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西行(1)-連城訣

作者: andyha

導讀想發現你是誰和你想干什麼,去旅行吧。這是93年的女性公路片<末路狂花>中的對白。也是我和EDDIE開始上路前往閩西的原因。目的地是福建西部的連城、長汀、和永定等小鎮。少人涉足的地方就是我們向往的地方。晚上九點在深圳火車站和EDDIE彙合,我倆見到對方的打扮都不由地相視大笑,容量40升的大背囊外加容量10升的小背囊,5KG重的攝影包,帽子、風衣、甚至睡袋,像� ...

想發現你是誰和你想干什麼,去旅行吧。這是93年的女性公路片<末路狂花>中的對白。也是我和EDDIE開始上路前往閩西的原因。目的地是福建西部的連城、長汀、和永定等小鎮。少人涉足的地方就是我們向往的地方。晚上九點在深圳火車站和EDDIE彙合,我倆見到對方的打扮都不由地相視大笑,容量40升的大背囊外加容量10升的小背囊,5KG重的攝影包,帽子、風衣、甚至睡袋,像趕赴沙場的戰士。開往廈門的火車9:40出站,第二天早晨7:30到達龍岩市,硬臥票價為156元,還可在車上美美的睡上一覺。

在龍岩火車站門口攔了部小面的,2塊一位,直接開往汽車站。由龍岩開往連城的汽車班次非常頻密,約20分鐘一班,票價為24元,車行需兩個半小時。屁股一捱著座位,EDDIE就像豬一樣沉沉睡去,而我則一直望著窗外流逝的風景。汽車行駛在平穩的公路上,兩邊是連綿無盡低矮的山峰,唯一殺風景的是隔三差五便可見到水泥廠和噴著黑煙的大煙囪,難怪天色總是灰灰的,空氣中充斥著薄薄的灰塵。

到達連城約為早上11:30分,我倆在汽車站對面的小食店時點了兩菜一湯,先填飽肚子再找下腳的旅館。哇塞,乖乖隆的東,誤打誤撞下竟然吃到了當地最出名的豆付燜溪魚,魚乃捕至溪澗裡,嫩滑香甜,埋單才20大元。當下便和EDDIE 商定,以後每餐都在這間餐館搞掂伙食。

沿著連城縣唯一的大路前行,找下榻的旅店,看的第一間是連城酒店,雙標為60元一晚,但被子稍黑,房間已經非常好。但我開始發神經挑剔勁上頭,拼命對EDDIE洗腦,說不定有更好更便宜的在後頭呢。EDDIE只好作罷,又再前行,到了現為縣府招待所的連城大酒店,雖然要雙標要100元一晚,還是拍板住下來。

放下行李,洗涮一翻後便出門攔了部摩托車,講好5塊錢把我們直接送到冠豸山腳下。剛下車就有導游過來搭訕,全陪50元。哇,太貴了,還沒價講。我倆轉身就跑,只管沿著山徑往上爬。售票處設在半山腰,還沒走到那,我倆已經氣喘如牛,其間歇了無數次,還趁機抽了半包煙。後給一女孩追上,一問知是導游,只需20元便可陪著走完全程,立馬成交。強烈推薦以後大家去的話,一定要找她當導游,這個姓沈的姑娘,說話非常溫柔動聽,還一路唱客家山歌給我們聽,甚至太過分了,還幫EDDIE背了一路的包呢。(沈巧英,手機:013656930437,宅電:0597-8931902)。

冠豸山門票40元一位,較出名的景觀是代表男性陽剛之美的奇石生命之根,和女性陰柔之美的生命之門。山上有極多書院,多建於清朝,雖已人去樓空,但山風陣陣,樹葉低呤,似仍可聽到往日朗朗的讀書聲。在東山草堂仍存有林則徐手書的橫匾“江左風流”和紀曉嵐所題的“追步東山”,山的南面還有水色碧綠如翡翠的石門湖。趁巧拍了幾張日落的照片,EDDIE則畫了幾幅到此一游的素描,也算是有收獲。

回到酒店已經飢腸碌碌,我倆坐人力車到那間餐館,點了燜狗肉和白霧鴨湯,均是人間美味,怕補得流鼻血,邊吃邊喝涼茶。晚上睡覺時才知道中招了,EDDIE躺在床上像死人般的打著鼾,而我耳中聽到的全是周圍食店半夜殺狗時的慘叫聲,凄厲之極,只好埋頭看希治閣的懸疑小說。折騰到兩點多才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便馬上換了間酒店,還和EDDIE說好,不許再吃狗肉,EDDIE只得忍痛應承。

坐兩塊錢的由連城發往四堡的中巴,中途下車後,攔摩托前往位於羅坊的雲龍橋,全程約15公裡。車子離橋還有100米便已看到橋的全貌,我倆給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下車後只管望著它發呆。原木結構的飛檐走壁,漆成暗紅色的橋身橫臥在河水上,橋墩為褐紅的花剛岩砌成,六墩七孔,橋面鋪著已經被歲月磨得光滑的鵝卵石。這座建於明嘉靖年間的廊橋,歷經幾百年的風霜雨雪,仍屹立至今,全因當地的羅姓客家人的精心呵護。橋不遠處立著已經破敗不堪的天後宮和永福庵,幾棵古樹參天而立,天色陰沉沉的壓下來,只感到透著寒氣的蒼涼。EDDIE 已經光著腳坐在河邊急不及待的畫起素描,我則拿著相機四處悠轉,在路邊點煙時,幾個當地婦女走過,便與她們笑著打了個招呼,攀談幾句,才知道今天是農歷十五,是拜神的日子。被她們邀請到庵裡稍坐喝茶,廚房裡十幾個人正忙著准備齋菜。她們笑著說看你短頭發戴著墨鏡還抽煙,真以為是個男的呢,還好你笑了,才知道你是個女孩。我大笑道是啊,走在路上,背著大包小包的,所有人都側目而視,心裡嘀咕著我的性別呢。11點半開飯,你一定要和你朋友一起過來吃啊。好啊,拜過神的東西吃了會增福的,我們一定過來。

回去告訴EDDIE,被EDDIE罵道你臉皮真夠厚,到處騙吃騙喝。但我們兩個騙吃的混混還是准時跑到永福庵裡,美美的吃了一餐免費的齋菜。客家人的熱情和好客真讓人感動,飯後一老頭還盛情邀請我倆到他家去玩耍,但時間不多只好推卻了。

下午兩點多,仍是乘了摩托車回到來時的路口,攔了部前往四堡的中巴,走了半個多小時,到了四堡,參觀四堡雕版博物館,門票原為10元一位,和他們施軟功,竟然可以打個五折,一位漂亮的小姑娘領著我倆轉了一圈還解說半天,只可惜沒看到清朝時印刷的<金瓶梅>原版。無意中發現了當地另一座廊橋的照片,和玉龍橋風格雖相似,但更質樸蒼桑。忙打聽好去的路徑便離開。

攔了部小三輪,三塊錢就把我倆帶到四堡馬屋村的玉沙橋。橋身許多木欄杆已經破敗,逞青灰色,青灰瓦頂,飛檐,兩邊是參天古木。天正下著細細的雨,農人不停的牽著牛或擔著禾草從橋穿過。在等雨停的時刻,EDDIE躲在樹蔭底下畫畫,而我則坐在橋中央攤成大八字邊聽著橋底淙淙的流水聲邊抽煙作樂。

離開時在路邊攔了部由永定開往龍岩的中巴,四塊錢車資,一個小時後回到連城,天已漆黑。凄風苦雨中,我倆又貓在那間餐館的樓上,大吃特吃當地最出名的米酒涮雞,雪菜炒苦筍和溪螺排骨湯,吃相像極了剛從牢獄中放出來半年沒吃過米飯的囚犯。酒足飯飽後打道回酒店。那夜EDDIE畫興大發,對著日間畫的素描,閉門造車,拼命地畫著水墨,畫完再被我批評一番,然後再接再厲地努力改過向上。我則歪在床上看著百看不厭的<挪威的森林>。

旅程的第三天,起來時發現外面陽光燦爛,結帳後將行李在車站寄存,然後坐摩托車到舊客運站買到宣和的培田古民居的票,車資7元。等車的當兒,我倆買了幾斤桔子,站在老街口的橋邊,邊剝著吃邊閑閑地看著身穿城管制服狗皮的幾個髒男人攔過往的摩托車罰款。快過年了,他們等著獎金發吧,可是?我對EDDIE道,平生最恨工檢法來著。EDDIE無言,因為EDDIE本身就是我痛恨的三類分子之一。

一個小時後,到達培田,是個古村落,竟然不設售票點。全村古舊房子多不勝數,但均已破落,也沒好好拔錢維護。頹牆敗瓦中仍住著耕作不息的人家,和村婦閑聊,其夫遠在龍岩打工,月余四百,而她則不分晝夜地用縫紉機車鞋墊,每對8分錢,一天最多車好100雙,僅是糊口。仍住在兩三百年前的舊房子裡,不知是幸福還是無奈。

趕回連城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在汽車站裡買好四點開往長汀的車票,票價為16大元。車行約需兩小時,車一開車,我倆便沉沉睡去。

誰也不知道前方等著我們的未來是什麼。


精選遊記: 龍岩

評論