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裡 很近 這裡 很遠
回來後很久才打起精神收拾起心情來寫游記, 是懶是忙還是心裡說不出的倦, 我不知道.
同伴:
CarlMagenMabelSandraNarVero & BF
還有一定要提的Angelo, 把他介紹給另外的團隊, 最後卻被放了鴿子, 孤單一人在雲南晃悠, 直到在中甸重遇組織, 和我們走了一天的香格裡拉. 愧疚.
司機:
次裡尼瑪 TEL: 13988705558次布 TEL: 13988763188
早早地約了五月走珠峰的小馬哥, 臨到出發前兩天他打來電話說困在通麥, 趕不回中甸接我們. 介紹了他的堂哥次裡尼瑪, 說叫他‘尼瑪’, 和馬哥一樣的名字. 發了兩個短信, 通了一次電話, 一片空白地飛去了迪慶.
D1 - 9/28
晚上8點的飛機飛昆明. 17:30下班, 回家取行李, 一路堵車, 19:20才到虹橋機場. 走了加急通道, 只20分鐘居然就滾進了機艙. 22:40准時降落在昆明, 和Sandra直奔茶花賓館. 夜裡的昆明, 干淨, 舒服的風. 幫後到的三位同伴預定好房間, 1:00才睡, 直接導致整個行程的昏昏欲睡.
住宿: 茶花賓館 RMB70/床
0871-3163 0007/08
機票: 上海 -> 昆明 RMB1480
D2 – 9/29
5:00天黑漆漆的, 起床, 趕7:00的航班飛迪慶. 起飛後不久, 窗外突然一亮, 朝陽好像是從地平線上直接奔起來的, 一片金光, 染盡了茫茫雲海. 8:00飛機停在了迪慶機場, 又一次踏上香格裡拉的土地, 時光如梭, 幾多感慨. 取了行李後給尼瑪打電話, 回頭, 他就站在身後. 尼瑪是個很藏族的男人, 高大, 卷卷的頭發束成個辮子, 皮膚黝黑, 有點拘謹卻很禮貌地和大家問候, 幫我們提行李, 開車帶我們去和Carl等三人會合. 他們已經享受了近一周麗江/瀘沽/虎跳的好風光, 帶著灼燒妝, 昨天到中甸, 撿上了孤單的Angelo.
所有的同伴終於見了面, 一起吃早飯, 酥油茶, 改良的蕎麥耙耙. 沒有吃飽, 直接造就了後來的八頭見啥想吃啥的餓狼.
去年已經去過碧塔海和屬都湖, 今年兩個景區合並成為一個, 整了個國家級普達措風景區, 門票飛漲到190. 屬都湖還是那個小小的湖, 只是湖邊修了棧道, 原來的小亭子沒有了, 一切大興土木中. 去年還說這裡適合家庭野餐, 如今一建棧道, 整成旅游景點, 連野餐的興味也沒有了. 碧塔海依然是坐環保車加步行. 走到最後一段上山的路程時, 疲勞和飢餓占據了全部的心思. 13:00一群餓狼衝出景區, 看見路邊的小食攤, 一擁而上, 烙餅, 玉米棒棒, 土豆, 吃得完全不顧風度.
下午去松贊林寺, 再去看看那個輪回圖, 體會下地獄的感覺. 天很熱, 太陽很大, 曬得哈呼哈呼. 半個小時後, 上路直奔德欽飛來寺而去. 再一次翻越白茫雪山4210米的埡口, 尼瑪給我們講著文成公主進藏的滇藏線版本和軼事. 轉過白茫之後, 開始期待心中永遠的梅裡. 車子繞過個山頭, 暮色中的卡瓦格博突然顯現眼前, 那麼近那麼清晰. 天很晴朗, 月亮很亮, 星星很多. 待趕到觀景台, 天已經全黑, 一切隱入沉沉夜色中. 在德欽縣城喝了此行唯一的一次土雞湯. 飛來寺觀景台邊的住宿爆滿, 只能住在山坡上的明珠酒店, 是個新開的酒店, 公共浴室在一樓, 我們商量好了一個接一個進去洗, 讓其他團隊在外面干等, 最終絕望地放棄.
出去看了眼夜色裡的梅裡, 黑暗的山的輪廓. 莫名的期待, 日照的奇跡. 向來不相信奇跡, 在梅裡面前是例外, 奇跡, 神跡.
住宿: 明珠酒店 RMB150/四人普通間
門票: 香格裡拉普達措 RMB190/人松贊林寺 RMB30/人
機票: 昆明 -> 迪慶香格裡拉 RMB460
其他消費: 早餐+礦泉水+晚餐 RMB166/十人
D3 – 9/30
沒等鬧鐘響, 6:00起床, 洗漱後就抓著同伴往外面的觀景台走. 朦朧晨霧中只一尊神女峰傲然聳立. 7:20天開始亮了, 第一縷陽光緩緩爬上峰頂, 一旁的五冠峰也現了身. 緬茨姆腰中纏繞著雲霧如紗如哈達.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 金色一點一點向下移, 鋪滿了神女峰的峰面. 短短幾分鐘, 痴望中心裡有多少的遺憾, 不知道.
快8:00將軍峰和主峰卡瓦格博也露出了身姿. 到啟程離開飛來寺時, 主峰的尖頂在雲霧繚繞中向我們道別. 沿著去年往西當溫泉的山路蜿蜒而行, 尼瑪輕聲唱起藏文的贊美卡瓦格博的歌曲. 歌聲抑揚頓挫, 充滿了對神山的敬畏, 眷戀和深情. 尼瑪說他大哥在91年曾是中日登山隊的向導之一, 出事前一天突然鼻子血流不止, 提前撤了下來, 躲過了那場全軍覆沒的山難. 為了滿足我們的好奇心, 尼瑪和盤托出了他的歷史. 十三歲離開家鄉阿東去讀書, 然後入伍從軍, 參加越戰當運輸兵, 運過軍火, 供需品, 傷員, 屍體, 面對過槍林彈雨, 有個小小的三等功. 復員後在德欽運輸公司跑長途油罐車, 所以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加油站他都或多或少認識些人. 離開運輸公司後開始和朋友做旅游的生意. 二十五年的駕齡, 車子開得又快又穩, 大家贊不絕口, 以致於後來養成了每日一贊, 不贊不爽的習慣.
又到了那個分向梅裡雪山(即去西當雨崩的路) / 鹽井的指示牌前, 這一次, 我們向右, 鹽井.
瀾滄江陪伴在側, 紅褐色的江水很多時候看來平靜, 但正像諺語裡說的:‘淺淺小溪叮咚作響, 而大河只是沉默.’ 往紅拉雪山的一路景色優美, 田園風光. 在山口躺了很久, 綠色的草甸, 藍天, 白雲. 翻越紅拉山口已過13:00, 在道班門外的路旁停車, 兩位師傅要為我們做藏式的午餐. 引火, 燒柴, 燒水, 打酥油茶. 在茶桶裡放上酥油, 倒上鮮牛奶, 澆上沸騰的普洱茶, 使勁地打. 雖然大家的姿勢都不正確, 玩的成分也更大些, 酥油茶的醇香還是溢滿在空氣中. 急不可待地圍著火堆坐下, 喝起我們亂搗騰出來的酥油茶, 吃師傅自帶的烙餅, 鹹肉, 津津有味, 人人被相機留下了些古怪吃相的鏡頭. 站起來發現自己撐得要命, 靠旅行減肥的夢想自此破滅. 以後每次野餐都貪婪地喝酥油茶, 吃藏耙, 不瘦反胖, 罪過.
飯後, 師傅們開車趕路, 我們在吃撐以後的大腦缺氧中昏昏沉沉過了拉烏山口(4338米). 一道彩虹突現遠方, 我一聲尖叫, 嚇得尼瑪趕緊停車, 大概想這幫城裡來的SB, 連條彩虹都大驚小怪, 樂得屁顛屁顛.
計劃裡今天到芒康, 因為時間充裕, 決定到50公裡外的竹卡過夜. 挑了個條件不錯的度假村. 扔下行李直奔公共浴室, 洗完澡吃完晚飯, 幾個同伴去找公共電話向家裡報平安. 抬頭看滿天星星數不清的嘎瑪, 頭皮發麻. 回房寫東西, 睡覺. 沒有手機信號.
住宿: 雪域神泉度假村 RMB30/床
其他消費: 早餐+晚餐 RMB150/十人
D4 – 10/1
早餐吃一臉盆的雞蛋面, 十個人吃不完, 卻比每人一碗來得便宜. 真服了同伴, 如何參透這其中奧秘, 選擇臉盆裝的. 從竹卡出發就是Aurora說的, 一路土路, 灰塵滿天, 幸好不算顛簸. 國慶節是翻山越嶺的一天. 先是覺巴山(3900米), 大約10:00到了東達山口, 川藏南線最高的山, 5008米. 到埡口時天陰沉沉的, 風大又冷. 停車休息, 撲死照相. 路邊三位修路的兵哥哥好奇地打量我們, 就過去和他們聊天. 一位年長些的說他在這裡修路已經七年, 老家山西. 說起家鄉, 眼神裡湧起些軟軟的感情. 馬上就是中秋, 恐怕他們依然要在異鄉度過. 另兩位則靦腆許多, 對他們笑, 他們就羞澀地回笑給你. 放眼看去, 修路的道班兵都穿著厚厚的棉衣干活, 氣候的寒冷嚴酷, 也許他們早已習慣了, 生活的單調寂寞呢…和我們這些過客的短暫交談, 他們是不是能感到一點點溫暖的快樂.
翻過東達山, 又是舒適的田園風光, 草場, 流水. 大家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位放牧的藏族大哥, 饒有興趣地向他學習趕羊打石頭的方法. 尼瑪演完, 人人叫好, 男同伴也要演‘真槍實彈版’, 我們躲得遠遠的, 以免飛來橫石. 午飯在左貢一家中甸老鄉開的小店吃, 新鮮美味. 吃飽喝足上路, 翻越業拉雪山(4618米), 埡口處漫天經幡飛動. 接下來的九十九道彎, 上山下山, 拐得頭暈目眩, 車後排的三個人顛來倒去. 告別瀾滄江, 現在陪伴我們的是怒江. 走近怒江大橋, 不准拍照, 牆上寫著‘軍事管理區’, 刷著‘隨時准備打仗’之類的標語, 讓人浮想連翩, 這裡是不是國家的某個特殊軍事研發區, 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今天的終點, 然烏鎮, 就像這裡通常的小鎮小村, 只一條街, 盡頭就看見然烏湖. 天空陰沉, 湖水干涸, 一直可以走到湖中央, 失去了該有的韻致. 也許是心裡的期望值太高了, 心理落差最讓人失望. 鎮上最好的三家有洗漱的客棧都客滿, 沿著小街一家家問去, 聽到一家還有空房, 趕緊搶了下來. 只有八張床, 十個人住, 協商了很久, 才安頓下來, 一點點不和諧音開始出現. 客棧很簡陋, 沒有自來水, 稍稍移動床邊的櫃子, 幾條蜈蚣飛爬而出, 眾美女失色. 廁所在很遠的外面, 某發廊旁邊.
和著一身髒衣服上了床, 夜裡睡得倒香.
住宿: 然烏背包客客棧 RMB15/床
其他消費: 三餐 RMB215/十人
D5 – 10/2
夜裡下了雨, 清晨潮濕的空氣裡揉和著好聞的炊煙, 對雨後然烏的期待值又直線上升. 沿湖公路一路行去, 對岸山坡上的樹林, 在一場秋雨之後已經變了顏色, 紅色, 金色, 栗色, 倒映在湖水中, 對稱得完美, 就像小時候喜歡的萬花筒. 純粹, 靜謐, 想在湖邊躺上一天不動彈.
在定行程時, 是想去來古冰川的. 幾年前看到網上幾張來古的照片, 從此心裡一直蠢蠢欲動. 無奈今年據說冰化得厲害, 車進不了冰川區, 只能遠遠地看看. 商量下來, 選擇去米堆.
近10:00車進米堆景區沒多久就停了下來. 前面山路塌方, 不能再行車, 只可以步行穿過塌方區, 然後搭乘當地村民的拖拉機, 去到村莊, 也是徒步冰川的起點. 小型拖拉機在山路上狂顛瘋扭, 和珠峰的拖拉經歷有得一拼. 車停村口, 車主找來他的女兒桑吉拉姆給我們做向導, 10:30開始了這一程唯一的一次徒步.
小拉姆在和我聊了幾句後就機靈地認我做了領隊, 從此, 我走她就走, 我停她就停. 一路猛走, 穿過遍地金色落葉的樹林, 翻越足有60度的陡坡, 小拉姆在前面勝似閑庭信步, 我們已經狼狽地狂喘, 只恨喘息聲太重, 呼哧呼哧, 丟臉. 小妹妹提出要幫我背包, 汗顏, 再爛也沒臉讓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孩幫我背包. 翻了這個山頭, 就踏上了如同海子山的冰川. 遍地大大小小的碎石, 都是幾億幾萬年來地殼變動留下的痕跡. 任何一塊石頭被我踩上, 都可能是它的處女踩. 碎石下是封凍萬年的冰層. 拉姆給我挑著一塊塊美麗的白石子, 一番好意, 統統裝進背包裡. 至於後來Carl看樣學樣送我塊巨大的石頭, 我看作惡意模仿兼蓄意謀殺, 懂不懂駱駝背上一根稻草的典故. 緊緊隨著小拉姆的節奏, 走得倒不累了. 回頭看身後的同伴, 少了一個, Sandra不知何時掉了隊. 自作聰明地想她可能不再上來返回村莊了. 12:30在一座又一座山川相連後, 終於踏上了外露的冰川, 雪白, 從裂縫望進去是幽藍的冰體. 每次看到這種冰天雪地, 腦子裡冒出來的都是Chivas的那個阿拉斯加廣告, ‘We could be together, everyday together’. 大家興奮地在冰川上撲死拍照. 天一直陰沉, 自從踏上海子山就一直下的雨越來越大, 衝鋒衣被打濕後, 冰冷冰冷地貼在身上.
返程才發現, 海子山上的石頭巨滑, 樹林裡的坡巨陡. 14:00回到村子, 問了村裡的人, 都說沒見到單獨一個女孩子的. 繼續自作聰明地想Sandra早下了山, 不定已經在和尼瑪, 次布舒服地喝酥油茶了. 大家乘拖拉機返回停車處, 驚恐地發現她沒有回來.
尼瑪要一個人回去找, 想到他從來沒有進去過, 也不知道我們走的路線, 我追上他一起回村子. 他說他最怕山林藏人, 這樣的話, 任憑我們怎麼努力也是徒勞的. 我的腦子裡閃過了整村人深更半夜打著火把在樹林裡呼喊找人的場面. 半個小時走回到村口, 遠遠看見Sandra一個人搖搖晃晃走來, 我們倆頓時松了口氣.
回到停車處15:30, 同伴們的下午茶已經結束, 還算仁義地留了些酥油茶和餌塊給我們.
離開米堆出發去波密, 18:00進了縣城, 住在民政賓館, 可以洗澡, 就心滿意足了.
住宿: 民政賓館 RMB120/兩人標准間
其他消費: 早餐+晚餐 RMB190/十人
米堆向導費: RMB70/次米堆拖拉機: RMB120/八人
D6 – 10/3
波密到林芝的一路, 據說是川藏線上景色最美的一段. 江南風光, 綠樹成林, 空氣濕潤清新, 總覺得自己是走在江浙的某個山區, 完全沒有西藏的感覺.
通麥大橋, 非常脆弱, 每次只行一輛車. 下車步行過橋, 透過稀稀拉拉的鋪橋木板看腳下的帕魯藏布江洶湧翻騰, 眩暈. 在進入通麥天險前, 又望見了彩虹, 橫跨在山巒之間. 通麥的山路盤旋狹窄, 錯車幾乎是不可能. 許多路段因為經常的塌方泥石流, 無法開路, 由幾十根粗實的樹杆墊架成路基. 幸虧不是雨季, 再套用每日一贊的’好車配好司機’, 順利地過了天險, 告別了帕魯藏布江, 到魯朗野餐.
師傅們忙著燒水烤餌塊土豆, 女孩子們在一旁鬧成一團. 隔著車窗被Magen拍’飛啊飛啊’的豬頭狀, 一排人站在路邊, 衝經過的車子猛揮手, 然後瘋笑地看別人的不同反應. 開拖拉機的藏族大伯也高興地朝我們揮手, 來回兩次都沒有懈怠; 越野車裡的游客反應過來後也揮揮手, 車開遠了還見只手在窗外. 好容易見到輛寶馬, 它居然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我們擔心他們真來向我們要吃要喝, 很是後悔揮手熱情過了頭. 最好笑的是一輛自駕車裡的中年女子, 驚異地張嘴作O狀, 比我們還豬頭的表情. 笑翻了.
尼瑪說小馬哥今晚到拉薩, 明晚我們可以見一下, 期待ing. 午餐後開始爬色季拉山. 如果天氣好又超級運氣的話, 是可以在山口望見南迦巴瓦的. 但是今天一天陰霾, 難得片刻的藍天白雲, 就不指望見到國家地理上的榜首雪山了. 在山口做了短暫停留後, 直奔八一鎮.
定好賓館後, 時間還早, 尼瑪說帶我們去喇嘛嶺寺. 寺廟屬於藏傳佛教紅教(寧瑪派), 裡面有著生殖崇拜的圖騰和器物. 進入主殿是要脫鞋的, 木頭地板上巨大的鐵釘硌得腳底板生疼.
住宿: 青達賓館 RMB150/兩人標間
門票: 喇嘛嶺寺 RMB15/人
其他消費: 早餐+晚餐 RMB250/十人
D7 – 10/4
八一是一個設施挺完善的小鎮, 早飯吃到了稀飯和油條. 原來離開八一後的行程是從南線回拉薩, 但一路打聽都說南線修路易堵車, 以防萬一還是選擇了北線, 到了拉薩後再折南線去山南和羊卓雍措.
巴松措是紅教的著名神湖, 進去的40公裡路很好走, 沿路就是碧綠碧綠的流水, 在山谷裡蜿蜒穿行. 逆流而上, 待看到巴松措時, 眾人皆是一陣驚呼, 那一汪藍綠色美得眩目. 上到湖心的扎西島, 進錯宗工巴寺, 裡面頗有些古跡, 像格薩爾王座騎蹄印的石頭, 蓮花生大師的手印, 主殿門口一左一右的男女生殖崇拜的圖騰木樁. 在一個放法器的香案前仔細看, 聽到背後的喇嘛輕輕笑了笑, 回頭也衝他笑. 其實根本不懂這些器具, 只是好奇. 巴松措已經是個開發完善的度假公園, 湖上有浮橋, 湖裡可以開游艇, 湖邊建有餐館, 酒店, 外面還有在建的水電站. 大家一聲嘆息, 又一處美景被毀了.
出了巴松措, 駛上了奔向拉薩的道路. 兩旁山上秋意濃濃, 變了顏色的樹叢一堆一簇的, 看久了頭皮發麻. 13:00停車午飯, 最後一次野餐. 吃尼瑪給我們做的改良型甜藏耙, 再把自己撐得半死. 次布疲倦地在遠處草叢裡打盹睡覺. 尼瑪告訴我馬哥今天早上離開了拉薩回中甸. 那麼沒有今晚的重聚了, 多了一種遺憾.
‘中流坻柱’在行程表裡被忽略, 卻變成此行最難忘的地方之一. 過15:00, 尼瑪停在了中流坻柱的觀景台旁. 下車, 准備拍照, 路對面的PAJERO裡下來個人, 走近了驚呼出聲, 居然是小馬哥. 不知道是尼瑪和他商量好在這裡等, 還是機緣巧合在路上遇到. 馬哥莫名其妙成為女孩子爭相合照的對像, 孰不知我和Carl給他做了多大的廣告宣傳. 開心地聊天, 把五月珠峰的照片交給他. 然後看他上車, 啟動, 離開. 這一程裡至少有了一個圓滿. 回頭看中流坻柱下奔騰的流水, 陽光下閃耀著奇幻的寶藍寶綠色.
過米拉山口(5013米)時, 天空特別晴朗, 數不清的經幡在風中獵獵作響, 讓印滿經文的經幡掠過自己的臉, 望藍天, 馬上又要進拉薩.
過19:00再次駛過布達拉廣場, 聽同伴抒發’布達拉宮就像個漂亮的模型’的感慨, 回憶起五月第一次看到它時發出的類似感嘆, 感覺自己不是那麼蠢了. 依然住在上次的金鑫大酒店, 開出的房價漲到260/標間. Carl和我持之以恆地砍價, 連明年再來的保證也作了出來, 砍到180/標間. 上樓, 走進熟悉的樓道, 上次, 向右, 這次, 向左.
住宿: 金鑫大酒店 RMB180/兩人標間
門票: 巴松措 RMB50/人
其他消費: 早餐+晚餐 RMB250/十人
D8 – 10/5
舒服的睡眠緩解了一路上的精神不濟, 後果是一早精神充沛地在紀念品店裡買了三條紅珊瑚手鏈外加2克藏紅花.
桑耶寺, 去之前只聞其名, 網上也少有介紹那裡的游記, 不知道更多的內容, 更不知道路途是那麼遙遠. 尼瑪說幾乎所有信教的藏族人都要去那裡朝拜. 我們9:30從拉薩出發, 近11:00才到渡口. 和船老大講價, 未果, 無奈15/人換來幾張復印機上可以自印的船票, ‘突突突突’地上了路, 水路. 船下流淌著的是雅魯藏布江的江水, 青灰色, 倒映著遠處起伏的山巒, 藍天白雲, 一種難以用言語可以表述出來的開闊和雄壯的意境, 心裡湧出來的是那首瓊雪卓瑪的<走出喜馬拉雅>. 渡船走了一個小時才到對岸的碼頭. 下船, 向遠處山頭眺望, 沒見到任何寺院的建築. 幾輛當地村民的中巴停在那裡拉客, 說進到寺院還有很長的路程, 開價10/人. 這可是百分百的壟斷加惡意捆綁式經營. 即來之則安之, 繼續無奈繼續付錢.
中巴在沙化得厲害的土路上行駛, 穿過村莊, 走了約半個小時, 突然大片的廟宇出現眼前, 一座巨大的綠塔尤其引人注目. 沒有心理准備, 沒有人知道桑耶寺什麼樣子, 待看到這一番宏偉的景像, 早已超出期望值, 心裡起了無上的敬畏. 桑耶寺主殿烏策大殿分三層, 頂層印度風格, 中間漢族風格, 底層是藏族風格, 金頂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進門是一圈長長的轉經廊. 上到三層的環廊, 鴿子在主殿頂部的龍骨上築了巢, 也不怕人, 咕咕咕咕叫個不停. 透過環廊的網格窗向外可以看見分立在主殿四角的四座巨塔, 紅, 綠, 黑, 白, 四大金剛護衛著主殿.
14:30坐上回程的中巴, 15:00回到渡口, 15:30等到渡船捎我們過江. 正值下午日照最烈時, 大家用盡一切方法遮陽防曬. 帽子墨鏡加高高拉起的圍脖, 回頭看尼瑪, 他說我是’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熱得伸手到江水裡降溫, 同伴脫了件外套給他遮陽. 這一刻的和諧, 真美, 即使再多的日曬, 也值得. 也許是順水的緣故, 回程半小時就到了對岸.
匆匆上路, 期待羊卓雍措. 尼瑪和次布把車開得飛快, 盤旋在無窮無盡的盤山公路上. 到達山頂的觀景台已經18:00. 山下一汪藍綠的湖水鋪散開來, 蔓延在群山中, 說她是’珊瑚枝’最形像不過. 避開做照相生意的牽羊牽牛牽藏狗(實在不能稱其’藏獒’, 充其量是戴著絨線圍脖的藏狗)的小販, 走進埡口的經幡叢裡, 聽風吹過它們的聲音, 仿佛冥冥中聽到頌經的真言. 尼瑪召我們上車帶我們到湖邊去. 走到岸邊, 已是夕陽黃昏時, 斜斜的落日余輝射在湖面上, 波光粼粼的金色. 在湖邊坐了很久, 看一波波湖水從面前漾過, 呆望中片刻的恍惚, 水動, 身動, 心動, 其實一切皆空皆靜止. 納木措的湖水清藍清藍的, 而羊湖的水有一種黃綠色, 湖邊水下的石子上長滿有綠色絨毛的水草. 風從湖面掠過, 聞得到陣陣水腥味.
兩輛車在返回拉薩的公路上飛馳, 抬頭, 一輪巨大明亮的圓月懸在空中, 農歷十四, 明天就是中秋.
因為尼瑪說晚上請我們出去喝酒, 大家在飯桌上就開始結帳. 兩位師傅面露尷尬, 其實我心裡也不舒服, 以往出行的最後結帳從來沒有這樣做的. 當時心裡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幾位同伴關起門來結帳, 不定會打將起來. 沒想到很快預感成真.
回到酒店, 扔下行李, 就直奔酒吧. 尼瑪叫了十幾罐的啤酒, 沒喝上幾杯, 團裡僅有的兩個男生扭打做一團. 一剎那間耳朵裡響起的是Bridget Jones裡那首It’s Raining Man, 還有Daniel和Dacy的暴打. 且不論緣由, 單是打架這事兒讓我就惱火不已. 行程的最後一天, 再多的積怨也該看在有緣同路的份上暫且放下, 把自己的不快轉嫁到他人身上, 毀了本該放肆喝酒, 唱歌, 笑鬧的一晚, 無聊的人總是太無聊.
洗完澡給尼瑪發了個短信, 向他道歉. 關機, 睡覺.
住宿: 金鑫大酒店 RMB180/兩人標間
門票: 桑耶寺門票 RMB40/人桑耶寺渡船車費 RMB50/人(往返雙程)
車費: 全程RMB10000/車
其他消費: 早餐+晚餐 RMB105/十人
D9 – 10/6
睡了個懶覺, 和Carl, Magen, Mabel逛布達拉廣場. 現在買布達拉宮的門票要提前一天排隊等號, 然後在指定時間去取票, 出示身份證, 極端麻煩. 後面的龍王潭在大興土木中, 沒有開放. 大家回頭去大昭寺. 離開同伴接個電話, 出來找同伴, 他們在短短十幾分鐘裡就做出了個大決定. Carl和Magen改簽今天下午的飛機回上海. ‘那我們的中秋呢’…這句話在喉嚨口打了個轉, 終究沒有說出口. 沒有不散的宴席, 每次出來都要經歷這最後的分手, 再多的傷感也要懂得放下. 笑著和同伴去巴扎童嘎買藏飾, 給自己買了條極奢侈的綠松石手鏈, 砍了價還到750, 嘴裡嘀咕著安慰自己’女人要對自己好一點’. 幸好可以刷卡, 喜刷刷喜刷刷, 感謝偉大的信用卡.
志得意滿地走出店門, 和Carl, Magen大聲道別, 相約上海見, 不知何時能實現. 留下我和Mabel晃蕩在八廓街外的民居深巷中, 差點以為自己’迷失拉薩’. 經人指點, 才確定方向, 晃到了大昭寺的廣場上. 只想坐在門口繼續發一次呆, 看朝拜的信徒此起彼伏地等身長叩, 聽齊刷刷的手墊和地面的摩擦聲, 看坐在一旁休息的藏族老媽媽對我淡淡的微笑, 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和滿足. 異鄉客, 一次次漂流在此, 一點點微笑, 讓人覺得這裡不再那麼陌生難以親近. 又來了些朝聖的信徒, 已經沒有地方落座. 和Mabel起身離開, 把位置讓給他們. 對我們, 看這種儀式只是好奇的旁觀; 在他們, 是生命的一切.
接到Nar的電話, 一早她跟了個團去納木措兩日游, 不料昨夜納木措突降暴雪, 裡面的人出不來, 外面的人進不去. 可憐的娃, 坐了6個小時的車卻啥也沒見到, 返回了拉薩. 為了安慰她, 也慶祝在拉薩的中秋節, 晚飯我們貪心地要了雞湯菌類煲, 免費贈送四樣蔬菜, 外加米線, 面條, 草莓卷, 把自己撐到死掉.
住宿: 金鑫大酒店 RMB180/兩人標間
其他消費: 早餐+晚餐 約RMB30/人紀念品以及奢侈消費 數目不祥
D10 – 10/7
早早起床, 打包, 退房, 坐民航大巴9:40到機場. 以為這次可以走得從容有風度些, 沒料到廣播說上午從成都飛來的所有航班延誤, 大霧. 在機場滯留了近三個小時, 12:30才登機, 快15:00到了成都. 取行李極端混亂, 一個航班的行李從兩條傳輸帶上出來, 我和Mabel折騰了半個小時, 上竄下跳到處找背包. 然後衝去買回上海的機票, 17:30, 意味著我們要繼續在機場晃, 欲哭無淚. 經過一整天在一個又一個機場裡的折騰, 終於20:30回到浦東機場.
機票: 拉薩 -> 成都 RMB1650成都 -> 上海 RMB1440
天叫’諾’, 地叫’撒’
鹽巴’查’, 茶叫’夾’
驢驢’咕嚕’, 馬叫’達’
回來之後, 時常想起車上念的這首為藏語初學者編的兒歌. 綠松石的手鏈戴在手腕上日日撫摸, 藏香總是拿出來貪婪地聞一下再小心翼翼地收起來舍不得燃, 藏紅花收在小瓶裡, 一打開就是劈頭蓋臉的沁香. 每次走過, 總有些東西很快從記憶裡消失, 也有些事有些人永遠烙下痕跡抹殺不掉. 學會遺忘並感激記憶, 輕聲對自己哼一句Que Sera Sera, Whatever Will Be Will 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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