平坦的石灘地。四周是綿長而高聳的山梁,相形之下這處石灘地就如一個干涸的海子,也許滄海桑田之前他也曾經碧波蕩漾。同行的藏民告訴我們翻過對面的埡口就能看見墨爾多的頂峰了!大家都為之一振。可是只有走過才會明白:看見和到達是天壤之別!天公又不作美,忽然下起冰雹!那冰涼的玩意痛快地砸向我們,可在這片石灘地裡連一個可以躲避的地方都找不到,除了石頭就是幾叢矮矮的荊棘;只有趕緊往那個連著希望的埡口跑去。

也許神山都有海子相伴吧,墨爾多山也與一個海子遙遙相望。站在埡口就可以看到墨爾多正深情地俯瞰那片海子。這個埡口處於海子和墨爾多之間,我們決定向墨爾多頂峰前進。在石灘地還偶爾見到的荊棘現在已看不見了,放眼望去山是光禿禿的怪石堆砌,腳下全是大大小小的石頭,至於怎麼走全靠自由發揮;於是深黛色的墨爾多頂就如一座燈塔隨時提醒我們“山在這裡!”。

越往上氣溫越低,風也呼啦啦地刮著。我總覺得那點氧氣還沒到嘴邊,就被風刮到爪窪島去了;弄得我只有上氣不接下氣的份。就要到頂了,山勢依然陡峭,有些地方可以和華山的險峻相提並論。我們在一處稍微平整的地方暫停休整,這塊地方大概有兩三米寬,七八米長,站在這兒回頭望來路時,我只看見大片錯落的石頭!東面視野開闊,天氣晴好時可以清晰的看到小金縣城。總之,在這兒我已經有“一覽叢山小”的登頂感覺。要不是前面隱約出現的如劍般插入雲霧的山頂和已到頂的藏民贊頌神山的歌聲在提醒我們:離頂峰還有一步!我們肯定就此慶祝勝利,打道回府。展望前路,令人膽寒!----一條幾乎垂直向上而又狹窄的路,陰沉沉地掛在黑黑的石崖上。三個腐敗份子死也不肯再上,還嬉皮笑臉地把這個休整地當頂峰,然後得意洋洋地往回走。我實在不甘晚節不保,便和另一個同伴繼續前行!

神山就是神山!透著威懾力!那條路啊,讓我腳心發軟。左邊是萬丈深淵,右邊是冰涼光滑的崖壁,迎面是如刀的寒風;左邊的萬丈深淵是一雙在招引我下去的手,右邊的崖壁也是一雙手在往外推我,恣意的風還是一雙手在任意抽打我。

神山就是神山!充滿神奇!還沒有積雪,也沒看見水源,但頂峰的每一塊石頭都往外滲著甘泉。使這塊不足一百平米的地方的小氣候變得濕潤清涼。

我真真切切地踏在了墨爾多的最高處!看著迎風招展的嘛尼旗和那些虔誠禱告的人,本來以為會欣喜若狂的心情,在歷盡辛勞後竟如被細沙層層過濾後的湖水,澄清而平靜。我慢慢閉上眼睛,細細傾聽山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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